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聚斗之后,三人連續幾日相談甚歡,鳩摩智總算扳回一局,他博聞強識,佛經典故,信手捏來,虛心與金輪法王均只能洗耳恭聽。
直到如來法會開始,三人相邀同去。
大相國寺廣納賢才,多有掛單僧人,駐留于此,衍悔方丈來者不拒,任人唯賢。
衍悔方丈年事已高,如來法會由佛門名宿觀心大師主持,只見他臉色和煦,躬身相迎,無有疏漏。
見到金輪法王與鳩摩智前來,觀心大師急步上前見禮,寒暄過后,又見到虛心,神色溫和地說道:“今日法會有金剛神掌參與,添色不少。”
虛心謙恭地說道:“小僧不過是晚輩,修為尚淺,此次前來,只為聆聽高論。”
觀心大師見他面色謙和,正氣凜然,并不像兩位老友說得那樣盛氣凌人,先壓下心中疑惑,請他入座。
鳩摩智與金輪法王均是一國國師,地位尊崇,無疑安排在上位方才妥當。虛心不過一晚輩,自覺坐在后面。
鳩摩智與金輪法王卻是不同意,兩僧都佩服虛心的武學修為,因此邀他相鄰而坐,直到虛心嚴詞拒絕,才作罷。
這一番舉動惹惱了一位XZ紅衣僧人,轉頭對著虛心揶揄說道:“也不知道哪家小沙彌,如此不知禮數。”
道清放下手中茶杯,笑道:“達摩智大師可不要口無遮難,若是惹得這位金剛神掌發怒,沒準便死于非命。”
達摩智冷聲道:“貧僧卻是孤陋寡聞了,不識得什么金掌銀掌。”
虛心冷眼看著正在表演的兩人,一言不發。
金輪法王冷聲道:“達摩智,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井蛙之見。”
達摩智不屑一顧:“桑背波,你也配指手畫腳。”他與金輪法王同屬一脈,爭奪主持之位時,敗下陣來,只得遠走他鄉,故而與金輪法王勢不兩立。
鳩摩智笑道:“有眼無珠,難怪不是法王的對手。”
眾僧見兩位國師均對虛心推崇備至,不由地驚訝。
達摩智被戳中心事,又惹不起兩位大僧,只得將怒氣發在虛心身上。“少林寺無人了么,派個虛字來過來。”
鳩摩智笑道:“學無前后,達者為先,高僧卻是一葉障目。”
金輪法王附和道:“不錯,虛心大師不過弱冠之齡,便有這番成就,遠勝貧僧。”
觀心大師道:“諸位都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當無分別心。”
道清大師嘆道:“正當如此。”
融智大師說道:“虛心小師傅名滿江湖,代表少林寺參加法會,理所應當,可惜了神山上人。”
道清祥裝疑惑問道:“卻是不知虛心大師為何犯殺戒于同門。”
虛心笑道:“道清大師想知道,不如去問神山上人!”
眾僧目怔口呆,觀心大師此刻感覺到虛心的凌人傲氣,雙掌合十:“阿彌陀佛。”
眾僧均雙掌合十:“阿彌陀佛!”
觀心大師平靜地說道:“神山上人乃佛門大德,所犯何事,惹得小師傅痛下殺手,還請明言,眾位高僧自有公道。”
虛心哈哈一笑:“神山上人既然是佛門大德,那小僧這個殺人兇手,自然是邪魔外道,又需要什么理由。”
觀心大師一時語塞,沉思片刻,嘆道:“小師父不必義憤,貧僧只是代表佛門求個真相。”
虛心沉聲道:“諸位與神山上人相交甚篤,已然先入為主,小僧一面之詞,多說無益,既求真相,可自詢自查,若有確鑿證據,是小僧濫殺無辜,可上少林寺興師問罪。”
一中年僧人,從虛心開始進來便怒氣難掩,見他在眾位高僧面前不可一世,心生不憤,飛身上前,猛然一掌。
虛心靜坐不動,不緊不慢與他對了一掌,那僧人直接被擊退,道清大師見機得快,起身相扶,卻還是被震退三步。
虛心不屑地看著他:“白蓮神掌,還差得遠。”
道清攔住那僧人,勸道:“有觀心大師做主,不可魯莽。”
觀心大師嘆道:“虛心小師傅性情過于剛烈,還需潛心研法,消除戾氣。”
虛心站起身來,環顧眾僧,平淡道:“好好的如來法會,不談佛經,變成了討伐小僧,著實失望。”
那僧人怒道:“討伐殺人兇手,有何不可。”
虛心道:“那就來!”
那僧人轉身對著觀心大師撲通跪下,走了兩步到跟前,哭泣道:“弟子不能為家師討回公道,只能以死明志,望大師念在同是佛門一脈,莫讓家師死不瞑目。”說完便一掌拍向天門。
觀心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未料到他有此一招,連忙揮手阻擋,還是慢了半拍,那僧人倒地不起,呼吸微弱。
道清大師怒道:“好個金剛神掌,又逼死一個!”
虛心:……
旁邊有僧人惱羞成怒,“觀心大師好言相勸,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敢在大相國寺動手。”上前揮掌,猛地劈向虛心面門。
虛心彈射而起,大金剛掌使出,直接將人震成重傷。觀心大師大喝提醒不可硬接的聲音才剛剛落下。
旁邊又有僧人拍案而起,腳出連環。虛心也不避讓,無相劫指連點三指,那僧人頓時腿腳麻痹,癱軟倒地。
觀心大師怒道:“放肆!”飛身而起,如云朵一般,飄忽不定,揮出一掌,掌風內斂,不帶絲毫氣勢。
虛心識得厲害,大挪移身法退了半尺,避其鋒芒,果然觀心大師蓄力的一掌,便瀉了三分威力,大金剛掌揮出將觀心大師擊退。
鳩摩智與金輪法王看出門道,異口同聲道:“好掌法!”
道清大師見虛心逞兇,使出看家絕技一指禪,對著虛心凌空點出三道指力,虛心也凌空點出三道無相劫指。虛心指力更勝一籌,道清大師胸口三處要穴,流血不止。
達摩智自寸不是對手,往后退了幾步。
其余僧人見狀,有人想一擁而上,也有與少林相交莫逆的僧人呼吁坐下詳談。
鳩摩智與金輪法王見虛心被團團圍住,縱身而起,分立虛心左右,相護之意顯而易見。
鳩摩智笑道:“貧僧慕名前來,想不到見到這副畫面,觀心大師仗勢欺人,以眾凌寡,讓貧僧大開眼界。”
觀心大師嘆道:“國師遠在吐蕃,何必管中原閑事。”
鳩摩智笑道:“大師心有地域之分,卻是落入下成。”
金輪法王道:“老衲看不過眼,便想管管!”
眼見大戰在即,觀心卻是舉棋不定,不僅虛心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想,鳩摩智與金輪法王出手相助虛心也讓他始料不及。
“唉,一場談經論佛的法會,變成了比武較技的武林大會,罪過,罪過。”一老僧不知何時出現眾僧眼前。
觀心大師率先行禮道:“見過衍悔方丈!”
眾僧紛紛行禮,便是鳩摩智與金輪法王也不例外。
衍悔大師望著警惕萬分的虛心微微一笑,身影晃動,眨眼間便到了虛心前面,輕輕一指,虛心只覺得渾身動彈不得,根本無法阻止,只能咬牙運起金剛不壞神功,挨了一記。
衍悔大師點頭說道:“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