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小老兒恭敬不如從命了!將軍請!”對于趙云的要求,老者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趙云做了個請的手勢,便是直接往前面走去。虧得那些將士見機得快,及時把手上的斬馬刀移開,要不然,被這老者橫沖直撞,非得把老者捅出幾個透明窟窿不可!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這個老者的膽識的確是了得!</br> “管公!莫要進去!說不定是這些當兵的使得詭計!莫要上當啊!”就在那老者快要進客棧的時候,后面的那些百姓突然喊了一句。一時間,所有的百姓又開始躁動起來,雖然他們不敢沖擊全副武裝的士兵,但那勸阻聲卻是一浪高過一浪。看得趙云等人都是面面相覷,這老者在玄菟城內的聲望,可是高的出乎想象啊!</br> 那老者卻是回過身,對那些勸阻自己的百姓朗聲喊道:“諸位莫要擔心!小老兒只是和幾位將軍商議一些要事,很快便會回來的!將軍!請!”說完,老者再次對著趙云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人家都不怕了,趙云等人自然也不客氣,對著老者回了個禮,便是徑直走進了客棧。</br> 一行幾人直接來到之前眾人商議事情的后院,既然是客棧,自然就少不了可以入座的房間,眾人直接挑選了一間最大的房間,分主次入座。趙云作為眾人當中職位最高之人,第一個開口對那老者說道:“還未請教老丈尊姓大名!”</br> “不敢當!”那老者對著趙云拱手一禮,說道:“小老兒乃一介白身,何敢當將軍如此禮遇?小老兒賤名管寧!”</br> “管寧?”聽到這個名字之后,趙云和魏延兩個大老粗倒還沒什么反應,而法正和廖立兩人卻是立馬愣住了,兩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老者,隨即臉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緊接著,兩人便是站起身,快步走到了老者的面前,對著老者拱手一拜,法正朗聲說道:“沒想到竟然是管先生!學生久聞管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先生尊容,實乃三生有幸啊!”</br> 一看到法正和廖立的舉動,趙云和魏延兩人可就有點傻眼了。法正和廖立兩人都算是西秦新生代謀士中的佼佼者,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平時就算是碰上戲志才等人,也沒見過法正、廖立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尊重啊!想到這里,趙云和魏延都是滿臉驚愕地看著那管寧,看來這老者的身份還真是不尋常啊!</br> 說起這管寧,這名氣還真是不小!相傳,這管寧乃是當年春秋管仲之后,乃是當世之高人,雖然未曾出仕,但在文人當中的聲望絕對不低!傳聞管寧不僅學識淵博,而且高風亮節,堪稱當世文人之楷模!當年青城學院組建之時,戲志才就曾經向羅陽請求,聘請管寧來益州授課,得到這個消息的法正等學子興奮得幾宿幾宿都沒睡著。只可惜羅陽派人去管寧老家北海邀請之后,才知道,因為黃巾之亂的緣故,管寧早就離開了北海去外地避難了,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此事這才作罷。</br> 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今日竟然在這小小的玄菟城碰到了管寧!這讓早就對管寧仰慕已久的法正和廖立那是興奮不已,恨不得現在就對管寧拜師求學!</br> 管寧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當即便是站起身對法正和廖立兩人回禮,說道:“小老兒只是一介白身,何敢當兩位大人如此厚禮?還請兩位大人快快起身,莫要折殺小老兒了!”</br> 雖然管寧都這么說了,法正和廖立還是客套了一番,這才坐回了原位。而這個時候,趙云和魏延也是相互看了一眼,從法正和廖立的態度上來看,這管寧可不是一般人啊,接下來與他商談,可得注意點,別闖了什么大禍!當即趙云便是輕咳了一聲,對管寧笑道:“原來是管先生,久仰!久仰!在下趙云,乃當朝大將軍、秦王帳下部將!三年前特奉大將軍之命,清除塞外胡人,為追擊鮮卑人,趕至此處!”</br> 聽得趙云的話,管寧也是臉色一正,之前聽聞有一支人數眾多的大軍入城,并且將城門封鎖了,管寧還以為是數次騷擾玄菟城的高句麗大軍。可是剛剛在客棧門口看到那些將士之后,管寧的看法立馬就是改變了。雖然這些將士身上的穿著和高句麗大軍很像,但顯然高句麗的士兵絕對沒有眼前這些將士訓練有素!