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風云 !
2月底,陳興回了南州一趟,主持召開市政府常務會議,經上報省里同意,南州市人民政府任命周知進同志為市長助理,協(xié)助市長陳興工作。
周知進來南州來得很突然,對于南州市里的人來講,周知進完全是一張生面孔,之前并沒有任何有關其身份和工作的記錄,這樣一個人,仿若是憑空冒出來一般,一下就擔任市長助理,讓人大感意外。
市里任命周知進為市長助理,對其工作履歷的公布也極為簡單,只簡單介紹了其當過兵并且在部隊擔任過基層軍官的經歷,而后在部委也有一段簡短的工作經歷,之后是調任核工業(yè)集團工作,履歷上寫的很簡單,周知進在核工業(yè)集團的工作經歷更是一筆帶過,也沒具體寫其擔任什么職務。
履歷雖是再簡單不過,卻是讓人猜測紛紜,周知進的工作跳躍性之大,足以讓人側目,從部隊基層軍官到中央部委,再到核工業(yè)集團,這幾個系統(tǒng)是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周知進先后在這幾個部門工作過,更是讓人對其身份好奇,那簡單的履歷本身就昭示著不平凡,而最主要的是周知進一來就是以擔任市長助理的身份出場,這讓南州市里的很多人不安。
毫無疑問,不安的人,都是和陳興不是一路甚至是處在對立立場的人。
會議開完,陳興和周知進并排走出,兩人直接往陳興辦公室走去,后面的邵華東、賈正德、曾高強等市政府的副職都是神色各異,邵華東遲疑片刻后,也往陳興的辦公室走去,曾高強見狀,臉色愈發(fā)難看,前些日子,他們要拉攏邵華東,但并沒能成功,邵華東到現(xiàn)在都遲遲沒表態(tài),也沒表現(xiàn)出跟他們接近的意思,這讓他姐夫陳同進也是氣得不行,連罵邵華東白眼狼,當初要不是他提拔邵華東,哪有邵華東的今天,現(xiàn)在邵華東卻是跟陳興走到一塊去了。
“知進,你給我當助理,只能先委屈你了?!弊哌M辦公室后,陳興笑著拍了拍周知進的肩膀,周知進要到南州來,但目前并沒有理想的職位,其實并不是沒位置,而是陳興不希望周知進到下面區(qū)里或者縣(市)里去,要不然以周家的關系,幫周知進先安排一個副職過渡,等過段時間再擔任區(qū)縣(市)一把手是很容易的事,那樣對從政的周知進來講,也是最快捷的一條道路,但陳興是希望周知進留在市里的,那樣能給他帶來幫助,要是到下面去,對他的幫助則要小很多。
不過周知進目前擔任市長助理,同樣也是暫時性的,陳興最終是希望周知進能擔任副市長,等有位置空出來,立刻讓周知進接任,而周知進現(xiàn)在這個市長助理,也是明確為副廳級,在核工業(yè)集團給蕭國棟當助理,周知進就已經是正處級,從國企到地方,不僅沒有降級使用,反而是立刻又上升一級,無疑,這些都是要靠大家族的人脈關系才能做得到。
周知進聽著陳興的話,大咧咧的擺了擺手,笑道,“陳興,我這要是還委屈了,那很多人豈不是要撞墻了?!?br/>
“你家里的長輩說不定對這安排還不滿意呢?!?br/>
“不滿意的話,他們能讓我來才怪。”周知進笑了笑,能在市長助理這個位置上過渡下就擔任副市長的話,他家里的人也很滿意這個結果,否則又豈會讓他過來。
陳興笑著點頭,沒再多說這事,他是將矛頭對準曾高強的,等著將曾高強拿下,屆時也有空缺讓周知進頂上,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知進,我不在市里的時候,就要靠你多幫我盯著了?!标惻d沉吟一下,對周知進道。
“陳興,這你放心,咱們就是來并肩戰(zhàn)斗的。”周知進笑了起來。
兩人說著話,邵華東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陳興回頭望去,見是邵華東,道,“華東直接進來就是,這么客氣干嘛。”
