“你怎么這樣, ”云知湊近瞧了眼江愿安手機上的照片,而后又輕輕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聲說, “發給我。”
江愿安翻了個白眼,切了聲:“還兇我呢。”
但還是收回手機將圖給她發了過去。
云知抱著手機瞧了瞧, 臨走前還不忘夸獎江愿安:“照得真好。”
夸完也不管江愿安打算再說什么, 朝喻明夏走了過去。
來前備的東西足, 還帶了折疊餐椅,喻明夏見云知回來,將餐椅拉開讓她坐下, 見她笑得開心,便問道:“聊了什么這么開心?”
云知挑了挑眉,齜牙笑:“不告訴你。”
喻明夏也沒介意,只將烤魚放在她面前。
這時祝清夢和江愿安也走了過來。
“你嘗嘗好不好吃。”
喻明夏先挑了塊魚肉遞到云知嘴邊,云知咬著嘗了一口,點點頭眼睛都亮了, 夸贊道:“好好吃啊。”
江愿安也不甘示弱,將祝清夢烤的魚放在云知面前道:“你嘗嘗,夢夢做的才最好吃。”
云知撇嘴,小聲嘟囔:“沒有夏夏做的好吃。”
但在江愿安的眼神威脅下,云知還是拿起筷子小小地嘗了一口。
“還不錯, ”云知頓了頓又道,“但我還是覺得夏夏做得好吃, 我投夏夏。”
江愿安不服氣:“我嘗嘗, 我才不信, 你肯定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云知將烤魚移開, 挑釁她:“不給。”
祝清夢見狀攬住了江愿安的肩膀, 安慰她說:“你投我就好了。”
“好吧。”江愿安點點頭。
而后祝清夢又看向兩人,這時喻明夏正低頭用筷子挑著魚刺,云知正準備偏頭看著她挑,唇角上揚著。
祝清夢將餐椅拉開坐下。
過了會兒,天色不早,天空開始暗了下來。
四人開始分配著收拾殘局。
云知正收拾著桌椅,耳畔傳來祝清夢的聲音:“剛剛我和喻明夏聊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情,想聽嗎?”
云知手頓了下,疑惑地看向她:“你不會和她說我壞話了吧?”
祝清夢幫她將桌椅折疊好,江愿安也在一旁聽兩人講話沒出聲,而喻明夏正提著垃圾袋往不遠處的垃圾桶走去。
“那倒沒有,我只是告訴她,你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歡南喬,讓她別介意而已。”
“她本來就不介意這些。”云知不以為意,收拾好了東西就打算往車上搬。
“我和她同學一年,也算是朋友,能夠感覺出來她是真的很愛你。”
祝清夢聲音淡淡的,云知卻覺得她話里有話,而且祝清夢一向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關于別人的感情,頭一回聽她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
云知不解地看向江愿安,問:“祝清夢怎么了?”
江愿安搖搖頭,但很快又想到剛剛的事情,便以為祝清夢是在給云知打預防針,提醒她不要因為南喬的事情而有所動搖。
“我猜她的意思肯定是叫你珍惜眼前人,我家夢夢看人一向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這么說,所以你就聽她的吧。”江愿安小聲和云知說道。
云知皺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知道,我也喜歡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祝清夢的行為讓她很疑惑而已。
祝清夢看向江愿安:“安安,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
江愿安認真回答:“是信任。”
云知隱約聽江愿安說過,她們之間之所以吵吵鬧鬧卻依舊在一起,很大原因是她們互相信任,沒有做過過分的事情。
云知這才明白過來,祝清夢是在給她傳授經驗,告訴她談戀愛要信任對方。
沒想到一向不怎么管閑事的祝清夢會特意叮囑她這種事情,讓她覺得很暖心。
“我知道了,放心吧,還有你們倆別總提分手,提多了傷感情。”云知一邊答應著一邊將話引到祝清夢和江愿安的身上。
江愿安努嘴,抱著祝清夢的胳膊反駁她:“才不會呢。”
祝清夢無奈地攬著她。
“我見過很多人會因為愛對方做一些她認為對對方好的決定,”祝清夢頓了頓,撞見云知疑惑的目光時,又才道,“如果以后你們要是發生這樣的事,希望你也能夠記住現在對我們倆的勸告。”
云知皺眉,第一次見祝清夢這么杞人憂天,而且是對別人的事情。
以前雖然祝清夢也因為南喬的事情勸過她,但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們,”云知若有所思,又不放心叮囑道,“別只提醒我啊,你們也要記得,要長長久久才行。”
這時喻明夏扔完垃圾回來,剛走到幾人身旁。
祝清夢見狀道:“也祝你們長長久久。”
云知剛點完頭,手就被喻明夏牽住了。
她回頭,瞧著兩人牽著的手,突然想起,明明她們只戀愛了幾天,但是周圍人似乎都已經默認兩人會永遠在一起了,就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為。
“她剛剛說你很愛我,在讓我珍惜你。”云知湊到她耳旁,小聲地說。
其實這樣的話大聲說出來也沒什么,但云知卻覺得這樣咬耳朵說悄悄話的感覺更親密。
喻明夏笑,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似的,也偏過頭湊到她耳邊說了句話。
云知臉微紅。
一旁的江愿安突然想起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沒有交給云知,也顧不了兩人在親近,拉著她手腕就說:“我忘記給你禮物了,和我來。”
云知瞇了瞇眼睛,有種被掃興的不甘,輕哼了聲問:“什么禮物啊?”
