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阮蘇氏一早就聽到了門口的響動,但是剛剛?cè)钤倝m還在這里,告誡阮蘇氏不要撤回去,是成老夫人自己不知死活,她若是不去顧瑾郗還能給這群人一些懲戒,她要是出去了,就勢必要開口求情,顧瑾郗也不會不給阮蘇氏面子。
倒是白讓這群人被顧瑾郗嚇唬一頓。
“大哥剛才還在?人呢?”阮采苓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護腕。
阮蘇氏指了指外面,“你進來之前出去的。”
本想來問候一下就離開的,但是摸著迅叔送自己的護腕,她覺得有些事兒還是得問清楚,于是阮采苓在阮蘇氏的身邊坐下,直接問,“娘啊,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朱元訊的人啊?據(jù)說之前跟爹是好友呢!”
本以為這么多年不見,阮蘇氏需要回想一下的,但阮蘇氏立刻就點頭,“知道啊!他是你爹的同窗也是好友,你應(yīng)該叫一聲迅叔的,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了。”
還真是……
“那我的思華樓就是迅叔給的圖紙?爹爹找人來建造的?”阮采苓又問。
阮蘇氏點頭,“當年我剛懷上你,他就托人送來了圖紙,其實在你更小的時候,他還偷偷來看過你,但是他這人啊,有心結(jié),不愿意見你爹,便只能偷偷的來,你和塵兒能安然無恙的長大,也多虧了他。”
說到這里,阮采苓有些感動,迅叔孤身一人,卻為了好友的孩子做了這么多,阮采苓吸了口氣,并沒有和阮蘇氏多解釋,只說自己回去了。
“誒苓兒啊。”阮蘇氏突然喊住阮采苓。
阮采苓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聽到聲音才轉(zhuǎn)身,阮蘇氏猶豫片刻還是對阮采苓說,“娘知道你喜歡宣王世子,但是有些事兒咱們做臣子的不能做主,哪怕是你爹娘也不行!你對世子還是不要太過上心的好。”
聽到阮蘇氏這么說,阮采苓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爹跟娘說了朝中的事情。
已經(jīng)不一個人跟她說過,她想和顧瑾郗在一起,需要跨過的鴻溝不僅僅是一個家族門楣而已,首先她是定國公府的女兒,而顧瑾郗是宣王的兒子,其次他才是自己喜歡的人。
皇上考慮,也會先考慮,這兩家若是日益壯大,對自己的威脅。
可她堅定了信心,這輩子,只要一個顧瑾郗而已,除了顧瑾郗她什么都不要。
阮采苓手放在身前,目光專注的看著阮蘇氏,一字一頓道,“我只要一個顧瑾郗,不管前路坎坷也好,泥濘懸崖也好,我一定要他!”
阮蘇氏望著阮采苓的背影嘆息一聲。
靜書從后面出來,剛才母女倆的對話她不方便在場,可在后面都聽到了,靜書扶著阮蘇氏回到位置上,幫她倒了杯茶,輕聲道,“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家小姐已經(jīng)這么大了,若不是真的喜歡,也不會跟您說起的。”
“我就是怕她太喜歡!昨兒個老爺也與我說了,苓兒和世子的事兒……唉,這可怎么辦啊!”阮蘇氏頭疼。
靜書忙幫她按摩太陽穴,動作輕柔,“夫人,剛剛小姐的話您也聽到了,小姐對宣王世子也是真的專注,不如就讓小姐試試看,老爺說不動皇上,可不見得宣王世子就不行!”
“也是,皇上倒是信任世子。”
離開庭院,青芮在門口候著阮采苓呢,迎上來就發(fā)現(xiàn)阮采苓的心情很低落,“小姐,你怎么了?”
阮采苓眼眶有些紅。
前世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謝清遠,可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連帶著自己都不得好死。可這一世,她已經(jīng)悔悟了,只要一個顧瑾郗而已,可為何,世人都與自己作對?
皇上生怕宣王府與定國公府的雙重實力,會危及江山,所以不會輕易答應(yīng)。
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嫁給顧瑾郗,就一定要經(jīng)過這么多的難關(guān)嗎?
“青芮你說,想與一個人在一起,怎么就這么難呢?”阮采苓喃喃道。
青芮聽著,也替小姐心酸,“小姐,您本就是天之驕女,一出生什么都有了,此番磨難或許只是一道坎,跨過去,您這輩子就會更加順風順水的!”
天之驕女?
阮采苓從未覺得自己有多尊貴,可在外人看來,她只是故作嬌柔,一個什么都有的人還偏要說,自己想要的得不到。
可他們又懂什么?
今天那個白袍書生說她是大小姐,不懂民間疾苦,不用做夢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可實際上,她連最喜歡的人都得不到,她費盡心機想要更靠近顧瑾郗一點,卻總有人前來阻撓。
好在娘也只是提醒一番,并沒有言詞讓她放棄顧瑾郗。
罷了罷了,想這些有什么用?不管前路多坎坷,她都一定要和顧瑾郗在一起!
