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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粥喝不得,聞著香,實則加了白醋去了霉味。你們若實在餓得狠了只管去,我也不枉做小人。”
人群中有幾個開始蠢蠢欲動。
賈環對跟在自己屁股后頭的啞巴兄妹命令道,“你們兩個,不準去!”
“三爺,我們絕對不去!”妹妹連忙擺手。哥哥一副餓死也不去的忠貞表情。
賈環心情和緩,坐回火堆邊,抽出腰間柴刀,放在一塊石頭上細細打磨。
外號‘包打聽’的災民跑過來,附在三王爺耳邊道,“三哥,我打聽清楚了,這邱家是澤安縣令夫人的娘家,當地最大的土財。聽說這次因施粥有功,縣令已將他名字報了上去,不日便能獲封員外郎,子孫后代皆可入仕。他家要銀子有銀子,要權勢有權勢,咱還是少招惹為妙。”
三王爺表情陰郁的點頭。
賈環聞言冷笑一聲,舉起閃著寒光的柴刀,用指腹輕輕刮了刮足可吹毛斷發的刀刃。
“環兒,你想干嘛?”三王爺語氣有些無奈。少年什么都好,就是有一副難以自控的暴脾氣,但偏偏不惹人討厭,反襯得他更赤誠更真實。三王爺不得不承認,明知這種沖動的性格不妥,他卻不想令少年有半分改變。
“沒想干嘛。”賈環撇嘴,將刀插回腰間,對臉色黑沉的蕭澤道,“走,跟三爺我弄些吃的去。”
蕭澤應諾,亦步亦趨跟上,留下三王爺對著火堆嘆氣。
兩人到得被大雪覆蓋的田地,循著一串腳印打了一窩田鼠,從田鼠窩里挖出不少谷粒,用石子磨掉外殼兜在懷中,路過一處結冰的池塘跳下去,搗騰半天才從堅硬的泥層中弄出幾只冬眠的青蛙并兩只王八。
兩人將田鼠、青蛙和王八都處理干凈,內臟遠遠扔掉,用草繩串著回來了。
與他們一起的災民大多數很聽話,有能力的去打獵,沒能力的去扒拉樹皮,少部分人實在禁不住那等誘惑,偷偷摸摸去領粥喝,喝完抹抹嘴,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來。
兩人到得火堆邊時三王爺正拿著一截木炭教啞巴兄妹認字。兄妹兩挺能干,扒了許多榆樹皮,切成小段放在石板上烘焙,那股焦香味遠遠就能聞見。
“你兩沒去喝粥?”賈環挑眉問道。
“沒有。我們聽三爺的話。”妹妹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答道。
“不錯,聽話的孩子有肉吃!”賈環勾唇,將手里的田鼠扔到三王爺袍子上,戲謔道,“老鼠肉,敢吃嗎?”
三王爺放下木炭,用雪擦手,將田鼠肉一塊一塊串到樹枝上,遞給頻頻吸溜口水的兄妹兩,無奈的語氣中透著自己也沒發現的縱容與寵溺,“不敢,看見都快吐了!”
賈環撇嘴,將懷里用油紙包好的各種谷粒倒進鐵碗,摻上幾團雪放在火上熬煮,笑道,“今晚咱們也喝粥,比邱家的濃稠,比邱家的香甜,重要的是吃了不會拉肚子拉死。”
蕭澤本來笑盈盈的,聽見這話噎了噎,憋屈道,“三爺,吃飯的時候咱能不說這么惡心的話嗎?”
“不能。”賈環晃了晃食指。
蕭澤默默敗退。
三王爺仰頭大笑。
這頓飯五人吃得格外香甜。收拾好餐具,賈環將自己所有武器都拿出來,挨個兒打磨鋒利。啞巴妹妹烤了一些樹皮當零嘴,見環三爺輕飄飄睇過來,忙識趣的塞了一片進他嘴里。
賈環滿意了,嘴里嚼得嘎嘣作響,舉起一把斧頭用指腹試了試刃口。
三王爺接過投喂的活兒,捻了一塊榆樹皮送至他唇邊,低聲問道,“環兒,跟三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打劫邱府?”
