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突襲的吻結(jié)束后, 男人十分坦然地退回原位, 神態(tài)如常地翻開雜志, 修長手指開始翻閱。
神態(tài)之愜意,動作之淡然,仿佛剛剛不做人的根本不是他。
本準備好好“計較”一番的林洛桑,見男人這么副稀松平常的模樣, 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這種場景和氣氛, 好像怎么說都顯得她想太多, 等她字字誅心地質(zhì)問完, 這無良資本家指不定會用一句“做都做了, 親一下怎么了”, 令她瞬間喪失語言功能。
好, 行吧,算她倒霉,就當是給vip房間交稅了!
為了避免再待下去會因為交稅而傾家蕩產(chǎn),林洛桑及時止損,抱起電腦, 沖刺出了房間。
男人在她身后, 沒什么情緒地挑了挑眉。
林洛桑走出軒雅閣, 準備在外面吹會兒風(fēng)冷靜一下。
結(jié)果剛走到樹下, 想起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等下, 那個好像是她初吻啊?
她仔仔細細回憶了一番,是初吻沒錯。
按天數(shù)來算,她和這無良資本家到現(xiàn)在一共有過三回, 每一次雖說都會有鋪墊,但前.戲從來沒有上升到接吻這種程度,平時出了臥室,親密接觸更是少之又少。
導(dǎo)致她一直覺得,男人的潔癖比她想象得還要嚴重很多,誰知道上次喝了她的檸檬水,這次還……
雖說接吻和那種事比起來算不得什么,但她一直覺得男人都是用本能思考的動物,而接吻這樁事兒排除在本能之外,就像是……只有戀人才會做的事一樣。
她想不通地用力揉了揉頭發(fā),下意識打開手機胡亂刷著,實際上什么都看不進去。
直到盛千夜在群里和紀寧聊得熱火朝天,她才恍惚著點進去看了眼。
盛千夜:【我今天看到節(jié)目單了,寧寧的《初吻日記》是不是要開機了!】
紀寧發(fā)了個點頭的表情包。
《初吻日記》是檔戀愛綜藝,不久前剛定下三對嘉賓,可惜彼此互不知情。
林洛桑覺得盛千夜真是自己的好姐妹沒跑了,“初吻”二字真是精準狠地又往她傷口上灑了一道鹽。
對無良資本家的氣憤轉(zhuǎn)到了此處,她長按頭像艾特了紀寧本人,然后嗒嗒嗒泄憤似的輸入:【別拍了,讓我拍。】
紀寧:【?】
約莫幾分鐘過去后,盛千夜應(yīng)該是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發(fā)了一長串的哈。
紀寧:【桑桑怎么了?】
盛千夜:【這你還猜不出來?肯定是剛剛被某人奪走了初吻嘛。】
獲知真相后,就連一貫小天使的紀寧都長出了惡魔角:【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林洛桑咬唇:【笑什么?你以為你不用拍吻戲嗎?】
【我不拍吻戲的。】紀寧一本正經(jīng)。
【等你拍吻戲的時候我發(fā)你截圖,你給我轉(zhuǎn)五百萬。】
緊接著,話題就轉(zhuǎn)向了“首富妻子生財有道,究竟是良心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跟著她們一頓折騰,林洛桑也放平了心態(tài),左右不過一個吻,管他裴寒舟怎么想的,和她也沒關(guān)系。
此時距離和節(jié)目組導(dǎo)演見面還剩半小時,林洛桑又上車寫了會兒曲子,這才準時赴約。
這個小小的會談只有她、岳輝還有導(dǎo)演三人,她其實本以為是嘉賓們的會議,但看這情況,好像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心里的預(yù)感終于在導(dǎo)演推進主題時得到印證。
大概講了十幾分鐘廢話和鋪墊,導(dǎo)演這才切入正題:“這個……桑桑確實蠻優(yōu)秀的,無論是制片還是策劃都一直在跟我夸你,工作人員也是好評無數(shù),觀眾反饋也……”
林洛桑不喜歡繞彎子:“您要說什么可以直說。”
“你也知道資本的那檔子事兒,你太出風(fēng)頭了確實讓我們很難辦,下期錄制也不遠了,我們商量的意思是說你可以稍微收斂下,下次有什么好的節(jié)目我肯定不忘記你,你放心。”
……
回到車內(nèi)之后,林洛桑和岳輝相顧無言。
導(dǎo)演還能什么意思,意思是你這個拿陪跑劇本的差不多就得了,別總是搶要捧藝人的風(fēng)頭,這個節(jié)目淘汰了沒關(guān)系,下個節(jié)目還會記著你。
至于到底會不會記著,就要另說了。
岳輝:“……你怎么想?”
