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yù)想中的沖擊并沒有到來, 暗地里不知為突然竄出幾個穿著太監(jiān)服的男人來,手持利刃,跟周湛然糾纏了起來。
蘇枝兒僵站在那里沒敢動。
她身邊刀光劍影, 稍微一動, 感覺自立刻就會小命不保。
“為吳府報仇, 為吳小姐報仇!”
反派的智商就是這么低,尤其是這種炮灰反派。
打打殺殺命懸一線的時候還要喊句口號來加速自的死亡。
蘇枝兒正對面的老大哥就是那種為了爭得一句臺詞而努力營業(yè)的盒飯男。
瘋太子的仇敵千千萬, 在是數(shù)不清,蘇枝兒并沒有心多想,她懵『逼』了一陣子之后想的是, 她站這個地方影不影響他們揮。
事證, 不影響。
反派小炮灰們喊完口號, 就被瘋太子徒手?jǐn)Q斷了脖子。
蘇枝兒看著那位大哥的脖子跟軟面條似得搭攏來,身體往前倒, 正倒在她腳邊。
蘇枝兒更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會兒, 周圍安靜來。
蘇枝兒手里的小燈籠上沾染了血跡,那血滴滴答答的往落, 她驚得一撒開手,小燈籠掉到地上。
黑暗中, 蘇枝兒努力催眠自。
沒有死人, 沒有死人。
面頰上被一只冰冷的手碰了一, 蘇枝兒立刻睜開眼。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黑暗中,只剩一點遠(yuǎn)方的光『色』, 蘇枝兒只覺男人瞳孔里的她被糊上了一層血,像一個血人似得血淋淋地站在這里。
他面『色』陰沉,漂亮的眉頭緊蹙, 一雙更是紅的像要滴出血來。
好瘋。
這種時候硬干是干不過去的。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蘇枝兒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的心臟能力會強大到如此地步。
她面對著滿地尸首,愣是對著男人說出了一句話,“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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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忙著瘋,沒有吃飯。
他神『色』困『惑』的上盯著她看,像是在努力辨認(rèn)著什么。
蘇枝兒的心臟狂跳,伸出手,試探『性』地牽住他的。
男人冰冷的手一觸到蘇枝兒的手指就立刻纏上去。
小娘子的手柔軟至極,像是沒骨頭似得能捏成任一種形狀。
他像是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眸『色』亮了亮,上前一步,緊盯住她。
蘇枝兒試探『性』的往前走了走,他跟著走一步。
她往后走一步,他也跟著貼一步。
男人渾身的戾氣在這些吳家刺客身上爆完以后顯沉靜來,他伸出手『摸』了『摸』蘇枝兒的臉,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脖子,再繼續(xù)往。
蘇枝兒:……如果你不是個瘋子,她就喊非禮了。
小娘子腰間無贅肉,不過男人顯然現(xiàn)了某個更加柔軟的地方。
蘇枝兒:……茍命要緊,想『摸』就『摸』吧,還指不定誰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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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蘇枝兒被男人牽著往正院里去的時候,她萬萬沒想到,自居然靠胸大茍住了一條命。
雖然大庭廣眾……不是,大庭廣尸面前讓她有點不好意,但畢竟沒花錢,心里過的去就行了。
蘇枝兒也是沒想到,半年多了,她還存著白piao美少年的心。
這是蘇枝兒第一次進(jìn)周湛然的屋子。
東宮是周湛然從小住的地方,像這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根本就不用跟其他皇子斗來斗去的太子應(yīng)該活得十分肆意,起碼屋子里不會像現(xiàn)在這雪洞一般冰冷可怕。
正院內(nèi)沒有燒炭盆,蘇枝兒進(jìn)去的時候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屋子里好像比外面更冷。
她被男人拽著,拉到屋子里,按在了床榻上。
床榻上也是冷的,冰冷的被褥兜頭罩來,將蘇枝兒完全覆蓋住。
男人站在床頭,盯著被棉被罩在面的蘇枝兒。
小娘子的臉被外面的風(fēng)吹得微紅,眼睛紅紅,鼻頭也紅。
男人傾身過來,將她摟抱住,然后上了床,閉上了眼。
蘇枝兒:……就這睡了?
