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詡塵那邊早就快馬加鞭來了消息,說阮采苓已經醒酒了,而且入宮要找顧瑾郗,雖然阮詡塵還不太明白阮采苓找顧瑾郗所謂何事。
但人已經去了,阮詡塵總是要讓顧瑾郗做好準備的,畢竟阮采苓什么都沒帶,找太子也沒什么可說的,還不如讓阮采苓一進來就見到顧瑾郗。
也好穩定心思。
顧瑾郗松開懷抱,看了眼阮采苓。
“醒酒了?”顧瑾郗戲謔道。
阮采苓耳廓微紅,瞅了顧瑾郗一眼,低下頭不敢看顧瑾郗。
在宮門口不能做太惹眼的事情,顧瑾郗帶著阮采苓朝里面慢慢走。
“我入宮本也是為了跟沐易佐說明公主的事兒。”阮采苓對顧瑾郗說。
可顧瑾郗卻皺了皺眉提醒阮采苓,現在已經要稱呼沐易佐皇上了,不能再直呼其名。
頓了下,阮采苓才想起來,太子先繼任,隨后才是登基大典,本來沐易佐就監國,所以現在干脆就是他坐在皇位上,也沒人覺得有什么奇怪。
連她都忘了,現在的沐易佐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可以隨隨便便就跑出來找他們喝酒的三皇子了。
在宮中直接喊沐易佐的名諱是大忌,阮采苓捂住嘴,左右看了看。
好在顧瑾郗是一個人出來接她的,并沒有帶著隨從的侍衛和太監,要不然真就麻煩了,雖然現在阮采苓的身份顯赫,可畢竟也只是臣子而已,如此僭越,很容易被人說閑話的。
本來沐易佐和顧瑾郗他們的關系就好,所以眼瞅著朝廷大權偏落定國公府和宣王府這邊。
之前朝堂上的老臣雖然礙于阮祁和顧禹的權威不好說什么,心中到底也是不舒服的。
所以啊,顧瑾郗和阮詡塵從不上朝。
一般都是在書房里等著沐易佐,秘密幫沐易佐辦一些事兒。
據說現在宣王顧禹和定國公阮祁已經商量著,是不是該繼位給兒子。
朝堂上有不少人都是顧瑾郗安排的,就比如溫如世他們幾個人,這幾個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一早就該考取功名位列朝堂,也不過是因為顧瑾郗的籌謀,才等到現在。
當時謝清遠科考,他也的確是個有才識的人,想要攔住謝清遠就只有靠溫如世他們。
所以才有了溫如世是狀元,謝清遠是探花這一排名。
從宮門口走到皇上的御書房門口,門沒有關,里面隱約傳來沐易佐的聲音,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阮采苓不大認得出來,她側頭問顧瑾郗,“里面還有人啊?”
顧瑾郗點頭。
禮部侍郎在里面。
禮部尚書的年紀大了,懶得入宮追著沐易佐討論大典上的事宜,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了禮部侍郎,這會兒難為的就是禮部侍郎了。
一想到沐易佐三天兩頭,打魚曬網的樣子,阮采苓心中不由得就開始可憐這位年輕的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是禮部尚書的徒弟,據說也是今年剛剛上任的,雖然很年輕但辦事兒可靠。
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沐易佐才會松口讓這么年輕的一個人跟著禮部尚書一起掌管六部中的春官。
本來盛國公主來和親這件事兒也是該讓禮部掌管的。
可因為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聯合在一起,宮中本來就忙不過來,聽說還是禮部尚書求著沐易佐,讓阮采苓負責明公主入京的行程安排。
畢竟阮采苓跟隨顧瑾郗他們去盛國,也是見過明喻萱的,相互認識,也好辦事兒。
多虧她知道明喻萱的性子,不是那種囂張跋扈會鬧事兒的那種,不然她還真不見的會答應。
現在也是沒有辦法。
顧瑾郗輕輕推開門,牽著阮采苓的手進入御書房。
看到穿著一身明黃色長袍坐在長桌后面的沐易佐時,阮采苓露出一個笑,溫溫柔柔的說,“臣女阮采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沐易佐一臉無奈,對阮采苓擺了擺手,“行了,你就別取笑我了!這都什么時候了,我忙的焦頭爛額呢!”
禮部侍郎見到阮采苓來了,一臉看到救星的樣子。
他知道阮采苓和沐易佐的關系好,而且沐易佐的親妹妹還是她的嫂子,所以見阮采苓來了,禮部侍郎就求著阮采苓,讓她勸沐易佐去試龍袍。
“龍袍?不是早就做好了嗎?”阮采苓疑惑的問。
登基大典也就是半個月之后了,怎么現在才要試龍袍啊?