江愿安自知打擾了兩人,也沒找借口,只拉著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一邊回頭和兩人說:“不準跟來哦。”
云知感覺到了她的神秘兮兮,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再想起剛剛兩人去買水時候江愿安對她的問話。
“不會是……”云知咬唇,有些好奇。
“嗯,你猜得沒錯。”江愿安一路拉著云知,走到車旁邊才停下來,將副駕駛座位的門打開,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個紙袋,看包裝里面還裝著一個盒子。
“我猜就知道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買這些,好姐妹我都給你準備了,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些都不錯,上面還有說明書,不懂的也可以問我。”
江愿安說的認真,沒注意到云知越發好奇的目光,等她將話說完之后,云知才問:“這些你都……”
云知話沒說完,就聽見江愿安的低吼聲:“云知!”
自知不經意戳到了江愿安的痛處,云知立馬站直了身子,說了聲:“在。”
不知怎的,云知想到了那句話——差生文具多。
江愿安將東西扔到她手里,臉色還有些羞惱,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不管你了。”
“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云知將裝著盒子的紙袋抱在懷里。
“知道就好。”江愿安這才氣消。
因為來時兩邊都開了車來,所以離開時四人也是分開走的。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兩邊往各自的方向駛入。
“江愿安送了你什么?我可以知道嗎?”車停在紅綠燈前,喻明夏見她正低頭抱著紙袋笑,好奇問道。
“怎么了?”云知抬眸,笑著問道。
“見你開心,想下次也送你。”喻明夏認真回答道。
云知心底一暖,但并沒有將話說出來。
這禮物說是送她還不如說是送給喻明夏的。
說實話,她也想看喻明夏蜷縮著身子,攥緊被單,甚至流淚的樣子。
可是……
根據上次喻明夏放縱她嘗試的樣子來看,似乎只會讓喻明夏難受,所以上次她進攻失敗,并不是喻明夏不讓她攻,只是她弄得喻明夏太難受,才會換位置。
其實喻明夏是讓著她的,她提的要求都會答應。
云知見狀小聲詢問道:“今天晚上,教教我吧?”
喻明夏因為旁邊車輛按喇叭的聲音沒有聽清,疑惑了幾秒,卻被云知羞惱地瞪了一眼:“怎么?不愿意啊!”
喻明夏被嚇了一下,雖然沒聽清她具體說了什么,但見她羞惱連忙點頭:“愿意的。”
云知這才滿意地說了句:“夏夏乖。”
喻明夏彎唇。
好喜歡被她兇,被她瞪,因為每次這時她的臉頰都會變得粉紅,明明是自己害羞了,卻要兇狠起來故作羞惱的樣子好可愛。
云知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偏頭看了眼窗外的風景。
過了會兒,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靠著車窗想閉會眼睛。
喻明夏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問道:“怎么了?”
云知搖了搖頭,怕她擔心,才又說:“有點犯困。”
“那你好好睡會兒,到了我叫你。”喻明夏說道。
云知剛想點頭,突然瞧見了路邊的公共洗手間,想起了什么,道:“那邊有臨時停車位,停一下。”
喻明夏按照她的話將車停了下來。
“我去一下洗手間。”云知拿著手包下了車。
洗手間里很干凈,也沒什么人。
云知出來后,發現喻明夏沒在車里,過了會兒才看見喻明夏回來。
喻明夏剛打開車門,就遞了瓶熱牛奶給她,問:“提前了嗎?”