邵華東走了進來,目光從周知進身上掃過,陳興見狀,又道,“華東同志,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和知進多商量?!?br/>
“好?!鄙廴A東聞言一怔,隨即點頭說好,陳興這態(tài)度已經說明了他和周知進的關系非同尋常,這也印證了邵華東自己的猜測,周知進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到南州來給陳興當市長助理,顯然是跟陳興有直接關系了,會有這猜測的也不只他一人,畢竟周知進來得太過突然。
“華東,坐吧,在我這里就不用見外了?!标惻d擺手示意,又轉頭看向周知進,“知進,你也坐?!?br/>
“陳市長,要不我先去了解下自己的工作,我這初來乍到的,也得對市里的情況多多熟悉?!敝苤M笑道。
“也好,那你就先去,想知道什么或者了解什么,可以找辦公室的肖主任問?!标惻d說道。
“陳市長,你忘了,肖主任跟你出去招商引資,這人還在外面沒回來呢?!鄙廴A東笑著提醒道。
“還真是,瞧我這記性?!标惻d笑著搖頭,“知進,那你想知道什么就先問辦公室的人,等肖主任回來了,也可以向他了解?!?br/>
周知進點了點頭,隨即離去。
辦公室里就剩下邵華東和陳興,看著周知進背影的邵華東對其身份很是好奇,最后終究是忍著沒問陳興,轉而問道,“陳市長,張老爺子的身體還好吧?!?br/>
“老人家終究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标惻d神色黯然,老爺子現(xiàn)在其實就靠掛著氧氣在維持呼吸,但他肯定是不能悲觀的對邵華東說實話,邵華東知道老爺子住院并不奇怪,這種事能對普通大眾封鎖住,但對邵華東這種達到一定級別的官員來說,能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知道一點消息并不奇怪,但對老爺子現(xiàn)在具體是什么情況,邵華東不見得會知道得清楚,畢竟老爺子如今的情況,除了中央那些高層外,目前還是對外保密的,不過天底下沒透風的墻,就算再怎么保密,總也會有人能知道,就算邵華東現(xiàn)在張老爺子的真實情況,陳興驚訝之余也不會覺得太奇怪。
“張老爺子確實年紀不小了。”邵華東聽著陳興的話,點頭附和了一句,而后也是沉默了起來,聽陳興的口氣,看起來并不是很樂觀,邵華東心里也琢磨著張老爺子的身體怕是已經糟糕到一定程度了,再想想陳同進之前拉攏他說過的話,邵華東也是為張家的前景擔憂,張家這樣一個顯赫的家族,也許將會因為張老爺子的去世也一落千,就算是張家現(xiàn)在的第二代核心張國華已經官至省委一把手,但和張老爺子那樣跺跺腳能讓共和國都震上一震的開國元勛來講,張國華實在是差得太多太遠。
“華東,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标惻d并不想多說老爺子的事,即便是張家內部,現(xiàn)在對老爺子的身體也是諱莫如深,大家都知道老爺子的情況很是不妙,但誰不敢多提老爺子會活到什么時候,張國華、張國中等長輩人物連日來也是神色凝重,讓小一輩的人更是大氣不敢出,這些天來,張家的子弟也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敢再像之前那樣。
而陳興在醫(yī)院呆的第二天晚上,就看到樂強民委員長深夜11點多來到醫(yī)院,老爺子在那時候似乎醒來了一會,陳興不知道老爺子是否有跟樂強民委員長談了什么,他們這些后輩人物都是沒資格進進病房的,當時病房門緊閉著,里面是什么情況,他們無從得知,老爺子是不是真的醒來,也僅僅是陳興的個人猜測。
