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皇上都看出顧瑾郗的不對勁來了,說是商討國事但是沒說幾句,就讓他到宮中暫居的宮殿休息,今天離開之前才說完。
他的確是想了阮采苓的。
可顧瑾郗從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軟肋,也不允許自己試想旁騖。
于是顧瑾郗硬著心腸搖頭,“沒有。”
這兩個字,顧瑾郗猶豫了許久,本以為阮采苓聽過之后會哭,顧瑾郗都做好翻臉讓阮采苓對自己打消念頭的想法了,可聽到這句話的阮采苓反而沒哭,只是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松開抓著顧瑾郗的手。
歪著頭,輕笑一聲,“你沒想我,自然也不會想別人。”
她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的停頓,連顧瑾郗都覺得奇怪,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為何?”
阮采苓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勾唇,展現給顧瑾郗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剛才顧大哥也說了,你從未見過比我還好看的姑娘,我這么漂亮你都不想,那其他不如我的人,你自然也不會想了!”
這……
顧瑾郗:“……”
顧瑾郗被阮采苓的理論給打敗了,本想板著臉教訓阮采苓一頓讓她絕了念想,但聽完這話直接笑了出來,阮采苓見顧瑾郗笑了,一挑眉,“沒事兒,我會一直這么好看的,你會想念我的。”
窗外是吵雜的叫賣聲,車內曖昧的氣氛流淌,方才阮采苓勾唇一笑的模樣印在顧瑾郗的腦海深處,顧瑾郗魔怔般張口道,“我會想念你的。”
接下來便是沉默了,進退有度。
能讓顧瑾郗說出這么一句話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阮采苓也不知道顧瑾郗這種生性淡漠德的人能一下子就喜歡上自己,任何事兒都需要循序漸進。
這也是好現象,顧瑾郗沒有喜歡的人,卻能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來,至少她在顧瑾郗的心中,會比那個叫林梓顏的重要吧!
直到馬車停在定國公府門口,阮采苓被慕白扶著下馬車,倆人都沒在說什么了。
青芮一直都在門口等著,好不容易瞧見馬車過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回去,只要小姐回來就好。
從慕白的手中接過阮采苓的手。
這兄弟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是一模一樣,不過從表情上倒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誰對誰,青芮看了看慕白又側頭過去看看慕寒,笑著對慕白說,“你們兄弟兩個人長得真像啊!不過你哥哥不大愛笑。”
“我哥就是這樣,從未笑過的。”慕白嘆息一聲,仿佛哥哥不笑是因為自己一樣。
阮采苓被青芮牽著手,剛往前走了一步,聽到慕白的話,突然回身瞪大眼睛對慕白說,“誰說的!慕寒會笑的!還很好看呢!”
她松開青芮的手,小步走回慕寒身邊,已經上了馬車的慕寒見是阮采苓有些不自在。
阮采苓抬手一根手指還沒碰到慕寒的臉頰呢,慕寒立刻躲開。
“慕寒,下次見。”慕寒點點頭,沒說話。
阮采苓嘟著嘴,皺眉,“笑一下嘛!都說了,你不愿意笑給別人看,就笑給我看啊!”
慕白雙手交叉放在頭后,“阮小姐別白費心思了,我哥哥不會笑的!”
回頭瞪了慕白一眼,“他會笑啊!”
“慕寒。”阮采苓聲音輕柔,尾音拉長,看著這樣一張臉配合這樣的聲音,讓人實在是不舍得冷臉,慕寒好不容易才唇角上揚笑了下,慕白都震驚了,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隨后,“大小姐,不會吧?你給我哥吃什么藥了?”
“不用吃藥,笑誰不會啊!”阮采苓看著慕寒,收回手,“我希望能看到你真心的笑,發自內心的,再見!”
她瀟灑的一甩手轉身就走,也沒有再跟顧瑾郗告別。
倒是慕白和慕寒一直都看著阮采苓進入定國公府,由下人關上門,這才收回視線。
“慕寒,你對阮阮動手了?”顧瑾郗的聲音有些危險。
馬車正在朝著宣王府行駛,慕寒冷聲道,“屬下不敢,只是大小姐要上世子的馬車,屬下不認識,便用劍阻擋。”
天色昏暗,馬車內沒有點燈。
顧瑾郗低著頭把玩青玉扳指,“你以為,阮阮如何?”
“屬下不敢腹誹大小姐!”
“你且說來聽聽,只有咱們三人,無妨。”
沉默片刻,慕白看了慕寒一眼,他也想知道在大哥的心里,大小姐是什么樣的人,他居然能對著大小姐笑啊!太難的了!
在王府中,世子讓他笑一下都不肯的,大小姐究竟是給大哥下了什么迷魂藥,才會讓大哥笑?
