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護白并不想被發現自己已經并非他們所認識的圣護白，這所謂的最后一面其實也并不能減少她的罪惡感。

她只是來替圣云邪做個了斷的，來替她向她所愛的人們告別……

圣護白與她關系很好，但其實一開始并沒有這么好。

最開始，她是想奪舍圣云邪的。

可在看過她的記憶后，圣護白選擇了與她和平相處……畢竟她的師傅與哥哥都是神王，奪舍了反而沒好處。

一開始她只是對她愛答不理，后面熟悉了偶爾也就愿意幫幫她了。

陪伴她一路走來，隨她一同干過傻事也獲得過榮譽——她真的很開心。

直到她失去了哥哥，她才終于明白自己對圣云邪的感情。

那是親情，她不知何時竟把自己曾經想要奪舍的對象當成了妹妹！

她是從古老意志中誕生出來的，她其實并不懂什么是愛……但直到與圣云邪一同失去親人，她這才明白自己已經愛她愛得銘心刻骨。

但都已經晚了，她到最后也不知道圣云邪是否原諒了自己，與圣云邪的伙伴們也沒能好好道別……

她想做的事一件也沒做成，在組織中下達完最后的命令。

她來到了這里……

距離『深淵』降臨還有三小時。

圣護白捏碎手中的水晶。

從現在開始的一星期內，她就是新一代的『終焉』法則。

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能量化，直到漫延至手肘才暫時停下。半透明的雙手內閃爍著點點星光，妖異的湛藍色讓她回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落星湖。

圣護白握緊拳頭：“此戰若贏，得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呢～”

她閉上雙眼，等她再次睜開——眼前因法則化扭曲的場景，再次回歸熟悉的模樣。

圣護白能夠看見更多以前看不見的東西了，盡管這些讓她很不適應。

可惜，她沒時間適應了。

在她的感知中，『深淵』已經距離她不算很遠。

而在她的眼眸上，群星正如燈光熄滅般宣告著『深淵』的君臨。

一點一點的靠近……

如同將墨水滴進眼睛……

什么……都不留下……

祂越是靠近，圣護白就越能感受到自己想法的可笑之處。

這根本就不是區區神王能夠對付的簡單貨色！

圣護白能感覺到，如果自己沒有提前這么久捏碎『終焉』水晶，恐怕對方光是靠威壓自己就毫無還手之力。

就像是拳擊冠軍面對被拔去尖牙利爪的小貓咪一樣……

只需要輕輕一捏，這里就將什么都不會留下。

但……

如今她已能夠面對，她已經用自己的一切換來了與之對抗的權利。

她沒理由輸……就算是為了未來那人的歸家她也絕對不能輸！

圣護白已經不能再觸碰塵心，還好它已經被圣云邪帶走。

她什么武器都沒有帶，因為她能觸碰的東西僅剩自己……

手上的能量化出長劍入手，這是她們曾經用得最習慣的武器。

法則自漆黑中走出，祂神情冷漠的看著這名擋住自己前路的不速之客。

祂能看得出來，盡管對方身上已經被『終焉』覆蓋，但眼前的少女就是讓自己從永眠中醒來的人。

祂并沒有感謝之情，亦無什么睡醒時的憤怒——祂只過來看看……

順便，補充醒來所需要的能量。

很顯然，對方對自己露出了敵意。

既然想打，那么作為醒來后的熱身祂也自然不會拒絕。

圣護白冷漠的看著對方，她早已知道這場戰斗無法避免。

『深淵』最是無情，祂會吞噬掉入目所見的一切。

如果自己不與祂斗，那么『深淵』遲早會吞噬掉一切，直到再次遇見自己并將自己吞噬。

不只是為了大家，也為了自己……

當！

圣護白的劍被其用死灰很輕松地擋開，對方的神情仿佛在說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下一刻，對方用來阻擋的死灰就被終焉給消融掉了。

深淵法則甩甩手，就仿佛是碰到了什么污穢的東西般。

祂輕輕一揮手，大片的死灰瞬間將圣護白包裹在內。

祂單手握拳，死灰如刀片般瞬間將圣護白割得遍體鱗傷。

但這并不致命……

至少，這是可以靠神力恢復的。

‘水火共舞·璀璨’

群星再次閃耀，而這次光芒更甚。

深淵法則并不在意，只是微微動動手就能完美擋住圣護白的攻勢。

圣護白的攻擊再怎么凄厲，也始終不能逼退深淵法則半步。

雙方有一道鴻溝，這是哪怕擁有力量也無法跨越過去的鴻溝。

‘風雷疾舞·天譴’

雷光在墨水中綻放。

這一劍穿透了深淵法則的防御，讓未曾動過的祂不得不挪動身形去避開。

祂微微一笑：“有點意思，但……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還是趁我沒想殺你之前快逃吧。”

