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光認得女人。
    叫丁橙，曾經是他堂叔顧長卿的情|人。
    他關上車門，走過去，“丁總想跟我談什么？”
    丁橙看著那張年輕英俊的臉，竟然恍惚了一陣，喃喃開口：“你長得真像他！”
    顧希光沒有出聲。
    最后他們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館，很安靜，適合談公事。
    丁橙比從前更瘦削了。
    臉上皮膚干得掛不住粉，但她仍是在24歲的年輕男人面前展現魅力，輕輕撩了頭發，笑笑：“你在溫蔓那兒只能當個男三，來我這里吧！”
    顧希光看著她。
    丁橙從包里取出一份合約：“我簽你5年，最基本的保障是兩部電影的男一號，兩部電視劇，其他綜藝不在內，分成五五分。”
    這個條件對于新人來說，很優越。
    但是顧希光并不那么想紅。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扣下合同，輕聲問：“丁總，不會還有額外的口頭協議吧？”
    丁橙的手覆在他手背上。
    顧希光目光垂下，隨后抬眼看她。
    丁橙直言不諱：“當我的情人！”
    顧希光抽回手，他很平靜地看著丁橙：“謝謝丁總垂愛！不過抱歉得很，我并不感興趣。”
    丁橙惱羞成怒，她冷笑：“你知道這樣的機會，有多少人想要嗎？”
    顧希光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不喜歡當替代品，丁橙是把他當成了年輕的堂叔。
    溫蔓也覺得他像。
    可是，溫蔓的目光是溫和的，甚至有著對青春歲月的珍視，所以對于顧希光來說，溫蔓是他想守護的。
    或許他這段青澀的暗戀，終有一天褪去。
    他也會娶妻生子，可是回想起來，他曾經喜歡過那樣一個美好的人。
    他會覺得，溫暖。
    背后，丁橙咬牙切齒……
    她一心想在b市大展拳腳，可是她人脈有限，唯一捧起來的車雪徹底地倒向溫蔓那頭，還有顧希光也不識實務！
    這些人真愚蠢。
    溫蔓會真心對待他們嗎？
    根本不會！
    ……
    圣誕前夕，溫蔓投資的電影，殺青了。
    殺青宴，捧場的人很多。
    溫蔓請了陸謙，自然，也請了霍家人。
    奢靡的水晶燈下，美女如云，胡小姐雖然年過40但依然美艷動人。
    陸謙親自給她送了一束花。
    臺下，爍爍撲閃著眼睛，問霍明珠：“媽媽，爸爸為什么要給別人送花？”
    霍明珠有些不是滋味。
    雖然陸謙跟胡小姐是過去的事情了，胡小姐也結婚生子，但是姓陸的老東西也不避忌著，簡直不要臉。
    當然，她不能讓孩子傷心。于是她就溫和地摸摸兒子的頭：“爸爸跟胡小姐是朋友。”
    小爍爍挺疑惑的：“爸爸媽媽也是朋友嗎？”
    霍明珠：……
    這時，陸謙從臺上下來。
    在外面他跟明珠是很保持距離的，就像是普通的親戚一般，他看看爍爍問：“怎么把他帶來了？”
    今晚明珠穿著純手工的鉆石裙。
    比水晶燈還要耀眼。
    特別是胸口小露春光，讓陸謙有些吃味，他若有似無的擋著她。
    明珠沒有察覺他的陰暗心思，輕聲開口：“他挺想見你的，鬧著要來！”她說完，又看看胡小姐……
    陸謙睨她一眼。
    隨后，他將小爍爍抱了起來親了親，還用短短的胡茬扎小家伙柔嫩的臉蛋，小爍爍年紀小，身上還有股好聞的奶香味兒。
    陸謙摟著聞著，內心柔軟。
    他想，幸好沒有生活在一起，否則天天抱著他的身子骨都要泡軟了，哪里還能去做大事。
    “想舅姥爺了啊？”
    小家伙害羞地親親他。
    他們是親父子，生得很像，好在陸謙的頭發染黑了。
    外人倒看不明顯。
    臺上在表演，陸謙抱著小家伙坐下來，好在四周都是自己人還能說上一兩句話，他壓低聲音跟明珠說：“一會兒我送你們。”
    明珠目光直直地看著臺上。
    陸謙知曉她吃醋，不由得笑笑：“這陳年老醋你也吃啊！都當媽媽的人了！哎，對了，你穿這么少冷不冷？”
    明珠氣得哼哼！
    陸謙身份特殊，總歸沒有多待。