慕寒斟酌用詞,片刻才說,“大小姐固然有自己的心思,且有無言的危險,但實際上,心腸很好。”
心腸好?顧瑾郗不由得輕笑一聲。
慕寒和慕白都是自小習武,在讀書這方便就不如武功能信手拈來,但慕寒防心很重,如果不是新人阮采苓自然也不會放到馬車上,任由她等著自己。
“不過大小姐年紀尚小,卻有一種看透世間薄涼的感覺,她與屬下說,世間縱有萬般苦,定國公府的大小姐,能有何種苦?”慕寒疑惑道。
世間縱有萬般苦?
顧瑾郗咀嚼著這一句話,帶上扳指。
是啊,這世間渾濁不堪總有萬般苦,身居權貴也不見得就是好的。
顧瑾郗疲憊的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她的萬般苦你不見得知曉,你的萬般苦,她也不能感同身受。”
回到府上,阮采苓就聽說此刻梅嬸跟沈蕓韻找來的廚師已經在錦瑟閣等著了,爹娘都在家,阮采苓打了個哈欠,嗯了一聲,一邊伸懶腰一邊說,“先回去換身衣裳,那邊,不著急。”
“怎么不著急,大威說花粉是梅嬸下的,說梅嬸來府中欲意不明呢!連帶著還說龍叔心思不純!吵的可厲害了!”青芮瞪大了眼對阮采苓說。
“那二表姐呢?”
青芮說沈蕓韻下午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應該是去學琴了。
阮采苓卻冷笑,這個時候了,連大威都被抓出來,她哪兒還有心思學琴啊!指不定跟謝清遠在商量對策呢!想必沈蕓韻也是知道,既然她能想辦法抓出大威來,自然也不會留著這么一個人。
現在沈蕓韻和謝清遠肯定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大威身上,以求自身干凈。
畢竟大威是沈蕓韻找回來的人。
這要是牽扯其中的話,估計沈蕓韻就要懊惱死了!
“那也回去先換衣裳,不著急!二表姐總會回來的!姑奶奶呢?”阮采苓又問。
成老夫人從午飯到現在就一直在院子中沒離開過,這會兒也沒在堂上,總算不跟著摻和了。
沒有成老夫人和成林氏跟著搗亂,這事兒很簡單就能解決了。
“小姐要換那一件衣裳啊?”青芮扶著阮采苓上樓問。
今天一整天累得要命,如果不是想要盡快把大威和沈蕓韻的事兒解決,她都想現在倒頭就睡,阮采苓強打著精神,看了眼青芮打開衣柜門里面一層層的衣裳。
她抬手一指,“我要那件紅色的。”
她甚少穿紅色的衣裳,這條裙子還是沈蕓韻送的,她覺得太過招眼穿了一次后就壓在衣柜最底部沒再穿過了。
只是一個廚師而已,并不能牽扯出謝清遠和沈蕓韻的陰謀,但能讓沈蕓韻惡心一下也是挺好的。
穿著沈蕓韻送的衣裳,去把沈蕓韻的局勢打亂。
青芮捧著衣裳出來,“小姐,這套衣服你就穿過一次,今天怎么想起來穿了?”
“今天是好日子。”
她要打破前世懦弱的自己,從今天開始,她是鎧甲是利劍,就拿大威開刀了。
換好衣裳,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模樣,抬手整理頭上的簪子。
“走吧,去大堂看戲。”
剛一進入錦瑟閣的拱門就聽到了大威的聲音,這大威的年紀不大,在府中的日子也不短了,一直都在后廚忙活,很少到前廳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阮祁和阮蘇氏幾面。
今天見了,居然還是因為這種事兒,其實心里慌得不行。
但表小姐離開之前說了,一定要咬死這事兒是梅嬸做的,最好把梅嬸給轟出去,實在不行就自己承認了,反正不能供出表小姐來。
“爹娘。”阮采苓徑直越過大威,走到阮祁和阮蘇氏身邊,柔柔行了一禮。
阮蘇氏面色不善,阮祁嗯了一聲也沒說什么。
“苓兒,梅嬸跟龍叔是你帶入府的,這事兒……”阮蘇氏開口。
梅嬸跟大威,都咬定不是自己做的,讓阮蘇氏頭疼。
阮采苓點頭,“是啊,梅嬸的牛乳糕做的好吃,飯菜也好吃,爹娘不是也贊不絕口嗎?怎么了?”
這會兒回頭,梅嬸見阮采苓來了,直接就哭了出來,跪倒在地上,“大小姐啊!我冤枉啊!我可不能做那種狼心狗肺的事兒啊!他……他說我給你們下毒啊!你說我一個老婆子,能干那種事兒嗎!大小姐你得給我做主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背對著爹娘的阮采苓唇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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