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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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手臂一環(huán)上她的肩膀。頓時(shí)就整個(gè)把她拎了起來,隨即無聲無息的往床后移去。速度迅疾,動(dòng)作輕巧,不過是眨眼間,兩人便已經(jīng)站在床帳后面的角落里。上官錦貼墻站著,白文蘿被他攬?jiān)趹牙铮瑝涸谛靥派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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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原是該放馬桶的地方,因?yàn)檫@個(gè)房間小,沒有設(shè)凈房,所以就在床后面挪出一塊地方來放馬桶。其實(shí)那馬桶不用的時(shí)候,里面都是放一些干松香木細(xì)末,并不會(huì)有異味,而且只要一使用,馬上會(huì)有丫鬟拿出去清理干凈。但是白文蘿卻不喜歡屋里有太多亂七八糟的香味,再者她也沒有起夜的習(xí)慣,于是便讓人把馬桶給拿了出去。卻沒想,這樣一來,恰巧就給了他們?nèi)萆淼牡胤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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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秦月禪有些迫不及待地闖進(jìn)來后,不想屋里竟真的沒有人!再一瞧桌上的茶具,見只有一個(gè)杯子被用過,難道是真的出去了?她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不甘,微怔了怔,就仔細(xì)看了看這屋里的擺設(shè)。只見里面的桌椅床柜都顯得很樸素,并無多余的裝飾之物,就桌上擱著一盆水仙,算是這房間里唯一的點(diǎn)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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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空間狹小,只要微微一動(dòng)晃,就會(huì)碰到床帳,惹出動(dòng)靜來。這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姑娘房間里,忽然多出來個(gè)陌生男人,那她這一輩子的名聲就算是毀了。于是上官錦干脆把她壓在懷里,一手緊緊攬著她的肩膀,示意她別亂動(dòng);另一只手伸出手指輕輕壓在她唇上,示意她別說話。而白文蘿此時(shí)是一邊臉貼住他的胸口,微抬起頭,所以正好看見他低著頭,半垂著眼睛,眼底依舊含著笑。一如他初始闖進(jìn)她家那會(huì),明明官差已經(jīng)在外面砸門了,他卻還是一臉閑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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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手指冰涼,壓在她唇上,感覺很是別扭。但白文蘿倒是忍著沒有動(dòng)晃,只是微皺了皺眉,表示不滿。上官錦眼里的笑意又濃了幾分,終于慢慢拿開手指,指尖卻似有意無意般在她唇上擦了擦,然后從她臉頰上輕輕滑過。最后才緩緩擱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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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文蘿面無表情地抿著唇,呼吸輕緩,心跳勻速。他身上帶著很淡很淡的藥香,如果不是貼得這么近,根本不可能聞得到。只是更濃的卻是他從外面帶進(jìn)來的,冰雪凜冽的寒意。靠近了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有的地方已經(jīng)濡濕了,似之前在外頭呆了不短的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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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笑,看著眼前的小東西。隱忍、無辜、戒備、頭腦清楚、順應(yīng)時(shí)勢(shì)。看著柔順乖巧,其實(shí)骨子里卻是最不守禮法,亦從不為無謂的事多浪費(fèi)一分力氣。每一次,都讓他感到驚奇,為什么會(huì)有這樣的小丫頭?他的目光落到剛剛用手指壓住的地方,淡淡的粉色,未施脂粉。鼻間聞到她發(fā)上散發(fā)出來清晰淡雅的味道,指尖還留有剛剛那柔嫩的觸感,居然讓他心底泛起一絲漣漪,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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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奶您坐,這茶水都涼了,我給你換熱茶去!”木香跟在秦月禪后面進(jìn)來。趕緊走到秦月禪前面,表面看著是要給倒茶,實(shí)際卻是用身子半擋住秦月禪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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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屋里確實(shí)是不怎么暖和,三姑娘那小身子能受得住嗎?”秦月禪笑了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shí),像是漏掉了什么一般。但因木香擋著跟前,她眼下也不好四下查探,便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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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姑娘晚上睡覺的時(shí)候,床上會(huì)放個(gè)小熏籠,就不怎么冷了。”木香一邊把茶壺和茶杯擱到托盤里,一邊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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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秦月禪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就移到了床那邊。木香心中頓時(shí)一緊,暗道糟了,瞧著秦月禪那模樣似要往床邊走去,她便端起托盤道:“大*奶先坐著,我給您倒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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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秦月禪正巴不得這樣,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似漫不經(jīng)心地移開腳步,要往床那走去。偏這會(huì)木香端起托盤,低頭也往前一挪動(dòng),不小心就撞到秦月禪身上,茶壺一倒,茶水立即灑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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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茶壺蓋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清脆地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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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奶,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我馬上給你擦!”木香把茶水“潑”到秦月禪身上后,趕緊就掏出手絹在秦月禪身上一通擦著,接著又往外頭喊到:“六兒,雙燕姐姐。進(jìn)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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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了!”聽到里面發(fā)出脆響后,候在外間的雙燕已經(jīng)要往里走了,一聽到木香的話,就趕忙走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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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怎么辦,都怪我,毛手毛腳的,竟把茶水不小心灑到大*奶身上,這可怎么辦,姑娘這邊又沒合適的衣服可換的!”木香一邊幫秦月禪擦著,一邊怯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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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算了。”秦月禪有些氣悶地道了一聲,她今天穿的這一身月白色織金暗花的風(fēng)毛褂子,還是前幾日剛做的。這下被那茶水灑到上面,馬上就現(xiàn)出一大塊黃綠色的茶漬來,如果洗不掉的話,這件衣服就沒法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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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怎么這般不小心!”雙燕知道那件衣服是秦月禪喜愛的,便有些責(zé)備地看了木香一眼,只是因?yàn)槟鞠闶侨媚锷磉叺难诀撸膊缓谜f什么,只得拿著大毛斗篷走到秦月禪身邊道:“奶奶還是回去吧,這天兒冷,萬一凍著了可怎么好。回去趕緊把衣服換下來交給丫鬟們洗去,應(yīng)該能把這茶漬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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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雙燕姐姐,都怪我。您回去把這衣服拿來給我洗,不不不,我過去拿吧,我準(zhǔn)洗得干干凈凈的。不然姑娘要知道了,也饒不了我的!”木香苦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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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行了行了,又不怪你。”秦月禪確實(shí)有些不滿這個(gè)丫頭,不僅是因?yàn)檫@件衣服,還總覺得她像是故意這般似的。只是這會(huì)木香已經(jīng)把白文蘿抬出來了,而她素日里跟白文蘿又走得近,這若要為件衣服遷怒白文蘿身邊的丫鬟的話,怎么也說不過去。