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br>  眼前的沈惕所有的行為動作都與二十分鐘前一模一樣。</br>  安無咎也像直接那樣接過他遞來的竹葉青。</br>  如果真的和上一輪回的情況一模一樣,那么現在……</br>  安無咎直接將刀向下一揮。</br>  一只正迅速往外伸出的手,就這樣被安無咎齊齊斬斷五指。</br>  而在上次,他是先被這只手握住了腳踝,才從手腕斬斷了它。</br>  果然與上一次相同。</br>  “先后退!”</br>  他抓住沈惕的手臂,帶著他一起后退,果不其然,眼前的自動販賣機依舊和上一輪回一樣,在勃然怒火下自燃,變成巨大的火怪朝他們撲來。</br>  安無咎下意識朝另一個路口望去。</br>  一輛卡車飛馳而來……</br>  一切都和上一輪回別無二致,卡車將即將吞噬他們的怪物撞飛,停在他們面前,車門打開,吳悠坐在駕駛座,南杉在副駕。</br>  “無咎哥,快上來!”</br>  安無咎愣愣地點了點頭,同沈惕一起上了車。</br>  上一輪回他的手臂被污染物的粘液腐蝕洞穿,但經過一輪回溯之后,手臂上的傷完全消失不見了。</br>  四人這一次也順利擺脫了那個同化了槍械販賣機的污染物,而上車之后發生的所有對話,都和上一輪回安無咎經歷過的完全一樣。</br>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南杉回過頭看了一眼兩人,“你們有槍?”</br>  “剛剛才搞到手。”沈惕用一模一樣的狀態和語氣說,“還算這個怪物有點良心,沒在我們取貨之前暴走。”</br>  就連他說完之后,因慣性狠狠往右的這個動作都和之前一樣。</br>  吳悠打轉方向盤,“我就不管這個污染物了?”</br>  安無咎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他經歷了這么多的游戲,哪怕遇到再詭異再可怕的場景,也沒有此刻令他膽寒。</br>  難道只有他一個人進入了這個循環之中嗎?</br>  “無咎哥?”吳悠沒有得到回應,向后視鏡瞟了一眼,想看看安無咎怎么了。</br>  這一瞟的動作和之前是不一樣的。</br>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車子差一點撞到即將倒下的電纜桿——</br>  “吳悠小心!”</br>  南杉側身過去穩住了方向盤,這才堪堪躲過一劫,否則他們幾人恐怕都會被這倒下的電纜桿砸死。</br>  “我來吧,我來開。”</br>  和之前一樣,南杉與吳悠交換了位置。</br>  安無咎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尋找陷入這種循環的原因。</br>  他低頭,拉了拉自己右邊的袖子。</br>  露出的手腕上刻著新的數字。</br>  12:10:23</br>  不對。</br>  安無咎皺起眉。</br>  他所持有的時間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多,竟然從二十分鐘變成了整整十二個小時!</br>  安無咎轉過頭,拉過沈惕的手</br>  腕,去看他的時間。</br>  00:29:43</br>  上一輪回里在遇到沈惕的時候,安無咎特意查看過他的時間,那時候的他還剩45分鐘,算一算到現在過去十六分鐘,是正常的。</br>  安無咎抬頭,問另外兩人,“南杉,吳悠,你們手腕上的時間還剩多少?”</br>  “還剩……”吳悠看了一眼自己的,“61分鐘。”</br>  “我還剩49分鐘。”南杉告訴安無咎。</br>  安無咎快速在心里算了算,他們兩人的時間也和上一次的一致,至少總量是沒變的。</br>  “怎么了?”</br>  一旁的沈惕似乎已經發現了安無咎不對,握住了他的手。</br>  安無咎思考著要不要和他說,畢竟他現在還沒有搞明白為什么會這樣。</br>  沈惕看過來的時候,眼神往上移了移,臉色突然變了。</br>  “你的生命值怎么了?你受傷了嗎?”</br>  吳悠聽了也立馬轉身。</br>  安無咎有些迷茫,他抬起頭,看向自己頭頂的兩個參數條。