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時間與空間的夾縫中,艾米莉一邊祈禱著空間隧道別斷一邊前進。
這次的隧道依舊很長,但至少沒像前幾次那么刺激。
好不容易看見了光亮,但突如其來的頭疼讓她不得不原地蹲下。
“唔……神魔亂舞?距離上個夢不都過去一天了嗎?嘶,好錘子痛……”
緩了好一會,艾米莉這才慢慢地重新站起來。
她習慣性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嘗試著分析道:“神魔亂舞……我記得這個是云邪姐在最后一戰使用的招式。不過這么說來,除了水火共舞跟神魔亂舞我好像還沒見過亂舞的其它分支啊?難道是我見過然后忘了?”
艾米莉尋思了好一會,終于想起最后一戰時,圣云邪好像有把所有分支舞了一遍。
一時間,她感到無比尷尬。
“看來我最近精神狀態確實不太好啊……”
艾米莉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著出口慢慢走去。
從空間隧道中出來,只是稍微感知她就知道自己又走錯地方了。
看著面前若大片林子,不太美好的回憶涌上了心頭。
艾米莉打了個寒顫:“雖然從樹林走出非常經典……但這既視感真的讓我自生理上感到不適。”
為了以防萬一,艾米莉將機械之心覺醒后重新戴上。
這樣至少從外表看,自己只是個得了白化病的外國人,而不是什么天生異瞳的家伙。
通過感知艾米莉知曉這里的科技不怎么發達,甚至不像唐雨那邊是個可以修仙的世界,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業時代的世界。
艾米莉不免有些頭疼:“這種世界是最不能使用法術的,看來還是得實地考察一下啊……”
村子離她較遠,但有戶人家卻離她沒那么遠。
“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去歇腳,順帶了解附近的情況。”
艾米莉倒是不怎么擔心這戶人家有什么問題,畢竟真有問題自己也能解決反正附近也沒人。
越往那邊走越能聞到焦味,無需機械之心計算艾米莉也能猜出前面那戶人家應該出了什么事。
但事情顯然已經結束了,她沒感應到那人身邊有別人。
路走到底,艾米莉撥開遮擋她的草叢從樹林中走出。
入目所見的是一名清秀的男子,他正坐在一處干涸的池塘邊畫著畫,而在一旁是一棟燒黑的小木屋。
屋子沒被燒毀,但男子看起來卻非常憔悴。
他就坐在畫布前,一筆一筆勾勒著鮮紅的錦鯉。
艾米莉走過去看他畫畫。
他聽見了,卻未回頭。
男子每次下筆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心不在焉卻又全神貫注的盯著這幅畫不肯移開眼,就好似這畫就是他的一切。
這個眼神艾米莉能夠看懂,這是失去之后看見遺物時的眼神。
這名男子或許不久前才與摯愛的人陰陽相隔,此時上去打擾恐怕也只會適得其反。
艾米莉就站在一旁看著,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畫中的錦鯉在男子筆下愈發生動。
雖然說照葫蘆畫瓢沒什么問題,但艾米莉自認為如果讓自己來畫肯定會差點味道。
等男子落下最后一筆,他將筆扔進了面前干涸的池塘。
艾米莉稱贊道:“畫得好好,非常傳神呢。”
男子收起那幅畫:“我直到不久前也這么認為,如今已經無所謂了……姑娘站一旁觀望許久——可是有事?”
艾米莉微笑道:“我自遠方的一個國家而來,算是迷了路……見先生畫技精湛不禁停步觀望。”
那男子苦澀的笑道:“緣分竟如此巧妙嗎……哦,在下葉淺溪,字墨。若姑娘不嫌棄可愿與我學習繪畫?”
艾米莉瞅了眼池塘里的筆,葉淺溪順著目光明白了艾米莉什么意思:“那支筆已經被火燒壞,不能用了,我丟它無過如此。”
艾米莉有些疑惑:“既然壞了那為什么還要用它畫畫?”
葉淺溪像是回憶什么般:“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妄想罷了……”
艾米莉對這表情與語氣實在在熟悉不過了,她低頭拜道:“那以后還請先生多多指教了~”
見對方向自己行禮,葉淺溪一下就有點慌了:“姑娘不必如此!對了,姑娘不是迷路了嗎?我對這附近還算熟悉可以帶路的。”
艾米莉被這反應逗得微微一笑,葉淺溪此時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女子竟是白發藍瞳生得非常美麗。
這不是與書籍上的妖怪差不多嗎?
