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么僵持在哪兒，一步也不愿意退。何辰目光流連在兩人身上，正想著要不要借勢在燒一把火時，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他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放在徐妍妍另一只手上，靈活修長手指慢慢與徐妍妍手指想纏繞。狡黠目光似有若無放在白川盛滿怒火的深眸里，微微側頭，親昵在徐妍妍耳邊說道，“老大，人家餓了”
    徐妍妍頸間一陣激靈，但一想到這如果能讓白川徹底放手，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何辰，關窗！”
    何辰笑著喟嘆，“老大，這也太過……”分字被徐妍妍帶有警告的眼神硬生生塞回肚子里，心虛低下頭去，做了一個ok手勢，接著關掉車窗。
    車窗慢慢升上來，白川保持原來那個姿勢，一只手鉗制住徐妍妍手臂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
    幾厘米厚的玻璃離手臂越來越近，將他們隔開，越嵌越深，可白川就是不動。就像一根粗針一般，慢慢插進徐妍妍心里，“夠了！”她說。
    何辰隨著徐妍妍的命令打開車窗，站在她旁邊的高大身影依舊如一座大山一般巍然不動，就只是死死盯著她。
    “白川，不要逼我好不好？”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逼她往自己最討厭的那條路走去。
    “回家！”他劍眉緊蹙，依舊是兩個字，握著徐妍妍的那雙手一動不動。
    眼里透露出來的傷和從前一模一樣，那年風雨欲來，她收拾包袱準備遠走他鄉。他也是那樣用那樣懇求的目光望著她，“徐妍妍，你相信我，沒事兒的！”
    記憶中的她只是蹲在哪兒，不斷搖頭，不斷搖頭。
    那段記憶太恐怖了，太讓人害怕了，她忍不住大喊：“開車，何辰，什么都不要管！”接著那輛車如箭一般飛出去，白川應聲倒地，拖出幾米遠。徐妍妍從后視鏡看去，高大身影很痛苦蜷縮在地上，然后有一個長發飄飄的倩影從不遠處跑過來，焦急蹲在他身旁，手中購物袋摔在地上，東西散了一地。
    “徐妍妍，你只會這么傷害別人嗎？”記憶中遙遠的那句話竄進她每一個神經，指甲蓋仿佛直接被翻開，抽走，鮮血順著指尖慢慢流下，然后全身麻痹，不得動彈。她的這雙手，到底傷害過多少人？或者還要傷害多少人？
    李渡？沈南？周歡？爸爸？媽媽？白川？
    這些還不夠嗎？她已經茍延殘喘這么多年了？上天為什么還不放過她?
    她趕緊叫何辰停車，推開車門，一個趔趄沖到路邊單手撐著旁邊的垃圾桶，俯下身子仿佛靈魂都要嘔出來。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傾斜而下。
    “那個……，剛剛對不起。”何辰站在一旁，手輕輕撫在她羸弱的背脊，那雙總是桃花蕩漾的眸子染上一抹愧疚。本來只是想為自己報那“一箭之仇”的，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這么不按常理，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不怪你。”徐妍妍從他手里抽過何辰遞過來的衛生紙，額間密密麻麻布滿的冷汗順著鼻尖流下，連聲音不知何時已然變得那樣沙啞。是她太不自量力了，也是她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