如果不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的殺戮現(xiàn)場,蘇枝兒要懷疑自叫了個專業(yè)陪睡美少年。
男人睡得很熟,雖然半年不見氣質(zhì)冷冽不少,但仍舊可見其美少年的容貌輪廓。
尤其是此刻抵著她睡覺的模,是像極了天使。
沒錯,睡著的天使,蘇醒的大魔王。
大魔王似乎睡得很不安穩(wěn),緊皺著眉頭,眼珠顫動,像是正要蘇醒過來。
蘇枝兒情急之唱起了搖籃曲,“搖搖搖,一搖搖到外婆橋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還有餅兒還有糕~”
啊,給她唱餓了。
蘇枝兒唱了一遍,男人聽到她的聲音,緊蹙的眉頭緩慢松開。
可一等蘇枝兒停來,他又故態(tài)萌。
蘇枝兒沒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唱。
唱了不知道多久,她的眼睛開始打架。
好困。
蘇枝兒不知道自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被褥里冷冰冰的,她蜷縮著往男人懷里鉆。
肖楚耀進(jìn)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場面。
正院外面的尸首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也被寒風(fēng)吹了個干凈。
他跪在地上,透過層層疊疊的幔帳,看到了歪頭躺在周湛然大腿上的少女。
她睡得酣熟,仿佛枕著的不是一個殺人大魔頭的腿,而是一個柔軟的棉花枕頭。
“是屬失職。”
昨天是什么日子,宮里的老人知道。
也只有昨天,周湛然身邊的錦衣衛(wèi)才會撤去。
這些吳府剩余殘黨想趁著這個機會刺殺周湛然,卻不想失敗了。
可讓肖楚耀沒想到的是,那位長樂郡主居然會在主子的屋子里,而且看子還是活著的。
肖楚耀深深感受到這位長樂郡主的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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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一覺睡醒,非常舒服。
身邊有個天然暖爐當(dāng)然舒服了。
而且畢竟是太子殿的床,東西是極好的,蘇枝兒這一覺像是睡在云端上。
只可惜,一睜眼,她就對上了一張不怎么高興的臉。
一大早上起來就要哄瘋子,好不高興哦。
打工人不想營業(yè)jpg。
“你想要什么?”男人垂首看向她,目光冰冷。
要什么?
蘇枝兒有點懵。
周湛然伸出手,捏著她的頜,眼眸之中的血『色』已然褪去,可身上那股陰冷之感并沒有消退。
周湛然在這富貴窩里,可他嘗到的不是蜜,而是毒。
身邊的人是一些被利益和欲望驅(qū)使的人群。
昨夜那些人的是為了想要為吳家報仇嗎?不是,他們是想替自搏得一份機。
吳悅娥的死讓他們害怕,他們怕自有朝一日也會在他手喪失『性』命,這才會兵行險招。
再如肖楚耀、蔣文樟這些錦衣衛(wèi),他們是忠心的嗎?不是,他們聽從他的話,只因為他是太子。
男人緊盯著蘇枝兒,不放過她臉上任一點表情。
是人有欲望,太子的權(quán)勢能滿足任一個普通人的欲望。
他又問一遍,“你想要什么?”
蘇枝兒眨了眨眼,小小聲道:“三個包子?”
男人皺眉,臉上『露』出幾分不可議。
蘇枝兒趕緊改口,“兩個包子?”
男人依舊沒說話。
不是吧,不是吧,堂堂太子殿,連兩個包子不能滿足她?
