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風(fēng)云 !
汪東辰眉頭微微一動,瞥了李紹同一眼,淡然道,“不知道紹同書記指的某些不顧全大局的同志又是指誰?”
“汪書記,有人看到陳興同志的秘書曾經(jīng)帶著兩個省城下來的記者到棚戶區(qū)里去采訪死者的家屬,陳興同志也同那兩個省城記者過從甚密,汪書記,您說陳興同志心里到底是怎么樣想的,難道他初來溪門,就能一點也不顧全咱們溪門的大局嗎,陳興同志現(xiàn)在也是溪門干部班子的一員,他這是在公然破壞汪書記您辛苦打造的溪門干部班子的形象?!?br/>
“好了,紹同書記,先不說這事,我們還是先回到眼前的事情來了?!蓖魱|辰擺了擺手,阻止李紹同繼續(xù)說下去,道,“紹同書記,叫你過來,我也不瞞著你,市里的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下來,剛才市政法委的黃書記給我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臨時從幾個相關(guān)部門抽調(diào)了精干人員組成了一個調(diào)查組,很快就要到我們溪門來,要求我們縣里配合好調(diào)查組的工作?!?br/>
“市里的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下來?”李紹同幾乎是豁然變色,若不是顧及到汪東辰在眼前,李紹同差點就要當(dāng)場失態(tài)。
“不錯,市里的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下來,這是昆明書記的指示。”汪東辰略微點著頭。
聽著汪東辰再次確定的話,李紹同此刻一時心亂如麻,市里的調(diào)查組下來,李紹同知道這事有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一個不小心,頭上的烏紗帽恐怕要就此被摘下,甚至他的兒子,也很有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zāi)。
“紹同書記,市里的調(diào)查組下來,我們縣里的各部門一定要積極配合,調(diào)查組有什么需要,我們要盡量滿足,不要讓市里的同志覺得我們溪門縣的干部做賊心虛,故意暗中阻擾?!蓖魱|辰瞟了李紹同一眼,神情嚴(yán)肅。
李紹同微點著頭,心里有種強烈的感覺,汪東辰這話聽在他耳里,更像是對他的警告一般,表面上冷靜的應(yīng)付著汪東辰的話,李紹同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些亂了方寸。
“汪書記,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br/>
“好,你先去忙吧。”汪東辰看了李紹同一眼,點了點頭,
李紹同離開了汪東辰的辦公室,腳步慌亂而急促,強自鎮(zhèn)定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李紹同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在辦公室里急促的走了幾步,李紹同顧不得其他,走到辦公桌旁抓起電話,給公安局長韓東打了過去。
李紹同在電話里并未跟韓東細(xì)說什么,只是約了跟對方碰面的時間地點,李紹同就又匆匆的坐車離開縣委。
慌亂的不只是李紹同一人,今天一大早就開車出去的李明波特意在街上買了份報紙回來看,李明波察覺到了街上的不少行人對他的車子指指點點,甚至在看到他從車上下來后,有人投來了憤怒的眼神,有人投來了鄙夷的眼神,就連賣報紙的店老板,也一直盯著他的車看,打量著他的眼神更是有些怪異,李明波微微感到不妙,買了報紙便趕緊上了車,邊啟動著車子邊翻開報紙。
李明波看到第二版時,正在打著方向盤拐彎,入眼的內(nèi)容讓李明波險些失控。
