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蜷縮在房間的小沙發上,眼睛毫無焦距的望著窗外沙沙作響的樹葉。從清晨到日暮直到黑夜籠罩,她一動不動,無聲無息。穆琴站在門外就這樣盯著女兒,如果不是微風吹動窗簾,畫面真像定格了一般。
許久許久,穆琴才抬步走了過去,在唐離旁邊蹲下,拉起她的問道:“你要去看看許一嗎?”
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她眸光閃過一絲光,但只是一瞬。于是穆琴又說:“他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呢。你真的不去看他看他嗎?”
唐離心里緊緊繃著的一根線,一下子被斬斷了,她微微轉頭用自己毫無任何情感眼神的眼睛望著自己的母親問道:“他會死嗎?”
穆琴呼吸一窒,手緊緊握著她,“我們去看看他好不好?”
深夜的醫院顯得特別凄清,仿佛在上方漂浮,死亡的氣息在深夜里顯得越發濃重。重癥監護室里,面色蒼白毫無生機的少年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他瘦了許多,雙頰顴骨凸了出來,唐離站在病房外,靜靜望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千絲萬念的少年。往日記憶從遙遠的時空穿越過來,印在他腦海。
班級組織春游,都是三五成群玩得不亦樂乎,她遠離人群,作為班級新生的他說:“哎,快跟上來啊,坐我后面。”
班主任分配位置,班級無人愿意與她同坐,作為年級第一的優等生,作為老師眼中的驕傲,作為班級里第一個有資格優先選座位的他,指著坐在最后一桌角落里的她說:“我要跟唐離一起坐!”
校運動會的文娛晚會,班級組織學生準備節目,結果當天晚上音樂出現問題,他說:“讓唐離上吧,她鋼琴彈得可好了!”
她上課神游時,他會說:“該聽課了!”
她考試考了倒數第一,他會說,“這是我的筆記,我幫你補課吧?”
他好像無時不刻都忘不了她,即使她被千人謾罵萬人唾棄。
在門外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她站在后面的穆琴說道:“媽媽,你不要進來,我想自己去看看他!”
穆琴點點頭,一言不發。
房門沒鎖,她一推就打開了。這應該是妍妍姐給他開的病房吧,環境還不錯,有單人衛生間還有陽臺。他的床在靠窗是位置,少年對于她的到來沒有任何發覺,淺淺呼吸在整間安靜的空間里回蕩著。他睡著了,手背上還打著點滴。
她一步步走過去,喉嚨仿佛被人扼住了一番,有些窒息。望著他全身上下的傷痕,想起他那天遭受的傷害,那些拳腳棍棒仿佛打在她身上一般。
深深入睡的許一被惡夢纏身,轉學前的那些屈辱回憶如浪涌般沖上來,緊緊包裹著他。
“滾!你這骯脹的女人從這個家里滾出去!!!”一直以來溫文儒雅的爸爸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就柔弱的媽媽毫不留情摔在地上。
被自己最愛的丈夫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羞辱,姣好的面龐寫滿了驚慌失措與屈辱。那天的許一放學回家,正巧看到這樣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他們一家三口一直以來都是眾人羨慕的對象,怎么會?爸爸怎么會突然之間變成了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