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挑的這家燒烤店生意紅火,蘇梨來得晚,她與堅持要請她吃飯的賀知言只分到了一張位于餐廳角落的二人桌,小小的桌面只能豎著放下兩個學霸的書包,幸好一側是沙發,兩個書包就都放在了蘇梨旁邊的沙發角落。</br> 太餓了,蘇梨先點餐,各種烤串加起來二十根,再要了一份兩斤的小龍蝦以及茶水。</br> 服務員站在旁邊,蘇梨點完,服務員看向賀知言。</br> 賀知言直接要了一份與蘇梨一模一樣的。</br> 服務員笑著走了。</br> 蘇梨這才有空審問賀知言:“正常人聽說我試圖當過小三,不該鄙夷我遠離我嗎,你為什么非要請我吃飯?不會是以為我真的想勾引你這個豪門闊少,趁機來占我便宜吧?”</br> 蘇梨根本沒想與賀知言扯上什么,所以才敢當著賀知言的面與商燁唇槍舌劍,無所顧忌。</br> 賀知言皺眉道:“你這樣誤會我,與他誤會你考B大是為了勾引我,有什么區別?”</br> 蘇梨撇撇嘴:“當然有區別,他那是純屬捕風捉影,你卻非要請我吃飯,我趕都趕不走。”</br> 賀知言只好道:“那咱們各吃各的,AA付賬。”</br> 蘇梨無所謂,最后提醒他:“你沒有誤會我最好,如果你也把我當隨隨便便可以占便宜的女人,我就不是潑你一杯水那么簡單了。”</br> 她眼神兇巴巴的,賀知言既覺得這樣的顧二小姐很可愛,又為她的懷疑感到人格被侮.辱。</br> 他像那么沒有品的渣男嗎?</br> 為了證明自己沒想占她便宜,賀知言低頭看手機了,烤串小龍蝦端上來后賀知言專心吃飯,沒有試圖與蘇梨說話。</br> 蘇梨非常滿意,將自己點的菜都吃光了,雖然有點撐,可她吃得痛快。</br> 賀知言比蘇梨高了一頭,這種份量他正好吃飽,想也知道她吃多了。</br> 結賬的時候,蘇梨搶著買單,然后將小票交給賀知言,讓他轉一半的費用給她。</br> 算清了賬目,蘇梨站在賀知言旁邊,當著他的面刪除了他的好友,然后不高興地對賀知言道:“為了不讓你的好表哥誤會,從今以后咱們誰也別聯系誰,如果商燁問你我有沒有繼續糾纏你,請你替我罵他一頓,謝謝。”</br> 說完,蘇梨挎著書包走了,牛仔褲緊緊包裹著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翹.臀隨著步伐一扭一扭的,惹得附近的男性都盯著她的背影看。</br> 賀知言看著看著,眉頭皺了起來。</br> 這樣漂亮又可愛直率的學霸,他倒希望她來勾引他,可惜顧二小姐根本沒有那個計劃,就算有,經過今日,肯定也被商燁破壞得死死了。</br> .</br> 商燁被蘇梨破了一臉茶水,昂貴的西服上都灑了茶葉。</br> 蘇梨與賀知言離開后,商燁脫下西服外套,擦了臉,一邊擦一邊回想今晚蘇梨與賀知言的表現。</br> 商燁非常了解賀知言的性格,他電話里或許還會撒謊,面對面時他沒有撒謊的天分。</br> 莫非他真的冤枉小姨子了?</br> 商燁不喜歡猜疑,回柳城之前,商燁請了一位私家偵探,讓他跟蹤小姨子,看她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br> 蘇梨當然在上課,法學系的課程排得很滿,蘇梨早上走出宿舍樓后,就開始了食堂-教室-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有時會與舍友們一起去購物,有時會收到男生的邀約,不過蘇梨現在一心追求學業,對談戀愛沒有興趣,都拒絕了。</br> 私家偵探偷偷拍了蘇梨很多生活照,再一一發給商燁。</br> 商燁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翻閱這些電子照片,聘用私家偵探那點小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就這么一直監督了蘇梨三個月,確定她真的轉性變成了一個醉心學習的學霸,一次都沒有與賀知言接觸過,商燁就變得心情復雜起來。</br> 這丫頭曾經對他的著迷絕不是假的,是不是因為那次被他罵得太狠,她才徹底死了心,并將痛苦轉化為上進的力量,一口氣考上了B大?</br> 甚至她心里還在偷偷喜歡他,只是不敢表現出來,上次他約她與賀知言一起吃飯,她也許抱有了期待,卻因為他的冷臉、嫌棄與諷刺,才沖動地潑了他一臉水,憤怒離開。</br> 無論如何,他只愛顧恬,只要顧顏沒有打他親戚的主意,顧顏怎么想怎么做都與他無關。</br> .</br> 大一放寒假,蘇梨回顧家別墅過年了,商家請客她沒去,輪到顧家請客,蘇梨要與顧家的其他親朋好友聯絡感情為以后當律師拉攏人脈,這才與商燁、顧恬見了一面,當然,夫妻倆也帶上了被他們視為珍寶的女兒商湉湉。</br> 此時的商湉湉還是個五個月的奶娃娃,蘇梨就算想報復商湉湉也沒有喪心病狂到朝一個小嬰兒下手,不去看商湉湉就是了。</br> 顧恬一家三口來的比較早,顧銘、董青青熱情地招待女兒女婿,讓保姆去叫蘇梨、顧嘉興姐弟倆下來。