“我還能怎么想,這又不是解數(shù)學(xué)題,還能棄題不填嗎?”林洛桑嘆息一聲,“做歌這種東西本來就講感覺,難道我還有辦法把我的歌改難聽嗎?”
再說了,每首歌都是掛著她名字的,她也不會自砸招牌啊。
“節(jié)目組可能確實看他們壓你沒什么用,這才來找你商量一下。”岳輝道,“不過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該怎么來怎么來吧,有才長得美是你的錯嗎?”
稍微思索了一下,岳輝又說:“不過,你真不打算找裴……”
“誒,怎么又說到這個了?”林洛桑再次拒絕,“我自己的事情,不想求助別人。”
該她得到的是她的本事,不該是她的她也不去強求,畢竟每個人的機遇點都不一樣。且她不喜歡在這種原則問題上求人,例如運魚缸那種小事倒是可以接受。
“也是,畢竟你也沒廢物到需要靠老公給資源,”岳輝舉雙手投降,“我知錯了,以后再不問你了。”
“說點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吧,我新寫了一段demo小樣,你聽聽怎么樣。”林洛桑點擊播放,一段編曲緩緩流淌出來。
岳輝仔細地聽了幾遍,這才不迭點頭:“我覺得挺好聽的,跟你以前比進步了很多,無論是度的把控還是曲的流暢,都特別順。”
“那就好。”
“不過……我猜導(dǎo)演組是覺得你能寫出好歌是因為特別特別用力吧,所以想讓你別那么用功,稍微放點水。”
“想多了,我那只是正常發(fā)揮而已,”林洛桑松松骨頭,“超常發(fā)揮的時候還沒到呢。”
“……”
您還真是一點兒不謙虛。
岳輝:“行,那我就期待林音樂人超常發(fā)揮的時候。”
///
回去之后,林洛桑再度投入寫歌的音樂世界中。
下期節(jié)目的要求是交兩首歌,林洛桑不知道大家都是如此,還是只有她需要準備兩首,總之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就沒什么好的預(yù)感。
好在她平時都會有積累,電腦里有很多以前寫下的旋律,偶爾能從里面找到合適的靈感。
她算是挺有危機感的人,就算沒參加節(jié)目之前也會保持著定時寫歌編曲的習(xí)慣,生怕自己在業(yè)務(wù)能力上有所生疏。
林洛桑坐在書房琢磨了一會兒,自己好像還沒在《視聽盛宴》里唱過比較炸耳的歌,舞臺好像也都是比較收斂,以美感為主。
不如這次來個唱跳,寫個燃一點的快歌吧?