葉淺溪有些緊張的問艾米莉:“姑娘你這頭發……可是患了什么病?”
艾米莉摸摸自己雪白的長發:“一種名為白化病的病癥啦,眼睛是因為我是外國人嘛。”
目前也沒什么辦法證明,葉淺溪只能勉強自己相信了。
收拾好繪畫工具,葉淺溪邀請艾米莉一同進到屋子里。
整理好各種東西后,葉淺溪突然向艾米莉問起:“這位姑娘,在下好像還不知姑娘的名字呢?”
“誒……”
眼看沒能萌混過關,艾米莉第一時間又想以族群為名,可當話到嘴邊她卻又突然改了口:“我叫h……不是,我叫唐護白,字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第一時間想到了唐雨的名字,但既然已經這么自稱了那就這樣吧……
葉淺溪自然知道對方不太對勁,但他這個孱弱的畫師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揭穿是不可能揭穿的,那么葉淺溪也只能順著話題說道:“唐姑娘啊……護白倒是個好名字,是你家人希望你平安的意思呢。”
想起那從天而降的無形洪流,想起那只能保護自己一人的自己……
艾米莉心情多少有些復雜:“我的家人的確……希望我平平安安呢……”
未來充滿了未知,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惹上那種級別的敵人,也不知道等到未來自己是否能護住自己的親人。
但她知道,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奇跡發生。
因為不論哪個世界,都會有這么一類的書。
“唐姑娘……唐姑娘?喂。”
艾米莉回過神來,葉淺溪疑惑的看著她問道:“唐姑娘若不急著趕路,不如在此地吃一餐再走。”
雖然有些尷尬,但艾米莉也是不想在快到晚上的時間趕路的。
畢竟本來就不急……
真要艾米莉等著她也坐不住,自然而然就去灶屋幫忙了。
不過這個行為在葉淺溪看來就多少有點嚇人了,盡管面前的人兒是名非常美麗的白發少女,但耐不住人家面相多少那么有一點像蛇啊!
艾米莉的面相并不兇狠,真要說也與書里描述的蛇妖差很遠,但葉淺溪就是有種自己被蛇盯上的感覺。
艾米莉看著葉淺溪盯著鍋里身體輕微打顫,以為對方不小心把菜弄砸了不好意思說出來。
于是艾米莉安慰道:“不用在意我的目光,我又不會吃了你。”
話到葉淺溪耳朵里就變了味,對方這是承認在盯著自己并威脅了吧?!
盡管葉淺溪總覺得不是這回事,但叫他不在意實在做不到。
做好飯,艾米莉幫忙端菜。
艾米莉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又教自己畫畫又請自己吃飯的……
吃過晚飯,艾米莉主動去洗碗。
葉淺溪望著艾米莉的背影,他想起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慚愧的低下頭,不知在想什么。
等艾米莉洗完,葉淺溪主動邀請她一起去買畫畫用的工具。
村子離葉淺溪家有些距離,作為飯后散步再好不過了。
在路上,艾米莉簡單的了解下這個世界與身邊的男子。
如今的年代還算和平,雖然偶有鬼怪賊人什么的,但總體還算安寧。國君雖已經上了年紀,但身體依舊硬朗短時間不需要擔心駕崩迎來亂世。
而葉淺溪與自己“一樣”,來自一個非常遙遠的國度。他說他的故鄉國泰民安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比起旅行過的其它國家可謂是人間仙境。
在一處呆久了終究會膩,所以他云游四海來到了這個國家,最后在這池塘旁邊定居。
艾米莉不免有些好奇,既然一開始就是因為不愛呆在一處而旅游,那為什么最后又在這里定居?
房子還被燒了。
不過問出來多少有些失禮,艾米莉打算等以后關系好點再問。
她望著漸漸落入山后的太陽,一時間竟不知多久沒有這種放松的感覺了。
“所以……我這次又要做什么呢?”
艾米莉難免這么想著。
直到他們來到村口,直到太陽僅剩微光照耀……
黑暗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