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
耳后這個位置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看到。
很多人的敏感帶就在耳后, 這是一個在親熱的時候一定會注意到的地方。
對于許多紋身愛好者來說,在這個位置上紋身,不僅是刻下一個表達自我的符號, 更多的是訴諸一段感情。
但這不是紋身, 只是用眼線筆畫的一個標記而已。
如果他注意到了,可以自行選擇,把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抹掉, 把這段關系徹底結束。
如果他注意不到,這個標記就會一直跟著他, 直到被下一個人發現。
但是陸澤川沒想到, 第一個發現這個標記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不會化妝,只是憑借自己的記憶畫出來而已。
鏡子里的這張臉還是有些陌生,有種錯位一樣的割裂感, 但是表情, 氣質卻逐漸地跟記憶里重合起來。
在化好妝的那一刻, 他的眼神就變了。
不再是那個三好學生蘇欒,而是他的本性。
“我記得你的側腰有一顆痣。”
衣擺掀開, 皮膚突然暴露在空氣中, 生起細密的小疙瘩,但不一會兒就被溫熱覆蓋。
“找到了。”熱氣噴撒在敏感的耳朵上,低沉喑啞的聲音酥酥麻麻,直直鉆進耳蝸。
“還有鎖骨下方, 心臟的位子上面……”
“找到了。”
“大腿內側我記得也有一顆……”
他的手指又長又直,骨節分明,常年擺弄各種畫具, 指腹被磨地有些粗糙, 存在感非常強。
“為什么要騙我這么久。”
“是……”蘇欒身體輕顫, 艱難地平復呼吸:“是你自己沒認出來。”
“為什么要用elf的身份拒絕我,讓我去找蘇欒?”
他咬了咬唇,悶不吭聲。
“為什么,嗯?”
他被這人從身后半抱著,壓在梳妝臺上,下巴微微挑起。
明明手上動作極近挑逗,但是這個人臉上表情無動于衷,平靜地甚至有些可怕。
“你有什么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嗎?”他問。
不想讓你知道的事?
那可太多了……
腿腳一陣發軟,蘇欒把手撐在梳妝臺上,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唇微張,兩頰泛著紅,眼里閃著淚花,濕潤潤的,滿是瑩瑩動人。
不公平。
為什么只有我這樣,你看上去就這么冷靜。
蘇欒轉過身,雙手主動攀附上他的脖頸,抬頭吻了上去。
跟往常不一樣,這次的前戲研磨地非常長,對方像是突然有了十足的耐心,一點一點逼著他繳械投降。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身體里像是有一只蟲,撩撥,挑逗,一陣接著一陣,把他僅剩的理性吞噬殆盡。
“想要就好好地說出來。”
指甲狠狠掐進對方的肉里,蘇欒忍著顫抖,捂著嘴,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為什么要把我推開。”
“明明你的身體根本離不開我。”
蘇欒覺得很難受,對方這種逼供一樣的做法讓他覺得自己很弱勢。
他不想繼續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眼里的霧終于散開一點,能夠看清眼前的情景。
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眼睛里。
該怎么形容那個眼神……
像是一團墨一樣,烏沉沉的,有克制、有哀傷,但更多的是瘋狂,被死死抑制著,像是弦被繃到極致,只要最后一根稻草他就能徹底崩盤。
蘇欒愣了愣。
“陸導……”
陸澤川微微一怔,手上動作停了下來,眼神慢慢變得清明。
這是他自己定下的安全詞。
當初他會定這個詞,是因為一聽到別人這么喊他,他就會立刻進入工作時狀態,頭腦變得冷靜下來。
從很早之前,他就意識到,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自己很容易失控,很容易做過火。
為了盡量避免造成什么無法挽回的后果,他定下了這個安全詞。
但事與愿違——
現在這個安全詞只會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
陸澤川咬了咬牙,狠狠捏住蘇欒的下巴,留下青紫的痕跡。
“你現在是以什么身份喊我陸導,蘇欒?還是elf?”
