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瑯說:“啊?”
江琮頷首:“我讓他們?nèi)ト崴?夫人先泡一刻鐘,筋骨松散了再開始。”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往門外去,泠瑯卻叫住了他。
她小聲說:“這恐怕不行。”
江琮回頭看著她。
泠瑯說:“嗯……是白天的事,沒來得及同你說……總之我這幾天不方便浸浴。”
江琮默然望了她半晌,微微點頭,沒什么表情地出去了。
泠瑯便垂眸,握著手中書卷繼續(xù)看起來。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
燭火昏黃,空氣中似還有青年身上的血腥味,她看得隨隨便便,眼神掃過紙張,腦子里卻在想七七八八的其他事。
也不知那個內(nèi)鬼找出來沒有。從他的神態(tài)來看,似乎是找出來了,只是進展不順利。
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
泠瑯望著那行字,忍不住翹起嘴角——要想奪取它,必先給予它,柔能勝剛,弱能勝強。
她撐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想,江琮這么喜歡研讀這本書,也不曉得讀出什么境界沒。在想奪取什么事物的時候,他也會迂回曲折,狀似給予,實則掠奪嗎?
江琮再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沐浴過了,頭發(fā)散在肩后,披了件空空蕩蕩的袍子。
他一來,就看到泠瑯握著本書沖他笑,笑得他腳步十分猶疑。
“夫人在讀什么?”他問。
泠瑯說:“在讀你最愛看的道德經(jīng)。”
江琮在她對面坐下,泠瑯聞見他身上的氣息,皂角清新,蘭草馥郁,先前的血腥肅殺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他拿過茶飲了一口:“我沒有最愛看。”
“但你經(jīng)常看。”
“因為明凈峰上只有這么點消磨,難道我能同夫人一般,早上同老朋友私會,晚上觀男弟子舞劍?”
泠瑯笑起來,“但現(xiàn)在我覺得,書中自有顏如玉,比起看舞劍,讀書反倒更有意思。”
江琮覺出了不對味,他凝視著少女明顯含了狡黠的笑意,從容問道:“看來夫人今日頗有所得?”
“是,有一段內(nèi)容,我印象尤為深刻,現(xiàn)在念與夫君聽——”
她張口便道:“將欲引之,必固放之;將欲撫之,必固繞之;將欲弄之,必固忍之……”
江琮終于明白,對方鋪墊了這一番,就為了迂回地調(diào)戲他兩句。
他撫弄著茶杯,輕笑起來:“夫人果然收獲頗豐,現(xiàn)已有了舉一反三融會貫通的本事。”
泠瑯頷首:“可惜紙上得來終覺淺,我得需實際操練,才能有所進步。”
江琮撫著眉心,閉目長嘆,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夫人……”他低低地說,“我計劃今晚便去白鷺樓,你……”
泠瑯立即放下調(diào)笑念頭:“今晚?你不是說,把那內(nèi)鬼拷打出下落前,是不會去的嗎?”
“他已經(jīng)沒有拷打的余地了。”
“……死了?”
江琮輕微搖頭:“他被捉住的時候便嘗試自絕經(jīng)脈,我及時斬去了他雙手……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目光沉沉,凝望著某處虛空:“我已經(jīng)派人日夜看著,他還需要費點功夫才能醒轉(zhuǎn),在那之前,我們該做什么,便做什么。”
泠瑯張了張嘴,原來事情是這樣。自絕到一半被人為阻止,仍會有極大創(chuàng)傷,難以清醒者有,一命嗚呼者也有。
她完全可以想象出江琮一劍削斷那人雙臂的樣子,能拖著那條命不死,當時他出手必定夠果決。
江琮突然道:“若夫人不方便,我今晚一個人去亦可。”
泠瑯莫名其妙地說:“我如何不方便?”
江琮略微停頓,似是不知如何表述,他試探道:“不是說……?”
