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幾分鐘了，陳怡倩和黃燕梅還沒有像樣的交談，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她們第一次意識到，桌面這不到一米的距離，現在是那么遙遠。可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或許，她們都明白，離開容易，再牽手就困難了。</br></br>陳怡倩察覺到好友眼里帶有驚恐，更加不安了，似乎不止是陳氏地產逼遷那件事。可這微妙時刻，她不敢開口問，擔心一個驚擾，就將所有的局面改變了。</br></br>還沒到下班時間，這間果冰室人并不多，除了她倆，只有幾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在上海，這類臺灣韓國風味飲料，很受年輕人特別是學生的歡迎。不過，陳怡倩并不喜歡這類風格，或許她習慣了安靜，更喜歡咖啡室的環境。</br></br>陳怡倩再叫了兩杯果汁，放在各自的面前。然后，她從包里取出一本相冊，放在桌面推過去。照片不僅有大學時期的，還有近兩年的，有些是是用手機照的，效果并不算好，但都是快樂的記錄。</br></br>黃燕梅嘆了一口氣，并沒有打開相冊，因為她明白，這里面肯定是她們以前的照片，那些點滴的快樂，長達七年。她垂下頭，輕聲道：“怡倩，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你！”</br></br>陳怡倩立即握著她的手。“不會，你不會失去我！”</br></br>黃燕梅茫然。“怡倩，你不明白我說的是什么！”</br></br>陳怡倩心里扯得難受，可仍然認真地說道：“燕梅，我們在畢業的時候，曾經握著手發誓，做一輩子的朋友！雖然我們之間出現狀況，可這不是放棄的理由，我們一起努力，好嗎？”</br></br>黃燕梅苦笑。“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怎么維持下去。爺爺走的那一天，我覺得人生沒了意義，如果不是奶奶還在，我真想跟著去了！我都不知道為什么，我那么年輕，卻生出這種念頭！”</br></br>陳怡倩將手握得更緊了。“燕梅，你一定要摒棄這種念頭。不管環境多惡劣，即使所有的朋友都背棄你，你都要堅強地活下去。更何況，你還有親人，你還有張全，你還有我！你永遠不會孤單，因為我們都愛你！”</br></br>黃燕梅再次垂下頭。“恐怕，這一切我都失去了！”</br></br>“告訴我，為什么？”陳怡倩急了，她說肯定不止是祖父那件事，“燕梅，你不能一個人藏著掖著，如果你不說出來，如果你不嘗試解決，那些壞事永遠不會自己離開。”</br></br>黃燕梅搖頭，不說話了，臉上盡是痛苦之色。</br></br>陳怡倩望著她近一分鐘，最后，不得不松開手。她感覺心如刀割，原來，別人的痛苦也一樣和自己緊密相聯。聯想到今年發生的種種事情，有淋漓盡致的快樂和沁入心肺的痛苦，這難道就是成長之路必須經受的考驗？</br></br>黃燕梅卻低下頭，慢慢翻開桌面的相冊，細細看著照片。她也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她也明白，這時將最好的朋友推開，可能會永遠失去。</br></br>陳怡倩輕聲道：“燕梅，我一直慶幸有你這樣一個朋友，陪伴我那么多年。我以前那么任性，不知說錯過多少話，可是你都包容我，接納我。我極少對說謝謝，因為我覺得，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跟你相處，我們的感情不會消失，我可以慢慢還你的情，也可以繼續無賴！”</br></br>黃燕梅眼睛盯著相冊，好久都沒翻一頁，心里卻是波瀾起伏。她猶豫許久，仍然沒有勇氣開口，顯然要做的抉擇非常艱難。</br></br>陳怡倩繼續道：“有些事，我們無法控制它的發生，有些人，我們無法決定他的行為。可是，我們能夠決定，我們之間的感情向哪方走。燕梅，我永遠都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br></br>黃燕梅終于抬起頭。“怡倩！”</br></br>陳怡倩望著她的欲言又止的表情，鼓勵地點頭。黃燕梅想了想，準備從手袋里取樣東西，可是手一伸進去，又搖頭放棄了。陳怡倩有點失望，可還是耐心地等待著，今天過來，她已經做了最好壞了準備，所以，不管黃燕梅怎么做，她都會忍。</br></br>恰巧手機響了，她接到趙紫薇的電話。“怡倩，佳瑩昨天跟我約了吃飯，可我沒時間了。如果你晚上有空，陪陪她吧，她好像又跟男朋友吵架了，需要有人開導！”</br></br>陳怡倩好想告訴她，這里也需要有人開導，可是嘴里說出來的卻是：“好，晚上我陪她。這丫頭，三天兩頭跟男朋友吵架，還真長不大！”</br></br>放下電話，她對黃燕梅笑笑。