“不是打劫,是洗劫!”賈環嚴肅糾正。
三王爺正待細問,住在棚子里的難民忽然一陣騷動,然后便是凄厲的尖叫沖破云霄,“我的兒!我的兒你怎么了?!”
與此同時,包打聽疾奔過來,氣喘吁吁開口,“三,三爺,不好了!咱們有人上吐下瀉,這會兒已經暈死過去,人中都掐出血亦不見醒,您快去看看吧!”
這些災民經歷了數月的饑寒交迫,身體機能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受不得半點兒摧殘。若在平時喝了霉米粥也就拉拉肚子,這會兒腸胃虛弱到極點,上吐下瀉后立即產生嚴重的脫水現象,在沒有抗生素也沒有輸液設施的情況下當真只有等死一途。
賈環坐著沒動,從包裹里拿出一包鹽拋過去,淡淡道,“把雪水燒開,撒點鹽下去喂給他們喝。另挖些鬼針草和車前草的根,一塊兒熬成濃汁灌下。能不能好我不知道,且盡人事聽天命吧。”
包打聽捧著鹽千恩萬謝的跑了。
這一晚接連又倒下很多人,癥狀都是上吐下瀉,有幾個年幼的孩子撐不過半夜便去了,親人的嚎哭聲徹夜不絕。臨到天亮,跟賈環一起逃出來的其中一人也歸了西,另幾人還在昏迷當中,生死不知。
“是米!是邱家的米有問題!昨天有人說過的,那米吃不得,吃不得,他明明說過吃不得的,我怎么沒忍住……”一名婦女抱著自己已經僵冷的孩子,神情有些魔怔。
“走!去找邱家算賬!”沒有倒下的災民抄起棍棒朝邱家涌去,卻被匆匆趕來的衙役和護院打的頭破血流。澤安縣令也發了話,說這是疫病,要將所有病重的人集合在一起燒死,沒病的人圈起來不準踏出棚屋半步,最終因災民反抗激烈沒能得逞,只得派幾個衙役遠遠盯著。
三王爺收到消息怒火狂熾,面上卻半點不露,對那魔怔中的婦女道,“聽聞云州知府已經往各縣巡查來了,不日就到澤安,若想為你兒伸冤,不如半路去攔了他轎攆。狀子已經替你寫好,你敢是不敢?”
“我兒已經死了,我爹娘、公婆、夫君都死了,我還留著這條命干什么?狀子給我,我去!”那婦女奪過狀子仔細收進懷中,抱著孩子的尸體遁入林間小路。
蕭澤沖主子點點頭,隱沒身形尾隨而去。
這邊廂,賈環已集合了數十人,個個手里拎著柴刀斧頭等利器,表情十分兇悍。
三王爺徐徐走過去,嘆息道,“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豈能敵得過訓練有素且身強力壯的衙役和護院?冒冒然沖進去等同于找死。我有個法子能將他米倉內的糧食光明正大搬出來,你們愿不愿聽?”
賈環一人就能血洗整個邱府,卻也曉得在沒真正強大之前還需藏拙,于是勾唇道,“誰說咱們要沖進去?咱們潛進去不行么?不過能不費勁兒總是好的,你且說說看。”
三王爺拂袖,笑得意氣風發。與環兒待在一塊兒,他總覺得自己很沒用,這下總算能叫環兒另眼相看了。
31三一
這日,包打聽急匆匆奔過來,低語道,“又來了又來了。”
三王爺點頭,沖啞巴兄妹擺手,“去吧,機靈著點。”
兄妹兩點頭,手牽著手朝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孩跑去。兩人雖然穿得也很單薄破爛,但小臉卻每天用雪擦得干干凈凈,又因整日里跟著賈環,吃得好睡得好,故而眼睛亮晶晶的分外有神。
他們一眼看去就與旁人不同,自然不招這群小孩待見,還未等靠近便被一團團雪球砸的寸步難行。
“你們欺負人,嗚嗚嗚……”妹妹一邊拍掉哥哥身上的雪粒,一邊傷心哭泣。哥哥忙反手把她抱住。
“小妮兒,這是咋了?咋哭成這樣了?”兩個婆子相攜走過來,輕聲問道。
“他們欺負人,不肯跟我們玩!”妹妹指著一群蓬頭垢面,不停做鬼臉的小孩道。
兩婆子瞅瞅那些臉黑的都看不清五官的小孩,又瞅瞅這兩個白嫩嫩水靈靈的,心自然就偏了,走過去將那些孩子轟走,轉回來給兄妹兩擦臉,低聲詢問,“你們爹娘呢?怎得不管你們?”
