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笑笑，摟著陸熏坐下來。
    坐下后葉白松開了手，但是身體卻傾過去，跟陸熏交頭接耳。
    陸熏努力不看陸爍。
    即使這很困難。
    因為陸爍靠得很近很近，他跟她就只隔了一個葉白，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股熟悉的古龍水的體息。
    葉白發現她走神，低頭看她。
    今晚陸熏化妝了。
    臉蛋清透，濃密的睫毛撲在眼瞼上，惹人憐愛。
    葉白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語：“不想留在這里，我們現在就走。”
    陸熏搖頭。
    沒有必要！
    她跟陸爍是有一段，但那已經結束了，b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總能碰上，難道她次次都要躲著他嗎？
    葉白也沒有勉強。
    他轉過頭，只是仍是握住她的手，因為她的手冰涼。
    他干脆脫了外套，披在她肩上。
    陸熏沖他淺淺一笑，正好對上陸爍的目光，他靜靜看她。
    兩秒后，陸爍扭過頭去。
    司安然湊過去跟他說話，語氣溫柔：“我看下面這件拍品不錯。”
    陸爍一看，是陸熏設計的那件海螺吊墜。
    很秀氣，特別漂亮。
    司安然淺笑：“是小熏的作品呢！陸爍你說起來也算是她的弟弟，怎么也該幫襯一下。”
    陸爍不喜歡這樣的話。
    他拍拍褲管，道：“她的作品向來有人追捧！你不就在半年前就找她定婚紗了？怎么……健忘了？”
    司安然有些下不來臺。
    陸爍又說：“就算叫，她也只能叫我哥哥！”
    司安然握緊了手指，不再自取其辱了。
    這時臺上主持人報到了這串吊墜，底價是120萬。
    海螺嘛，都貴。
    加上鑲的鉆都是十分以上的，看著挺閃。
    正中那顆海螺粉中帶艷紫。
    有種妖異的美。
    有人舉了牌子出價130萬，陸爍叫到了150，那人看看陸爍又叫到180萬，想來是他的太太很喜歡了。
    放在平時，陸爍肯定是會成人之美的。
    但這件東西，他不會讓人，于是直接叫到300萬。
    臺上主持人很興奮，設計師設計的東西一般都是溢價的，但是陸熏這件作品至多也就是兩百萬，現在拍到了三百萬。
    還沒有完呢！
    葉白舉了下牌子，懶洋洋地說：“500萬。”
    底下一片嘩然。
    陸爍面容緊繃：“1000萬。”
    葉白仍是漫不經心：“2000萬！”
    陸爍是不會放棄了，正想舉牌子，這時司安然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她是想讓陸爍拍下給自己，但是她不想讓陸熏出風頭，正要拉拉陸爍。
    一道女聲響起：“2000萬零1塊。”
    啊……
    眾人朝著聲音看過去，想看看是誰這么土豪又不要臉。
    但是看見人后，就不吱聲了。
    是霍西！
    律政界的后起之秀，聲名直逼她爹霍紹霆。
    霍西大概是抽空來的，還穿著正裝呢，她站起身緩緩走到前排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叮咚咚響。
    陸爍抬眼看她：“姐。”
    霍西笑瞇瞇的：“陸總陪女朋友哪！我特別喜歡這件作品，你不會要跟我搶吧！”
    陸爍可太了解她了。
    他沒好氣地說：“當然不會！”
    霍西仍是笑瞇瞇的，又問司安然：“安然，你應該也不反對吧？”
    司安然雖是女強人，但是在霍西面前，她根本不敢造次。
    霍律師一肚子壞水，
    全b市人誰不知道，她不想得罪她！
    霍西得到自己想要的，她直接上臺取走那條項鏈，走下臺到了陸熏身邊，她傾身給陸熏系上，又對傻乎乎的人輕笑：“戴在小熏身上才配！”
    說完，她朝著陸爍輕眨眼睛。
    陸爍給她一個白眼。
    霍西站直身體手一伸：“林秘書，支票本。”
    林秘書立即過來，遞上支票本。
    霍西寫了張支票，丟下，然后直接離開了。
    陸爍追出去。
    無人過道，他拽住霍西：“霍小西！”
    霍西靠在墻壁上，修長的腿，伸得老長。
    她攤開潔白手掌：“支票！”
    陸爍挑了下眉，裝不懂。
    霍西輕哼：“2000萬，少裝傻！你覺得你買下來，小熏會收？”
    陸爍沒有裝傻了，他撕了張支票給她，讓她自己填。
    霍西彈了下。
    陸爍整理了下領口，問：“你怎么知道的？”
    霍西拿支票，在他臉上輕輕蹭了蹭：“我有個客戶住小熏對門，有一天我過去，電梯門才開就看見你把她抵在門板上親！吻技不錯啊陸少。”
    陸爍面孔薄紅。
    他皮膚白，臉紅的樣子，挺可愛。
    霍西抱著他的頭，親了一下：“弟弟加油啊！不把小熏弄回家，我看不起你！”