將車開出去老遠,直至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李明波才停下來大喘著氣,噬人的眼神陰森而恐怖,李明波狠狠的將買來的報紙撕了個稀巴爛,從車窗外灑了出去,紙屑散了一地。
李明波狠咬著牙,“你們把我逼上絕路,我要是進去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br/>
陳興同樣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市里調(diào)查組即將下來的消息,打電話給他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長楊振的公子楊明,楊明在電話里同陳興聊起了溪門縣時下最受人關(guān)注的法拉利跑車撞人案,還笑著開玩笑說溪門縣的干部子弟比市里、省里的干部子弟都牛,陳興也是在同楊明的交談中才得知市里已然組成了調(diào)查組下來。
“市里已經(jīng)組成了一個調(diào)查組,馬上就要到溪門來了?!睊斓綦娫?,陳興笑著同身旁的江楓和王晨兩人道。
“這么快?”江楓驚訝道,臉色隨即一喜,“希望能夠把那些逍遙法外的人繩之以法。”
“市里的調(diào)查組下來,只能說給這事帶來了一定的希望,但也不能抱有太大的信心,自古官官相護,受欺負(fù)的,永遠都是老百姓?!蓖醭坎灰詾槿唬D(zhuǎn)頭看了一旁的陳興一眼,笑道,“陳縣長,我可沒有說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見怪?!?br/>
“沒事,我可沒有王先生想象的那么小氣,再說王先生也是實話實說,在當(dāng)權(quán)者面前,老百姓確實永遠都是弱勢群體?!标惻d點頭道。
“如今陳縣長也成了當(dāng)權(quán)者中的一員,不知道陳縣長將來會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江楓目光審視著陳興。
“我會選擇自己該走的路?!标惻d從容的迎上了江楓的目光。
“我拭目以待。”江楓看著眼神自信而堅定的陳興,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種期待感。
“對了,今天的報道一出來,恐怕會引得某些人報復(fù),江小姐和王先生這兩天要更注意安全才是。”陳興突然道。
“謝謝陳縣長的關(guān)心,我們會自己多加注意的,再說不是還有縣公安局的兩名同志在辛苦保護我們嗎?”江楓笑著點頭。
“凡事小心點總是好的,江小姐和王先生可是受我邀請,才從省城下來,要是你們在溪門出點什么意外,讓我良心何安?!标惻d真誠道。
“陳縣長想多了,之前是陳縣長邀請我們下來沒錯,不過現(xiàn)在可是我們自己要留下來了,要是不讓這個社會人渣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就不離開溪門了。”江楓堅決道。
和江楓、王晨呆的時間不長,陳興很快就接到縣里的通知,要到縣委會議室去開會,同江楓和王晨兩人告別,陳興來到了縣委,心里琢磨著有可能是市里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到了溪門,陳興也沒多想,徑直往縣委會議室而去。
巧合的是,陳興在從二樓到三樓的時候,碰到了縣委副書記李紹同,雙方彼此都看見了對方,兩人的腳步都微微停滯了一下,李紹同臉上的陰霾一閃而過,換上的是平時的深沉。
陳興同對方微點著頭,猶豫著是要先走上去,還是和對方同行,雙方雖然沒接觸過,但陳興心里清楚的很,李紹同該知道的都知道,心里勢必勢必恨其入骨。
“陳縣長也是來開會吧。”在陳興猶豫的瞬間,李紹同已經(jīng)是先了過來,淡淡的笑道,“一起走吧。”
兩人沿著樓梯往三樓的會議室走去,李紹同和陳興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不經(jīng)意道,“陳縣長,不知道你那省城來的朋友在溪門住的還好?”