“一個也行。”蘇枝兒徹底放棄了。
男人表情復(fù)雜,他霍然松開掐著她頜的手,起身走了。
被子突然被掀開,放出去一股熱氣,蘇枝兒趕緊把自卷成春卷,保護(hù)我方熱氣。
蘇枝兒卷了一會兒,就有一個老太監(jiān)領(lǐng)著幾個小太監(jiān)提著食盒過來,替她將早餐擺上。
蘇枝兒縮在被窩里,看著這冷冰冰的屋子。
昨天晚上太暗了,她沒有仔細(xì)看。
周湛然的屋子很大,里面的東西卻很少。
寥寥幾件大家具,冰冷的地磚墻面,看著就覺孤寂難忍,冰冷刺骨。
而且連個炭盆也沒有,還有這位大爺你送早飯用得著把開的這么大嗎?
天氣越來越冷,蘇枝兒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零了,她連一根手指頭不想從被窩里伸出去。
老太監(jiān)看著小太監(jiān)們把東西擺好,畢恭畢敬的上前,“郡主,請用早膳。”
蘇枝兒的臉埋在被褥里,她問老太監(jiān),“我的丫鬟呢?”
老太監(jiān)讓小太監(jiān)去把蘇枝兒的丫鬟帶過來。
去了一個喚月,剩一個召月和珍珠。
兩個人昨夜一起去找苗小姐,苗小姐回來了,自家郡主卻不見了。
這可把兩個小丫鬟急壞了,找了很久,正想著要不要去尋趙的時候,有一個小太監(jiān)過來,說要帶她們?nèi)ヌ诱骸?br/>
珍珠和召月登時嚇得雙腿一軟,連站站不起來。
小太監(jiān)沒辦,只能領(lǐng)著其余的三個太監(jiān),兩人分別架著一個丫鬟,把人帶了過來。
珍珠和召月快暈厥了,她們被拖進(jìn)來,跪在地上,瑟瑟抖,不敢抬頭。
蘇枝兒看著地上的兩只鵪鶉,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珍珠,去打盆洗漱水來。”
珍珠聽到蘇枝兒的聲音,這才顫巍巍地抬頭,看到自家郡主躺在碩大無比一張床上。
是好大一張床啊。
珍珠面『色』慘白,她家郡主只剩一顆腦袋,居然還在說話。
還是召月比較靠譜,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兩人面前的是活人,而不是只一顆腦袋,“郡主,您沒事?”
“沒事啊,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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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苗小姐待在屋子里,她早早起身,看到長樂郡主的那兩個丫鬟被拖走,心中欣喜,覺得事情成了一半,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聽到長樂郡主被瘋太子弄死的消息了。
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苗小姐讓自的貼身丫鬟出去打聽消息。
丫鬟去了,很久沒有回來。
苗小姐不禁有點緊張,難道是出了什么差錯?
苗小姐打開房,正準(zhǔn)備自出去看看,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
穿著飛魚服,臉上帶笑,得倒是不差,只是身上的飛魚服讓人覺得不是善茬。
再看他身后,被一個錦衣衛(wèi)壓著的人不正是她的貼身丫鬟嗎?
“苗小姐,你的丫鬟鬼鬼祟祟在主子院口徘徊,我隨口盤問了一句,沒想到她就招供了,說苗小姐陷害長樂郡主,想要郡主的命。”
苗小姐登時嚇得面『色』一白,可她依舊強撐著,“你說什么?你私自抓了我的丫鬟還有理了?”
肖楚耀繼續(xù)笑,“有理沒理,還請苗小姐跟我進(jìn)昭獄里好好說說吧。”
昭獄!
苗小姐雙腿一軟直接跪到地上,“你有什么資格抓我?你憑什么抓我?我爹是未來的首輔!我是未來的太子妃!”
肖楚耀:……
肖楚耀從未見過如此自信的女人,他一揮手,他身后的錦衣衛(wèi)直接上前把苗小姐拎了起來,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意。
苗小姐拼命掙扎,可一個弱女子又怎么能犟得過武藝高強的錦衣衛(wèi)呢?
