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曹公!”那身影這一停下來,這才讓眾人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卻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看他的模樣,斯斯文文的,完全是一名書生打扮,光是看外表,很難相信就是這名年輕男子,剛剛差點一劍要了曹操的性命!在見到對方竟然是曹操之后,那年輕男子也是大吃了一驚,連忙是將寶劍收回了鞘中,對著曹操就是拱手拜道:“不知是曹公駕到!多有冒犯!還請曹公息怒!”</br> 曹操卻是呵呵一笑,對著身后眾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收回兵器,隨即笑著對那年輕男子說道:“這怎么能怪先生呢!是我們擅自闖入,打擾了先生練劍才是!呵呵!不過,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先生智謀超絕,沒想到連劍術也是如此了得!”</br> 見到曹操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那年輕男子這才站直身子,笑著說道:“曹公謬贊了,在下些許雕蟲小技,如何當得起曹公的夸贊!”</br> “呵呵!”曹操笑了幾聲,也不再繼續在這方面多做糾纏了,笑著說道:“這次多虧了先生為曹某所設的妙計,曹某才能化險為夷,將公孫瓚的大軍擊敗!先生對曹某的大恩大德,曹某沒齒難忘!還請先生受曹某一拜!”說著,曹操便是直接對著年輕男子便是躬身拜了下去,曹操這一拜,在曹操身后的那些部下自然也是要跟著拜下去了!</br> 那年輕男子見了,連忙是上前托住了曹操的身子,連聲說道:“曹公!莫要如此!在下如何擔當得起?還請曹公快快起身!快快起身!”</br> 好不容易托起了曹操,年輕男子這才對曹操說道:“曹公!且不說那公孫瓚若是攻入兗州,必然會造成兗州生靈涂炭!單單是曹公對家母的照料之恩,在下就無以為報!若非曹公派人照顧,家母只怕早已經不在了,此等大恩,又豈是在下為曹公設此一謀所能夠抵消的!所以曹公今后千萬不要說什么感謝的話!這些都是在下應該做的!”</br> 曹操心中一喜,這年輕男子姓徐名庶,乃是潁川人氏,曹操統領兗州之后,卻是聽聞這徐庶的名頭,那時曹操手下沒有什么可用之人,所以便派人去請這徐庶入仕。只是沒想到那徐庶前往荊州求學去了,沒有在家中,曹操派去的人只是見到了徐庶的母親。正好碰上徐庶之母病危,曹操派去的人也就幫了一把,為徐母找了個醫師,救了徐母一命,也算是記下了一個人情。</br> 本來此事曹操早就已經忘了,而之前公孫瓚大舉入侵,曹操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卻是傳聞那徐庶前來致謝,并且為曹操送上退敵之策。曹操得到這個計策之后,那是大喜過望,立刻便是按照徐庶的計策去執行,而與此同時,曹操的心里也已經存了要收下這員謀士的心思!</br> 曹操現在手下的謀士當中,若論內政,有荀彧,要謀劃大局,則是又荀攸,處理各個關節細微,還有審配等人,可偏偏就是缺少那種能夠為曹操進獻行軍之計的人才!之前與羅陽大軍的陳留之戰,就已經表現出了這個弱點,沒想到曹操正愁著這件事的時候,徐庶就送上門來了,如何能不叫曹操欣喜!而聽得徐庶的話,似乎對曹操派人救了他母親的事情很是感激,正好可以借此讓徐庶為自己效力啊!</br> 當即曹操便是臉色一正,說道:“先生!今次雖然將公孫瓚的大軍給擊敗!但那公孫瓚手下握有幽州和冀州兩州的兵馬!又與那羅陽同盟,到時必然會再次興兵來犯!我兗州人馬經過了數次大戰,損失太大,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公孫瓚大軍的攻擊?曹某懇請先生,能夠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br> 說完之后,曹操當即便是一抱拳,再次朝著徐庶躬身一拜,這次徐庶卻是沒有著急扶起曹操。實際上,徐庶在前來報恩之前,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徐庶心里對投靠曹操這件事,卻還有些顧慮!</br> 若論曹操的能力,那的確能夠稱得上是一代明主!況且看曹操一統兗州一來的連番舉動,把經歷了多次戰亂的兗州,又是再度治理得井井有條,可見這曹操也不是那種說空話之人,以徐庶志才,投靠到曹操帳下,倒也不算是埋沒了!只是徐庶心中卻還有一個顧慮,為此,徐庶才沒有直接答應曹操的請求。