    她又眨眨眼：“舅姥爺能搞定姑姑的。”
    陸爍苦澀一笑。
    霍西輕嘆一聲，撞撞他：“開開玩笑！小熏挺不容易的，真給不了她幸福就別招惹她了，也別像今天這樣丟人現眼，葉白根本就不想買下來，不過就是想讓你當冤大頭罷了。”
    陸爍怎會不知道，但是男人上頭時是不管不顧的。
    霍西朝他一個飛吻：“走了！”
    陸爍看她背影，忽然問了句：“姐！你恨張崇光嗎？”
    霍西的步子頓住。
    約莫幾秒，她轉身輕輕一笑：“心疼我的話，給我找個長得好又身強力壯的。”
    陸爍沒有說話。
    良久，他慢慢走過去，輕輕抱了抱霍西。
    “姐，對不起！”
    如果當年他不跟張崇光去國外，是不是他們現在還生活在一起，很幸福。
    霍西拍拍他。
    她低語：“有些人留也留不住！我現在挺好。”
    陸爍不再提了，他送霍西下樓。
    霍西開了輛賓利，她坐上車看看樓上：“上去吧！司安然總歸是你聯姻對象，也別做得太難看。”
    陸爍點頭：“我知道！”
    霍西把車開走。
    陸爍沒有上樓，他站在夜風里吸煙。
    外面很冷，但是他需要清醒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葉白帶著陸熏下來。
    黑夜里，陸熏與陸爍視線對上，彼此眼中都有著難解的光，最后陸熏低頭上了車。
    陸爍指間夾著香煙，緩緩抽了一口。
    葉白跟著上車，很快就將車子開走。
    陸爍看著他們成雙入對的樣子，想起他父親說的，說陸熏有男朋友了……她是真的跟葉白在一起了嗎？
    他們有沒有睡到一起……M.
    司安然下來，就見著陸爍站在夜風里的樣子。
    他看著一個方向。
    她也看了很久，一直到身上冷得顫抖，才叫了一聲：“陸爍！”
    陸爍收回目光，看著她時有些冷淡。
    司安然走過去，有些受不了的反問：“你來，就是為了她嗎？”
    陸爍淡淡的：“你難道不是早就知道？”
    “陸爍你渾蛋！”
    陸爍輕皺了下眉，他挺涼薄地說：“安然，如果你能保持幾分理性，我想我們能和平相處下去！但是明顯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
    司安然咬牙切齒：“陸總放心！”
    她站直身體，終于找回原來的姿態，帶了些嘲弄說：“關于我們訂婚的婚紗，你想你已經知道我是找的陸熏，她之前接下沒辦法退，這周五我們一起去看看成品？陸總……你不會不敢去吧，怕看見他們恩愛？”
    陸爍丟下一句：“你跟我秘書約下時間。”
    說完，他就打開車門上車。
    司安然微愣：“你不送我？”
    陸爍坐在車里，對著后視鏡整理了下襯衫領口，風輕云淡地說：“我想你這樣的獨立女性，是不屑男人獻殷勤的！當然，我也不太想獻。”
    說完，他就發動車子。
    司安然氣得踢了下車門：“陸爍你渾蛋！”
    陸爍沒理她，他一邊開車一邊想：或許司安然并不是他想要的妻子！她遠遠不夠理性，而且他不傻，她是早早看上他了吧！明明知道他跟陸熏在一起，她還愿意跟他相親結婚，這樣的喜歡他也不太稀罕！
    但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完全厭煩她。
    或者說，他需要她……
    當擋箭牌！
    他渴望看見陸熏，而司安然為了見他，一次次投其所好。他跟司安然不過是一樣的吸血鬼、可憐蟲罷了！
    ……
    陸熏坐在葉白身邊。
    那條項鏈已經被她取下來了，準備親自送還給霍西。
    她跟霍西其實不熟……
    正想著，葉白就開口了：“你說姓陸的不要臉，他那姐更是自來熟，我看她那一擲千金的樣子就是騙幾個小姑娘都不成問題。”
    個子又高，快170了吧！
    看著是小姑娘最愛的那款，又美又颯。
    難保陸熏不動心。
    陸熏柔柔地說：“我聽媽媽說過，霍律師喜歡一個青梅竹馬，但是當年跟陸爍一起出國后就沒怎么回來，他們的事情……也就算了。”
    這事兒還是前兩年的事情，只是當時她并不知道，自己會遇上陸爍！
    想起陸爍，她又不太愿意說話了。
    葉白看她一眼，倒是沒有再問。
    送她到樓下，陸熏下車跟他道別正要往樓梯間走，葉白忽然說：“陸熏！”
    陸熏掉頭看他。
    葉白坐在車里。
    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給他添了幾分性感。
    葉白輕聲說：“明年我可能要回北美，你愿不愿意跟我過去？”
    北美？
    陸熏知道葉白家里在北美做生意，且做得很不錯。而他只是她的經紀人，他叫她過去等同于告白。
    陸熏更知道，她跟葉白在一起，他會對她好。
    可是這么久了，她沒有對他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如果她貪圖他待她的好跟他在一起，對葉白很不公平。