云知愣愣地接過牛奶,嗯了聲,又問:“你怎么知道。”
“上個月注意到了,”喻明夏重新發動著車,輕聲道,“這附近只有一家食品店,家里備的東西不多,我們要去一趟超市才行,疼得厲害嗎?”
云知搖頭:“剛剛可能吃了點辣,所以不太舒服,沒事的。”
以前的時候云知偶爾會吃藥來壓制疼痛,后來吃得多了就沒用了,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痛上幾個小時,之后就和平時沒什么差別。
但她不敢和喻明夏說,只好和她道:“不用擔心,我們去超市吧。”
去超市前,云知也只是打算買點衛生巾,沒想到,從超市出來后,云知感覺,喻明夏是去搬空超市的。
回到家后,喻明夏一一將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吃的用的只要是能保暖祛寒的,都買上了。
從喻明夏買的這么多東西來看,云知能夠看出以前喻明夏沒在意過這些,家里沒有準備過。
不清楚她是不疼還是沒有在意過。
“你會疼嗎?”
云知躺在床上看著幫她蓋被子的人,低聲問道。
喻明夏頓了下,回道:“偶爾會。”
“疼得厲害嗎?”云知突然覺得她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事情。
共事了一個多月,喻明夏能注意到她上次的經期時間,但是她卻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事情。
“睡一覺就好了。”喻明夏說著,也不知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還是在讓她睡一覺。
“那我默認你疼得厲害了。”云知抿唇,明白過來她對喻明夏的關心太少了。
“我聽別人說,痛經的時候,胃也會搗亂,也會加倍疼,是真的嗎?”云知又想起之前的事情,那時候喻明夏也是胃疼得厲害,看起來很難受。
“我沒注意過。”
喻明夏不知道她在哪兒聽說的這些,她之前確實都沒有注意過這些事情。
“那你以前痛的時候怎么辦?睡一覺就算了嗎?”云知并不知道自己在質問什么,她只是想到按照喻明夏這個性格,難受的時候肯定都只是一個人度過,她就很難受。
喻明夏怔愣:“我……”
疼痛讓云知變得很脆弱,想到自己又想到喻明夏。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哭會兒就算了,現在有了喻明夏之后,她感覺自己變得無理取鬧起來。
“對不起。”
喻明夏從旁邊拿起紙巾,幫她擦眼淚,慌張道歉。
“你道什么歉,你又沒錯,錯的是我,是我讓你一個人這么多年,是我對不起才對。”云知苦著臉,紅著眼睛,聲音弱弱的,像是撒嬌又像是無理取鬧。
喻明夏知道這會兒云知肯定難受,剛來第一天,還不小心吃了辛辣食物,這會兒肯定疼得厲害。
“是我沒把日期算好,對不起知知。”喻明夏俯身親吻她的額頭。
云知拉著她,搖著頭,才將話說出來:“可是我連你上次經期是什么時候都不知道,我說愛你,可是我都沒有注意過這些事情,我的愛太廉價了,對不起明夏……”
喻明夏總算明白她在想什么了,經期的時候人的情緒容易變得敏感脆弱,心情不好,現在云知會這樣“鬧”,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她的知知啊,脆弱得讓人心疼。
喻明夏能夠感受到云知想要一份雙向付出且平等的感情,關心是,就連床上時的體位也是。
“知知,你雖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但是你知道我胃疼啊是不是,我卻連你生過什么病都不清楚,這么看我的愛也很廉價。”
喻明夏安撫著她,試圖讓她不要再想這些事情。
“可是我沒有給你送藥之后也沒有叮囑你。”
慢慢的,喻明夏好像明白過來,云知其實不是在鬧,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的愛廉價。
她或許只是想哭一會兒。
過了半晌,云知累了,拉著喻明夏:“陪我睡覺。”
喻明夏剛想說她去廚房弄點紅糖水喝了再睡,就聽見云知說:“我不想喝東西,上來陪我睡覺。”
喻明夏無奈只好聽她的話,爬上床之后才又將剛剛從袋子里拿的暖寶寶撕開,幫她貼上。
這次云知沒再拒絕,而是望著天花板碎碎念著:“我好難過。”
“我開心了一路,想著你今晚就能高興了,誰知道變成了這樣。”
“你說要教我的事兒,會不會反悔啊?”