“我爹是未來首輔!我是未來太子妃!”苗小姐急喊,周圍的人不搭理她,她急了,“我姨母是太后……唔唔唔……”
苗小姐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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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并不知道外面了什么事,她坐在床上洗漱完畢后,又讓珍珠把早飯端到床上來吃。
終于回過神的珍珠:……仿佛在照顧癱瘓多年的老母親。
其蘇枝兒也不想過分咸魚,可惜,屋子里在太冷,她也在是不想起來,就想到了讓珍珠把小幾搬過來,充當(dāng)小餐桌。
“郡主,您怎么會在這?”珍珠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蘇枝兒身邊,偷偷往四周望。
這里的太監(jiān)們低著頭,僵尸一般沒有鮮活氣,仿佛是行尸走肉,連呼吸幾乎聽不見。
蘇枝兒捏著包子,嘆息道:“『迷』路了。”
珍珠:……
蘇枝兒繼續(xù)嘆息,“而且好像要『迷』一段時間了。”
剛才那個老太監(jiān)跟她說,太子殿希望長樂郡主暫住在正院里。
非同居?
無證駕駛?
蘇枝兒的腦子里頓時冒出這兩個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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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枝兒吃早飯的時候,那名老太監(jiān)就已經(jīng)帶著小太監(jiān)替她把她原先住的屋子里的那些東西搬了過來。
珍珠和召月站在那里,瞪著一雙眼,不知所措。
“郡主,搬好了,你看看可有什么缺的。”
蘇枝兒大致瞥了一眼,抬手朝珍珠招手,珍珠僵硬著身體湊上去。
蘇枝兒道:“我的私房錢呢?”
珍珠:……
“郡主您的私房錢不是自藏的嗎?”
哦,蘇枝兒想起來了,確是她自藏的,她藏哪兒了?好像是梳妝臺的夾縫里。
蘇枝兒再往四周一看,沒有梳妝臺。
她跟老太監(jiān)道:“這位,勞煩把梳妝臺一起搬過來。”
老太監(jiān):……
老太監(jiān)從小伺候周湛然長大,在東宮內(nèi)很有話語權(quán),別人叫他一聲“金爺爺”。
金太監(jiān)替蘇枝兒搬過來的是些小東西,比如衣之類。
畢竟蘇枝兒來東宮的時候本來也沒帶多少東西。這些東西不占地方,搬進(jìn)來后并沒有改變這間屋子的『性』冷淡主格調(diào),可若是將蘇枝兒說的梳妝臺搬過來那就不一了。
金太監(jiān)道:“此事還要問一太子殿。”
“哦。”
蘇枝兒沒辦,想著那就等太子殿回來問問吧。
正巧,沒過一會兒,周湛然就回來了。
男人一身雪霜從外面進(jìn)來,他穿著白袍,外頭難得披了一件大氅,墨『色』的濃黑,上面的細(xì)『毛』是凝結(jié)的霜。
蘇枝兒意識縮了縮脖子,覺得好冷。
周湛然一進(jìn),就看到了還躺在他床榻上的蘇枝兒。
沒有想象中的驚恐可怕,反而非常閑適,甚至把小餐桌搬上了他的床。
場面有點詭異。
金不敢說話,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
蘇枝兒正想著自要不要出來跪一,她聽到男人身后“嘩啦啦”的寒風(fēng)席卷之聲,選擇了放棄。
好冷,不想出窩。
蘇枝兒看著男人陰沉的臉,僅存的求欲讓她勉強伸出半只胳膊,撥了撥掉在床上的酥餅碎屑。
眾人把頭垂得更低,他們根本就不敢去看太子的面『色』。
眾所周知,太子殿最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那些收拾打掃衛(wèi)的小太監(jiān)們每日里得趁著太子殿不在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打掃干凈,且不能留自的一絲痕跡。
可這位,居然直接在太子殿的床上吃喝睡上了?