而在醫(yī)院的那幾天,除了樂強民委員外,張系的另外兩個大佬,目前仍在中央高層擔任重要職務的政治局委員秦長治和國務委員林江平也是先后到過醫(yī)院,但只來過一次,兩人是錯開時間來的,來的時候亦是十分低調,輕車簡從,并且和樂強民委員長一樣,選在深夜時候過來,陳興大致能想到,在老爺子很有可能是處在彌留階段的時候,張系的大佬們并不想給人造成過分緊張焦慮的印象,如果樂強民、秦長治和林江平等人頻繁的過來,那反而會給外人留下另一種印象。
“陳市長說的哪里話,我這個常務副市長的職責本就是協(xié)助你主持市政府的全面工作,你不在的時候,市里的重擔,理當是由我挑起來?!鄙廴A東笑道。
陳興微微點頭,邵華東的表現(xiàn)還是讓他很欣慰的,成容江雖然已經確定從檢察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但市政府這邊,起碼邵華東還能幫他主持大局,這是他最近煩躁之余,唯一能欣慰的地方,陳興并不知道的是,他不在的時候,已經有人拉攏過邵華東,想讓邵華東也脫離他的陣營,讓他真正的成為孤家寡人,在市里沒有半點助力。
“對了,粵東省的源大集團已經向市里發(fā)來函件,要到咱們南州來考察,陳市長到時不知在不在?”邵華東想起一事,對陳興說道。
“哦,日期定了嗎?”陳興鄭重問道,源大集團要來考察,這對市里來說,也是件大事。
“定了,3月1號?!鄙廴A東說道。
“如果是3月1號,那我就2號再走,接待一下源大集團的考察團再走?!标惻d說道,兩會即將召開,作為新當選的南州市全國人大代表,陳興也將赴京參加人大會議,到時又要有些日子不在南州。
“也好,源大集團發(fā)來的函件已經確認,這次是他們集團的李家源董事長親自帶隊,陳市長到時候出面接見一下,起碼能向源大集團表明咱們市里的重視?!鄙廴A東點頭道。
“我在羊城的時候已經和李家源董事長見過一次,這次他親自帶隊過來,也希望他們能在咱們南州有大手筆的投資,四葉草集團的鄭玨總經理當時也在羊城和李家源接洽,如果兩家公司能合作,那也是好事一件。”
“那倒是,只要源大集團能在咱們這里投資,不管他們是自己投資還是和其他公司合作,對咱們市里來說都沒太大區(qū)別?!鄙廴A東點了點頭,提起四葉草集團,他的神色頗為驚訝,那家公司的背景讓市里的領導也忌憚,但只要不去招惹,跟他也沒啥關系。
“不錯,能爭取源大集團的投資,那就是好事。”陳興點頭道。
兩人聊了一會,邵華東也便起身告辭,陳興的秘書黃江華在邵華東離去后就走了進來,將門反手關上,陳興見狀,轉頭望了黃江華一眼,“小陳,什么事?”
“市長,您不在市里的這些日子,邵副市長好像去找過陳同進,有人在市老干部大樓見到邵副市長去過陳同進的家,曽副市長也在。”黃江華及時向陳興匯報自己知道的消息。
“是陳同進找邵副市長,還是邵副市長主動去的?”陳興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問道,一問出來,陳興就自個搖了搖頭,他知道不可能得到答案。
果不其然,黃江華苦笑了一下,“市長,這還真沒人知道,除了他們幾個當事人,看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找的誰?!?br/>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标惻d擺了擺手,最后又叫住黃江華叮囑了一句,“周助理剛剛過來,對市里的事情還不熟悉,你要盡力協(xié)助他?!?br/>
“市長,我會的。”黃江華點頭道,心想新來的周助理果然和陳市長關系不一般。
黃江華離去,陳興也是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邵華東和陳同進接觸?