    他來這一趟，大半也是為了見見她，臨走時小爍爍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像是一只可憐的小狗狗。
    陸謙心頭一軟。
    他低聲說了句話，小爍爍才開心起來。
    殺青宴快結束時，明珠帶著爍爍先離開了，她直接下了地下停車場，一輛黑色房車等在那兒，開車的是柳秘書，陸謙坐在后座。
    明珠過去，柳秘書連忙下車替她們開車門。
    “陸先生等您很久了。”
    明珠輕聲說：“是爍爍想見見他。”
    柳秘書笑笑，不方便多評論，他擋著車頂讓她們上車。
    車子很快就開出去。
    出乎意料的，車子開到了一處挺安靜的別墅小區，居住的人挺少，柳秘書將車停下，含笑說：“陸先生新購買的房子。”
    他話語帶了些喜悅。
    明珠側頭看向陸謙，他只是抱起小家伙，下車。
    他的背影，仍如幾年前一般挺拔，絲毫不見疲態，他其實是個很招女人喜歡的男人，即使沒有身份加持她想他不會缺少女人。
    而他現在在b市購置房產，他的意思是……
    明珠的心狂跳起來。
    她跟著走進別墅，里面裝修得很溫馨，不像獨身男人住的。
    甚至，客廳里還有一個小馬。
    此時爍爍就坐在小馬上，慢慢地騎著玩兒。
    陸謙脫了大衣僅著白色襯衫，蹲著陪小家伙，他摸摸兒子的頭：“喜歡嗎？”
    小爍爍仰起小臉蛋。
    他知道自己有爸爸，可是他一直跟媽媽生活在一起，在外面又只能叫他舅姥爺，但小孩子總歸敏銳，能感覺到自己和旁人不同。
    可是現在爸爸把他帶到這里來。
    一間大房子，爸爸還說要買一只拉布拉多給他。
    這跟從前不一樣。
    小爍爍開開心心：“爸爸，我很喜歡。”
    陸謙又摸摸他的小腦袋，罵了一聲：“傻小子！”
    這樣一幕，教人落淚。
    明珠低頭，不愿意透露內心的感受，多少掩飾。
    陸謙掉過頭，很溫柔地看她，隨后他走過來低聲跟她說：“別哭！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哭了？”
    他將她拉到沙發那兒坐下，自己去給她倒了牛奶。
    他坐在她身邊，很輕地說：“我有件喜事，想跟你分享。”
    明珠故意說：“你怎么不跟胡小姐分享？”
    陸謙笑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就像摸兒子一樣，輕聲說：“還吃醋呢！這兩年胡小姐也算是幫了我幾個忙，我給她捧個場一來是還人情，二來也是溫蔓的面子。”
    明珠全身上下，嘴最硬。
    “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謙笑笑，他跟她談起了正事：“我那個項目算是成功了！已經用在了最新的航空技術上，下周會進行發射，我讓柳秘書安排，你帶著爍爍去看。”
    為了這個，他賠出４年歲月。
    他賠出了自己喜歡的小姑娘。
    到現在，他的兒子在外面，還要叫他舅姥爺。
    但是很快，他們就能團圓了。
    這樣的時刻，他想要自己最在意的人陪伴，人山人海中他能看上她們一眼，也會覺得這幾年是值得的……
    然后他功成身退！
    陸謙想過了，這事兒結束，他會辭去一切職務。
    陸家有很多生意要打理，
    再說他也不算老，在商業的領域里從零開始，也不算晚。
    最重要的是，他要給明珠一個安穩的未來。
    他說得真切，明珠心里悸動，她想起了那枚鉆戒。
    陸謙大概也想起來了，他的嗓音稍稍沙啞：“鉆戒還在吧？那可是我的老婆本，你陸叔叔攢點兒錢不容易，要省著花！我還留著要給你求婚呢！”
    明珠是心動的，但是女人家總歸嬌氣。
    她故意氣他：“我還給你，你留著給旁人求婚吧！反正陸先生的紅顏知已多不勝數，也不差我一個！”
    這話，任性又帶了些撒嬌。
    陸謙眼里一熱，當年那個小姑娘，又回來了。
    他很想同她親近，但是又有兒子在總歸顧忌，就低聲說：“今晚留下來吧，以后我們都不用偷偷摸摸了。”
    明珠卻并沒有立即答應他。
    她跟他分開了好幾年，中間雖然也有過首尾，但總歸受傷太深。
    她正要拒絕……