看見他這樣,蘇欒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捧住他的臉。
“都一樣。”
“陸導,我在演戲。”
“從第一次見你開始,我就一直在演戲。”
……
最終還是做了個爽。
比起那種折磨式的「逼供」,蘇欒覺得自己還是更習慣這樣酣暢暔渢淋漓的性愛。
半途的時候他受不住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人在酒店。
身上已經被清理過了。
陸澤川還睡在他身旁,眉頭微皺,兩只手把他抱得很緊,像是怕他跑了一樣。
之前他們在一張床上睡的時候,基本都是各睡各的,中間楚河漢界分得很清。
為了怕被陸澤川認出來,他基本上都是背對著他睡的。
蘇欒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抬手把他眉間的褶皺撫平。
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這是多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蘇欒艱難地伸出手摸索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早上六點。
他今天早上好像還有課來著……
之前因為拍戲請假了好多節課,再請下去他這學期大概率要掛科了。
蘇欒不覺得自己是逃避型人格,但是人在一下子面對太多事情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產生逃避心理。
他跟陸澤川之間有太多東西混雜在一起,有很多事情連他自己都還沒理清楚,也根本給不了回復。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陸澤川。
蘇欒小心翼翼地從陸澤川的懷抱里鉆了出來,趁著對方還沒被驚醒,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睡過的枕頭塞了進去,然后換上衣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一直到快要到校的時候,蘇欒估計著陸澤川可能要醒了,才掐著時間點發了一句:“我去上課了,不要來找我,讓我先一個人想一想。”
一個上午蘇欒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是他現在在a大里大小也是個名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人偷拍,所以他根本不敢放松。
表面上專心致志地聽著課,做著筆記,中途還被教授點起來問了幾個問題。
就這樣熬過了一上午,從教學樓出來的時候,蘇欒覺得自己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果然在知識的海洋遨游就是不一樣……
比起陸澤川這邊的情感糾葛,柳旻那邊的糟心事,還是期末考更可怕一點的。
在他發了那句之后,對面過了很久,才發了一個「好」字,之后就沒有下文了。
這倒是讓蘇欒松了口氣。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陸澤川堵著他刨根問底。
已至中午,冬天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驅散著寒冷,僵硬的四肢百骸慢慢回溫。
蘇欒看著面前浩浩湯湯前往食堂里的大部隊,實在不想去人擠人,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回宿舍點個外賣。
只是他剛轉過彎,腳步就頓住了。
只見不遠處正站著一位帶著墨鏡的美麗女人,正朝他微笑擺手。
比起上次見她,這一次她的著裝樸素低調了許多,一身黑白相間的連衣裙,簡約大方。
“嗨-蘇蘇。”
蘇欒僵在了原地,一時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不用這么驚訝。”容女士撩了把頭發,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
“我會認出來很正常。”
“我可不是那些對化妝一竅不通的傻男人,姐姐我年輕的時候演戲那些妝可都是自己化的。”
蘇欒有點尷尬地笑了笑,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阿……阿姨好。”
容婉兮有點不樂意了:“上次還叫我姐的呢。”
“嗯……”蘇欒遲疑了一會兒:“我如果還叫你姐,那我之后該叫陸導叫什么?”
容婉兮想了想的確不太妥:“算了,那你叫我容姨吧。”
“好,”蘇欒松了口氣:“容姨。”
容婉兮滿意地點了點頭,摸了摸蘇欒的腦袋:“你放心,雖然我看出來了,但是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跟我兒子說的。”
蘇欒眨了眨眼。
“其實吧,看他現在這么糾結難受,我可開心了!”容女士臉上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終于有人可以治治他這個自負的毛病了!”
“所以你就繼續這樣騙,什么時候快穿幫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會幫你打圓場的。”
“嗯……”蘇欒看著容女士對「坑兒子」這種事這么興致勃勃,一時間都不忍心把真相說出來。
“那個……陸導他已經知道我在騙他了。”
“什么!”容婉兮瞪大了眼:“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蘇欒移了移目光,有些尷尬:“就在昨天晚上。”
“你沒事吧!”容女士抓著他的肩膀左右看了看,有些緊張:“你沒有被他怎么樣吧!”
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用圍巾把自己的脖子包得緊緊的,露出的地方隱隱約約能看到青紫的痕跡,嘴唇有些紅腫。
但畢竟現在是秋冬之際,還是北方,嘴唇干裂泛紅這種事很正常,剛見面的時候連容婉兮都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
容女士陰沉著臉,眼里直冒火。
那個笨蛋兒子!
蘇欒微笑:“我沒事,我現在還好。”
容婉兮深吸了一口氣,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我去跟人問了你的課表,所以掐著下課的時間過來找你。”
“你下午應該沒課了吧。”
蘇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容婉兮問這話什么意思,下意識應道:“嗯。”
容婉兮挽過他的手臂,眼睛彎了彎,聲音里滿滿都是興奮。
“那我現在帶你去吃飯。下午咱們去逛街吧!”
“啊?”
作者有話說:
大家六一兒童節快樂呀!!今天大家都是小朋友!
容女士日常坑兒子。
求求了不要鎖!
小劇場——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戀人回到了七歲該怎么辦。(嘻嘻,開一個新系列)
楚淮一覺醒來,發現宋引墨身體變小了,就連記憶也回到了小時候。
小小宋(一臉防備):“你是誰?為什么在我床上?”
楚淮:“……”
太過突然,他自己都還沒理清楚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小小宋一邊防備著這個陌生人,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著四周的環境。
楚淮看著他面上茫然了一會兒,過了幾秒后瞬間反應過來就往床下跳,想往外跑。
楚淮一把把人撈過來,抱在懷里,有些無奈地解釋:“我不是綁架犯,你現在是失憶了所以不記得我。”
小小宋皺眉:“怎么證明?”
怎么證明?楚淮有些犯難。
就算把宋引墨的個人信息家庭情況全說了估計他都不會相信,只會讓他覺得自己這個綁架犯的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分。
楚淮想了想,一臉微笑地開始胡編亂造:“其實我是你的家庭老師,你外公有事,前些天把你送到我這來讓你寄宿在我家幾天。”
“昨天你玩的時候不小心撞了腦袋,可能失憶了忘了這件事。你暈過去后我照顧了你一晚上,太累了在你床上睡過去了,抱歉。”
“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外公驗證一下。”
小小宋茫然地眨了眨眼:“真的?”
楚淮:“真的。”
后來不僅打了電話驗證,小小宋還拉著楚淮讓他教了自己幾道奧數題,終于相信了「家庭教師」這個說辭。
看著小小宋眼里不再有防備,反倒隱隱有著欽佩,楚淮打心底感謝自己脫離學校這么多年沒有忘了小學奧數。
——感謝在2022-05-31 22:24:51-2022-06-01 22:0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