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接近凌晨俞自傾才睡下,陸放抱人去洗澡的時(shí)候,人就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
那瓶礦泉水俞自傾喝了大半,效果自然也是足的,整個(gè)晚上俞自傾都像是一只柔弱可憐的小動(dòng)物,明明氣都已經(jīng)要喘不上來了,卻依舊紅著眼睛磨著陸放不肯松手。
他說:陸放我好難受,你抱抱我。
陸放見不得他委屈的樣子,心里又憋著火,自然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抱他,理智都沒剩幾分。
俞自傾一覺醒來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他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陸放完美的胸肌和手臂線條。
俞自傾輕輕動(dòng)了動(dòng),立刻感到全身像散架了一樣,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
“醒了?”
陸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男人的手勾著他的腰輕輕往自己的懷里攏,俞自傾趁勢翻到了陸放的身上,任由陸放幫他揉著腰。
“嗯……”俞自傾一開口嗓子完全都是啞的,陸放立刻伸手把床頭柜上早準(zhǔn)備好的水端過來。
俞自傾瞇著眼,叼著吸管喝了幾口。
清涼的水滑過口腔,不適感稍稍得到了緩解。
他攀著陸放的肩頸湊上去跟男人接了個(gè)吻,明顯感覺陸放下面精神了,但是卻沒伸手抱他。
俞自傾輕嘆了一口氣,討好地用臉蹭了蹭陸放的胸口,然后兩只手臂撐起來,認(rèn)真地看著對方,“你還在生氣。”
陸放看著他,似乎是默認(rèn)了。
“他真的只是抱了我一下,我承認(rèn)……我之前是看出來他對我……”俞自傾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但我發(fā)誓昨天我答應(yīng)去吃飯完全是為了我們的項(xiàng)目,我沒想到他膽子那么大會(huì)直接……”
俞自傾說不下去了,因?yàn)殛懛叛劬镆稽c(diǎn)溫度都沒有,只是冷漠看著他。
“你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俞自傾聞言一怔,呆呆地看著陸放。
陸放的眼眸瞬間暗淡了下來,像是俞自傾點(diǎn)著了他的火,他直接把人推開,拿起自己的衣服赤著腳往外走。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
陸放給安子緒打電話的時(shí)候?qū)Ψ焦贿€沒睡。
“干嘛呢?”陸放靠在車邊吸煙。
電話那頭傳來安子緒的粗喘聲,“這個(gè)點(diǎn)兒,你說呢?”
“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安子緒那邊頓了一下,然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和軟軟的說話聲,安子緒像是走到了一個(gè)相對安靜了點(diǎn)的地方,笑著道:“不是吧你,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需要禁|欲嗎?”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
安子緒似乎感覺到了陸放心情不佳,不再開他玩笑,“OK……給我十分鐘,好歹讓我把人哄哄吧。”
“嗯。”陸放應(yīng)了一聲掛了電話。
十分鐘后,安子緒下樓來了。
他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好友在一片黑暗里吞云吐霧。
安子緒走上前去,陸放看了他一眼,把煙滅了開門上車。
安子緒樂了,“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摟著你的心肝兒來找我干嘛?”
陸放挑了挑眉,回答,“上車。”
……
半個(gè)小時(shí)后,陸放和安子緒坐在了“涂靈”的包廂里。
“涂靈”是他們常來的一地兒,安子緒心情頗好,輕車熟路,很快包間門就被推開,幾個(gè)漂亮的男孩女孩魚貫而入。
對于昨天的事情安子緒多少也是聽說了的,但是當(dāng)下陸放不提,他便就當(dāng)不知道。
陸放翹著腳閉目養(yǎng)神,身邊兒只有一個(gè)男孩子在給按著肩膀。
他瞥了陸放一眼,指揮著那男孩,“哎你別就光在那按肩膀啊,你們老板雇你來就讓你按肩膀的?”
那男孩被安子緒一說訕訕地停下了手,打量了一眼面前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安子緒,安子緒沖著他使了個(gè)眼色。
男孩混跡這種場所多年很會(huì)察言觀色,看得出自己伺候的這位好像沒那個(gè)意思,他心里不安,但是還是大著膽子摸上了陸放的胸膛。
可是他手都沒探進(jìn)去,就聽見對方緩緩開口道:“不用了,今天沒心情。”
男孩臉上頓時(shí)有些尷尬,立刻把手撤了回來。
陸放也沒讓對方不來臺(tái),“繼續(xù)按肩膀吧。”
男孩立刻感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惜陸放閉著眼也看不見。
“沒心情?”安子緒聞言笑了一下,“是沒心情還是沒興趣?”
陸放聽見這話終于睜開了眼,安子緒倒了杯酒遞給他,“自打你跟俞自傾好可是很久沒約我來這兒了,今兒怎么了,要分手了?”
經(jīng)安子緒這么一提醒,陸放才隱約想起來,自從跟俞自傾在一起之后,他似乎真的很久都沒來過涂靈了。
“沒分手。”陸放喝了口酒。
“哇那你那半夜把我從床上喊起來,那我只能認(rèn)為是你們性生活不和諧了。”安子緒吐槽道。
“去你的”陸放笑著跟他碰了碰酒杯。
酒沒喝幾口安子緒就摟了個(gè)小美人去了樓上的房間,陸放越發(fā)覺得無趣,他打開手機(jī)看了好幾次,一個(gè)電話都沒有。
微信也毫無反應(yīng)。
被留下陪陸放的男孩大抵也是沒見過客人來了這就真的只讓自己倒酒的,當(dāng)下坐在旁邊有些尷尬,他瞧著陸放不停地看著手機(jī),便沒話找話。
“先生是在等誰的電話嗎?”