陳興心里微微一驚,笑了笑,“還好?!?br/>
“呵呵,咱們溪門是個小地方,可沒省城那么好,你那個朋友在溪門還不走?”李紹同若有若無的看了陳興一眼。
“沒想到我的兩位朋友還要勞煩李書記這么關(guān)心,不過他們在溪門玩得很好,李書記不用牽掛?!标惻d笑道。
“陳縣長,我們古人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合則兩利,斗則兩傷?!崩罱B同瞥了陳興一眼,還沒等陳興說什么,腳下略微快了一兩步,已然超過陳興,率先走進會議室里。
陳興在原地有片刻的停頓,凝視著李紹同的背影,皺起了眉頭,隨即也步入了會議室。
開會的目的,并沒有出乎陳興的意料之外,市里的調(diào)查組已經(jīng)到了溪門,汪東辰召集縣里的主要干部開會,無疑是要傳達市里的指示,與車禍?zhǔn)鹿视嘘P(guān)的,各機關(guān)部門要盡力配合市里的調(diào)查組工作,若是有出現(xiàn)陰奉陽違的現(xiàn)象,勢必要嚴(yán)肅處理。
會上,李紹同顯得很平靜,能坐在這里面開會的,大家其實早在報紙曝光出來之前,就或多或少知道了開法拉利跑車的那個是李紹同的兒子,如今省報一下子曝光了李明波的真正身份,李紹同這個當(dāng)父親的,現(xiàn)在也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每個人都在密切關(guān)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若是李紹同這個縣委副書記因此倒臺,對于溪門縣的官場來說,多多少少也會產(chǎn)生一定的震動。
李紹同表現(xiàn)的很平靜,縣公安局局長韓東的情緒則是有些低落,相比于李紹同面對自己時,那種異乎尋常的冷靜,陳興隱約感覺到了韓東不時望向自己這邊的眼神充滿了怨憤和仇恨。
陳興初始還有些想不通,就在第二天,陳興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韓東主動向縣里提出辭呈,坦承自己在車禍?zhǔn)鹿实奶幚碇?,存在偏袒和失職,請求辭去公安局長一職,就在韓東主動提出辭去公安局長一職時,李明波同樣在積極配合調(diào)查組的問話。
縣城里的李記飯莊里,陳興和副縣長方嘯,還有公安局副局長路鳴幾人又聚在了一起,這里自從陳興上次跟方嘯在這里吃飯后,就成了幾人私下碰面的地方,雖然沒有酒店里有檔次,但好在在這里不會到縣委縣政府的人。
“韓東引咎辭職,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甭辐Q臉上猶自有著幾分驚訝。
“是有些出人意料?!狈絿[同樣皺起了眉頭。
陳興一直沉默不語,直至一旁的方嘯問道,“陳縣長,你是什么看法?”
“他們這是丟卒保車?!标惻d沉聲道。
“丟卒保車?”方嘯和路鳴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都沉默了下來。
“韓東甘愿為李紹同犧牲,看來應(yīng)該是李紹同許諾了他什么?!狈絿[道。
“韓東做出此舉,怕也是逼不得已,李明波的事情,是他幫忙掩蓋的,將死者的家屬朋友抓進公安局毆打,也是李明波通過他點了頭才做的,不管是哪一件事,韓東都脫不了干系,市里的調(diào)查組只要深入調(diào)查下去,將實情匯報給市里的領(lǐng)導(dǎo),韓東的局長位置不保是早晚的事,韓東如今主動提出,還能博個印象分。至于李紹同,有韓東出來頂杠了,李紹同完全可以以不知情度過這次危機,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最明智的選擇,韓東縱然是心里不甘,也會看清眼前的事實,況且只要有李紹同還在位置上,韓東就算是現(xiàn)在不當(dāng)這個公安局長,將來也未嘗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是兩人一起下了,對他們才是真正致命的打擊?!?br/>
“不知道市里面會不會從上面選派一個新的局長過來?!甭辐Q開口道。
“那就得看市里面的意思了。”陳興瞥了路鳴一眼,“現(xiàn)在代為主持縣局工作的榮鵬如何?”
“榮副局長嘛?!甭辐Q苦笑了一下,一旁的方嘯已是開口道,“路鳴,陳縣長既然問你話,你就實話實說嘛?!?br/>
“陳縣長,其實榮副局長在局里一直都是緊跟韓東腳步的,若是以后由他繼任局長,其實跟韓東當(dāng)局長沒啥兩樣?!?br/>
何齊說完,似乎也有些陳興誤會,又道,“陳縣長,我這也不是小人之心,縣局里的人都知道,榮鵬一向是以韓東馬首是瞻的,要不然韓東的性格,又怎會容得榮鵬當(dāng)常務(wù)副局長這么久,早就想法子將其踢開了。”
“路局長,不想當(dāng)將軍的兵不是好兵,我可沒說你小人之心,你這樣一解釋,反倒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咯。”陳興笑著搖頭。
方嘯和路鳴兩人俱是一愣,特別是路鳴,他的心里未嘗沒有想爭局長位置的想法,被陳興這樣一說,最緊張莫過于他,直至看到陳興笑容不似作假,心里才有些放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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