</br>  理智值幾乎沒有變化,但生命值少了一截,大概八分之一左右。</br>  “我沒有受傷。”安無咎檢查了一遍,的確,有了上一輪的經驗,他特意避開了那個販賣機污染物,所以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br>  盡管安無咎這么說,沈惕還是覺得奇怪,因為他腦中隱約地出現了一些怪異的畫面,安無咎的手臂受了傷,他還發了脾氣,脫下外套給他包扎。</br>  但安無咎并沒有受傷,倒像是他的記憶出現了錯亂似的。</br>  “怎么會莫名其妙地掉血呢?”吳悠不能理解,“什么都沒有做啊。”</br>  不。</br>  不是什么都沒做。</br>  安無咎忽然明白,他進入了循環,這或許就是代價。</br>  想著,他又否認了,目前還無法斷定這就是循環,因為總共才兩次,或許他只是回溯了一次時間。</br>  對,回溯時間。</br>  安無咎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抽取到的那張時間卡。</br>  不過他感覺不太可能是這張卡片的作用,畢竟當時規則寫得很清楚,這張卡片的使用是需要付出生命值作為代價的,需要玩家自愿且主動地提交一部分的生命值,換取對應的回溯時間。</br>  可當時的他直接被怪物撕碎,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主觀意識去使用這張回溯卡片。</br>  安無咎打開系統,此刻的圣壇玩家系統已經被損壞,很多功能都強制關閉,但好在彩蛋卡一頁還在。</br>  安無咎點開,和他想的一樣,那張時間回溯卡并沒有被使用。</br>  那究竟是為什么?</br>  “你還有一張沒有抽。”沈惕看到了,隨口說道,“怎么不抽?”</br>  “對……”安無咎恍惚地回應,也照他說的點了點。</br>  但系統并沒有任何的反應。</br>  “可能是壞了。”安無咎又點了幾下,“沒反應。”</br>  “真不夠意思。”沈惕冷哼一</br>  聲,“給個獎勵還這么磨磨唧唧,現在倒好,直接給吞了。”</br>  他仰靠在座椅上,“過段時間再試試吧,圣壇好像發了維護系統的公告。”</br>  “三張都不行嗎?”吳悠問。</br>  “第一張抽空了,第二張我抽到了一張時間回溯卡。”安無咎給他們講解了具體的規則,但省略了需要兌換生命值的事。</br>  他不想讓這些人擔心,阻止他在緊要關頭使用卡片。</br>  “原來如此。”吳悠點頭,“這張卡說不定在某個時候會起到關鍵的作用。”</br>  “或許吧。”安無咎輕聲說。</br>  南杉沉默地開著車,想到些什么,還是開了口,“無咎,你最好還是謹慎用這張卡。”</br>  安無咎看向他,忽然發現前方有一個污染物,他拿起突擊□□,開窗側身,以最快的速度瞄準,連擊,將對方解決了。</br>  “抱歉。”他收回身子,坐下來,對南杉說,“你繼續。”</br>  南杉開著車,盡力避開前面的污染物,留給他們有武器的收拾。</br>  “我說的話可能比較玄學,你只當是參考。時間回溯這樣的事聽起來好像是可以挽回和彌補過去的失誤,多出一個補救機會,但是……”</br>  他一改往日不靠譜的形象,用十分認真的態度對安無咎說,“時間是一個很復雜,很難掌握的東西。當你在改變過去的時候,過去的那個未來,也因為你的行為而被改變了。新的未來是不是你想要的,誰都不知道。”</br>  “不過我并不是拿宿命論在恐嚇你,”南杉輕聲笑了笑,“相反,我的道教信仰教會我的是反宿命論,是天命論,天命就像一路往前的時間一樣,是自然規律,是宇宙里的終極法則。因緣際會,天命固然不可違,但事在人為。”</br>  吳悠本來有些懂了,但又被他繞了回來。</br>  “你在說什么啊?”</br>  沈惕罵他笨,“就是告訴你,可能這個世界運作的規則無法改變,但只要積極地做對的事,說不定有哪一天就突破了自身的命運,比如得道成仙?”</br>  南杉笑了笑,很現實地說:“這只是一個美好的理想而已。”</br>  安無咎聽得懂。