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根本沒把昨日找她搭訕的崔斬放在心上,沒想到第二天十進五的抽簽比試中,蕭婉竟然抽到了崔斬。</br> 蕭婉乃這十人中唯一的女子,且十分貌美,又是天極宗的大小姐,她與崔斬的比武臺前吸引了最多的觀武弟子。</br> 蘇梨的體質特殊,被男人碰了就要身嬌體軟易推倒,所以她沒有擠到最前面,一個人站在外圍,盡管如此,蘇梨還是從那些觀武弟子的口中了解了崔斬的身份。</br> 與蕭婉一樣,崔斬也是武二代,他的父親是金刀門的掌門崔嘯天。金刀門也是武林里響當當的門派,崔斬天資聰穎,從小被門派重點栽培,一手刀法可橫掃千軍。刀客通常都身體魁梧四肢發達,崔斬也不例外,飛上比武臺,崔斬就像一座小山重重地落在了蕭婉對面。</br> 蘇梨為蕭婉捏了一把汗。</br> 就在此時,臺上的崔斬竟然朝蘇梨這邊看了一眼,那眼神絕不是善意。</br> 蘇梨皺眉,難懂這崔斬竟如此小氣,就因為她拒絕了他的邀請,崔斬便要報復在她的師姐頭上?</br> 崔斬確實就是這種人。</br> 他在金刀門橫行霸道,凡是他看中的女弟子,要么心甘情愿巴結他,要么就是懼怕他的身份不得已而從了,敢于拒絕崔斬的女弟子基本都沒有什么好下場。</br> 崔斬身形魁梧,偏就喜歡柔弱款的女子,嬌嬌媚媚的蘇梨一出現就將他迷住了。崔斬覺得,何真真只是被天極宗收留的一個爐鼎料子,沒身份沒武功,能得到他的青睞,何真真定會受寵若驚,哪想到她竟然當著那么多弟子的面直接駁了他的面子?</br> 崔斬絕非被拒絕一次就繼續示好追求的那種人,誰不給他面子,他就要報復回去。</br> 看出蘇梨與蕭婉師姐妹關系很好,崔斬就準備拿蕭婉下手了。</br> 蕭婉也感受到了崔斬的敵意,但不管崔斬如何想,為了得到與袁少卿在一起的機會,蕭婉都會全力以赴。</br> 比武開始,比武臺上登時一片刀光劍影。</br> 蘇梨心情沉重地發現,崔斬其實是與薛楊同一水平的高手,薛楊的第五重劍法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只是內功心法上不去,而蕭婉才修煉到第四重不久。</br> 蕭婉的敗勢已現。</br> 蘇梨不由地看向評審臺中央,蕭婉的心上人袁少卿就坐在那里。</br> 讓蘇梨意外的是,袁少卿一手撐著下巴,坐姿輕佻,目光卻盯著蕭婉與崔斬的比武臺。</br> 隨著一聲驚呼,蘇梨猛地看向比武臺,只見蕭婉一個躲閃不及被崔斬以刀背拍在了背上,力氣之大,蕭婉直接趴在了比武臺上,吐出一口鮮血來!</br> 比武勝敗是常事,受傷也是家常便飯,可那是對她照顧有加的師姐,蘇梨不禁咬牙。</br> 崔斬嘴角帶著一絲獰笑,看了幾眼蕭婉的背影,他再次朝蘇梨看來。</br> 蘇梨攥緊了拳頭。</br>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蕭婉再也站不起來注定要輸的時候,蕭婉突然抹了一把嘴角,以劍撐地,重新站了起來。她神色堅定,舉起劍站在崔斬面前,冷聲道:“再來?!?lt;/br> 崔斬嘲諷之意更盛:“冥頑不靈?!?lt;/br> 兩人再次交起手來,這一次,崔斬的刀鋒劃破蕭婉的裙擺,半片青色裙角飄落下來,蕭婉白色的中褲上也多了一抹血痕,顯然是受傷了,如果不是蕭婉及時用劍撐住身體,肯定會摔倒下去。