“如果是陳同進主動找邵華東,那倒是沒什么,如果是邵華東主動的話,那還真是值得深思了?!标惻d自言自語,邵華東是他在市政府的最大臂助,在成容江如今被人算計的時候,邵華東要是也生出別的心思,對陳興來講,無疑是再糟糕不過的一個消息,想起剛才邵華東主動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陳興又忍不住多出了幾分懷疑,但轉念一想,邵華東問起老爺子的事也是很正常,以老爺子在黨內的地位,任誰都會關心老爺子的身體是不是不行了,對體制里的人來講,這是一件大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陳興搖了搖頭,邵華東要是真的有別的心思,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他現(xiàn)在再多疑也沒用,倒不如信邵華東一次。
中午,陳興和周知進一起吃飯,除了兩人外,檢察長成容江也來了,成容江現(xiàn)在已經康復出院,現(xiàn)在也不應該再叫他檢察長,出院好幾天的他也已經辦好了工作交接手續(xù),正式從市檢察長的位置上退下來,市里對外公布的成容江辭職原因是因病辭職,陳興對此并沒再多說什么,但成容江的工作調動,將會給所有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容江,身體調養(yǎng)了好了,就得準備踏上新的征程了?!本谱郎?,陳興對成容江說道。
“這次休息了十多天,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休息過了,現(xiàn)在感覺人都快生銹了,我都恨不得快點重新開始工作?!背扇萁Φ溃裆[隱有些激動,他現(xiàn)在并沒有因為從檢察長的位置上卸任而有半分沮喪,陳興在京城的時候已經幫他聯(lián)系好了新的單位,到最高檢去工作,成容江初聞這個消息時,都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陳興當時安慰他的話,他都不敢太當真,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市里,他也實在是想不出陳興還能將他安排到什么位置上,他是副廳級,能夠安置他的位置并不多,而且那幕后黑手將他從檢察長的位置上弄下來,哪里還肯讓他繼續(xù)在市里任職,這是成容江自己的看法,市委書記葛建明恐怕也容不得他在市里,否則也不會順勢讓他病退,陳興想要給他安排位置,成容江幾乎是覺得不可能,除非是上調到省里,但那種可能性又微乎其微,省檢察院的齊江檢察長都不想收留他,陳興又能將他弄到什么地方去?
但事實的結果證明,陳興總是能給他驚喜,在省里沒辦法,陳興竟是直接能直接找關系將他調到最高檢去,成容江剛聽到陳興告訴他這個結果時,都不敢置信,但陳興根本沒必要騙他,成容江也知道,他是因禍得福了,也暗暗慶幸站在陳興的陣營沒錯,當初的選擇,算是再明智不過。
“放心吧,到了新的工作崗位,你就又能繼續(xù)發(fā)光發(fā)熱了,到時候你想休息都不見得有時間休息。”陳興笑道。
成容江點了點頭,到最高檢去工作,對他這樣從事紀律檢查工作的人來講,那是最高的舞臺,也最富有挑戰(zhàn)性,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市,而是面向全國,成容江對自己能夠到里面去工作而激動萬分,唯一讓他遺憾的,恐怕也就是鄧錦春的案子,沒能有一個圓滿的結果,也沒給陳興一個滿意的交代,這是成容江內心最為愧疚的,沒完成陳興的任務,反而最后要讓陳興為他四處奔走,幫他安排新的去處,成容江心里清楚,就算是陳興有張家做靠山,將他調到最高檢去,陳興怕是也費了不少勁,起碼少不得要為了他的事去求人,就算是不求人,欠別人人情也是鐵定的事。
“陳市長,鄧錦春的案子。”成容江看了陳興一眼,有些不甘道,“這案子沒辦完,心里終是有一根刺?!?br/>
“容江,你這是走進死胡同了不是,誰告訴你去了最高檢工作,就不能再查鄧錦春的案子了,你不覺得到了上面去,查起案子來,反而是更加方便嗎?!标惻d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話里有話。
