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詡塵與沐易霏來找她的時候,正看到阮采苓與青芮坐在一起喝粥,身旁有幾個侍衛正來來回回的搬著箱子,朝外面走。
“誒,起這么早!”沐易霏上前一步。
青芮與阮采苓同時喊了一聲,“嫂嫂早。”
“我們吃完了,走吧。”
還以為阮采苓會起不來,沐易霏準備了點心之類的,準備讓阮采苓和青芮在馬車上先吃一些,不然空腹乘船很容易暈船的,尤其是之前阮采苓就暈船,應該不是偶然的。
她還準備了薄荷的香包,這樣一來,阮采苓若是再暈船就可以舒服一點。
北運航通碼頭,顧瑾郗已經在碼頭等人了,蘇挽月等人也都在附近,這一次為了保險起見顧瑾郗帶著慕白和慕寒兩個人,這似乎是蘇挽月第一次看見慕寒,所以很感興趣,多看了好幾眼。
眾人準備妥當,顧瑾郗抱著阮采苓上了船,輪椅就讓慕寒直接抬上去。
在顧瑾郗的懷中,阮采苓左看右看,所有人都看到了,唯獨沒看見宸恒,難道是還沒來?
“你說宸恒?他已經在房間里了。”顧瑾郗說。
阮采苓眨眨眼哦了一聲,“居然來這么早,你們到的時候,宸恒就已經到了嗎?”
“聽說,昨兒個宸恒就住在船上,長月宮的幾名高手也喬裝成船工,以及天機閣的高手。”蘇挽月說。
回到盛國,對宸恒來說雖然是為了報仇,可的確也是很難的一件事兒。
他一定是帶著緊張激動和害怕的心情,在昨天晚上就到了船上。
上了船之后,阮采苓依舊被放在輪椅上,船的甲板都是平穩的,房間也沒有門檻,所以輪椅出入還是很方便的。
阮采苓坐在輪椅上,看了看下面的大海。
此刻天已經漸漸晴朗,帶著蒙蒙亮,顧瑾郗等人都在忙著張羅搬上來的東西,只有青芮陪在阮采苓的身邊,以及慕寒。
“盛國太子桓的尸身呢?”阮采苓問慕寒。
慕寒依舊是那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對阮采苓說,“二閣主說天氣炎熱尸身不好保存,就只留了頭顱,其他的地方丟去亂葬崗了。”
“那頭呢?”
“用冰鎮著,放在庫房里,派了一個人看管,冰化了之后就立刻換新的。”慕寒說。
這樣啊……
看來宸恒對太子桓還真是恨意太深,都已經殺了太子桓居然還要把尸身給丟了,只留著一個頭,不過這樣也好,長途跋涉的確是不好保存,尤其是現在天氣越來越熱,帶著腐爛的尸身,這船上的味道還不知道多令人作嘔。
這樣也好。
“參見世子妃。”身后突然傳來柔柔的一聲,阮采苓轉了轉輪椅,看到身后的人。
是素以。
之前顧瑾郗就與她說了,以后素以會留在盛國,這是她最后一次在昌朝京城看到素以。
想起素以的琴聲,阮采苓略有惋惜的說,“日后在京城聽不到你的琴聲了,還真是遺憾。”
素以笑道,“世子妃若是喜歡,素以不遠千里也一定會來京城給太子妃彈奏的,況且,素以的責任不僅僅是留在盛國駐守,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傳遞兩國的消息。”
難怪素以看起來沒有這么留戀,原來是因為以后還有機會回來。
阮采苓轉動輪椅,依舊看著清晨波濤洶涌的大海,淡淡的說,“京城少了你這樣一個絕世女子,怕是從此之后都要少了幾分韻味了。”
“這天下之大,從來就沒有給我們這等江湖兒女留下任何退路,我們血里有風,早該習慣睡在風中宿在雨里。”
開船之前,阮采苓已經在房間中休息,青芮也在放置她們二人的物品,突然聽到了外面一陣喧嘩的聲音,似乎是有誰大聲喊著蘇挽月的名字。
被船搖晃的昏昏欲睡,撐著下巴的阮采苓也聽到了聲音,她側頭與青芮對視一眼。
“這是什么聲音?有人在喊挽月?”阮采苓問。
青芮也皺著眉說,“聽聲音的確是在喊蘇小姐,要出去看看嗎?”
“走吧。”
去盛國之前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尤其是蒼溪對待蘇挽月的那種態度,蒼溪是不死不休的人,若是有人對蘇挽月展現出什么興趣,在蒼溪的眼中簡直就是犯了死罪。
可梁齊對蘇挽月的感情日漸濃烈,蒼溪也知道,梁齊對蘇挽月來說很重要,是蘇挽月年少時期的信任,所以蒼溪沒有動梁齊。
但這不代表,他會一直留著梁齊在蘇挽月身邊。
青芮推著阮采苓出來就看到了蒼溪的表情,阮詡塵站在蒼溪身邊,扯著蒼溪的胳膊,不知在跟蒼溪說什么,可兩人一眼就看到蒼溪的表情,絕對算不上是愉悅。
甚至于是有些……隱忍?