禮部侍郎一臉為難的說,“之前尚衣局的尺寸弄錯了,雖然是已經做好了,但是不合身,直接拿回去重做了,緊趕慢趕今兒個才剛剛做好,大那是……”
他不敢說沐易佐的不是,只敢偷偷的看了沐易佐一眼,小聲對阮采苓說,“可是皇上就是不去試穿啊!非得說什么差不多就得了,這怎么行啊!”
阮采苓,“……”
也真是難為這個新上任的禮部侍郎了。
一般來說掌管禮部的人年紀都會大一些,畢竟是掌管國家各種典禮的部門,尤其是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他還全趕上了!
有些國家的禮部尚書和侍郎,估計一輩子都趕不上一個。
他一次性兩個!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他勤勤勉勉的辦事兒,生怕出了一點紕漏,結果皇上自己就不看重,他能怎么辦啊?
已經站在這里苦苦哀求好半天了,連公公都幫著勸了好久,皇上就是不聽。
見阮采苓來了,才想起之前坊間傳言,還是三皇子的皇上,曾給定國公府大小姐下過聘禮,想來應該是跟她的關系很好。
阮采苓架不住這人的哀求,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擺擺手問,“龍袍呢?放在什么地方?”
禮部侍郎指了指御書房后面的小隔間,“就在后面,里面已經有宮女等著了,其實皇上只要過去站著就好,又不用皇上自己穿……”
后面這句話,他說的底氣不足。
一個新上任的侍郎也不能這么為難人家,阮采苓擺擺手說,“行了我知道了,誒對了,皇后的禮服是要等盛國公主來了之后再測量嗎?”
“對,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所以該急著定下皇上這套龍袍。”
只要龍袍的尺寸定下來,這套就算是完事兒了,就等明喻萱到了京城先入宮測量尺寸,大概十天左右,尚衣局的人也能趕制出來。
聽說為了趕制龍袍風袍,連趙雲秀都給請進宮了。
雲秀坊的趙雲秀她也有好久沒見到了,她還想著,今兒個晚上要是可以住在宮中,就去看看趙雲秀。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后面等著吧。”阮采苓說。
禮部侍郎見阮采苓應下來了,千恩萬謝,轉身去了后面的小隔間。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顧瑾郗好笑的瞥了一眼阮采苓,就知道阮采苓來了,這位禮部侍郎會把事情推到阮采苓的身上。
“唉,要命了,我還不如不來呢!”阮采苓無奈的走到顧瑾郗身邊,勾了勾顧瑾郗的手指。
她入宮的確是想見顧瑾郗,也想要看看他究竟要在宮中忙到什么時候,怎么攤上這檔子事兒?
都怪沐易佐不讓人省心!
她側頭瞪了沐易佐一眼,但是低頭看奏折的沐易佐根本就沒有看到。
既然已經應下來了,總不能不辦事兒,于是阮采苓嘆息一聲,低著頭踱步到沐易佐的書桌對面,上半身趴在桌上,伸手敲了敲沐易佐眼前的桌子。
由于這段時間太忙,沐易佐還以為又是太監勸他多喝水之類的,不耐煩的掀起眼皮。
看到阮采苓的一瞬間,沐易佐愣了愣,差點脫口而出問一句,你什么時候來的。
很快就反應過來,“是你啊,唉,我都忘了。”
放下手中的奏折,沐易佐抬手揉了揉眉心,看起來的確是很忙。
阮采苓瞅了眼小隔間門口的禮部侍郎,他正躲在里面對著自己擺手,卻不敢過來,看來是被沐易佐罵的夠嗆。
她清清嗓子說,“皇上啊……”
“唉,你還是叫我沐易佐的時候順耳點,橫豎就咱們幾個人,別拘泥與這些小禮數了。”沐易佐擺擺手,看來是聽膩了皇上這個稱呼。
不過在阮采苓看來,他要做皇上至少還要幾十年,現在就聽膩了,可不是什么好跡象。
現在是要哄著沐易佐去試衣服,她只得順著沐易佐的意思來,“皇……呃不,沐易佐,你看我入宮一趟也不容易,總不能讓我無功而返吧?別人會說我這個大小姐沒用的!”
沐易佐挑眉,不太懂得阮采苓的意思,“所以?”
阮采苓咽了口唾沫,做了個請的手勢,“所以啊!請你跟我一塊去試衣服!我功成身退咱們就可以聊一聊其他讓你感興趣的事兒了!”
感興趣的事兒?
做了皇上之后,沐易佐真不知道什么事兒才能讓自己感興趣了,每天都是國家大事兒,還不如以前當個逍遙皇子的時候有樂趣。
“關于明公主的!”阮采苓怕沐易佐拒絕自己,立刻追了這么一句。
這回沐易佐的表情倒是有些變化。
“宸恒姐姐?”沐易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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