    陸熏沒有說話。
    葉白笑笑，他朝著她揮揮手：“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改主意了！”
    陸熏嗯了一聲，有些憨憨的。
    她注視著他開車走，這才走進電梯回家。
    才出電梯，就見著一道修長身影倚在她家門口，他今天穿得正式，那雙長腿簡直無處安放。
    是陸爍！
    陸熏在電梯里站了挺久……
    電梯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終于，陸爍上前把她拉了出來，她在小禮服外面罩了件黑色大衣，系腰帶的，還是看著細細的。
    “鑰匙。”
    陸熏退開一些：“有事情在這里說吧！”
    她慢慢靠在墻壁上，聲音小小細細的，但是很平和：“是，陸叔叔來找過我了！我答應他以后不跟你再來往，陸爍，以后別再來了！”
    陸爍目光有些深。
    他注意到她脖子那條項鏈已經取下來了，明顯不想要。
    他嗓音低啞：“進去說，外面冷！”
    陸熏沒動。
    陸爍過去抵住她，迫她一動不敢動，一只手伸到她衣袋里把鑰匙給拿出來，她咬唇：“陸爍！”
    陸爍默默開門。
    門打開，他半轉身子看著她：“進去說！”
    陸熏輕抿了下唇，還是走了進去。
    陸爍跟進去，看著她開了暖氣，然后默默地去廚房里煮咖啡。
    這讓他想起他們當初同居的日子。
    她挺愛喝咖啡，總是弄得家里飄滿咖啡味道。
    陸爍默默走進廚房，他站在她身后一點點，低喃：“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沒有必要記得了！”
    陸熏將一杯咖啡遞給他，抬眼看他：“早就結束的事情！陸爍，你現在有了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我們之間實在沒有必要再有來往，喝了這杯咖啡離開吧！”
    陸爍把咖啡放到一旁。
    他低頭看她。
    因為靠得近，她不自在扭過頭去，身子往旁人悄悄挪了挪。
    陸爍低低地說：“葉白能叫男朋友嗎？是男朋友怎么從來不跟你住一起，怎么送你回來就走，陸熏你在撒謊。”
    陸熏淡淡笑笑。
    她走回客廳里，陸爍跟過去，扳過她的小肩膀：“讓我照顧你。”
    陸熏輕輕甩開他。
    她看著他問：“什么樣的照顧？是不是給我買房子，買車，甚至再給一筆讓我花不盡的錢？陸爍，這跟包一養有什么區別？你現在可能覺得是照顧，哪天你跟太太感情不好了，想過來找些安慰而我不愿意，那時你會說你花錢了，你會說我住著你的房子開著你的車花著你的錢，我為什么還要假裝矜持？”
    那時，她會變成人們口中的壞女人。
    陸熏說完，自己也難過。
    她跟他也曾經是正經的男女朋友，雖說帶著欺騙，那也是正正經經交往的，現在算什么，他有女朋友還要招惹她！
    她把姿態放低：“陸爍，放過我行嗎？”
    陸熏說完，就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黑夜，雪還沒有化凈，堆在枝頭把樹枝壓彎……
    陸爍看著她的背影，寫滿了疏離。
    許久，他才艱難開口：“好！”
    可是離開時，他又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在理智回籠之前他走過去擁住了她，陸熏嚇到了，可是他滾燙的唇舌很快就侵占了她。
    他的手掌剝開她的大衣。
    并沒有十分孟浪。
    就只是輕喘著靠在她的頸側，輕輕撫摸著她的背，低低開口：“陸熏，我并不是沒有付出過感情！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
    陸熏沒有抱有希望。
    她用力抱住自己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輕顫，吐出幾個字：“出去！”
    陸爍沒有動！
    陸熏忽然跑進小書房，她抱出一疊設計稿，扔到陸爍面前……
    “陸爍！是要我說得難聽嗎？”
    “這些……這些是你未婚妻訂的婚紗，我想你們很快就要訂婚結婚了，你現在抱我親我算什么？”
    “我又算什么？”
    ……
    她說著哭了，喃喃開口：“你還要讓我不堪到什么樣的程度？你的喜歡是喜歡，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嗎，我已經聽你的話退出你的世界，你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為什么？”
    陸熏面孔蒼白：“別逼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