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前的就是自己，但那抹鮮紅卻讓她止不住的恐懼。

自己再害怕什么？自己什么時候這么懦弱了？

艾米莉想要開口，但怎么也不敢發出聲音，就像遇見貓的老鼠一樣。

“已經說不出話了嗎？你不說那我就接著說嘍？”

仿佛沉入水底，被人掐住喉嚨。

艾米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像案板上的魚一樣任人擺布。

“你可以叫我厄羅蔓爾，也可以叫我艾洛加耶。名字并不重要，挑一個你喜歡的喊就行。”

眼前的景色不斷變化，唯有這人定格在眼前不曾消失。

自己似乎瞬息經歷了這個世界的全部歷史，但回過神自己又在此處只度過剛剛的一瞬。

“時間，很神奇吧？想要嗎？絕對強大的力量。”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答應，以前常春教導過解決方法。

“嘖……死獨眼，我都把我眼睛免費給你用了，多點信任感好不好？”

艾米莉的目光愈發堅定，這倒是給少女整不會了。

“你……不會把我當成心魔了吧？那玩意兒能與我相提并論？你認真的？”

原來不是嗎？

這樣的話對方又是誰？從語氣判斷也一點不像小白姐。

“還沒猜出來？你應該沒有剛剛那么怕了吧？有問題倒是問啊？”

艾米莉思考片刻，詢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雙手一攤：“你的力量，正確來說是你最完整的力量。”

艾米莉立刻反駁：“騙人！我沒有這么不祥的力量，我是純粹的……”

“哈？別自欺欺人好嗎？你在媽媽那里已經感知到了吧？你自卵中時就已經污穢不堪了。清醒點——你不過是用著吞尾蛇身體的深淵生物而已！”

“我知道，但至少我使用這份力量是為了拯救別人，而不是毀滅！”

“我管你怎么用？不是用自己的眼睛連自己的模樣都看不清了？怎么使用這力量不一直都是你決定的嗎？”

艾米莉有些被說動了，畢竟到目前為止對方似乎對自己并沒有惡意。

艾米莉伸出手想接受這一切，少女也伸出了手……

微笑著摘下艾米莉的右眼球。

“哎呀，你還真信啊？你的小腦瓜真不好使呢，一點也不聰明～”

少女大笑著咽下那顆眼球，她手上的血液讓她看起來更加毛骨悚然。

艾米莉沒有感覺到疼痛，她還在幻覺里面沒有清醒！

恐懼感再次強烈，但少女或許就是她脫離幻覺的關鍵！

雙腿根本使不上勁，首先就排除了逃跑的可能性。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艾米莉伸手抓住少女的小腿，少女愣了下隨即“噗嗤”笑了出來：“憑你現在的狀態能做什么？給我放手，螻蟻。”

血花四濺，艾米莉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已經被斬斷。

“呵呵，你的掙扎很有意思，我們來打個賭吧？”

這次有了痛覺，艾米莉緊按著傷口迅速思考著自己可能遇見了什么。

看著艾米莉若有所思的樣子，少女感覺自己被無視了。

少女一掌刺穿艾米莉的下顎，勾著她的腦袋讓其目光看向自己：“所以說你到底想不想聽聽賭約呢？不答應就永遠別想離開哦～”

這次也有痛覺，疼得艾米莉眼淚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看你也回答不了我就直說了：我們來賭你能不能保護這個世界里你所認識的人吧。如果你沒成功保護，那么就是你贏，我會把我的一切全部給你。如果你成功保護了，那么就是我贏，你要把你一切全部都交給我——如何？”

這個賭約太詭異了，如果自己直接嘗試逃離這個世界，那不就直接贏了？

想到葉淺溪，也不是不能放棄。

但總感覺沒那么簡單，不能答應！

可是艾米莉現在說不了話，甚至連行動都非常困難。

少女自然知道，她的嘴角再次勾起初見時那殘忍的微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嘍～”

艾米莉想要拒絕，可眼前開始漸漸模糊不清，腦袋昏昏沉沉……

“晚安，祝好夢。”

等艾米莉再次醒來，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里。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艾米莉迷迷糊糊地披上外衣去開門。

房門剛一打開，葉淺溪直接牽起她的手說道：“大事不妙唐姑娘，外面出亂子了，快過來。”