</br>  南杉是在告訴他,不要因為有回溯時間的能力就肆意行動,因為有的天命,是他這樣的蕓蕓眾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改變和動搖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陷入消極之中,認為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宿命。</br>  只要找到正確的路,就算不能改變時間,或許也能在權衡之下,找到損失最小的結局。</br>  “謝謝。”他對南杉說。</br>  南杉笑了笑,“隨便說說而已,你也隨便聽聽吧。”</br>  他們在路上遇到不少污染物,安無咎把槍給了吳悠,讓他去打,這樣可以多增加一些時間。</br>  而和上一輪回一樣,他們討論起鐘益柔和楊爾慈的去向,以及這座城市的安全區,吳悠又一次提出要去西南方向的廢棄工廠。</br>  安無咎透過窗戶看了看天空,夜空中的裂痕依舊很深,就</br>  像是冰川上即將分崩離析的浮冰,碎裂成一塊又一塊。</br>  “我們不去那座工廠。”安無咎語氣確鑿地改變了吳悠的計劃。</br>  吳悠有些意外,轉過頭去看安無咎,“不去了嗎?那里應該沒有人的。”</br>  安無咎看到吳悠的臉,心里有些難過。</br>  有,而且是很危險的人。</br>  無論如何,他這一次一定要救回吳悠。</br>  “不去,我們去益柔家吧。”</br>  沈惕點點頭,“可以啊,她那兒獨門獨戶的,應該也沒什么人,而且至少有一些物資,我們可以把她家當成是一個中轉站。如果她們倆也是被初始化到別的地方,最容易想到的集合地不是楊爾慈家,就是益柔家了。”</br>  吳悠點頭,“那好。”</br>  他轉過身,對南杉說,“你開車,我給你導航,去柔姐家。”</br>  由于安無咎的存在,這一輪回中的他們改變了決策。他知道那個蒙面人此時此刻埋伏在工廠,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自尋死路。</br>  一開始的路線是一樣的,所以他們路上遇到的污染物都一模一樣。安無咎同樣遇到了之前那個會噴射粘液的污染物,但這一次他憑借記憶,躲開了。</br>  他殺死了污染物,手臂完好無損,沒有被腐蝕。</br>  “就在前面,左轉。”</br>  工廠在右,益柔家在左。</br>  “對,直行,哎小心右面有污染物追上來了!”</br>  吳悠緊盯后視鏡,沈惕用輕機直接殺了那個追上來的龐大怪物。</br>  一番波折之后,他們總算是要到了。南杉將車停在距離鐘益柔家大約兩百米的位置,留有余地。</br>  “房子好像是黑著的。”吳悠從車上拿手電,像之前那樣分發給大家。</br>  因為上一次的事,安無咎仍舊心有余悸,他對南杉和吳悠說,“你們兩個留在這里吧,就坐在駕駛座和副駕上,如果有什么事就開車。”</br>  南杉有些不理解,“我們一起進去吧,這樣人多也安全些。”</br>  安無咎堅持自己的想法,“你保護好吳悠,我和沈惕先進去看看,如果一切正常,我會叫你們過去,到時候你們再過來。”</br>  他本想獨自一人進去,但想也知道沈惕是不會同意的。</br>  “這樣好。”沈惕攬住安無咎的肩,“我喜歡這個分組。”</br>  “上車吧。”安無咎望向吳悠的眼。</br>  吳悠心里覺得不太對勁,但他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只覺得安無咎看他的眼神好像很難過,令他不忍反對他的指揮。</br>  “好。”</br>  安頓好吳悠,安無咎和沈惕朝鐘益柔家走去。</br>  房子的確是黑的,大門看起來也是關著的,安無咎走近,外面的智能鎖毀掉了,但是門好像被重物從里面堵住了。</br>  難道是污染物追過來了?</br>  安無咎四處看了看,的確在地上發現了粘液。</br>  他起身,看了一眼沈惕,對方已經做好準備,子彈已上膛。</br>  “益柔?”</br>  安無咎站在門外喊她的名字,“你在里面嗎?我是無咎,我們來了。”</br>  這種時候,就算她們在這里,也都活著,也有被污染的可能,但安無咎不能放棄。</br>  里面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br>  安無咎想了想,還是后退了幾步。</br>  “你要干嘛?”</br>  “只能暴力開門了。”</br>  他狠狠地將門踹開一道大縫,里面的重物在他的強力下掉落下來,換沈惕上前踹了一下,門打開了。