周圍太過安靜,讓蘇枝兒覺得是時候開口說說話,緩解一些安靜氣氛了,她道:“我想要個梳妝臺。”
金太監(jiān)的冷汗浸濕背脊。
所謂無知者無畏,他想起那些企圖靠近太子殿的宮娥,哪一個不是直接就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就連那位內(nèi)閣大臣的女兒苗小姐,剛剛也被抓進(jìn)了昭獄。
他們家主子是個肆意隨『性』的人,想殺就殺,想抓就抓,根本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
如他那位父親一般,冰冷無情仿佛一架殺人工具。
暴怒之名早已傳出,只是終歸有人不信邪,以為能駕馭的了。
金太監(jiān)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這位長樂郡主橫死的場面。
“嗯。”
嗯?
金太監(jiān)懷疑自產(chǎn)了幻聽。
他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腿,金太監(jiān)小心抬頭,正對上自家主子不耐煩的表情。
金太監(jiān)趕忙起身,領(lǐng)著小太監(jiān)們?nèi)グ咽釆y臺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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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了梳妝臺,蘇枝兒卻不是很快樂。
因為屋子里太冷了,她還想要個炭盆。
“金。”蘇枝兒喚人。
金太監(jiān)作為東宮太監(jiān)里面的一把手,任事情要經(jīng)過他的手,尤其是于改造太子宮的事。
這位長樂郡主用了早飯,依舊癱瘓一般蹭著他家主子的床。
“能不能給個炭盆?”
“這……”金太監(jiān)還是不敢私自做主。
剛才太子殿被圣人喊走,還沒回來。
金太監(jiān)只能委婉道:“主子向來不用炭盆這種東西。”
“拿個手爐來也好。”蘇枝兒退而求其次,這個要求金太監(jiān)當(dāng)然能夠滿足。
他立刻就讓人去拿小手爐。
有了小手爐的蘇枝兒覺得自了,她一股腦的從被子里爬出來。
作為南方人,在是特別稀罕雪。
外面密密麻麻的又落起來,蘇枝兒吃飽喝足,就想著去溜達(dá)溜達(dá)。
金太監(jiān)道:“御花園的梅花開得極好。”
御花園?宮斗圣地?不去不去。
還是去一些無名之地的好。
可蘇枝兒沒想到,自就算是去的無名之地,依舊有無名炮灰想置她于死地。
“聽說竇美人是被太子殿親手殺死的。”
“不會吧,竇美人死的時候太子殿才十三歲吧?”
蘇枝兒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那兩個宮娥怕別人聽不見似得說話。
她趕緊轉(zhuǎn)身離開。
沒想到走出一段路后,又聽到兩個小太監(jiān)在議什么竇美人。
蘇枝兒不想聽,可沒辦,魔音到處是。
竇美人是太子殿的母,聽說曾是圣人極為寵愛的一位美人,可惜,不知道因為什么,竇美人瘋了,瘋瘋癲癲的竇美人自然再得不到帝王的寵幸。
然后在一個夜晚,有人現(xiàn)了竇美人的尸體,而那位還沒成為太子殿的皇子就站在竇美人身邊,手里拿著一個滴血的燭臺。
蘇枝兒想到在皇廟別院內(nèi),男人一個人躲在小黑屋里,連燈沒有。
原來是怕燭臺嗎?