艾米莉：“？”

時間……被重置了？

就像之前在天云門一樣，艾米莉再次經歷了同樣的上午，可這次她卻沒有出現幻覺。

這也跟之前一樣，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艾米莉一邊思考一邊被葉淺溪牽著到處逛，逛著逛著葉淺溪突然就停下來回頭說道：“我們到了。”

艾米莉：“？？”

思考的時間太久，沒怎么看路。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艾米莉重置之前去的林園。

艾米莉：“？？？”

上午走過的路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再走一遍，這是在暗示什么嗎？

葉淺溪將背著的工具放下，對著艾米莉微笑道：“這就是你今天要學習畫的風景了，對初學者這應該不難。一次不成功可以多試幾次，紙管夠。”

艾米莉當場石化，哪有初學者上來就直接畫風景的？！

雖然跟著機械之心定的軌跡來畫基本問題不大，但手又不是尺子總是沒那么精準的——特別是初學者。

葉淺溪眉頭緊蹙，憋到最后化為一聲嘆息：“對初學者來說已經很好，日后多多練習肯定能畫好的。”

嗯，葉淺溪眼神相當失望，他嘴上說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呢……

艾米莉努力憋笑，雖然這并不是多么好笑的事。

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應該是取回情緒了吧？

“好，我會加油的～”

葉淺溪對此還算滿意，至少艾米莉認錯快速且誠懇。

一上午很快就過完了，去吃飯的路上艾米莉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

……

葉淺溪很疑惑，非常疑惑。

這個上午明明已經經歷過了，為什么又重復了一遍？

艾米莉看起來跟之前一樣，難道對方沒發現輪回了嗎？

葉淺溪不敢去問，因為艾米莉也有可能是發現了但沒說出來。

這樣一來那他也要按原計劃行動才不會讓敵人起疑心。

“不能給唐姑娘添麻煩，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按原計劃，他們要去楓葉亭。

雖然這個季節沒楓葉看，但那里的景色依舊是城里數一數二的。

興沖沖來到這里，一邊教導艾米莉一邊讓她上手去畫。

一開始艾米莉畫得還好，比一般初學者強多了，但越到后面越是不對勁。

到了最后，這已經與開始畫的完全不是一個東西了。

是有涼亭，也有池塘與楓葉……

但這兩完全不是一個地方啊！

葉淺溪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他眉頭緊蹙到最后還是嘆口氣說道：“對初學者來說已經很好，日后多多練習肯定能畫好的。”

艾米莉看起來像是在憋笑，隨后微笑著說道：“好，我會加油的～”

眼前的人讓他有些失神，總感覺好像有什么被改變了。

初見時與現在差太遠了，現在的艾米莉可以是更像名少女，而不是除魔衛道之人。

是因為她的目標在城里的緣故嗎？

還是說是因為別的什么？

葉淺溪不知道，終究還是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

說到底，雖然對方自稱道士，但對方師承何處完全不知道。

終究還是陌路人，對方只是來此處執行任務的，還是別糾纏不清吧。

至少對方認錯態度快速且誠懇，這些細節自己不去在意也罷。

葉淺溪看了眼天色：“不早了，我們去吃午飯吧。”

“好～”

兩人來到飯店這邊，剛進門就看見上午的那兩批人正齊刷刷看向他們。

兩領頭：“……”

兩波成員：“……”

葉淺溪＆艾米莉：“……”

店小二：“？”

沉默，是此時的開頭。

尷尬，是此刻的開始。

如果可以，三方想必同樣的人已經不想再見面第三次了。

一餐午飯吃得非常安靜，給工作多年的店小二整蒙了。

畢竟店小二并不知道，上午時這三方之間發生了什么。

氣氛太尷尬了，一吃完葉淺溪就直接帶著艾米莉跑路——這是禮儀。

下午的安排倒也簡單，就是盯著艾米莉畫畫而已。

先從林園開始，等之后再到別處去畫其它風景。

運河風景也很好呢……

“我畫好了。”

葉淺溪回過神來：“我看看。”

這次沒有畫錯地方，瑕疵什么的依舊很多，落墨也沒有任何情緒。

但還是進步了一點。

“嗯，畫得很好。加油吧，有哪里不懂問我就行了。”

“好～”

至此，時間來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