喻明夏聽著,順著她的話回答:“不會。”
“那到時候你會乖乖躺好嗎?”
喻明夏這才知道她在車上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道:“知知,我上次也有教你。”
“我知道,嗚嗚怎么會這么疼啊。”云知抱緊著她,在她耳邊抱怨。
喻明夏也不好受,感覺自己自己痛的時候都沒這么難受,只能幫她揉著小腹緩解疼痛,講著故事助眠。
等到耳邊傳來淺淺呼吸的時候,喻明夏才停住了講故事的聲音,低頭看著懷里已經陷入熟睡的云知。
即便已經睡著,但眉頭依舊緊皺著,昏黃的床頭燈映照著她的容顏,喻明夏抬手撫平她的眉頭,吻印在她的額間。
半晌,房間里響起了一陣喟嘆:
“知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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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喻明夏讓她請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但被云知拒絕了,并且向她展示了自己的生龍活虎。
前一晚的事情,云知想起來并沒有覺得尷尬,反而更加堅定了要更多關心喻明夏一點的決心。
首先從觀察開始。
一個上午喻明夏喝兩杯熱茶,文件喜歡從左邊放起,寫字時比較用力,最后落筆時總是在末尾點上一點,還有……
“知知。”
很警覺,只要被她盯,就會抓住她的目光,并且問她怎么了。
“怎么了?”喻明夏走到她身邊問道,“又疼了嗎?”
云知猛地搖頭:“不疼了。”
她只是工作完了就抓緊時間觀察喻明夏而已,這一次勢必做到完整了解。
“叮——”桌上的手機響了。
云知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后道:“我去一趟十二樓,等會就回來。”
消息是小白發來的,是為了先前她提交的策劃案修改后的事情。
云知覺得這事兒可能需要當面和小白說,于是拿起桌上的手機,準備出門。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在喻明夏疑惑的目光中,親了下她的臉頰,小聲說:“我馬上就回來,不要舍不得。”
直到云知離開辦公室,喻明夏才回過神來。
她剛剛其實是在想為什么云知這一上午都在看她,問了幾次無果之后,她緊張地喝了兩杯熱茶,有時候她根本猜不到云知下一秒會說什么。
是會突然親她還是會委屈撒嬌,又或者是突然因為想到什么而哭泣流淚。
喻明夏淺淺彎唇。
剛剛好像是被誤會了,但是結果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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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十二樓將事情處理完之后,云知就打算回辦公室去。
小白突然叫住了她,然后神秘兮兮地領著她走到了部門外的走廊角落。
“云知姐,有件事你聽說了嗎?”畢竟是和工作無關的事情,并且這事更多牽扯到的是云知的私人生活,小白不知道該不該講,一時間有些躊躇。
她這么一說,就相當于是在和當事人聊八卦。
“什么?”云知疑惑,見狀就知道肯定是和工作無關的事情,她第一時間想到又是和那個吃瓜群有關的事情。
“就那個熱搜。”小白抿唇話留一半。
云知哦了聲:“知道。”
但面上并沒有任何波動,甚至看上去有些冷漠。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昨晚江愿安給她分享的消息,正是有關南喬的那條熱搜。
看的時候也沒覺得什么,只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然后就沒理會了,也并沒有對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
她和南喬已經是兩路人,南喬的事情早已經和她沒有關系。
小白驚訝地睜大眼睛,問道:“姐,那你也是因為提前知道這件事所以取關她的嗎?”
云知抬了抬眸,平淡道:“什么意思?”
云知沒記錯的話,她取關南喬至少也有一個多星期了,本來她沒想起來這件事,因為有粉絲私信她讓她催更南喬時,她才想起來,然后反手取關了,順便還改了個名字。
棄了她用了快十年的名字云里霧知。
“就現在網上都在傳,你以前和她關系很好,會突然取關她也是因為提前知道她抄襲了別人的畫,而你當初是被抄襲的一方,所以對這件事很排斥,就更讓人信服了。”說到最后,小白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意識到云知似乎并不清楚這件事。
云知若有所思,雖然她并不是有意為之,但現在看來,結局挺不錯。
小白猶豫地問道:“姐,你不知道這事兒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小白愣了愣,以為云知后悔了,下一秒就又聽見云知輕飄飄的聲音,“要是知道,我一定會在事情爆出來的第一天再取關。”
第一天取關,那原因就更讓人浮想聯翩了。
小白意識到,兩人現在的關系已經徹底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有些唏噓,心底卻又為云知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