“怎么了?”阮采苓自己推著輪椅上前,到了蒼溪和阮詡塵的身邊。
蒼溪瞥了阮采苓一眼,轉過身朝著船頭走,冷聲對阮采苓說,“你認識下面那人吧?你同他說,莫要在糾纏月兒,不然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我可不管他是什么大司馬。”
這話說得便是有些威脅的意味了,估計是在蘇挽月面前沒能說出來的話,都說給了阮采苓聽。
“這人……”阮詡塵也拿蒼溪沒辦法,只得聳聳肩對阮采苓說,“梁齊不過就是來送行的,他怕挽月去盛國有危險。”
“我知道,梁齊是個君子,與蒼溪不同。”阮采苓哼了一聲說。
“既然你來了,不如你也去跟梁齊說一聲,看蒼溪的樣子,對梁齊怕是沒有多少忍耐。”阮詡塵說。
阮采苓一言不發,看著梁齊與蘇挽月的背影,良久才對阮詡塵說,“蒼溪會不會動梁齊,就要看他對挽月的愛有多深了。”
阮詡塵本欲轉身離開,可聽到阮采苓的話,卻是一停,他疑惑的問,“怎么說?”
若是蒼溪真的愛蘇挽月的話,就該不舍得蘇挽月傷心。
他分明知道,梁齊與蘇挽月是多年的好友,也曾經是蘇挽月的心上之人,如今只是欣賞而已。
若饒是如此,他依舊不顧蘇挽月的態度,對梁齊動手的話。
那這輩子,蘇挽月都不會跟蒼溪在一起。
她不了解蒼溪,但她了解蘇挽月,她與自己有很多相同之處,有一點就是,絕對不允許旁人傷害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
哪怕蘇挽月是喜歡蒼溪的也不可能。
這是他們的準則。
阮采苓滑動輪椅到了蘇挽月和梁齊身邊。
“啊,世子妃,我只是來送行的,一路順風小心行事。”梁齊先看到阮采苓前來,便立刻作揖道。
阮采苓笑著點點頭,她左手抬起梁齊的雙手,隨意道,“多謝梁公子特意跑來這一趟了!此去盛國,我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
梁齊看了蘇挽月一眼,應了聲,“多謝大小姐,但請大小姐務必照顧好自己與……與挽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若是有任何事情,快馬加鞭一封書信回來,梁齊粉身碎骨也一定前去幫忙。”
聽到梁齊說這種話,阮采苓微微皺了眉,卻沒有讓蘇挽月與梁齊看到,阮采苓說,“國事重要,我們遠在盛國,京城中的事務就麻煩梁公子了,若是有事情不好做抉擇,可是去溫家找溫如世。”
“是。”
“好了,你回去吧,還要上朝呢,可不能晚了。”蘇挽月對梁齊說。
梁齊抬起頭來深深看了蘇挽月一眼,但是沒有動作。
倒是身后慕白喊了一聲,“船要開了,世子妃蘇小姐,快點回來吧!”
這一聲所有人都聽到了,蘇挽月起身推著阮采苓的輪椅,對梁齊擺擺手說,“你回去吧,我會保護自己的,放心吧!”
“好。”
回到船板上,沒看到蒼溪和顧瑾郗等人,只有慕白慕寒以及喬莊過的一群高手在忙乎,素以和沐易霏倒是在船頭的位置,不知說著什么。
阮采苓捏著串珠,漫不經心的問,“挽月,你對梁齊……”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蘇挽月打斷阮采苓沒有問出來的話,蘇挽月把輪椅停在船的邊緣,隨著船即將開動,有些搖晃,蘇挽月死死扶著輪椅,才沒讓阮采苓也隨著船身搖晃。
蘇挽月繼續說,“我對梁齊只是自小長大的友情,我早就看透,我對梁齊的不是愛,我和他也說清楚了,尤其是現在蒼溪……”
蒼溪的靠近蘇挽月也感覺得出自己心意的變化,最近這段時間她和蒼溪的事情梁齊也都知道,梁齊能管住自己不再繼續喜歡下去,可是很多時候,擔憂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就如同,哥哥擔心妹妹一樣。
聽完蘇挽月的解釋,阮采苓了然的點點頭,“也是,等從勝過回來,蒼溪的身份也該被皇室確認,之后就可以談你們的婚事了,你一個女將軍與他親王也算是聯姻,不少人都要擔心了。”
“蒼溪的身份,本就是該讓人恐懼的存在,但這都是他們種下的因果,怪不得旁人!”
如果當年皇宮里那群人沒有虧待蒼溪的話,又為何會懼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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