拱門外,顧瑾郗身邊的人是阮詡塵,阮采苓一看見阮詡塵就撅起嘴,“就知道大哥在這里!”
娘說,大哥在她進屋之前還在呢,結(jié)果她進去大哥就不見蹤影,鐵定是來找顧瑾郗了!
“怎么了?”阮詡塵過來揉揉阮采苓的頭頂,“顧兄幫你教訓(xùn)成家的人,還不高興?”
高興是高興,可是再高興也不如娘說的話讓她心煩,阮采苓嘆息一聲,擺擺手,“咱們回思華樓吧!誒對了,沈蕓韻回來了嗎?”
阮詡塵搖頭,“你們不是去參加什么合徹日的宴會了嗎?她跟你一起出門,便再沒回來。”
沒回來也好。
一進入思華樓,阮采苓就開始左瞧瞧右摸摸,最后還差一點就爬到柜子上面去翻看,阮詡塵哭笑不得把人拉到身邊來,擦擦阮采苓臉上的灰塵,笑道,“你這是做什么?要拆房子嗎?”
阮采苓推開在眼前作亂的手,“大哥,你見過迅叔?早就去過了?”
阮詡塵理所當然的點頭,“是啊!怎么了?”
阮采苓,“……”還怎么了?如果不是她和顧瑾郗熟絡(luò),他帶著自己去的話,大哥原本也沒有準備帶著她去見迅叔吧!
“你自己去見迅叔為何不帶我去啊!”
“為何要帶你去?”
眼看這兄妹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阮采苓吸了口氣剛要對著阮詡塵大喊,顧瑾郗突然把扇子擋在阮采苓的阮詡塵臉中央,阮采苓憋著一口氣,瞪了顧瑾郗一眼。
顧瑾郗趕緊說,“你也別氣了,迅叔向來都是神出鬼沒的,見我和阮兄一直都是在晚上爬窗戶,剛開始還會嚇一跳呢!阮兄是不是?”
阮詡塵不明白阮采苓為何生氣,點點頭,說,“對啊!從一開始我見迅叔他就是深更半夜從窗戶爬進來,有的時候教我武功有的時候給我秘籍的,你不是嗎?”
阮采苓一下子泄氣了,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自己哥哥。
阮詡塵不解,又去看顧瑾郗,后者也是一副無能無力的樣子。
“有什么不對?”
“太不對了好嗎!”阮采苓大喊一聲,轉(zhuǎn)身走進書房‘哐’的一聲關(guān)上門,懶得理大哥了!
“怎么了?迅叔不都是半夜來咱們幾個孩子的房間里嗎?”阮詡塵還是沒弄明白阮采苓為何生氣,就只能問顧瑾郗了,顧瑾郗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我是男是女?”顧瑾郗問。
這回輪到阮詡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顧瑾郗了,“你說呢?”
“對,我是男子對吧,你呢?你是不是也是男子?”
阮詡塵糊里糊涂的點頭,顧瑾郗又用扇子指了指緊閉的書房門,“你妹妹是女子,迅叔如何半夜進入女子的閨房啊?不會被抓起來嗎?”
原來是這樣啊!阮詡塵恍然大悟!
他忘了這件事兒!
難怪之前去找迅叔的時候,迅叔還總是提及讓他帶著苓兒去,他還覺得奇怪呢,迅叔又不是半夜不能進入定國公府來,自己見到苓兒和她說唄,為何要他代勞啊!
結(jié)果轉(zhuǎn)眼一忙就忘了迅叔說的話。
所以就是耗到現(xiàn)在,苓兒才見迅叔?
“你第一次帶苓兒去見迅叔?”阮詡塵問。
見阮詡塵懂了,顧瑾郗無奈的搖搖頭,“是啊!迅叔眼眶紅著都要哭了!送了阮阮一只護腕!”
“難怪了……”阮詡塵喃喃道。
小的時候,他習武就總是希望苓兒能在一旁跟著學點防身,后來迅叔總是跑進自己的房間里給他秘籍或者教他武功,于是阮詡塵就理所當然的意味,迅叔也會給苓兒一份一樣的。
那個時候阮詡塵還在糾結(jié)呢,怎么苓兒都看了秘籍還是這么笨,最簡單的武功都學不會。
原來居然是這樣啊!
阮詡塵表面上裝作淡定的端起茶杯,茶杯剛剛端起來,咻的一聲,一道短劍從書房里射出來,直接射中阮詡塵手中的杯子。
杯子四分五裂,茶水灑滿桌子。
“苓兒……大哥錯了!”阮詡塵趴在書房的門上告饒。
“錯哪兒了?”顧瑾郗好笑的跟了一聲。
阮詡塵回頭瞪了顧瑾郗一眼,讓他不要多話!
顧瑾郗乖覺的閉嘴。
阮采苓拉開門,也跟著問,“錯哪兒了?”
阮詡塵沉默片刻,倒是很認真的在想自己錯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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