“是趙紫薇，她可是心理專家，排憂解難的高手，我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她，即使我不說話，她也猜到我心事。如果她在這里就好了，我一直想介紹你們成為朋友。”</br></br>沒想到黃燕梅臉色立即變了。“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我也不想交這個朋友！”</br></br>陳怡倩一愣。“燕梅，你怎么了？”</br></br>黃燕梅面結冰霜，聲音更冷。“你的朋友個個是精英，層次太高了，我高攀不起，我還是回到我的平民世界吧！告辭！”</br></br>陳怡倩看她站起來，抬腳就走，慌忙起身追去，可是店員攔住她結帳。她匆忙扔下一張大票，大步離開，懶得去想那幾杯果汁值多少。</br></br>跑了百余米，她還是沒看到黃燕梅的身影，腳步一緩，喘喘氣。她一邊走一邊猜，黃燕梅是否坐車走了，要不就是進了某個商場。她正準備放棄，沒想到一轉身，卻看到黃燕梅站在一面墻前，立即快步上前。可到了黃燕梅身后，她卻剎住腳步，因為她看到黃燕梅身體在顫動，正在掩面痛哭。</br></br>猶豫了一會，她才上前。“燕梅，對不起，對不起！”</br></br>“不關你的事，你走吧！”</br></br>“不，我在這里陪你！”陳怡倩明白，涉及到兩個好朋友，自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br></br>黃燕梅拭去淚水，轉身就走，發現陳怡倩跟上來，她沉聲道：“怡倩，別跟著我，我不想對你發火！”</br></br>“就算你發火，我也要跟著，即使你打我，我也不會避開，除非你告訴我怎么回事。”陳怡倩緊跟著，跟她距離半個身位。“你和趙紫薇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其中有誤會，我有責任解開。”</br></br>黃燕梅突然停步，沖她大喊：“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解開什么，仇恨能解開嗎？”</br></br>仇恨？陳怡倩愣住，難道以前猜想趙紫薇與張全有私情，竟然是真的？不對啊，袁嘉才是最大的嫌疑者，也只有他的魅力才配得上趙紫薇，張全明顯弱許多。“可是，你跟趙紫薇根本不認識，怎么會有仇恨？”</br></br>“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害得我家破人亡還不夠，難道還要我感恩戴德？”黃燕梅越說越氣憤，從手袋里掏出一迭紙甩過去，“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嗎？你看吧？”</br></br>陳怡倩撿起這迭紙，竟然是從電話公司打印的通訊紀錄，機主是張全。很快，她就找到了趙紫薇的電話號碼，而且出現得很頻繁。她不由心頭一緊，趙紫薇也說與張全認識而已，并無深交。“燕梅，只是打電話而已，不能說明什么！”</br></br>“你相信嗎？”黃燕梅長嘆一聲，“最多一天打了八次電話，最長一次講了三十二分鐘，你認為他們能講什么？有的是晚上是十二點多，有一次是早上六點半，做什么，通知她起床嗎？張全跟我熱戀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可現在，他卻跟另外一個女人！”</br></br>陳怡倩也開始恐慌，雙手握著紙，仿佛握著炸彈。“那張全怎么說？”</br></br>“他還能怎么說？談工作！工作？趙紫薇沒在他們公司開帳戶，也不買股票。難道談廣告？他什么都不肯認，只是告訴我，他是清白的，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明白了！”黃燕梅抬頭望天，神情凄慘，“等我明白的時候，恐怕一切都沒有了！”</br></br>陳怡倩一顆心沉到了湖底，趙紫薇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啊，怎么可能與張全玩地下情，這一切解釋不通啊。“那你有沒有向袁嘉求證過？或者找趙子強？”</br></br>“我問過袁嘉了，可他說，現在大家在合伙做點投資生意，所以電話聯系比較多，讓我別放在心上。我沒有趙子強的電話，再說，他們是姐弟，即使有那種事，他肯定幫自己的姐姐了！”黃燕梅頹然在路邊花壇邊坐下，“這個騷女人勾引章俊也就算了，想吃窩邊草，也應該找袁嘉這樣的花心男人，為什么偏偏要選張全。”</br></br>陳怡倩眉頭緊鎖，倘若黃燕梅說的是真的，那她的確不是趙紫薇對手，兩人根本不在一個級別。“燕梅，我還是覺得，這里可能有誤會。首先，趙紫薇不是一個濫情的人，她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容不得自己有絲毫污點。第二，我也認識張全，如果兩人有什么私情，我也會察覺到。”