泠瑯反應過來,她啊了一聲,不勝羞赧地瞥了他一眼:“夫君真是疼愛奴家。”
這聲奴家叫得江琮表情有了些難言之意,泠瑯做出風情萬種的步態(tài),一晃三扭地往墻邊矮柜行去。腰身一彎,夾縫中藏著的長刀便已在手中。
她掂著刀,朝青年扔了個盈盈眼波:“勞夫君記掛,奴今晚斬個一二十雙手,倒無甚問題。”
江琮又喝了口茶,他微笑:“夫人悍勇。”
悍勇的李泠瑯在全府安然入睡后,躡手躡腳地跳上屋脊,往城西疾掠而去。
此夜月色不算亮堂,少女從屋檐一躍而下,翻滾過后又迅速隱入高墻陰影中,動作像夜色中無可捉摸的貓。
江琮和往常一樣跟在三步之外,借著淺淡亮色,他目光始終凝在前頭起起落落的身形之上。
他很清楚她慣有的喜好,躍下屋脊的最后兩步必然不肯好好走,一定要一步跳下去;順著墻根潛伏的時候要把手扣在刀上,以免墻上忽然有人襲來。
借力的屋檐也只是用足尖輕輕一點,很快便翻身而去,絕不在上面多停頓一刻。
她在前頭飛掠了一路,江琮便在后面默默觀察了一路。在白鷺樓只差一個轉(zhuǎn)角的時候,他終于確信并放心,她今夜行為和以往并無差別。
她的確沒什么不方便,那句話并不是逞強。
二人落在白鷺樓厚重繁美的雕花大門前,彼此對視一眼,確認無虞后,泠瑯率先叩響了門。
門一開,仍是一如既往的亮堂火熱,吵鬧歡笑。門童乖順地侍立于一旁,泠瑯將袖中玉牌稍微露出一截,在他跟前一晃,便快步走了進去。
穿過大堂,上樓,走盡長廊,再上兩層,來到一排靜默而隱蔽的木門前。???.??Qúbu.net
燭火昏暗,那些歡聲笑語已經(jīng)不可聽聞,這里沒有奇珍異寶,只有低語與機鋒,是迥異于銷金窟的,另一個莫測世界。
泠瑯一腳踹開了莫測世界的門,蒼耳子一口茶噴了出來:“貴,貴客?”她點了點頭,將面罩扯得更上了一點:“貴客。”
蒼耳子從椅背上彈射而起,下意識就要做出防備,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手足無措片刻后,他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
臉上甚至帶了點虛張聲勢的從容。
泠瑯并不厭煩這個從容,這說明蒼耳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她杵在屋中央問他:“你看上去很自信?”
蒼耳子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雖然手指有些顫抖,但好歹喝了進去。
“自信,是必然,”他搖頭晃腦地說,“女俠,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鑄劍谷周渭,已經(jīng)被在下扒了個底朝天——”
泠瑯十分滿意:“說來聽聽。”
蒼耳子眼珠一轉(zhuǎn),卻道:“這些東西太多,我搜集整理出來花費了不少力氣,就算是我有錯在先,這也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賠罪的范疇。”
他竟然在試圖拿喬,泠瑯并不惱怒,她更想知道蒼耳子查出了什么東西。
她抱起手臂:“接著說。”
蒼耳子立即道:“金銀財寶,就不必二位出手了……信息是白鷺樓之血肉,不若您二位稍微透露透露,明凈峰上面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泠瑯笑了一下,她側(cè)過臉,看向同一旁靜立著的江琮,對方也不聲不響地看著她,目光短暫交觸了片刻,她若無其事地回過頭。
“你想知道什么?”她問。
蒼耳子滿臉堆笑:“這,您難得這么好說話,該從何問起呢——”
泠瑯抬了抬下巴:“我只回答你三個問題。”
蒼耳子一拍大腿:“痛快!空明是否尚在人世?”
“死了。”
“死于誰手?”
“……捉住他的是一個人,殺死他的又是一個人,你想問哪個?”
“呵呵,抓住了再殺死便十分容易,在下自然想問是誰捉住了他。”
“是我。”
“…………”
“你還剩一個問題。”
“聽說明凈峰已經(jīng)內(nèi)定了繼任掌門……不日之后,顧長綺便會下山云游……關(guān)于下一任掌門的信息,您是否能透露一二?”
泠瑯微笑起來:“那是個很厲害的年輕人。”
“沒了?”