</br> “還不認輸?”崔斬戲謔地問。</br> 蕭婉掃眼袁少卿的方向,咬咬唇,站直身體道:“我還沒輸?!?lt;/br> 崔斬笑道:“那就繼續。”</br> 這一次,崔斬又劃傷了蕭婉另一條小腿,他分寸掌握地極好,既能讓蕭婉站立不穩,又不會傷到蕭婉的筋骨,給人虐殺之嫌。</br> 雙腿同時受傷,蕭婉再一次倒在了地上。</br> 蘇梨已經來到了比武臺前,心疼地對蕭婉道:“師姐,咱們認輸吧,他比你大了八歲,你輸給他并不丟人。”</br> 蕭婉根本不在乎丟不丟人,她在乎的是袁少卿,那日她自信無比地告訴他自己一定會拿到魁首,現在才是十進五,她怎么能輸?</br> 忍著腿痛,蕭婉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br> 她想堅持,崔斬卻沒有了耐性,一掌劈在蕭婉背后,蕭婉纖細的身子便斷線風箏般飛出了比武臺。</br> 就在蘇梨運功準備去接住蕭婉時,評審臺上突然飛出一道身影,如一道金色的光芒倏然而至,將還在空中的蕭婉抱到了懷里。</br> 蕭婉昏迷之前,看到了袁少卿眉頭緊鎖的臉。</br> 蕭婉笑了,閉上了眼睛。</br> 臺下眾人皆驚。</br> 玄龍閣的比試已經進行了兩天,被打飛出比武臺的弟子一只手都數不過來,為何袁少卿只肯飛出來接蕭婉?雖然袁少卿風流不正經的名聲在外,可并沒有人親眼目睹過他與任何女子有身體上的接觸。</br> 袁少卿不但救了蕭婉,還直接抱著蕭婉揚長而去,金光飛遠,蘇梨想追都不行。</br> 周圍響起了一片議論,有人還調侃臺上的崔斬:“這下崔兄慘了,蕭姑娘背后除了天極宗,居然還有袁閣老護著,袁閣老可不像蕭宗主那么講道理,你今日在他面前重傷蕭姑娘,看袁閣老怎么收拾你?!?lt;/br> 崔斬冷笑,看著臺下的蘇梨道:“原來天極宗的女弟子都必須靠男人撐腰,崔某算是領教了?!?lt;/br> 蘇梨淡淡一笑,盯著他道:“記住你這句話,早晚我會讓你咽回去?!?lt;/br> 說完,蘇梨去找袁少卿了。</br> .</br> 因為要隱瞞武功,蘇梨來到袁少卿的住處時,已是兩刻鐘后。</br> 守門弟子去通傳了一聲,得到袁少卿的首肯后,守門弟子將蘇梨領到了一間客房門外。</br> 蘇梨剛要敲門,袁少卿從里面走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眼蘇梨,他又朝比武場的方向飛去了,一身金色華服,飛起來跟金鳳凰似的。</br> 蘇梨不禁懷疑,就算袁少卿對蕭婉動了感情,天極宗宗主蕭罡能接受這么一個騷氣滿滿的女婿嗎?</br> 蘇梨跨進內室,發現蕭婉已經醒了,滿面羞紅地靠在床頭。</br> “師姐,你沒事吧?”蘇梨坐到床邊,關心地問。</br> 蕭婉搖搖頭,欲蓋彌彰地擋著臉道:“我剛剛氣血翻涌才昏了過去,袁閣主已經幫我平復了內力?!?lt;/br> 蘇梨看向她的腿。</br> 蕭婉小聲道:“全是皮外傷,他也幫我上藥了,說是靜養兩日,傷口便能愈合,不會影響行動。”</br> 蘇梨聽出了關鍵詞,調侃道:“袁閣主親自幫師姐上的藥?”</br> 蕭婉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滿面.春情,早已將比武落敗的狼狽拋到了腦后。