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郗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皺眉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阮采苓:“……”
感情她吃醋了這么久,顧瑾郗連林梓顏是誰都記不住?那她是在生什么氣?
現在想想,顧瑾郗這人好像還真的就是這樣,跟自己有關系的一切他都會銘記于心,而反觀,他不感興趣的,哪怕這人前一天死在自己眼前,第二天他都能問慕白,昨兒有人在我眼前死了?
嘆息一聲,阮采苓扭過頭去不理會顧瑾郗,瞪大了眼睛看著窗戶外面的景色,夕陽西下,這樣安靜美好的歲月還能挽留多久呢?
靖康將軍乃武臣,家中的光景也一如往出,喜宴當天,定國公府的人帶著兩份喜帖浩浩蕩蕩的出發,而前一天晚上顧瑾郗也被慕寒秘密接回宣王府。
當然了,慕寒把他送到定國公府這事兒,顧瑾郗還沒跟慕寒算賬,于是在定國公府養病的這幾天一直都是慕白來傳遞消息,今天宴席過后,顧瑾郗還要裝作離開京城的樣子,繼續回到定國公府養傷。
他留在宣王府,只怕是命不久矣。
憑他現在的能力,別說是頂級殺手了,就是一般的殺手多來幾個,他都應付不了。
喜宴當天一切都很好,臨出府前,阮采苓的心情都特別好,因為最近顧瑾郗都在身邊,雖然是為了養傷吧,不過能天天看到顧瑾郗,她已經很高興了,不過,剛挎著阮蘇氏的胳膊,邁出定國公府的門,就看到了一襲青衣。
青衣男子迎著陽光,抬著折扇微微抵擋刺眼的光芒,聽到身后開門的聲響才回過身來。
阮采苓看到人后,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直接摔出去。
還是阮詡塵在一旁手疾眼快的把人給拉住,這才避免了阮采苓丟臉的摔到,阮采苓看到謝清遠對著自己展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帥氣的笑容,眨巴著眼睛愣了好久,才側頭問阮詡塵,“大哥,怎么謝清遠也在?”
其實這事兒,阮詡塵也是早晨才聽說的。
在阮詡塵和阮采苓的心里,謝清遠或許居心叵測,不過在阮祁和阮蘇氏的眼中,以及外面大部分人的思想里,這人畢竟也是救了阮采苓一命,所以阮祁有意提攜,今日這種喜事兒,阮祁帶著一個人去,沒人會說什么。
但同時,朝廷重臣也會明白,這便是阮祁帶人的方式了。
給謝清遠一個出路。
阮采苓看著謝清遠的笑容,心瞬間冷了半截。在前世,爹的提攜就是他們一家人噩夢的開始,因為有爹的提攜,才導致后來謝清遠平步青云,而謝清遠造謠的那些定國公府罪證,也沒人會覺得是偽造的。
因為謝清遠本就是阮祁一手帶出來的人。
就好像,一個出了師并且名聲大噪的徒弟,轉過身說自己的師傅手藝不精,也是會有很多人相信的,畢竟二人朝夕相處,徒弟既然說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放在朝廷里,皇上疑心病本就重,對宣王府和定國公府的監視和擔憂與日俱增,再加上謝清遠在旁邊一個挑唆,定國公府滿門的性命,在皇上的眼中絕對比江山社稷要輕得多。
他不會去印證謝清遠說的是真是假,更甚者,他或許是慶幸有謝清遠這么一個人的存在,幫他拔出一顆眼中釘。
“苓兒,怎么了?”阮采苓抓著阮蘇氏的手越來越近,阮蘇氏吃痛下意識喊了聲阮采苓。
“啊?”阮采苓回過神來,低頭看見阮蘇氏的手背上已經有自己指甲的印子,“抱歉娘,我……我……”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阮小姐。”
謝清遠同阮祁等人打過招呼之后,這才走到阮采苓面前,聲線輕柔夾雜著對阮采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在阮蘇氏和阮祁的眼中,這人是對阮采苓癡心一片的小伙子。
可是在阮采苓的眼里,謝清遠的聲音就好像是催命符一般,響起。
“苓兒,謝公子在同你打招呼呢。”
見阮采苓遲遲沒有反應,阮祁覺得阮采苓無理,皺眉。
阮采苓回過神來,先是看了看阮祁。
阮祁朝著謝清遠抬了抬下巴,阮采苓無奈,只得回應謝清遠,“謝公子早。”
“阮小姐看起來精神奕奕,分外美麗!”
今日的阮采苓的確美麗動人,她向來喜歡穿紫色的,從淡紫到深紫,她所有樣式的衣裙一應俱全。
不過今天是旁人的婚宴,又不是自己大婚,不適合穿得太嬌艷。
她選了一件上身淡紫到下擺漸漸加深的紗裙,腰間也是一條同腳踝深紫色相同的衣帶,隨身的玉佩以及尋常的首飾,看起來清雅宜人,格外的嬌媚。
阮采苓尷尬地笑了下,抬手摸了摸簪子,“多謝謝公子了。”
“別站在這里說了,走吧!”