不,他病的時候怕是連光不愿意看到,怪不得昨天晚上她拎著小燈籠的時候會碰到他。
男人怕就是沖著她的小燈籠來殺人的。
想到這里,蘇枝兒禁不住一身冷汗,如果沒有那群假裝太監(jiān)的刺客沖出來,她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信佛的蘇枝兒突然特別想去拜佛燒香。
蘇枝兒不敢再逛,趕緊回了東宮正院。
她好怕。
這種風(fēng)雨欲來的架勢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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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御書房內(nèi),聚集著一眾朝廷骨干之臣,圣人就紅夷問題詢問大家的意見。
有說開糧倉的。
被圣人罵了一句放屁。
每年開糧倉,依舊餓死那么多人。
面對圣人如此強大的火力,骨干大臣們不敢說話了。
周湛然站在眾人面前,他的目光卻并沒有落在圣人身上,也沒有加入討,而是定定看著某些人腰間掛著的玉佩。
他的目光從云清朗腰間移開,慢吞吞地一個個看過去。
半朵牡丹玉佩。
如此熟悉。
周湛然瞇眼,掃視了一遍掛著玉佩的人。
是禮王的學(xué)。
上至四五十,至二三十,一個沒有放過。
云清朗的視線也跟周湛然如出一轍。
他的表情尷尬而古怪,悄悄用寬袖遮住了腰間玉佩。
紅夷問題依舊沒有解決,骨干之臣之首的青年才俊首輔后備役第一種子選手云大人低著個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自家那位不成器瘋兒子還在神游天外,氣得圣人又開始罵人,大家鵪鶉似得縮著腦袋承受滿頭口水。
太子殿突然動了,他擰著眉,一個個的把玉佩從大家的腰帶上扯來。
“誰給你們的。”
大家面面相覷,在因為被忽略,所以瞪著眼的圣人的審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長樂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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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正院,蘇枝兒擔(dān)心了一會兒,覺得這火應(yīng)該燒不到她身上。
這位竇美人又不是她殺的。
她蹲在口,看著面前慢慢堆積起來的雪,伸出手?jǐn)]了一坨,慢吞吞捏住一個小雪人,然后又撿了枯樹枝做成小雪人的五官。
等蘇枝兒做到第五個小雪人的時候,男人正巧從外面回來。
他看著面『色』不好,哦,從來沒好過。
肖楚耀跟在自家主子身后,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位長樂郡主,忍不住心頭一顫。
蹲哪不好,偏偏蹲在眼皮子底。
這必然是要遭殃的,他在是沒看到過自家主子能氣成這。
男人堪比手模的修長指尖上勾著一連串玉佩,走路過來的時候叮叮當(dāng)當(dāng)十分好聽,只是這聲在肖楚耀聽來就跟地獄閻羅曲沒什么區(qū)別了。
溯雪紛飛,周湛然一進(jìn),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那只蹲在正屋口的蘇枝兒。
她沒戴氈帽,只穿了件厚襖子,面前擺著五個圓滾滾的東西,上面『插』著小樹枝。
男人掩飾不住眸中兇『色』,大步走來,“哐當(dāng)”一聲,將手中的十幾塊玉佩扔到蘇枝兒面前。
玉佩落地,基本被摔碎了,沒有一塊是完好的,可蘇枝兒依舊能看清楚它上面的牡丹花。
蘇枝兒:???
“從禮王學(xué)那邊拿來的。”男人好心解釋,只是面『色』已趨于地獄模式。
蘇枝兒白了,她的假爸爸怕一個云清朗不靠譜,這是給她建了一個后宮?
爸要亡她啊!雖然小花不喜歡她,但誰能忍受自腦袋上頂這么多綠帽子?更況這位還是太子殿。
不知道這些玉佩多少錢。
蘇枝兒撿起一塊玉佩『摸』了『摸』。
男人陡然傾身過來,表情更陰,“舍不得?”
蘇枝兒手一抖,玉佩又掉到地上,她誠懇的解釋道:“是姐的過客。”
周湛然:……
男人的怒氣徹底爆。
他猛地抬腳朝她踹去。
肖楚耀看向長樂郡主那纖瘦的身段,想著自家主子這一腳去,這位長樂郡主怕不是死就是癱。
就算是他這強健的身體也要躺上半個月。
在是可惜了。
蘇枝兒睜著眼,眼看男人的腳抬起,然后踩。
一腳一個小雪人。
動作兇狠至極。
小雪人被踩得扁兮兮。
蘇枝兒:……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