</br>  安無咎在第一時間用手電照射四周圍,里面還是和他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是一個個集裝箱。</br>  兩人小心地往里走,安無咎隱約聽到了壓抑的啜泣聲。</br>  他們壓著腳步循聲走去,那聲音的來源越來越近,越來越真切,是最靠里的集裝箱。</br>  沈惕舉著槍走了過去,眼前的一幕在手電光的照射下,令他完全愣在原地。</br>  鐘益柔跪坐在地上,滿臉淚水,而她懷里抱著的,是血流成河的楊爾慈。</br>  安無咎也愣住了,“怎么會這樣?”</br>  他的腦子里不禁回想起不久前南杉說過的話。</br>  [改變過去的時候,過去的未來也被改變了。新的未來是不是你想要的,誰都不知道。]</br>  真的被改變了嗎?</br>  收起槍走過去,半跪在地上探楊爾慈的鼻息。</br>  “她已經死了……”鐘益柔痛苦地低著頭,“我、我沒有救回她……”</br>  沈惕用手電筒檢查楊爾慈的身體,“是胸口中刀,這應該不是污染物動的手。”</br>  此時此刻的鐘益柔已經快要失去理智和意志力,無法敘述出完整的事實。</br>  安無咎握住她的手臂,“益柔,先冷靜下來,你告訴我們發生什么事,否則爾慈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br>  “她本來就回不來了……”鐘益柔無法向他們訴說自己是如何度過這痛苦的時間,用沾滿血的手擦去臉上的眼淚,淚和血混在一起,令她看起來愈發絕望。</br>  但即便如此,鐘益柔還是在絕望中將發生的事盡力地告訴他們。</br>  “剛剛……我和爾慈趕回來,想……想拿點藥再逃,結果就趕回來的途中,我們遇到了一個人,他撞壞了我們的車,當時爾慈已經被撞傷了……他抓住爾慈的頭發,找她要一個東西。”</br>  安無咎皺眉問道,“什么東西?”</br>  “郵件。”鐘益柔搖頭,“我不知道是什么郵件,他不停地把爾慈的頭往車上撞,我當時……當時撿到了一把槍,可是里面只有一個子彈。”</br>  鐘益柔幾近崩潰,“我明明命中了,我打中了,可那個人就好像能提前看到我要做什么,他躲開了。”</br>  她低著頭努力抑制著哭泣,“然后……然后他就捅死了爾慈……”</br>  “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就走了,開車走了……我帶著爾慈回來,想救她,我連燈都不敢開,我連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都救不了……”</br>  鐘益柔精疲力竭,眼前都是楊爾慈最后的模樣。她雙手捂住臉,痛哭起來。</br>  “怎么辦……無咎……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br>  為什么可以提前預判?</br>  安無咎總覺得不太對,而且這里太危險了。</br>  沈惕提前說出了他想說的話,“我們先走,既然他在路上就撞到你們,說不定也能找到這里。”</br>  “那個人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嗎?”安無咎問。</br>  “我……”鐘益柔站起來,有些體力不支,“他蒙著臉,我看不見。”</br>  這句話有如晴天霹靂一般,令安無咎頭腦瞬間空白。</br>  “蒙面人……”</br>  這么說來,所有人都維持著上一輪回的行動,除了他自己。</br>  還有那個蒙面人。</br>  原來可以回溯時間回到過去的,不只有他一個。</br>  “糟了。”</br>  鐘益柔擦掉眼淚,努力振作起來,“沒事,這個地方不好找,他當時已經走了,應該不會來這里,也沒有這么快,我們走吧。”</br>  “是嗎?”</br>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傳來一個處理過的電子音。</br>  月色下,一個身影靠在門邊,手里把玩著一把短刀,語氣冷酷。</br>  “我已經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