圣護白咬牙切齒，但她并沒有讓憤怒沖垮自己的理智。

這是與強敵戰斗的基本常識。

一把劍突然從深淵法則的背后刺穿祂身體，但這傷口甚至不配讓深淵法則的目光從圣護白身上移開哪怕半秒。

死灰侵蝕著凌天擾的身體，那把刺穿深淵法則的劍，也早已化做深淵法則的養分。

‘人鬼殊舞·守望’

圣護白乘著時間的河流去往凌天擾身邊，可深淵法則只是伸手就將她從時間中拖了出來。

祂扼住圣護白的脖子，讓她眼睜睜看著凌天擾在她眼前被腐蝕成灰。

凌天擾忍著痛苦擠出一抹微笑，他嘴唇動了動。

最后……灰飛煙滅。

淚水再次流下，圣護白斬斷深淵法則的手臂與其拉開距離——當然，這是深淵法則故意的。

盡管祂沒去看，但祂也有辦法知道凌天擾說了什么。

“小白……我們從來沒有怪你。”

深淵法則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看著眼前重新燃起戰意的少女，祂知道自己不用再跟一心求死的家伙打了。

這讓祂非常愉悅。

死灰并不能阻擋圣護白的劍，但只要數量夠大依舊能做到阻擋的效果。

圣護白不斷地揮砍，可始終難以突破深淵法則身后的那層死灰。

即使僥幸突破，也還是會被祂輕松躲開。

圣護白與其再次拉開距離，手中的長劍變化成弓。

她從來都不精通什么武器，但這也就是說其實她什么都會用。

拉滿弓弦，箭自然出現在弓上。

松開手，光箭帶著湛藍的色彩射進那片墨水之中。

深淵法則剛想側身欲躲，就已被這瞄準祂額頭的一箭劃傷臉頰。

祂摸摸自己的臉，這種程度并不足以將祂殺死，但的確危險。

“呵……哈哈……”死灰在深淵法則手中凝聚成刀，祂微微抬頭：“看來終于有點好玩起來了。”

死灰稍一凝聚，深淵法則身上的傷口就全都消失不見。

圣護白弓化長劍，再次與深淵法則戰成一團。

‘妖器旋舞·鋒芒’

長劍落下，不知何時圣護白手中又多出一柄長刀。

棄守為攻，鋒芒畢露。

圣護白的攻擊驟然激烈，深淵法則自然不會與其硬碰硬，在進攻的同時也會使用死灰防守自己無法躲開的攻擊。

反觀圣護白，她身上的時不時就會出現傷口，下一秒又愈合。

盡管都不致命，但圣護白清楚如果自己大意一點就全完了。

一切準備都將功虧一簣……

因此她始終緊繃著神經，不敢有絲毫放松并警惕所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只為了戰勝自己面前這人。

深淵法則并不在意這些，對祂而言死亡也不過回歸永眠罷了，最重要的還是這醒來后的第一架。

盡管祂還沒用全力，但亦是打得非常認真。

他們都非常投入，哪怕是星辰因他們的余波化作塵埃，他們亦不會投去哪怕半分余光。

因此他們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趁機靠近了他們，兩只手突然從深淵法則身后一左一右將祂鎖住，阿德羅一刀刺進深淵法則的琵琶骨。

龍夢宇對著圣護白大喊道：“記住我教你的——戰斗中要抓住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因為戰斗只需要能贏！”

圣護白自然是明白的，在他們抓住深淵法則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攻過去了。

深淵法則只是輕微掙扎，祂身后的兩人便如花朵般“盛開”，轉眼間連這一抹紅色也染得漆黑。

當！

可惜被深淵法則擋開，原本刺向胸口的一劍刺在了肩膀上。

圣護白攻勢一改，長劍化刀向著深淵法則的脖子砍去。

祂使用死灰刺穿圣護白的身體，而手中的長刀則擋住圣護白的刀，防止自己被圣護白殺死。

接下來，等著圣護白死亡就行了。

‘神魔亂舞·追憶’

悲憤、追悔、苦痛，這些極端情緒此刻全部涌了上來。

哪怕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她的刀在殺死敵人前也決不會落下。

感受到刀上的力量驟然加大，深淵法則也不得不更加用力去防御。

可死灰補充得再快，圣護白的刀也無疑是在不斷前進。

眼前陣陣發黑，頭好暈……

圣護白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但她卻一頭撞在刀背上用盡全身的力量，補充手臂失去的力氣。

深淵法則有些急切了：“你這個瘋婆娘……趕緊死掉啊！”

圣護白疲憊的笑道：“怎么？終于知道要怕我了？呵呵……咳……在砍下你的腦袋前……我不會死的！”

死灰刺穿圣護白喉嚨，但祂的攻擊并沒有圣護白那樣的致命性，即使將圣護白刺得沒有人樣——她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神力儲備吊著自己一口氣。

一切都已經到了最后，勝負全看圣護白是否提前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