    小爍爍卻聽見了，小聲哀求：“媽媽，我想留下來。”
    明珠的嘴唇顫了兩下，小家伙撲了過來，膩歪在他懷里。她一向覺得自己對不住他，所以特別疼愛也拒絕不了要求。
    她沒有明說，但意思是留下來了。
    陸謙倒沒有急色，而是親自去廚房給他們娘倆做了夜宵，他做的東西好吃，明珠默默地吃，話不多……
    陸謙照顧著孩子，挺溫柔地說：“這幾年你話少了很多，還記得以前總是嘰嘰喳喳的，陸叔叔叫個沒完。”
    明珠垂眸：“人總會長大的。”
    陸謙靜靜凝視她。
    其實他是知道的，她現在挺會掙錢的，家世又好，她的選擇其實很多很多……可是他仍是迫切地想得到她。
    大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小孩子自然不知道。
    夜深。
    小家伙累了，陸謙親自給他洗了澡，又拿了小孩子的睡衣穿上。
    爍爍躺在大床上，就睡著了。
    陸謙坐在床邊，英挺面上深沉，他輕輕地撫摸了兒子的臉很久。
    這一生，他最對不起的除了明珠，就是兒子。
    良久，他起身出去。
    他在客房找到明珠，她站在床邊，手上拿著一件浴衣似乎是在糾結。
    陸謙走過去，他從背后按住她的肩，輕聲說：“去主臥室睡吧！我們一家三口還沒有一起睡過。”
    明珠輕輕搖頭。
    陸謙卻握緊她的腰身，他的面孔擱在她薄肩上，低喃：“明珠，我等這天等了很久了！陸叔叔欠你很多，給我機會補償你好不好？”
    明珠哭了。
    她哭得有些壓抑，她一次一次被他放棄，到頭來他說要她。
    陸謙心里也不好過。
    他轉過她的身體，拿手擦掉她的眼淚，又親了親：“我不亂來，去跟兒子睡。”
    明珠想問很多，可是最后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陸謙擁著她回主臥室。
    他沒有動她，很耐心地等她洗完了澡，一家三口躺在一張床上。
    他們中間，隔著小家伙。
    陸謙隔著孩子，握著她的手，把玩著她無名指。
    她生得好，手指細細長長的。
    陸謙的聲音很低沉，他在不知不覺中把她當成女人，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他跟她說了挺多的。
    未來，還有爍爍的教育。
    明珠有些不真實，她即使再怎么嘴硬，也不能否認自己是在等這一天，可是當這一天真的要來臨時，她又無措了。
    當陸謙越過孩子，過來按著她親吻時，她微微閉眼。
    纖細的脖頸，繃緊。
    她的聲音更是顫抖：“陸謙，我害怕。”
    她怕，這一切都是夢境。
    她更害怕接受這一切，似乎無盡的等待跟失望，已讓她習慣。
    陸謙很心疼，他親吻她安撫。
    最終，他都沒有舍得占有她，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留著新婚夜吧！”
    明珠覺得他很不要臉。
    孩子都這么大了，他們還有什么新婚夜？可是她也不會主動張這個呢，否則顯得她很想要一樣。
    她在他的懷里，他又問她去觀禮的事兒。
    “再看看吧！最近通告挺多的。”
    陸謙親她嘴角：“盡量過去！明珠，我等這天等很久了。”
    她卻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
    她想，再緩緩吧，她不想活成不值錢的樣子。
    陸謙也不生氣，親了親她，后來有些忍不住就拉著她的手去給他解決……她又羞又氣：孩子還在旁邊兒呢！
    但總歸，被他得逞了。
    陸謙舒服過了，摟著她輕聲說：“早幾年，我也想不到會栽在你這樣的小女孩兒手里！也沒有想過結婚！……明珠，以后不會再有亂七八糟的女人，我一心一意對你。”
    她靜靜地聽著，心里總歸柔軟。
    她在他懷里睡著。
    次日一早，陸謙早早就離開了，但是他做了早餐。
    小爍爍很開心，一邊吃早餐一邊偷偷地看媽媽，他覺得媽媽今天好漂亮，皮膚亮亮的，整個人都滋滋潤潤的。
    他覺得，媽媽一定是很喜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