“沒了。”
回答了跟沒回答一樣,但蒼耳子毫無抱怨的心思,他忽然覺得屁股下的椅面格外燙人,屋子中間杵著的兩個黑衣俠客格外高大。
他硬著頭皮道:“二位客人請坐,關(guān)于我查出來的東西,還需慢慢說。”
所幸,客人聽了他的話,果然依言坐下,只不過——
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一個似笑非笑,一個表情淡然,讓他真正如坐針氈。
蒼耳子為他們倒上茶,也不管人家喝不喝,便迅速開口:“據(jù)我查探,周渭生前最為交好的人,是岐縣雙節(jié)棍常羅山。”
“他們感情甚好,日夜交游,常羅山好飲,周渭曾經(jīng)以數(shù)壇美酒相贈,更共同探討過釀造秘方,其中說不定就有你們找尋的那個。”
江琮涼涼道:“常羅山不是已經(jīng)失蹤好些年了嗎?”
“您消息真靈通……但近日,他在陳縣集市出現(xiàn)了,并且在典賣自己的武器。”
“那柄金銀雙節(jié)棍?”
“正是!試問誰會典賣自己的成名武器?那必定是走投無路之人,而他寧愿賣武器,都不肯復出江湖,說明他只想隱姓埋名過日子。”
江琮輕聲:“一個人走投無路,又必須隱姓埋名的時候,用上一點利益或威脅,就很容易聽話了。”
蒼耳子撫掌:“就是這個道理。”
這消息的確不錯,泠瑯思忖道:“陳縣?莫非是鷹棲山腳底下那個?”
“是的,不是我說,您二位若想去找他,得需抓緊時間。我手下的探子稱,他那柄武器沒賣出去,說不定要轉(zhuǎn)投其他地方售賣了,到時候人海茫茫,要再打聽消息,不知何時。”
泠瑯便用手指輕扣桌面,陷入沉思之中,江琮又問了蒼耳子許多,只把他問得額頭冒汗,倒空所知一切,才停下話頭。
月亮已經(jīng)升高,泠瑯往窗外瞥了一眼:“該走了。”
蒼耳子點頭哈腰:“您二位路上小心!”
泠瑯柔聲:“我們還有見面的時候。”
無視對方笑容里的苦楚,她往案上茶杯伸手,甫一觸碰到杯身,手卻頓了頓。
蒼耳子賠笑道:“天還頗熱,這是樓內(nèi)特意準備的冰茶,加了碎冰梅子,最是清爽不過,您試試!”
泠瑯頓時有了興趣,抬手便往嘴邊送——
一只手繞過來,溫柔而不容拒絕地,將她口邊的冰梅茶奪了。
江琮微笑:“不能喝這個。”
泠瑯撇撇嘴,試圖去搶:“小氣。”
江琮將茶往案上花盆內(nèi)一潑:“聽話。”
泠瑯悻悻罷手,一抬頭,卻見蒼耳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他口齒不甚利索:“你,你們……”
泠瑯說:“我們怎么了?”
“你們,上上次把白鷺樓屋頂削了一層瓦,上次突然就達成合作,這次竟已經(jīng),已經(jīng)合作到這個地步了么!”“是啊,還得謝過兄臺促成這段緣,日后事情平息,我定上門來送你一塊匾。”
“匾?”
“上面就寫:探聽交流不甚中用,拉扯紅線倒還在行。”
“謝客官好意,還是不必了……”
泠瑯笑了聲,腳步微動,鬼魅一般飄忽到門口:“告辭。”
木門一掩,江琮已經(jīng)閃到她身后,她一面往外走,一面頭也不回道:“一點冰而已,有甚礙事。”
江琮溫聲道:“就怕萬一,不可任性。”
“你以為我是你這般見了大世面的貴公子?冰那么貴,我在夏天還沒喝過幾回……”
身后沉默了片刻后,才有聲音低低傳來:“知道了。”
泠瑯不明白他知道了什么,這若有所思的語氣又是為何,她腳步輕快,兩步繞下雕了繁雜花卉的臺階,往二樓長廊走去。
走盡這條長廊,便能下到一樓大堂。
白鷺樓樓層越低,越是熱鬧,眼下這走廊兩邊都是飄飛的紗帳,處處都有樂音笑語,廊中有面容美好的男男女女經(jīng)過,衣袖輕拂,帶起一陣香風。
一身黑衣的李泠瑯同這一切格格不入,在路過了三處有曖昧聲響的紗帳,險些被路人撞上兩次,被江琮拉住手臂一次后——
在某處金絲透紗簾外,她猛然停住了腳。
簾內(nèi)有聲音傳來,是一道微醺的女聲,似乎在喚一個名字。
“子期,過來。”
“呵呵,為何站著不動?”
