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讓他上步天崖。”
晏海靠在窗邊, 看著裴不易的背影, 他手里正捧著一個**子, 小心翼翼地向另一處準(zhǔn)備好的屋子走去。
剛才云寂說的那句話把裴不易嚇得半死, 拼命擺手說不要去,但他卻覺得, 云寂其實(shí)是真心的。
在朝暮閣里, 能上步天崖得見大逍遙訣的, 只有閣主……
“如果不易愿意去,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云寂幫他把手妥帖包扎好了, 放回了桌上:“他是前任閣主唯一的侄兒,若不是當(dāng)時他還年幼,后來又醉心醫(yī)道, 這閣主的位子十有**是要落到他的頭上。”
“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一心一意想要當(dāng)上朝暮閣主?”
“因為,我對一個人許下諾言,要以天下為聘迎娶他, 雖然他不見了蹤影,但如果有一天需要我兌現(xiàn)這個承諾,我也要能夠做到才行。”云寂的目光沿著他的指尖慢慢上移:“我只能站在比帝王更高的位置上, 等著可能會到來的那一天。”
晏海只覺得一股熱氣跟著他視線所到之處, 慢慢燒灼了上來。
他低頭清了一下發(fā)干的喉嚨, 力求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話題:“你若真是不做閣主了, 那想做什么?”
“我在上京城里有個院子, 在西市還有幾間鋪面。”
晏海低著的頭抬了起來。
“開著窗戶的話, 每天早上都會聽到鼓聲。”云寂望向窗外。
晏海眨了一下眼睛,說不出話來,只能輕輕的“嗯”了一聲。
晏海在鼓聲中醒來,他沒有急著起身,而是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那聲音漸漸停歇。
昨日里云寂說的話,反反復(fù)復(fù)在他腦海之中翻滾回蕩。
他忍不住揚(yáng)起嘴角,但很快的,那笑容就變作了苦澀。
如果再早一些聽到這些話,如果……可惜,世上哪有什么如果好說。
他默默起身穿衣,洗漱完畢走到窗前。
籠子里的蝴蝶因為他的靠近,翅膀扇動得更快了幾分,充滿了迫不及待的意味。
時間……不多了……
“晏海。”窗外突然冒出一個人來,把他嚇得往后退了兩步。
這人蓬頭垢面,胡子拉碴,看著著實(shí)嚇人。
“裴先生?”他定了定神,驚訝的問:“你這是怎么了?”
不過一夜的功夫,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
晏海心里“咯噔”一響,但面上卻若無其事的問:“裴先生為什么要問這種話?”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整夜,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靠武功,就把這么復(fù)雜可怕的毒給壓制住,你給我的那一點(diǎn),足以毒死上百人不止。”裴不易臉上充滿了求知的渴望,說話突然就利索了:“你要說剛剛毒發(fā)的時候,用內(nèi)功壓制一下也是可能的,但再怎么神奇的武功,又怎么能將這些劇毒控制在體內(nèi)十多年沒有發(fā)作,還收放自如的……這簡直違背常理!絕不可能!”
“裴先生,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晏海似乎完全沒有在聽,只是用憂慮的目光看著他:“瞧瞧你這憔悴的樣子,真叫人看了不忍心。”
“啊?”裴不易撓了撓頭:“可是……”
“我對醫(yī)理并不在行,不過事實(shí)上我的確這樣平安的過了十多年。所以,解毒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的,倒是裴先生這副摸樣。”他停了一停,輕聲的說:“讓我很擔(dān)心……”
他側(cè)著頭,長長的黑發(fā)垂落下來,發(fā)梢蹭到了裴不易的手背上,帶來了一陣微微的酥|癢,簡直要爬到人的心里頭去。
“那、那怎么辦?”裴不易那只手伸不得也縮不得。
晏海伸出手,從他頭上取走了一片沾上去的葉子,陽光照射在那張輪廓優(yōu)美的臉上,看去宛若凝脂白玉一般……
“不如先生去睡上一覺歇一歇,說不定醒過來就會有頭緒了。”晏海把那片樹葉在手指間把玩,似笑非笑的說道:“一切都要托付給裴先生了,若是你這時候累病了,我可怎么辦呢?”
裴不易頂著一張大紅臉,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晏海收斂起笑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他滿腹心思的轉(zhuǎn)過身,卻猛地嚇了一跳。
一只手接住了從他手里飄落下來的葉子,接著那片葉子先是附上了一層冰霜,然后化作了齏粉。
“云寂,你怎么……”晏海吸了口氣:“你去哪兒了?”
“我去把衛(wèi)恒還有薛長短都找來了。”云寂把他的手抓住,看了看昨晚上包扎的傷口:“他們?nèi)齻€人一起想辦法的話,進(jìn)展會更快一些。”
“是嗎?”他想要把手收回來,但卻被云寂牢牢的抓在手里。
“晏海,你這樣不太好。”云寂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你別逗弄不易,他性子單純,很容易當(dāng)真的。”
“我沒……唔!”手上猛地一痛,晏海幾乎要叫出聲來,但緊接著,微涼而柔軟的觸感貼到了他的唇上。
他瞪大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靠得太近了……
云寂的聲音抵著他的嘴唇發(fā)了出來,聽著含含糊糊的,他直覺的想問說了什么,卻被炙熱的唇舌乘隙侵入了進(jìn)來。
攻城掠地,步步緊逼,直到他雙腳發(fā)軟,被抱著丟到了矮榻之上。
雙唇分開的一剎那,他忍著暈眩翻身要走,卻被按在了原地,然后被一口咬住了后頸。
好似被猛獸擒獲的獵物一般,晏海止不住的發(fā)抖,哪怕后頸的啃咬帶來的只是輕微的鈍痛。
“云……”他開口想要讓云寂放開自己,卻被云寂整個摟到了懷里。
衣服穿得都不厚,這樣緊緊的貼著,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云寂的……晏海只覺得腦海中轟然作響,整個人熱得都快炸了。
云寂看著眼前鮮紅欲滴的耳朵,一點(diǎn)高抬貴手的念頭也沒有,一口咬了上去。
晏海發(fā)出嗚咽聲,試圖用微弱的力氣掙脫,卻被抓得更緊。
“你放開……光天化日……”話還沒有說完,他又被捏住了下頜,云寂再一次地吻了上來。
晏海被吻得意亂情迷,直到那嘴唇漸漸往下,貼到了咽喉之上。
他猛地一顫,終于從迷亂之中驚醒過來。
晏海用力抓住云寂的頭發(fā),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夠了……”晏海臉頰緋紅,抓著自己的前襟,手指都在發(fā)抖。
兩個人都喘得厲害,尤其是晏海,他隔了好一陣才能緩過來。
云寂目中赤紅之色也漸漸褪去。
“以后讓我再看到你像剛才那樣,可不是親一下就能過去的。”他伸出手,近乎粗魯?shù)目昧艘幌玛毯_^于水潤的嘴唇。“你還是換回原來的樣子,免得讓不易分心。”
晏海羞澀之余心中也有些惱火,把臉側(cè)過去避開了他。
“你要是答應(yīng)我,今天晚上,我就和你一起追蹤血蝶。”
“真的?”晏海眼睛一亮。
“有什么辦法呢?你是我命里的克星。”云寂撩起了他的一縷頭發(fā),放到鼻前輕嗅:“凡事總是如此,退了一步,就會有第二步……你可見我退讓過別的人嗎?”
晏海看了他好一會,最終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呼了口氣。
他靠了過去,攬住了云寂的頸項。
“云寂,你放心。”他在云寂耳邊輕聲地說:“從今往后,不論你在哪里,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