妹妹哭的更傷心了,斷斷續續道,“他,他們都不見了……”
不見了有可能是路上失散,也有可能是死了,也就是說這兩個孩子已經是孤兒了。兩個婆子對視一眼,繼續問道,“小妮兒,你今年多大?”
“我,我七歲。”
“你哥哥呢?”
哥哥啊啊幾聲,比劃了個八字。
“喲,怎得是啞巴?”其中一個婆子有些猶豫。
另一個婆子細細打量兩人,將同伴拉至一旁低語,“這哥哥雖然啞巴了,但挨餓數月,眼睛卻還晶亮有神,可見是個身體強健的,帶回去無需將養就能使喚得上,可省不少銀子。且他只是啞,又不聾,老爺那里正需要這樣嘴緊的人呢!沒聽說吧,施粥那天晚上,老爺院子里打死了三個嘴碎的小廝。把他帶回去給老爺看看,能用便留,不能用便趕走。置于這小妮兒,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瞧那水靈的樣兒,太太定然喜歡。”
“行吧,先帶回去再說。”另一人點頭同意。
原來邱家雖然是澤安縣一等一的富戶,那邱老爺卻最是一毛不拔,眼見涌來這許多難民,便想著拐幾個人回去做丫頭小廝,危難中救出的人自然比別個忠心,且又能從人牙子那里省下許多銀兩,每天管他們一頓飯,怕是連賣身錢都不必付了。
身強力壯來歷不明的成年人他們自是不敢用,便把主意打到一群孤兒身上。這兩個婆子便是專門替主子物色人選來了。
兩人議定,轉頭問妹妹道,“你兩年紀還這般小,又孤苦無依的,怎活得下去?這樣吧,我帶你們回去給我家太太看看。她若喜歡你兩就留下做工,不但吃得飽穿得暖,每月還有二十個銅板當零花。若太太不喜歡,我也沒法了,給你們一頓飽飯,你們自去另覓生路吧。”
妹妹聽了忙拉住那婆子,語氣激動,“求你一定把我們留下,我們可以不要新衣裳不要銅板,只需每天給一口飯吃就成!求求你!”說著便要跪下磕頭。
那婆子忙攔住了,帶著兩人匆匆離開。
“每月二十個銅板,邱老爺當真好大的手筆!”賈環從暗處走出,嗤笑道。
“正常該是多少?”三王爺不恥下問。
賈環不可思議的睇他一眼,這才想起他以前是個王爺,每天吃的雞蛋有可能是一兩銀子一個的金蛋,于是惡意的勾唇,呵呵兩聲踱步離開。
雖然少年什么話都沒說,三王爺卻感覺自己被深深鄙視了。他無奈的搖頭,想著待會兒得跟包打聽好好聊聊,把這些個民生問題都摸透。
這日晚上,篝火燒得旺旺的,橘紅的火光照在人臉上帶著溫暖的味道,完全驅走了冬日的寒冷。
三王爺朝獨自坐在角落,正用一塊絹布擦拭柴刀的賈環走去,緊緊挨著他坐定,咳嗽兩聲道,“我打聽清楚了,五文錢可買一升米,二十文錢可買四升米,兄妹兩每天吃三兩米飯,四升米足夠吃上三十二天。沒想到二十文錢竟然就能過上一個月。”
“啊,”賈環漫不經心的點頭,另算了一筆,“兩人簽的賣身契上賣身銀子是十兩一個。每月二十個銅錢,存滿一兩銀子需要兩年零一個月,存滿二十兩贖身銀子需要四十一年零八個月。何況這二十兩只是句空話,壓根沒到得他們手里。每天只給兩頓稀粥卻有干不完的活兒,攢一輩子也攢不出的贖身錢,這日子確實挺好過的。”
三王爺沉默半晌,繼續道,“他們又不是真賣身,咱們總會把他們救出來的。對了,你可知道: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