</br> 顧嘉興去逗了逗商湉湉,蘇梨下樓后直接坐到媽媽董青青身旁,專心看電視。</br> 偏偏顧恬要招惹她,幸福甜蜜地坐在商燁身邊,疑惑地問妹妹:“小顏是不喜歡湉湉嗎,怎么都不過來抱抱你外甥女?”</br> 她這么一說,商燁、顧銘都朝蘇梨看了過去。</br> 蘇梨聳肩道:“姐夫討厭我,我何必自討沒趣。”</br> 顧恬愣住了,這還是妹妹第一次當著全家人的面提到她與商燁的冷淡關系。</br> 商燁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梨,她是還在氣他去年的誤會?</br> “胡說,你姐夫討厭你做什么?”很少在家的顧銘并不知道兩個女兒與商燁的牽扯,笑著道。</br> 蘇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老爸一眼。</br> 顧銘一愣,扭頭去看商燁。</br> 商燁是顧家的金龜婿,平時都是顧銘巴結討好他,所以商燁并沒有否認他對小姨子的反感,淡淡解釋道:“我與小顏發生過一點誤會,不過都過去了,我不會反對她與湉湉接觸。”</br> 聽聽這高高在上的語氣,蘇梨都笑了,靠著沙發,一邊從腿上的果盤里拿瓜子嗑一邊對著電視道:“姐夫真是大度,不過謝謝了,我對小孩子沒興趣。”</br> 至此,客廳全家歡的表面氣氛僵硬到了極點。</br> 顧恬眼圈泛紅,委屈地看向爸爸顧銘、老公商燁。</br> 商燁也看向顧銘。</br> 自從蘇梨考上B大,顧銘對小女兒越來越寵了,不過顧家的生意都在柳城,他不能把豪門女婿得罪死了,再說今天小女兒確實太不懂事,家里請客的日子,小女兒怎么能這么對待姐姐姐夫呢?</br> “我們在說話,你看什么電視,想看去樓上看。”顧銘嚴肅地對小女兒道。</br> 蘇梨根本沒想下來,聞言端著果盤回了樓上。</br> 董青青認為這事理虧在女兒,便沒有說什么,免得顧銘事后刨根問底坑了女兒。</br> 顧家今天的宴請賓主盡歡。</br> 下午兩點多,顧恬一家三口坐上他們的豪車回了商家。</br> “小顏為什么那么不喜歡咱們湉湉?”育兒阿姨抱走商湉湉后,顧恬神色難過地問商燁,很是委屈:“湉湉這么漂亮可愛,誰看了都喜歡夸她,小顏是因為我的關系所以也不喜歡湉湉嗎?”</br> 商燁想,如果顧顏心里還有他,當然不會高興去哄他與姐姐的女兒。</br> “你那么在意她做什么?”商燁抱住清純美麗依舊的顧恬道。</br> 顧恬嘆氣:“她畢竟是我的妹妹。”</br> 商燁諷刺道:“她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姐姐。”</br> 顧恬驚訝道:“都這么久了,難道她還沒忘了你?”</br> 商燁神色一冷,道:“別再提這個,我惡心。”</br> 顧恬自責地靠到他肩膀,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顧顏在B大待了半年了,與賀知言肯定沒有任何進展,否則以顧顏的性格,早在朋友圈炫耀起來了。這樣真好,顧顏既得不到賀知言,也搶不走她的商燁。</br> 顧恬的幸福感越來越高了。</br> 商燁與嬌妻、愛女過得也很幸福,他沒有再派私家偵探跟蹤蘇梨,但商燁一直與舅媽賀太太保持著聯系,從舅媽的話中知道表弟賀知言一直單身,并且計劃大學畢業后就回柳城隔壁的S市自己創業。</br> 蘇梨完成大二的課程準備過暑假之時,賀知言也確實回了S市,成立了“智言”公司。</br> 至此,商燁徹底確認了蘇梨沒有勾引表弟的意思,表弟也沒有看上蘇梨。</br> 所以,小姨子真是受了他的刺激,才發奮考上的B大?</br> 商燁曾經懷疑蘇梨考B大的動機是濃烈的拜金欲,現在確定那個動機其實與他有關,商燁心底竟然有了一絲異樣。或許,她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他的人,與他的財力無關。</br> .</br> 不知不覺,又過年了。</br> 蘇梨迎來了她的二十一歲。</br> 蘇梨一直在期待這一年,因為再過不久,自以為過得非常幸福的顧恬就要被病魔帶離這個世界,小公主商湉湉也即將變成沒有媽媽的女兒,商燁那自許情深的渣男也會展開各種虛偽套路來誘導她做他的情人、老婆。</br> 蘇梨當然不會再嫁給商燁,但只有商燁來套路了,蘇梨才能盡情地將他玩弄于股掌,太久沒有演戲,蘇梨都有點迫不及待了。</br> 如靈珠展現的記憶一樣,四月份,在B大讀書的蘇梨接到了媽媽董青青的電話,告訴她說顧恬在陪商燁參加一場商業應酬時突然暈倒了,被商燁急匆匆送去了醫院,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br> 第二天,董青青直接叫蘇梨回柳城一趟,顧恬這病發的急,沒幾天可活了。</br> 唯一的姐姐病危,蘇梨跟學校請了一周的假,準備回去親自送顧恬一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