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小景小井
    景小井是一邊背著代碼一邊睡著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景小井的夢跟寫代碼和百分之九并沒有什么關系。
    夢中的他來到了一幢很普通的六層居民樓里。
    他站在樓道里，左邊是401，右邊是402。
    景小井沒有猶豫，轉開了402的門把手走了進去。
    仿佛對這個家里的空間非常熟悉，景小井穿過客廳，徑直走向了書房。
    書房里，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電腦桌前，用數位板在電腦上畫畫。
    男孩似乎看不到景小井，一直皺著眉頭畫了又刪，刪了又畫，像是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景小井正想上前去看男孩畫的是什么，卻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伴著變聲期男孩獨特的嗓音：“小井～是我，開門～”
    叫我？景小井心想。
    又看到坐在書桌前絞盡腦汁的小男孩子一臉欣喜地抬起頭，放下紙筆，蹦蹦跳跳地跑去開門。
    男孩跑去了客廳，景小井走到書桌前，看到男孩畫的是一個彈鋼琴唱著歌的少年，上色才上到一半。筆觸不是很流暢，人體的結構也不是很科學。但是可以看得出，畫得很有神韻，從少年沉醉的表情中仿佛還能聽見他空靈的歌聲。畫畫的男孩只要堅持練習，不出幾年肯定是個大觸。
    畫才畫到一半，名已經簽好了。
    右下方赫然寫著xiaojing1109
    “我聽到你家練琴的聲音停了，就知道你要過來啦！”男孩帶著同伴穿過客廳，走進了書房。
    景小井抬起頭，想看看來的少年長什么模樣，然后就醒了。
    又是清晨五點，很尷尬的時間。外面的天開始發亮。
    繼續睡吧，又睡不著。
    不睡呢，又覺得很虧。
    這些天景小井總是在清晨五點醒來，發會兒呆就去晨跑一圈。看來這是以前根深蒂固的生物鐘和習慣。
    景小井想了想，坐起來打算收拾收拾去外面晨跑，再去舞蹈室里練一會兒。最近在練習的時候，他開始不依靠代碼練習，也慢慢地練出了些樣子。
    他剛從床上坐起來，原先放在身上的手機就掉在了地上。
    景小井彎腰撿起，看看手機沒有摔破，大拇指指紋不經意間就解鎖了手機。
    手機屏幕一亮，頁面停留在了微信添加好友的搜索對方微信號的界面上。
    景小井眨眨眼，鬼使神差地輸入了“xiaojing1109”，然后點了搜索。
    這個微信號的確搜索到了一個人，微信名就叫“小景”。
    景小井的心里“咯噔”一下，點開了頭像。
    那人的頭像赫然是在夢中見到的男孩畫的鋼琴少年。
    清晨五點哪里來的鬼故事？景小井膽子大，點了添加好友。
    沒想到對方竟然很快通過了好友申請。
    景小井心想，大清早的，失眠的人這么多。
    景小井新申請的微信名叫“景小井”，頭像就是一口井，這很中老年。
    小景那邊先發來的信息。
    小景：小井，你好～
    景小井不知道說些啥，也回了個問好。
    景小井：小景，你好～
    跟智障似的……景小井自嘲地笑了笑。
    小景：你剛醒？
    景小井：嗯，你也是？
    小景：嗯，生物鐘，習慣了。等下去晨跑。
    景小井又不知道該回什么了。
    能說什么呢？問他這個微信號是他本人嗎？手機是撿的嗎？撿的手機是怎么解鎖的？總不可能說“哇，你也喜歡晨跑嗎”這種話吧。
    景小井第一次知道自己這么不會說話。
    結果又是小景那邊先發來的信息。
    小景：今天的直播節目加油～
    景小井：你認識我？
    小景：我一直在等你加這個微信。
    景小井：你撿到了我的手機？
    小景：^＿^
    景小井的頭皮一下就炸了，這個微信號果然就是自己之前的微信號。現代人什么都可以丟，就是手機不能丟。手機里藏了太多個人隱私和秘密，還有財務狀況。尤其是在景小井失憶的前提，這種情況就變得更加可怕。
    景小井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上。