三輛馬車,最前面坐著阮祁和阮蘇氏,阮詡塵上馬車后轉身來牽阮采苓的手,準備把她抱上來,可沈蕓韻突然提著裙子從后面跑過來,“表妹!”
如果阮詡塵和阮采苓一起乘馬車的話,那剩下的謝清遠就只能跟沈蕓韻一起坐了。
沈蕓韻倒是沒有異議,不過那今天謝清遠出現在這里的目的就沒辦法達成了。
所以沈蕓韻過來,扯了下阮采苓的手,笑著指了指后面的馬車,“表妹,今日謝公子是為了你而來,既然如此,你便跟謝公子一輛馬車吧!想來,堂叔堂嬸是不會說什么的。”
阮采苓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沈蕓韻簡直就是個傻子。
一定是謝清遠讓她來喊自己與他同乘的。
阮采苓瞅了眼阮詡塵,后者立刻會意,阮詡塵一彎腰直接把阮采苓抱上馬車,“韻兒這不合規矩,她是定國公府的大小姐,自然是不能坐在最后一輛馬車里的。”
身份身份又是身份!
對!出行的馬車也是有規矩的!第一輛是家主以及正妻,第二輛是嫡系子孫,后面是外家人或者庶出。
今天要去的是靖康將軍府,是朝廷重臣,靖康將軍與定國公的關系也很好。
肯定是要按照禮數來的。
沈蕓韻說不過阮詡塵也不敢反駁,只得作罷。
她已經在阮詡塵這里吃了好幾次悶虧了。
“得想個辦法,阮詡塵此人太礙事兒了!上次去阮采苓的院子里蹲守,也是因為阮詡塵突然回來把我轟走了!最后我什么消息都沒得到!”
回到馬車里的沈蕓韻憤憤不平,謝清遠也在思考對策。
這定國公府世子的確是有些礙眼啊!
都說定國公府世子寵妹,現在看來名不虛傳,前幾天因為一只貓,沈蕓韻惹得阮采苓不高興了,阮詡塵直接到沈蕓韻的山蕓閣警告她,嚇得沈蕓韻做了好久的噩夢。
連他在山蕓閣都沒盡興。
“前段時間不是說阮詡塵出去逃命了嗎?怎么一點事兒都沒有就回來了?”謝清遠覺得奇怪。
沈蕓韻揪著頭發,眼睛盯著前面趕馬車的人,聲音很小,只能他們兩個人聽到。
“你以為阮詡塵是什么好對付的人?他自幼習武,誰能近身?”沈蕓韻沒好氣的說。
是得想個辦法把阮詡塵先處理掉!
“不過有一次我陪阮蘇氏喝茶的時候,聽她提起過,阮詡塵想去從軍!并且態度很決絕呢!”
從軍?
謝清遠眼睛轉了轉,“這得好好籌謀一下。”
第二輛馬車里。
見到謝清遠后,阮采苓一早的好心情都沒了,反而還覺得有些想吐,一旁的青芮或許是意識到了,清早起來坐馬車的阮采苓會不舒服,連忙打開隨身攜帶的食盒,里面是梅嬸做的一些酸梅。
“小姐,胃又不舒服了?”青芮遞過去一顆。
阮采苓接過來塞進嘴里,有些粗暴的嚼了幾口咽下去,用酸澀的味道來壓制惡心的感覺。
“怎么了這是?出門之前不還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了?”阮詡塵順著阮采苓的后背,問。
阮采苓深吸一口氣,就差沒喊出來了,“爹是怎么想的啊!為什么要帶著謝清遠?”
“怎么說,謝清遠也救了你,爹自當是要提攜的,不然在外人看來,咱們定國公府一家人太無情,對你的救命恩人也一點表示都沒有。”
怎么沒表示?
當時謝清遠把自己救上來轉天,爹不就讓范叔送去了黃金百兩嗎?
對謝清遠來說,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若前世,謝清遠拿著這些錢就走了,該多好啊!
但這次與前世一樣,謝清遠裝作一副很正經的樣子,說自己救人并非是為了錢財,分文不取。
在阮祁和阮蘇氏眼中,這人不為錢財是個正人君子,可在阮采苓看來,謝清遠就是有更大的陰謀!
他自然看不上眼這些小錢了,因為謝清遠的目標是更高的地位。
阮采苓翻了個白眼,“要表示還不簡單嗎?爹讓范叔去送錢也不是沒人瞧見,是謝清遠自己不要的!再者說了,爹這什么意思?剛剛還讓我跟他打招呼,怎么,送人情惦著把女兒也送出去?”
“越說越沒譜了。”阮詡塵點了點阮采苓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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