“不喜歡這里?嗯?”
泠瑯僵硬地回頭,同江琮對視,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意外。
她湊上去,用氣聲低語:“這個聲音是?”
江琮緩慢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泠瑯抿了抿唇,她小心地左右張望,見此刻沒什么人了,忽然生出些大膽念頭。
“看看。”她用眼神示意江琮。
江琮默了默,最終還是順從地站到一邊,作勢望風。
泠瑯轉(zhuǎn)過頭,并沒有湊近那片紗簾,她已經(jīng)看出后面一左一右守了人。
運氣丹田,先沉后揚,歸定,吐納。
她揚起了手臂,對著紗簾輕輕一揮,這個動作平平無奇,像在驅(qū)趕什么蚊蟲。
然而,那墜著沉重寶石的金紗簾,隨著她揚手的姿勢,如同被風掠拂而過一般,鼓動飄飛了短短一瞬——
只需要這一瞬。
寶石互相撞擊,發(fā)出清脆聲響,內(nèi)里守衛(wèi)著的侍從立即聞聲而動,他們出現(xiàn)在走廊時,外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
而泠瑯緊拉著江琮的手,迅速穿梭在重賓云集的大堂內(nèi),耳邊是勸酒笑鬧,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剛剛那一幕——
姣美慵懶的女子,斜靠于錦榻之上,領口微張,鬢發(fā)也有些散亂了。
一個青年,半跪在她下首,身形清雋,側(cè)面俊秀精致,玉冠一絲不茍。
女子持著一柄長長的如意,挑在青年下巴上,眼睛半闔著注視他,目光中全是漫不經(jīng)心的輕佻。
讓泠瑯震驚的是兩件事。
一,那女子是傅蕊。
兩個月前,在玉蟾山上為死去的傅彬流了一滴淚的二殿下。
二,那男子穿著官服。
純正的朱紅,一只仙鶴繡于其上振翅欲飛,是一品的制式。
直到奔出兩個坊,泠瑯才想起松開江琮的手,她站在涼颼颼的屋脊上,驚魂未定地同江琮對視。
青年沉默地看著她,眼神暗沉,似在深思。
泠瑯第一句話是:“那男子年紀輕輕便從一品,生得還頗俊,怎么沒聽說過這等美男子?”
江琮的眼神便再次暗沉了兩分,甚至帶上點涼意。
泠瑯全然不顧,她第二句是:“二殿下她,玩得夠花啊?我做夢都不敢有這樣的——”
江琮似想起了什么,目光幽深,又變得耐人尋味。
泠瑯說出了最后一句判斷:“我覺得,那男子生的有點像北洛侯世子,嗯……他們鼻子很像。”
江琮意味不明地開口:“夫人對郎君的鼻子倒頗有研究。”
泠瑯嬉笑道:“說起這個,民間有些關(guān)于鼻子的說法,說從郎君鼻子的挺拔和形狀,能看出他……”
江琮微笑道:“能看出他?”
泠瑯他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看出他是否心胸博大,心智剛硬。”
江琮柔聲道:“那夫人觀我如何?”
泠瑯心虛地看了他兩眼:“夫君很大,很剛硬。”
江琮淡笑著頷首,輕飄飄道:“定不辜負夫人期望。”
泠瑯疑心他聽懂了那個不著邊際的論調(diào),但她沒有證據(jù),當下只想扯開話題,卻聽對方悠然道:“那個男子,叫符峻,字子期。”
“他是左都御使,才上任不久,夫人沒聽說過算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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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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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