</br> 沉默了片刻,徐庶突然抬起頭,看著曹操便是問道:“曹公厚愛,在下感激不盡!只是,只是在下才疏學淺,恐怕難以為曹公所用啊!”猶豫了半天,徐庶還是決定拒絕曹操的邀請。</br> “啊!”曹操的臉上難以掩飾的失望,望向了徐庶,卻是不甘心地繼續勸道:“先生難道就真的愿意舍曹某而去?若無先生相助,曹某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那公孫瓚帳下的虎狼之師?還請先生為兗州黎民蒼生著想,留下來吧!”</br> “這個,”顯然曹操的話很打動徐庶的心,只是徐庶心里卻是有個疙瘩,始終都無法放開,猶豫了再三,最后還是搖頭說道:“曹公的請求,在下實難從命!至于那公孫瓚的危險,就請曹公放心,那公孫瓚這次受損嚴重,就算是想要起兵報仇,只怕也是有心無力!至少在兩年之內,公孫瓚再也無力,也不敢出兵兗州!這點,在下可以為曹公作保!”</br> “哼!”見到徐庶再次拒絕了曹操的邀請,曹操能夠忍得住,可曹操身后那群暴脾氣的武將可就忍不住了。那曹操的族弟曹洪當即便是冷哼一聲,單手已經放在了腰間佩劍的劍柄處,死死地盯著徐庶,立馬便是要拔出長劍,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br> 不過,還未等曹洪拔劍,在曹洪身邊的荀彧立馬便是伸手按住了曹洪的手,對著曹洪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隨即又是轉頭對那徐庶笑道:“徐先生!我看先生的模樣,似乎并不是很反感為我家主公效命,只是好像有什么顧忌,才會斷然拒絕了主公的邀請,卻不知道是什么緣由啊?”</br> 被荀彧點破自己的心思,徐庶不由得一愣,看了一眼荀彧,隨即又是點頭說道:“不錯!平心而論,在下對曹公也是深感敬服,若是沒有其他的原因,在下的確是愿意為曹公效命!只是……”</br> 聽得徐庶這么一說,曹操像是看到了希望,連忙是伸手抓住了徐庶的手,著急地問道:“先生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盡管說出來!若是真是曹某的不是,曹某也愿意改正!只要能夠留下先生,曹某不惜付出任何代價!”</br> 曹操的誠意也讓徐庶深為感動,不過這話卻是不太好說出口。倒是在一旁的荀彧看著徐庶的表情,立馬就猜出了徐庶的想法,笑著說道:“徐先生!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先生所顧慮的,莫非是那羅子悔之前公布天下,說我家主公勾結國賊董卓之事?”</br> 之前就已經見識到了荀彧的才智,這次徐庶倒是沒有吃驚,而是直接點頭肯定了荀彧的猜測。聽完荀彧的話之后,曹操的臉色便是一黯,當初聯合董卓雖然是荀彧出的主意,但曹操也是同意了的,事到如今,曹操當然不會把荀彧給推出去當替罪羊,然后自己獨善其身。可是這臟水潑在自己的身上,恐怕今后是很難洗的掉了!</br> 就在曹操滿臉遺憾、準備放棄的時候,荀彧卻是搶先一步對徐庶說道:“若真是為此的話,那徐先生可就真的是錯了!”</br> “錯了?”聽得荀彧的話,不但是徐庶,就連曹操等人也全都是一愣,當初曹操通過荀家的勢力和董卓勾結,利用董卓的西涼軍來解決羅陽的攻勢,這一點,曹操的這些部下全都知道,哪里會有錯?難道荀彧準備一個人把這罪過給擔下來?可那徐庶也不是白癡啊,又怎么會輕易相信此事是荀彧一人所為,和曹操沒有半點關系?</br> 荀彧卻是仿若沒有看到曹操等人疑惑的目光一般,笑著對徐庶說道:“徐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我家主公當年可是發起了第一次討董聯盟,號召天下英雄共討董卓的人嗎?董卓最終被逼的退到雍州西都,歸根究底,也是我家主公號召天下群雄圍攻董卓的緣故!可以說,我家主公乃是第一次討董聯盟的真正功臣!試問,我家主公這樣的功臣,又怎么會與董卓勾結呢?”</br> “呃!”聽完荀彧的話,徐庶也是不由得一愣,這一點,也正是徐庶之前如何也想不通的!而曹操等人卻是感到一陣無語,敢情荀彧也不是要代替曹操擔下罪責,而是干脆就是要把這件事給賴掉!不過聽荀彧的話,似乎這倒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徐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愣了片刻之后,便是對荀彧說道:“荀大人!曹公當年的功績,在下也是知道的!可是這次曹公和董卓勾結,那可是天下人都看著的啊!荀大人又如何解釋此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