她也不是不會。
定下方向后她很快開始著手,這一次的任務(wù)很艱巨。要出兩首原創(chuàng)不說,唱跳的話還得練舞,舞蹈這玩意還不是現(xiàn)成的,要找編舞老師排一支合適的,需不需要找伴舞也是個問題。
這么一想時間還真是不太夠用,她瞬間有了緊張感,再加上感覺節(jié)目組要給她這個陪跑的送上大招,稍有不慎可能會面臨出局,她拍拍臉頰,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林洛桑聚精會神地寫了幾個小時,肩頸有點兒酸,遂起身活動,順便洗臉護膚。
拉開盥洗室抽屜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片新面膜還沒用,是紀寧送她的新款,說是雖然功能性不強,但還挺好玩。
想起自己是有幾天沒敷清潔面膜了,加上她還沒試過片狀的清潔面膜,她便順手拆開,按照使用方法分了正反面貼好,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黑面膜上就起了泡泡,代表正在清潔皮膚。
這種片狀的想必也沒有泥膜的清潔吸附力好,她權(quán)當用個新鮮,貼著面膜在客廳里做拉伸。
身子剛彎下去,大門的鎖響了。
隨即,風(fēng)塵仆仆的裴寒舟出現(xiàn)在玄關(guān)。
二人面面相覷了幾秒。
男人看著她漆黑的、還在往外起著泡泡的臉,猶疑了半晌:“……食物中毒了?”
林洛桑啟了啟唇:“……”
她好無語,她可以把面前這個直男掃地出門嗎。
林洛桑把黑面膜掀起來一半,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半張臉,毫不示弱地還擊:“如果有能中毒的食物,我肯定第一個給你吃。”
發(fā)現(xiàn)她只是在瞎折騰,男人這才側(cè)身換鞋,沉聲問:“你們女人的保養(yǎng)步驟都這么可怕?”
這就可怕了?林洛桑毫不懷疑,男人會在看到自己那些夸張的美容儀器后懷疑人生。
“常態(tài)而已,這就把裴總嚇著了?”她揭下面膜揶揄道,“沒破壞您興致吧?”
她只是日常貧個嘴,沒想到男人“嗯”了句,回:“放心,沒破壞。”
當然,明白到底是什么興致沒遭到破壞,已經(jīng)是幾小時后的事了。
這會兒的林洛桑完全不知暴風(fēng)雪將至,還在因為寫出旋律而心情愉快,哼著曲兒踏著小碎步,繼續(xù)去書房沐浴月光搞創(chuàng)作了。
編曲差不多出了個雛形,她靠在椅背上伸懶腰放松,卻不期然在窗戶的倒影上瞧見熟悉身形。
林洛桑看向書房門口,男人正舉著杯子啜飲,朝她走近了兩步。
他倒是挺悠閑,看起來澡也洗了頭發(fā)也吹干了,整個人身上都是好聞的柏木香味兒。
但她已經(jīng)被成就感沖昏了頭腦,現(xiàn)在看見個人就想讓他品一品自己的歌,趕緊招手示意他更近些:“你快過來,幫我聽聽看1、2、3哪個更好?”
裴寒舟把杯子擱在桌上,挨個聽完了那三段曲,才言簡意賅道:“都好。”
林洛桑咬唇沉默許久:“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都不好。”
如果有一個明顯好聽的,他肯定瞬間就能選出來,選不出代表還沒有做到讓人眼前一亮。
男人蹙了蹙眉,不太清楚她這是什么邏輯。
很快,林洛桑又想到了新的改法,一頓操作后感覺歌曲增色不少,而男人就在旁邊靜靜望著她。
“我寫歌很好看嗎?你怎么還沒走,”她正問完,發(fā)現(xiàn)男人杯子里裝的是咖啡,又愈發(fā)奇怪地道,“你大晚上的喝咖啡干什么?不想睡了嗎?”
“想的。”他對她最后一個問題做出了回復(fù)。
然后事情的發(fā)展就超出了林洛桑的詢問范疇。
若干個小時之后,蒙在被子里的林洛桑僅露出顆小腦袋,氣若游絲雙眸濕漉,總算明白了咖啡對無良資本家壓榨他人的妙用。
盡管真的很累,額發(fā)都被汗打濕貼在臉頰上,氣息也還沒平復(fù),但她仍然堅強地,從被子里伸出了纖細光滑的手臂,身殘志堅地想要起身。
男人的聲音帶著餮足后的沙啞,低聲詢問:“干什么?”
她蠕動著翻了個身,嗓音微啞,氣息不穩(wěn)地從喉嚨口地擠出幾個字——
“做……做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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