成容江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陳興,一下子也明白了陳興的意思,陳興將他弄到最高檢去,并不僅僅是為了安置他,讓他不至于真的賦閑在家,而是同樣帶有目的,成容江想明白后,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正合他的意,剛剛還確實是他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以為到了京城去,就沒法再查鄧錦春的案子,卻不知有了最高檢這個大招牌,他查起鄧錦春的案子來,反而會事半功倍。
“景森現(xiàn)在還在紀委,我現(xiàn)在已經從檢察長的位置上下來,相信那幕后之人也不會再去為難他,昨天我給唐成杰打了個電話,唐成杰也松了口風,說是景森馬上就會放出來,但也會受到相關的處分,我估計也是跟我一樣,肯定沒法在檢察院呆下去了,新檢察長上來,也容不下他,要是讓他就這樣呆在家里無所事事,我也內心難安,畢竟景森也是因為查鄧錦春的案子才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這次我能到京城去工作,也希望能把景森帶過去。”成容江對陳興說道。
“那新檢察長羅開元和陳家走得很近?”陳興眼里閃過一絲寒光。
“嗯,他應該是和曾高強關系不錯,這次我被踢下來,他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我住院那幾天,他就已經有意無意的給查鄧錦春的案子設置阻力,那檔案室縱火的事件,說不定也跟他有關,只可惜沒有證據,要是能抓到他的把柄,我第一個要收拾他。”成容江握起了拳頭,鄧錦春的案子,他是想給陳興一個交代,善始善終,他本身跟鄧錦春沒什么過節(jié),但羅開元,經過這次的事,他對羅開元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收拾羅開元。
“也難怪他會當上檢察長?!标惻d冷笑了一下。
成容江跟著點了下頭,復又問了遍徐景森的事,“陳市長,景森的事,您看?”
“這件事,容江你自己做決定就可以,最高檢那邊,我會讓人幫你關說一下,應該也沒啥大問題?!标惻d點了點頭,他知道成容江跟他說這事的言外之意,那是擔心最高檢的領導會有意見,把一個受過處分的人帶進去,希望他去幫忙打個招呼,陳興對成容江的這個要求自然是沒有意見,徐景森既是讓成容江這么器重,那想必也有其過人之處。
成容江聽到陳興的話,臉上亦是高興的笑了起來,如此一來,這件事總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
“只要把鄧錦春的案子辦了,那就沒有任何遺憾了。”成容江臉色逐漸嚴肅起來,羅開元可以慢慢收拾,但鄧錦春的案子,說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不為過,因為這個案子,他才會連檢察長的位置都丟了,雖然現(xiàn)在有了更好的去處,但不把這個案子辦了,將那幕后的人也揪出來,成容江終究是不甘心,曾高強,又或者是其背后的陳家,成容江這次一定要跟他們好好碰一碰,有最高檢的這個大招牌可以用,他就不信曾高強還能玩出多少花樣,有本事算計到京城里去。
“鄧錦春的案子肯定是要辦的,牽扯的人,也一應不會放過,不管涉及到誰,都要讓其依法受到法律的制裁?!标惻d神色凜然,看了看一旁的周知進,他還想讓周知進接替曾高強的位置,不把曾高強拿下,又何來的空缺,現(xiàn)在他和曾高強也不再是簡單的嫌隙,不管是曾高強算計成容江還是路鳴,陳興都跟曾高強勢同水火,甭管陳家要保曾高強到什么程度,陳興這次也是發(fā)了狠,陳同進一個前市委書記,要是安享其晚年,陳興也不想跟陳同進過不去,但陳同進非要為了曾高強和他一對到底的話,陳興也絕不會尊重其前市委書記的身份。
“陳市長放心,我比您更想將那幕后的人揪出來?!背扇萁荒橁幊?,雖然沒提曾高強的名字,但成容江內心深處已經咬牙切齒的想將曾高強給拿下,之前擔任市檢察長,就算是鄧錦春把曾高強也招出來,但市檢察院也沒資格查辦曾高強這樣的省管干部,但現(xiàn)在,只要再讓鄧錦春開口,成容江借著最高檢的招牌,直接就能將曾高強帶走調查。
“嗯,我還是那句老話,等著你的好消息?!标惻d點頭道。
陳興和成容江、周知進吃飯的時候,成容江的相關人事調動也在進行著,最高檢已經派人到南州市來提取成容江的人事檔案,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了出去。