陸放看了一眼那男孩,長得其實(shí)還不錯(cuò),就是身上脂粉氣太重了。
他難得有回答對方的心情,“是啊。”
男孩媚媚地笑了一下,“是先生喜歡的人吧。”
陸放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不給您打電話,您就打給他啊。”
“可是我在生他氣。”
“那就告訴他,您在氣什么。”
陸放一怔。
男孩再接再厲順著陸放的反應(yīng)說下去,“這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非要靠猜呢?像我……客人如果有什么特殊要求,我就直截了當(dāng)說要加錢,絕不彎彎繞繞暗示對方……同意就來,不同意呀……就干脆一拍兩散……”
陸放的手驟然握緊了手機(jī),他根本沒聽到男孩后面的碎碎念,直接掏出錢包隨便拿了一疊錢扔給了男孩,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孩頓時(shí)笑得更開心了,拿起鈔票對著陸放的背影道:“謝謝客人,下次記得來找我啊!”
耍耍嘴皮子就能拿錢的好事兒,今天居然讓他給碰上了。
-
雖然白天已經(jīng)睡了一整天,但是昨天晚上損耗太大,此刻俞自傾還是覺得疲憊不已。
陸放走掉之后整個(gè)房子里都是靜悄悄的,俞自傾用被子把自己裹緊。
他心里莫名有些亂,但漸漸地還是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俞自傾無意識(shí)地翻了翻身。
他一向睡眠有些淺,很容易被吵醒。
半睡半醒之間,他陡然聽到了一聲清晰的開門聲,他心頭一緊,猛然睜開眼想要回頭看去,就感覺到床面驟然一沉,一具帶著涼意的身體猛然壓了上來。
俞自傾被嚇得渾身一哆嗦,而后就被熟悉的氣息包圍。
陸放一上床,就直接抱著俞自傾的腰啃上了他的脖子。
俞自傾吃痛,腦子徹底清醒了。
“……陸放?你怎么回……唔!”
俞自傾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男人堵住了嘴。
陸放呼吸粗重卻不發(fā)一言,對著他又吻又啃的,動(dòng)作粗暴,明顯帶著泄火的意思。
俞自傾原本身上就痛,此刻還帶著被生生弄醒的困意,有些不爽地推搡著男人的胸膛完全不配合。
“你居然還睡得著……氣死我了……”陸放粗喘著氣驟然在俞自傾的耳邊道出這句話,掐著俞自傾的下巴逼迫對方直視自己。
俞自傾聞言一怔,頓時(shí)也不再掙扎了。
黑暗之中,俞自傾的瞳仁看上去清澈又透亮,看上去一副單純又不諳世事的模樣。
陸放簡直要被對方一雙眼睛吸走了靈魂,半晌終于挫敗地松了手上的勁兒,伏下身子死死把人抱住。
男人的體重壓得俞自傾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莫名感受到了男人此刻情緒里的脆弱。
脆弱……俞自傾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腦子里突然蹦出了這個(gè)詞,雖然這個(gè)詞似乎從來都跟陸放不沾邊。
半晌,他終于伸手回抱住了對方,試圖開口,“你……”
“昨天跟在我身邊那個(gè)小明星……我沒碰他,我出來抽根煙他自己貼上來的。”
靜謐的房間里,陸放突然開口道。
俞自傾莞爾,“我知道,我不……”
不等他把話說完,陸放直接低頭把他的嘴巴堵住了,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一點(diǎn)都不想聽他后面說的話。
然后,男人又把他抱得更緊了一些,像是恨不得把他的骨頭捏碎。
俞自傾眉頭皺了起來,他試圖想要拉開陸放的手臂,卻突然聽見對方悶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會(huì)因?yàn)樗杏J覦你、靠近你、觸碰你的男人而吃醋、發(fā)瘋,可為什么……你卻從來對所有喜歡我、勾引我、接近我的人熟視無睹……”
俞自傾愣住了。
聽不到俞自傾的回答,陸放著急地?fù)纹鹕碜佣⒅硐氯说哪槪坪醪幌脲e(cuò)過對方此刻每一分的表情變化。
“有時(shí)候我甚至覺得,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為了報(bào)答我把你從山上背下去的恩情。”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俞自傾始終沒有說話,陸放的焦躁和不安甚至漸漸寫在了臉上。
他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翻身從俞自傾身上爬起來,欲往外走。
就在這時(shí),俞自傾卻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
陸放的身形一頓。
“不是。”
俞自傾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冷靜。
“不是報(bào)恩。”
他緩緩起身,跪在床上,從身后抱住了陸放的腰,又說了一次。
他的語氣很堅(jiān)定,但是眼睛卻恍然地盯著窗口透出的一抹月光。
那天晚上陸放很溫柔,最后時(shí)分,男人胡亂地吻著他的臉意亂情迷,“我愛你。”
俞自傾“嗯”了一聲。
房間里終于恢復(fù)了一片平靜。
男人綿長的呼吸在俞自傾的耳邊響起。
俞自傾盯著陸放的睡顏半晌,輕輕伸手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
半晌,他緩緩開口,輕輕道了一句:“我也愛你。”
只是那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幾乎聽不到。
不知道是在說服陸放,還是在說服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