一看就知道,這些將士都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管寧立馬就是猜測,這支大軍會不會是遼東之主公孫度派來保護玄菟城的遼東軍?只是之前不是傳來消息,公孫度病危嗎?怎么還有精力派兵來關注玄菟城?</br> 可是當趙云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后,管寧著實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支突然出現的軍隊,竟然是當今天下最強勢力西秦的兵馬!</br> 別看管寧現在隱居在遼東,不過遼東之主公孫度也是仰慕管寧的聲望,雖然無法勸說他出仕,但也經常宴請管寧,在和公孫度交流的時候,也是從公孫度那里得知天下的大勢。特別是前幾年從公孫度那里得知了函谷關之戰的經過,對于西秦的強盛也是有了一種很直觀的了解。不過管寧之前也并沒有太過在意,畢竟西秦所在的位置是中原以西,而遼東則是在極東之地,按常理來說,西秦的勢力根本無法影響到遼東。可這突然出現的西秦軍,算是徹底打破了管寧先前的想法!</br> 當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現在秦王羅陽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西秦所代表的,就是漢室!管寧雖然談不上對漢室如何忠心,但作為大漢子民,對于漢室的敬畏,那是多少年養成的習慣。當即管寧便是正色對趙云拜道:“原來是漢室之師!小老兒失敬!失敬!”</br> 趙云忙是上前扶起管寧,笑道:“管先生不必多禮!此次我軍前來玄菟城,本就是為了休整!只不過大將軍和燕侯之間有些矛盾,所以不敢太過張揚!至于這次封鎖城門之事嘛!實不瞞管先生,卻是為了城內的百姓著想!”趙云腦筋一動,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說辭,直接將之前所得知的高句麗入侵玄菟城的情報告知了管寧。</br> 而在趙云身后的魏延與趙云合作了這么多年,正是聞弦而知其意,連忙是上前一步說道:“管先生,就是因為如此,我等擔心這城內還有那高句麗的奸細,為了避免情報走漏,所以便是下令將城門封鎖!至于因此而給城內百姓帶來一些困擾,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還請管先生勿怪!”魏延先前下令封鎖城門,雖然的確是為了避免消息走漏,但防備的,卻是遼東的公孫度和范陽的公孫瓚。不過經兩人這么一說,卻是轉變成了防備城內的高句麗奸細。</br> 管寧此刻卻是沒有那個功夫去分辨兩人所說的意圖是真是假,他此刻已經完全被趙云所說的消息給震住了!高句麗竟然派大軍想要完全攻占玄菟城?管寧在遼東呆了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這樣一來,玄菟城內百姓的后果會是如何!特別是從遼東傳來的消息,公孫度如今病危,遼東軍顯然是抽不出空來援救玄菟城了!現在玄菟城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眼前這支西秦軍身上了。想到這里,管寧的神情也是越發凝重,對著趙云和魏延就是拜道:“兩位將軍!高句麗野心勃勃,這些年來一直騷擾我大漢疆域!如今更是妄圖侵吞玄菟城!望兩位將軍能夠大發神威,擊退那高句麗大軍,保我大漢江山啊!”</br> “呵呵!”一把笑聲響起,卻是在另一邊的法正,之前剛剛見到管寧,法正和廖立都是有些失態,不過現在也已經慢慢冷靜了下來。法正也是弄明白了趙云和魏延的意圖,自然不會說破,而是笑著對管寧說道:“管先生莫要著急!之前魏將軍下令封鎖城門,豈不就是為了幫助玄菟城百姓嗎?要不然的話,我們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多事呢?”</br> “呃!”管寧一聽,也的確是這個理啊!忙是感激地對趙云等人行禮說道:“諸位將軍、大人之胸懷,小老兒佩服!有貴軍相助,玄菟城無憂矣!小老兒代全城百姓,謝過諸位將軍、大人援手之恩!”</br> “管先生快快請起!我等如何當得起啊!”趙云連忙是伸手把管寧扶了起來,管寧雖說是一介白身,但他在士林中的地位,可不比中原的那些大家差多少。扶起管寧之后,法正對著廖立使了個眼色,那廖立立馬便是會意,卻是皺著眉頭長嘆了一聲,說道:“唉——!這次我軍雖然意欲助玄菟城,只可惜恐怕是有心無力啊!”</br> “公淵!”法正則是露出了一臉責備之色,對廖立說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算明知是敗,但我們也不能輕言放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