</br></br>黃燕梅搖頭。“有的人很會隱藏，她騙你就像工作吃飯一樣正常，一樣簡單。你不也說嗎，趙紫薇的男朋友在杭州，那她在上海有第二段情、第三段情就很正常了，報上不是說她跟章俊偷情嗎，難道是記者瞎編？上個月，張全買了兩塊手機電池，說是工作忙，原來是為這個臭女人。有幾次，他跟趙紫薇通完電話，笑容滿面，可一見我，立即換了臉。以前他的電話費很少超過三百元，這兩個月都是五六百，跟他通話最多的，就是趙紫薇和袁嘉。上次出差，一個晚上就跟趙紫薇通話三次，你說是談工作？上個月，他還出差杭州，難道不是去偷情！”</br></br>陳怡倩聽得毛骨悚然，她實在無法想像趙紫薇這樣做，即便趙紫薇與章俊，也不如與張全恐怖。忽然，她打一個冷戰，驚恐地在紙上找號碼。“那趙子強呢，他不是跟趙子強他們合作嗎，通話應該也不少吧？”</br></br>“我也不知道哪個是趙子強的號碼，反正，他每次跟趙紫薇通話，就借口是趙子強。而且，我也確認過時間，跟趙紫薇號碼都對得上。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我今生的托付，看來一切都是假象。唉，男人都不能信，信了就會下地獄！”黃燕梅雙眼呆滯，“想不到，我所有的希望都在這個月磨滅，或許，讓我堅持下去的理由，只有我奶奶了！如果奶奶走，我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br></br>陳怡倩慌了，握著她的手。“燕梅，千萬別放棄。我還是那個想法，這可能是誤會，你現在身陷其中，有可能不夠理智。待我去證實，好嗎？你是當局者，有些話不方便說。放心，我決不會偏袒趙紫薇。”</br></br>“隨你！”黃燕梅道，“不過，我還是希望這些由張全自己對我說，至少讓我知道，我是怎么輸的。我知道我比不上趙紫薇，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你說，他跟那個女人有感情嗎？我就擔心，張全是中了人家的道，心里還沾沾自喜！”</br></br>陳怡倩皺眉。“你認為，趙紫薇勾引他？”</br></br>黃燕梅道：“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解釋？她有姿色，薪水又高，哪里看得上張全，除非她想玩。既然她的男朋友在杭州，在上海肯定要找個替代，不然生理問題怎么解決。我猜，袁嘉可能早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不然以她這種大胸女人，男朋友哪里能滿足她的需要，章俊也不能！”</br></br>“燕梅，這種猜測不要亂說！”陳怡倩不高興了。她實在不愿意看到，好朋友變成跟張莉一樣庸俗。</br></br>黃燕梅瞥她一眼，冷冷道：“我都忘了，她是你們公司的頂梁柱，她是你現實中的偶像！我們還是回各自的世界吧，不用再來往了。”說完，從陳怡倩手里抓過通話紀錄，快步走了。</br></br>陳怡倩沒有追上去，只是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兩行淚水淌下。她堅信趙紫薇不是那種放蕩的女人，可是，現在怎么化解這仇恨。而且，現在可以確定，趙紫薇在“無畏”之中，并不是什么小小的顧問，可能是跟趙子強一樣重要的人物，不然，張全不會與她頻繁的通話。很顯然，張全隱瞞妻子是害怕攻擊陳氏的計劃敗露，而不是什么奸情。</br></br>兩個都是自己的好朋友，要怎么澄清呢？就算澄清了，自己還能夠跟趙紫薇做朋友嗎。因為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更理由恨趙紫薇，和她那個挨千刀的弟弟。陳怡倩忽然想到，姐姐婚禮那天，父母親是如此憎恨趙家姐弟，原來不止是婚禮的原因，他們早就知道這個陰謀了。</br></br>陳怡倩手腳冰涼，這感情如此復雜，不僅牽扯到許多人，還有利益交織，那么，愛和恨，真的能分清嗎？</br></br>猶豫腳步該往哪兒去時，她接到姐姐陳怡慧的電話，便老實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本來想跟朱世華見個面，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了！我覺得很難受，想回去休息一下。”</br></br>陳怡慧道：“如果你不見朱世華，那就來我這兒，我有話跟你說，關于趙子強的，還有趙紫薇！”</br></br>陳怡倩一愣，心思卻來了一百八十度翻轉。“不，我現在想去見朱世華，我想試試看，陳氏究竟有沒有可能跟朱家兄弟合作！姐，如果你還想過來，那就來我的公寓等我。”</br></br>她果斷掛掉電話，然后驅車前往經常跟朱世華見面的街口。在路上，她問自己，是這世界變化太快，還是自己太保守了？如果我喜歡的趙家姐弟，都可以為錢改變，那我為什么不行！</br></br>她明白，這個多事之夏，自己怎么都不可能避開，不如主動參與。