    景小井：你撿到了我的手機，然后還解了鎖？還翻我私人微信？
    小景：^＿^
    景小井：……那你打算還給我嗎？
    小景：暫時不還^＿^
    對方的這個顏表情看起來十分令人來氣。這個年代還用這種顏表情的一定是個油膩的中年大叔。
    景小井不打算回復了，開始對對方的性格進行分析側寫。
    對方又來了消息。
    小景：你不要擔心，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不會做什么。
    景小井：你特么這是非法占據他人財物并涉嫌進行敲詐勒索！
    景小井：好吧沒有敲詐勒索，我說話重了對不起。麻煩請把手機還給我。
    小景：時機到了就會還你的，別擔心。
    景小井：我會跟我公司說的。藝人丟了手機被人撿到了，他們很擅長處理這個。等他們找到你問題就大了。
    小景：方舟嗎？真希望他們快些來找我。
    景小井：……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景：只是想偶爾跟你說說話，聊聊天。真的，偶爾。你跟我說話我很開心。
    景小井：好吧……你認識我的話應該知道我今天進組之后是要上交手機的，被淘汰之前都摸不到手機。哪里有空跟你聊天？
    小景：會有的^＿^
    景小井氣到胃疼，也不想去晨跑了。干脆把手機丟到一邊，起床收拾。
    這次進組就算第一批就被淘汰也要等到一個月以后才能出來，得收拾這一個月內必需要用到的東西。
    等他收拾完畢，已經是早晨七點。
    景小井這才拿起手機。發現自己不回復，對方也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這個表情，一幅從容不迫，來日方長的架勢。
    景小井更不爽了。然后又覺得如果自己回了，對方卻沒有回復，大概會更不爽吧。
    他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都會不爽后，更生氣了。
    這就是有把柄握在人家手上，失去了主動權的心情。
    景小井對現在這個焦慮的自己很不滿。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早晨7點不到，威嚴（并不存在）的斯文隊長慣例來□□，哦不，來叫早，意外地看見景小井坐在一個大行李箱上發呆。
    斯文：“這就收拾完了啊？景老師，又是五點起的啊？”
    景小井：“嗯。”
    斯文：“您這生物鐘真是健康。晚上十一點半睡，早上五點起。”
    景小井好像想起了什么：“斯文，今天進組之后是下午三點就開始拍攝了吧？”
    斯文：“沒錯，進組指南上說的。”
    景小井：“是直播還是錄播？”
    斯文愣了愣：“指南上沒說。但按以往的慣例都是錄制了之后剪輯，今天是周二，剪好的內容要到周六才會放出。以往只有總決賽的時候是直播。”
    景小井：“那有沒有可能改成直播？”
    斯文：“指南上沒說……那就還是有這個可能的……不過全程直播應該不可能，自我評定和選座位就要選兩小時了。”
    景小井：“導師評定時的表演可能會直播，100個人也有30幾個表演，每個表演2-3分鐘，加上導師評級，大約也就三小時。不能排除節目組為了創新故意坑我們的可能性對吧？直播需要對好幾遍流程，但如果是為了著重體現我們經過訓練后的反差，就不需要跟我們對流程了。”
    斯文緊張：“景老師你說的都對。如果是直播的話就要時刻保持狀態了。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選手們需要在上午十一點從星海全娛樂的大樓準點乘坐大巴出發。
    星海全娛樂的大樓在京城的東北五環，大巴需要行駛兩個半小時左右才能到達冀北邊界的影視基地。
    除隨行拍攝素材的攝制組的一部分人員外，節目組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員早就在基地準備好了一切隨時待命。
    下午三點必需準點開拍，大巴預計在下午一點半到達基地，只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極短時間給這一百號練習生準備妝造。
    這個時間也只夠補補妝，理理發型，所以沒有選手真的會用那一個小時去準備出場。