</br> 蘇梨嘖嘖道:“看來師姐是因禍得福啊,比武失意,情場得意,怎么,袁閣老當眾抱著你離開比武場,難道他已經被師姐的真心打動,要對師姐負責了?”</br> 蕭婉摸著臉道:“他說沒見過我這么傻的?!?lt;/br> 蘇梨:“然后呢?師姐臉這么紅,不單單是因為人家說你傻吧?”</br> 蕭婉輕輕打了蘇梨一下,掩飾不住笑意道:“他還說,讓我在這邊多住兩日,等我傷養好了,他送我回天極宗,再向我爹我娘提親,免得我下次又來比武場拼命。”</br> 蘇梨被兩人進展的速度震驚到了。</br> 不過話說回來,蕭婉人美又癡情,換成蘇梨是袁少卿,她也會被這么好的姑娘打動,更何況袁少卿當眾抱走蕭婉,確實也要負責任,雖然是武林中人,當眾摟摟抱抱也會造成不好的輿論影響。</br> 同樣是三十出頭師叔輩分的人物,看看瀟灑利落的袁少卿,再看看扭扭捏捏的廖云庭,蘇梨都要羨慕蕭婉了。</br> “師妹,今天比武結束,明早你與薛楊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lt;/br> 蕭婉突然心虛地道。</br> 蘇梨:……</br> 看來得到了心上人回應的蕭婉,內心也很奔放啊,只想與袁少卿單獨趕路,不想再多兩個電燈泡。</br> 正好蘇梨也想對付薛楊,蕭婉不在,她與薛楊都好下手。</br> 蕭婉留在袁少卿這邊休養,蘇梨回了她的客院,下午還有奪魁的比試,雙方分別是薛楊、崔斬。</br> 蘇梨單獨去觀賽了。</br> 上午崔斬才將天極宗的大小姐狠狠收拾了一頓,下午這場比試,吸引了所有弟子來圍觀。</br> 蘇梨負劍站在人群之后。</br> 薛楊與崔斬,蘇梨暫且只是反感崔斬,對薛楊卻是必殺之恨,不過,關乎到天極宗的榮譽,蘇梨還是希望薛楊能替蕭婉找回場子,狠狠地羞辱崔斬一番。</br> 天極宗的劍法,第五重與第四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薛楊一出劍,崔斬便招架艱難了。</br> 蘇梨也是第一次目睹薛楊與人動手,不得不說,光憑武功修為,現在蘇梨并不是薛楊的對手。</br> 蘇梨的優勢是她在明,薛楊對她沒有防備,蘇梨反而能趁機先發制人。</br> 隨著薛楊在崔斬的腿上連刺兩劍,這場比武以薛楊的勝出結束,崔斬面紅耳赤,不甘離去。</br> 第二日,蘇梨去找薛楊商量回宗門的事。</br> 薛楊疑惑道:“你師姐呢?”</br> 蘇梨嘿嘿笑道:“袁閣老說了,等師姐養好腿傷,他會親自送師姐回去,再向師父師母提親?!?lt;/br> 薛楊笑容苦澀。</br> 當然這都是裝出來的,早在昨日袁少卿抱著蕭婉離開之時,薛楊就猜到自己沒有機會了。</br> 沒關系,蕭婉嫁到玄龍閣后,他薛楊仍然是天極宗最出色的弟子,只要他能夠繼續突破,宗主之位非他莫屬。而他能不能順利突破,則取決于這次的計劃能不能順利實施。</br> 與蕭婉道別后,蘇梨與薛楊一起離開了玄龍閣。</br> 孤男寡女,薛楊刻意與蘇梨保持著距離,直到兩人徹底離開玄龍閣的范圍之內,又行了三四日,經過一處名山大川時,薛楊才指著那高聳入云的陡峭山峰,對蘇梨道:“師妹,此為通天峰,師兄慕名許久,來時怕耽擱行程才沒有登山游覽,如今比武大會已經結束,師妹可有雅興陪師兄去通天峰上走一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