她甚至有種感覺，那個只顧談情不理公事的姐姐，似乎在悄悄過問陳氏的事情了。也許，所有的改變都從這個夏天開始了，但終結肯定不會是這個夏天。</br></br>見了面，她做了一個令朱世華驚訝的動作，搶先用雙手箍緊他的脖子，似乎想將整個人吊在他的身上。“我好想你！”</br></br>朱世華愣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當他想有雙手回應時，陳怡倩已經松開手，退回一步。即使是夜晚的燈光，仍然能看到她臉上的紅暈，那種羞態讓人憐惜。</br></br>陳怡倩道：“世華，那天對不起，一直沒回你的電話。”</br></br>朱世華搖頭。“你的朋友出事，你陪她是應該的。再說，這對陳氏企業是件大事，危機公關很重要，估計幾天都處理不好！”</br></br>陳怡倩問：“如果你們公司，怎么應付？”</br></br>朱世華想了想，回答：“第一是經濟收買，第二是確定你那個朋友的背景！可最有效的辦法，是你們之間的友情，這才是最好的選擇！”</br></br>陳怡倩沉吟。“我也明白。我實在不想利用感情做交換，可沒有其它的選擇，我也在努力。我聽說，他們已經找好律師，準備起訴陳氏！”</br></br>朱世華道：“起訴陳氏，對他們來說并無勝算，因為沒有證據。可這對現在的陳氏卻很不利，危機會加深，其次是公眾同情弱者，必然會更加憎恨陳氏。所以，上法庭是糟糕的！”</br></br>陳怡倩本來還想說更多，包括黃燕梅與自己的七年友情，包括張全背后的團隊，可她意識到，這些事情還不能夠對朱世華，雖然兩人已經很親密。她想起趙子強說過的，朱家兄弟都是購并專家，而這場陳氏危機中，世豪集團起了重要的作用。相處那么久，她從沒見過朱世華談公司的事，顯然他將公私分得很清楚。</br></br>想到這里，陳怡倩變得嚴肅。“世華，我今天想跟你談生意！”</br></br>朱世華看到她認真的表情，不由一愣，然后輕嘆。“怡倩，如果我們也要談生意，這段感情就會有雜質了！”</br></br>“我知道，可是，我們都不可能孤立的生活。理想主義者在這個世界是行不通的，我吃過大虧，你也是。我們干脆攤開說，盡量不要傷害和氣，你說呢！”</br></br>朱世華閱歷多，還有過短暫的婚姻，所以他有些憂慮。“你有沒有想過，我大哥跟你父親已經談過了，分歧太大。你認為我們能談得成嗎？如果我違背意愿退讓，然后一年后恨你，即使不恨，心里總會有一個解不開的心結。這是我們需要的嗎？”</br></br>陳怡倩皺眉。“所以，我們在談判桌旁，盡量做個純粹的商人。不要讓利益分割影響我們的感情，更不要因此生怨。我承認我現在還不到這個地步，可是我必須向這個方向走，因為，即使我現在不這樣做，一年后，或者三年后，我仍然會變成那樣的人！所以，我們都應該有心理準備，而不是幾年后失望去分開。”</br></br>朱世華愣了一會，這女孩怎么變化如此大！是陳氏危機帶來的教訓，還是從她父親那兒學到的。多數時候，他是大哥朱世豪的助手，可參與的收購合多了，稱為專家并不夸張。</br></br>陳怡倩道：“我猜，你大哥拒絕合作，并不是關上談判的門，只是條件說不攏而已。我敢打賭，你大哥會建議你與我結婚，用來維系合作的長久性。”</br></br>朱世華面對這個精煉的女孩，不敢撒謊了。“是的，他提過，我拒絕了！”</br></br>陳怡倩暗自咬牙。“事實上，我并不拒絕這種聯姻，因為我喜歡你，你也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世華，商業有丑陋的一面，也有美麗的一面。我現在尚未完全接納你，并不是我三心二意，而是婚姻跟我設想的有差距。我想告訴你，跟你相處，我很舒服，我很輕松。”</br></br>朱世華握著她的手。“怡倩，我明白。愛情和婚姻本來就不是一本書可以定義的，也不是一幅畫可以描寫的。你還沒愛上我，我可以等，我或許不是你理想中的男人，可我愿意用一生的時間陪伴你。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感情是實在的，不是用利益來交換的。”</br></br>陳怡倩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謝謝你的包容，世華！”</br></br>朱世華溫柔地說：“我也謝謝你，帶給我那么多快樂！”</br></br>“等陳氏的危機結束，我們就結婚吧！”</br></br>“好的！”</br></br>“……”</br></br>“怡倩，我們先訂婚，好嗎？在結婚之前，你還有反悔的機會！”</br></br>“你真傻，你應該抓住我不放！”</br></br>“我要抓住你的心，而不只是你的手！”</br></br>“那好，如果這段時間，如果有商業上的利益沖突，我們都不許恨對方。”</br></br>“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