市委,中午在辦公室沒回去的葛建明在聽到消息后,發(fā)愣了好一陣,好一會,葛建明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成容江跟陳興走到一塊去,他利用別人對成容江發(fā)難的機會順勢將成容江拿下,這事對他來講,并沒做錯什么,官場,本就是殘酷冷漠的地方,成容江自個要跟陳興走到一塊去,那他那么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倒是沒想到陳興這次竟會讓所有人都預料不到,將成容江給弄到最高檢去的,這個結果,出乎眾人意料。
葛建明皺著眉頭尋思了一會,面色很快又舒緩開來,嘴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陳興既是在成容江身上下了這么大的本錢,那么,這件事就不算完,曾高強和陳同進那些人,怕是該急得跳腳了,這事,反倒是跟他沒太大的關系,他將成容江拿下, 也不過是做的順水推舟之事,就算他不表態(tài),成容江也不可能繼續(xù)坐在檢察長的位置上,曾高強和陳同進那些人肯定還有別的手段,說起來,成容江還是會更為怨恨曾高強那些人才對,他可以坐著看好戲,成容江現(xiàn)在有最高檢這個大招牌可以用,以后的好戲,倒是有得看了,陳興和曾高強、陳同進那些本地派的人掐得越狠,就越符合他的利益。
“張家老爺子現(xiàn)在都已經是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了,這陳興倒還是能折騰?!备鸾骼湫χ?,張老爺子如今靠氧氣瓶在維持呼吸,張家上下如今是緊張萬分,陳興行事倒好像是沒半點收斂,他倒要看看陳興還能蹦跶多久,張老爺子要是走了,張家勢必大不如前,張系這個大派系是否會分崩離析,那就更不好說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看戲,陳興這個張家女婿,他以后也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忌憚。
不過話說回來,張家再怎么沒落,短時間內,張家依然還是一個讓人生畏的龐然大物,同樣算得上張家女婿的軍委那位蕭副主席,下一屆不出意外還會在位,這張家,終究還是個顯赫的家族,只是沒以前的聲勢罷了。
“張老爺子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备鸾鬣哉Z,感慨的說了一聲,能站在權勢的最頂峰,張家現(xiàn)在又是開枝散葉,張老爺子比起很多跟他同時代的開國元勛來講,已經幸運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十年浩劫,不知道有多少元勛隕落在那段歲月中,能活下來的,最終都是共和國最顯赫的人物,張老爺子又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將張家?guī)У搅诉@樣的高度,其一生,可歌可泣。
葛建明想了一會張家的事,隨即也沒再多想,張老爺子那個層面的事,還輪不到他去操心,中央高層,有的是人著急和操心,同樣也有人表面上關心,暗地里幸災樂禍,一場圍繞著張老爺子什么時候離世而將要最終展開的博弈恐怕也早就在暗中進行,但也都只有高層的那些大佬才有資格參與角力,葛建明深知自己這樣一個省委常委、市委書記在普通眼中是無比的顯赫和尊貴,但在高層那些人的眼中,他同樣也不過是棋盤上的一粒棋子罷了。
葛建明得到消息時,曾高強比其速度也慢不了多少,午飯直接到陳同進家里吃,曾高強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姐夫,你說怎么辦,陳興那王八蛋這是不甘心,依然要趕盡殺絕啊?!?br/>
“急什么急,當初有本事拿鄧錦春那些錢,現(xiàn)在知道急有個屁用?!标愅M狠狠的瞪了曾高強一眼,他的心情也是糟糕之極,為了曾高強的事,這次他也是跟著忙前忙后,之前很少走動的一些關系也去走動了,甚至把沈凌越和楊萍萍找來,讓兩人配合著行事,可以說,陳同進下了不小的力氣才將成容江從檢察長的位置上拿下,而后又將和陳家親近的副檢察長羅開元捧了上去,這可不是他現(xiàn)在張張嘴就能解決的事,畢竟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幾年了,人走茶涼這事在官場是稀松平常之事,他還能發(fā)揮這些余力,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心,成容江現(xiàn)在被傳是要調到最高檢去了,陳同進心里也很是窩火,之前的一番算計,如今算是被人狠狠的打了耳光?