    但是景小井沒有這種經驗。
    每天不晨跑就不舒服。景小井在斯文出去之后就下樓跑了五公里。
    剛過了夏至，早上七八點的太陽已經很曬，景小井回到宿舍時，T恤緊緊地黏在身上，一身的汗。
    于是他又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發現兩個微信群都炸了，手機也被胡陬的十幾個電話打爆。
    方舟五子群：
    7：10
    胡陬：@所有人7點半舞蹈室集合，準備妝造！9點出發去星海！
    斯文：1
    楊寅：1111111
    林淡淡：……好困
    趙文瓊：1
    7：35
    胡陬：@景小井人呢？
    7：45
    胡陬：@景小井哥，人呢？
    8：00
    胡陬：@景小井爹，你人呢？！
    8：20
    胡陬：@景小井祖宗！你快回來！您是又碰瓷上癮了吧！
    最新的一條是三分鐘前發的，看在輩分逐漸升高的份上，景小井回復：景小井：乖孫子，爺爺十分鐘后到。
    胡陬：艸你大爺！
    真。方舟五子群：
    斯文：我7點去叫早的時候景老師還在房間里的TAT林淡淡：爸爸我們不能沒有你QUQ
    趙文瓊：QUQ
    楊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景小井深情的呼喚刷了十幾頁。
    景小井帶著行李箱在8：30準時出現在舞蹈室門口，頭發半干著，發絲尖兒還帶著水滴往下掉。
    胡諏看見景小井這朵清嫩得剛剛出水的白蓮花，倒吸一口涼氣：“這么晚來，我還以為你自己化好妝了我靠！”
    景小井遲到了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化妝不是到了基地那邊由節目妝造組負責的嗎？”
    胡諏在手機上處理著各種事兒，也來不及給景小井解釋。他拉過景小井坐在椅子上，指著臨時搭起來的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你先自己打個底，造型師搞完林淡淡馬上來搞你。”
    臨時請來的造型師正在給閉著眼的林淡淡畫眼線，聽到胡諏這話呵呵一樂：“胡哥，別說臟話。”
    林淡淡心領神會，張口就是：“厲害，爸爸兒子一起搞。”
    斯文、楊寅：“……閉嘴！”
    趙文瓊沒鵝笑，估計是沒聽懂。
    景小井沒心思理他們，看著桌上的桌上的瓶瓶罐罐發怔，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知識體系的不完善。
    之前拍攝宣傳視頻的時候，他閉著眼睛任憑化妝師在他臉上抹抹涂涂，弄好了之后他也沒有覺得自己變化有多大。現在讓他自己化妝，他更是無處下手。
    景小井：“打底是什么？要用哪種粘合劑？”
    在場的所有人歪過頭齊齊看著景小井。
    包括正在畫眼線的林淡淡，他一歪頭，導致化妝師手中的眼線筆涂到了他的臉頰上。
    “我靠這是液體眼線筆，很上色的！”化妝師趕緊拿棉簽蘸著卸妝水給林淡淡抹掉那一劃黑線，又上了一層粉。
    景小井覺得“化妝”這個操作真的很神奇。
    胡陬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啊？你不會化妝？”
    景小井無辜臉：“直男不會化妝，不是很正常嗎？”為什么你們都用這么不正常的眼神看我。
    化妝師很專業，手上不停：“沒事，他底子好，估計十分鐘就能弄好。我這邊快完事了。”
    胡陬皺眉：“不是這次的事兒。”又轉頭又景小井說，“你帶的行禮里不會也沒有護膚品和化妝品吧？”
    景小井一臉正氣：“沒有。話說，化妝不是節目妝造組會負責的嗎？為什么要自帶？還要自己化妝？”
    胡陬掩面：“我的天，進組之后你們誰負責一下他的臉。”
    斯文自告奮勇：“我可以。雖然技術不是很好，但是簡單的打底啊，補個陰影高光什么的還是可以幫別人弄的。”
    景小井拿出手機開始搜索名詞：打底陰影高光作者有話要說：
    不漲收藏我死了嗚嗚嗚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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