只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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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說著又看了看這屋子,被木香這么一攪和,剛剛那種怪異的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遲疑了一下,心想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便披上斗篷,扶著雙燕的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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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木香松了口氣,然后就把屋里的碎片收起來,讓六兒拿出去,她再拿抹布把地上的水漬擦干凈了,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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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外面終于沒什么聲音后,本以為那人該放開手了,卻一直沒見他有什么動(dòng)靜,白文蘿只得輕輕開口道:“你可以放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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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手臂松了松,卻沒有放開她,只是輕笑著開口道:“還是就站在這說話安全點(diǎn),萬一你的丫鬟再闖進(jìn)來的話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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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心里竟會(huì)有些舍不得,他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女人,也沒有戀童癖,而這小丫頭現(xiàn)在連女人的邊都沾不上。可不知道為什么,剛剛把她摟在懷里后,就很喜歡這種感覺,嬌小,柔軟。就這樣把她整個(gè)攬?jiān)趹牙铮@種感覺像什么呢?其實(shí)他既沒有把她當(dāng)女人看,也無法把她當(dāng)成小女孩來看,面對(duì)她總有點(diǎn)說不清的感覺,到底是什么呢?溫順中藏著倔強(qiáng),戒備里帶著無辜,真的很像一只藏起獠牙的小獸!危險(xiǎn)又可愛!他忽然有些想笑,眼角眉梢隨即就舒展開來,不同于平日那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Γ呛茌p松的,帶著幾分溫柔的笑意,不知不覺就流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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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木香是你的人。”白文蘿微瞇起眼,看著他這莫名愜意的笑容,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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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除了她。不是還有另外兩丫鬟嗎。”上官錦有些懶洋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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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木香守著,她們不會(huì)進(jìn)來的。”白文蘿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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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不準(zhǔn)。”他依舊沒有松開手,并且有些期待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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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下知道他是在逗她了,白文蘿想了一會(huì),便舒展開眉毛,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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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像是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就等著對(duì)手上擂臺(tái)。鑼都敲了,鼓也打了,卻臨開場(chǎng)時(shí),忽然接到通知,對(duì)手臨時(shí)有事,不上場(ch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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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時(shí)候,讓人泄氣的,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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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輕搖了搖頭,終于松開手,推開她說道:“小丫頭,不是每個(gè)男人都會(huì)像我這般,乖乖放開機(jī)會(hu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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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文蘿站好后,半垂著眼睛,沒說話。上官錦忽然想起幾個(gè)月前,在九里溪邊的那間黑瓦房里,須臾間,她就殺了一個(gè)對(duì)她心懷不軌的男人。手法利落得讓他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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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又笑了,歪在墻上慢悠悠地開口道:“好吧,時(shí)間不多了,說說你查探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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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文蘿這才抬起頭說道:“這府里二房那邊的表少爺,你查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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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逸飛嗎?”上官錦繡想了想道:“他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怎么,你懷疑他就是暗中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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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他身邊的小廝,叫茗夕的。”白文蘿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沉香被罰的事你知道吧,我身邊的事情,木香這段時(shí)間應(yīng)該都給你遞去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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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上官錦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挑了挑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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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木香應(yīng)該不知道秦月禪為什么會(huì)忽然對(duì)沉香下手。”白文蘿說到這,便走了出去,從柜子里拿出那條迎春花帕子,遞給他說道:“因?yàn)檫@條帕子,我曾在秦月禪面前拿出來過,她的臉色當(dāng)時(shí)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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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接了過來,看了一眼,認(rèn)出是自己之前給她的。這是當(dāng)時(shí)翠兒給他遞了消息的時(shí)候,用來包東西的帕子,他當(dāng)時(shí)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里面沒什么文章,所以才……只是眼下經(jīng)白文蘿這么一提醒,馬上就想明白了。他拿著那條帕子,笑了一下,然后才說道:“你也太急性了些,這么急于擺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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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文蘿沒理他的話,直接說道:“我不止懷疑茗夕,我還懷疑秦月禪。雖然我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但是既然你說那邊的人為了不讓別的人找到那封信,是寧愿殺了她。那么她如今毫發(fā)無傷,或許,她早跟暗中那方的人有了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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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官錦看了她一會(huì),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呵——小丫頭,你還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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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查了這么久,早就懷疑了秦月禪,所以今天過來白文蘿這邊的時(shí)候,故意放了一個(gè)餌。一個(gè)能讓那藏在暗中的人,察覺到他行蹤的餌。所以,如果他們和秦月禪有聯(lián)系的話,勢(shì)必會(huì)通知她,而秦月禪今天若到梨香院這邊來的話,也就證實(shí)了他的猜測(c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