“姐夫,現(xiàn)在就算是我把錢退回去,也沒地方退去,反而是坐實了自己貪污的罪名。”曾高強苦笑,在陳同進面前,他也只能裝可憐,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他也知道陳同進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爸,那姓成的就算是調到最高檢去,在南州這地面上,他又能怎么樣,這是咱們的地盤,是龍來了他得盤著,是虎來了他也得臥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么。”陳達飛撇了撇嘴,他現(xiàn)在和鄧文華的關系好得不行,兩人成天混在一起,就算是陳興也不敢真的將鄧文華怎么樣,陳達飛現(xiàn)在是目空一切。
“你要是把你那吃喝玩樂的本事都用點到腦子上,我或許能多活幾年,不會被你早早氣死?!标愅M惱火的看了看兒子,他是四十多歲才有了這么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以至于讓兒子變成這樣,陳同進如今后悔自己把兒子寵壞了都來不及,兒子已是長大成人,他想管教也都管教不了了。
“我說的也沒錯嘛,就算是成容江調到最高檢去,他又能怎么樣,他要是真到南州來查案,哼,保準他屁都查不出來?!标愡_飛高昂著頭。
“達飛,那鄧文華有沒有說路鳴什么時候會滾蛋?”曾高強轉頭看向陳達飛。
“快了,路鳴在公安局肯定不會長久,他敢?guī)巳ゲ樗{河會所,嘿,無異于太歲頭上動土,鄧文華肯定會卯足勁要搞掉路鳴。”陳達飛咧嘴笑了笑,這事還是他和曾高強一手導演的,不過很快,陳達飛又眉頭稍皺,“不過我聽那鄧文化說省里新來的那位吳副省長有意無意的放出風聲要保路鳴,這是比較棘手的事?!?br/>
“吳副省長?那就是省廳的吳廳長了,他怎么會跟路鳴扯上關系?”曾高強疑惑道。
“這就不清楚了,誰知道那位新來的吳副省長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标愡_飛說起吳漢生時是一點敬意都沒有。
“先別管路鳴的事,那不過是陳興的一個小卒子,現(xiàn)在成容江調到最高檢去,他要是殺個回馬槍,將鄧錦春案子 調查權收到最高檢去,到時候麻煩不是一點半點。”陳同進擔憂道。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將成容江踢走,把羅開元捧到檢察長的位置上去,原本還想著讓羅開元把這案子壓下,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現(xiàn)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痹邚娬f起這個,又是急得團團轉。
“你給我坐下,現(xiàn)在急有屁用?!标愅M氣道,“我們陳家一日不如一日,都是你們這些不爭氣的人惹的禍?!?br/>
“姐夫,這也不能怪別人,您都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好幾年了,人走茶涼,很多人不買您的面子也很正常,您瞧瞧,就那個邵華東,沒你的提拔,他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旮旯窩著呢,哪里會有他的今天,他現(xiàn)在倒好,當了常務副市長了,還不是不給您面子了,典型的一個忘恩負義,現(xiàn)在的人也就是這么現(xiàn)實,看您不在位置上了,也都不給您面子了?!?br/>
“邵華東是邵華東,你少給我把話題扯遠。”陳同進手撫額頭,氣得血壓都上升了。
“姐夫,您先別發(fā)火,免得身體不舒服?!痹邚娨婈愅M的樣子,趕緊說道。
“我這火氣還不都是你引起的。”
“是是,是我的不是,姐夫您消消氣。”
陳同進看著曾高強那不成器的樣子,再次無奈的嘆著氣,想他陳同進也是在南州曾經叱咤過風云的人物,身旁的人卻是沒一個給他爭氣的,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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