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剛帶著善哥兒搬進陸家老宅時來過一次月事,還被明宗派去檢查她身體狀況的太醫記錄到了,既證明了蘇梨身體健康,也證明了她并沒有懷著身孕進宮,杜絕了所生皇子可能不是明宗血脈的可能。</br> 明宗是防著有人想當呂不韋呢。</br> 可他千防萬防,都沒料到身邊有個假太監魏融。</br> 根據月事的時間,蘇梨估測從今日到月底都有可能是她的易孕期,當時石榴入宮一個多月就傳出好消息也證明了這點,現在就看魏融的種子質量如何了。</br> 環境、身份、地點所限,蘇梨不可能與魏融玩什么小游戲,相信魏融也沒有那個心情,所以剛剛在里面陪老皇帝玩小游戲時,蘇梨便閉著眼睛將老皇帝腦補成了魏融這張俊美的臉,身體多少做好了一些準備,再加上陸玉容已經生過善哥兒,當魏融用老皇帝的睡袍蓋住蘇梨的上半身悶頭直接開始辦正事,蘇梨才沒有難受得一腳將他踹出去。</br> 以陸玉容的人設,這時候蘇梨是不可能做什么的,只能表現得視死如歸、忍辱負重。</br> 動不能動,蘇梨悄悄觀察魏融,見他始終垂著眼,俊美陰柔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蘇梨也算服氣了,他肯定很享受的,居然能做到如此完美虛偽的表情管理,怪不得能在明宗這個暴君身邊站穩腳跟。</br>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兩人的第一次造娃活動結束了。</br> 這時候,魏融終于看向了身下的女人。</br> 蘇梨閉上眼睛,不想與他對視的樣子。</br> 魏融并不意外她會這樣。</br> 明宗讓他調查過陸玉容全家的背景,魏融對她的生活一清二楚,深知她與亡夫顧彥衡的恩愛情深,如果不是丟不下善哥兒,如果不是被明宗與顧家逼到這個地步,她寧可死也不愿意讓他碰一根手指頭吧?</br> 魏融迅速離開,背對她整理褲子,他的外袍并沒有脫。</br> 蘇梨多躺了一會兒,直接用明宗的睡袍擦了擦,準備離開的時候,魏融垂眸叫住她,低聲道:“皇上多疑,才人容我檢查一番,免得有發絲落在你身上。”</br> 蘇梨點點頭。</br> 魏融圍著她轉了一圈,檢查明宗的睡袍。</br> 蘇梨看著他戴得整整齊齊的官帽,覺得他因為這點運動就脫發的概率并不大。</br> 魏融果然沒有檢查到發絲,他退后兩步,讓蘇梨進去了。</br> 蘇梨走后,魏融再檢查了一下剛剛她躺著的位置,直到此時,魏融俊美的臉上才出現一抹復雜。</br> 內殿,迷.藥的藥性戰勝了生孩子的藥,明宗睡得都打起呼嚕了。</br> 蘇梨將他的睡袍扔到床上,她躺在上面,拉起被子睡覺。</br> 第二天早上,明宗醒了,看見躺在身邊的美貌女人,明宗試著回憶昨晚,想起的是她比他預料的熱情一些,想來也是高興能進宮伺候他,而不是年紀輕輕地在顧家深宅守寡。至于其他的,可能因為藥效的原因,明宗記不太清了。</br> 不過這幾年明宗做這個完全就是為了生孩子,為了節省體力每個月多寵幸幾個,基本都是匆匆了事,也沒什么特別值得回憶的。</br> 就在明宗對著蘇梨出神的時候,蘇梨也醒了。</br> 明宗殘暴,長得倒是很好,單看外表,現在看都是個迷人的老皇帝,足以想象他年輕時候的風采,看來魏融的俊美也是繼承了皇家基因,只是明宗陽剛氣十足,魏融故意往陰柔了打扮,才沒有人注意到叔侄倆的相似處。</br> “皇上……”</br> 蘇梨嬌羞無比地喚了聲。</br> 明宗睡過太多生過孩子的婦人,有哭哭啼啼不甘愿的,有膽小怯弱怕他的,也有一心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討好巴結他的,蘇梨這樣的表現,明宗便將她歸于了后者。看在她是姚敏中推薦的重點人選,明宗沒有急著去上朝,躺下來抱住了蘇梨。</br> 蘇梨還光著呢,要等明宗走后小太監才會送衣服進來。</br> 好在明宗年紀大了,沒想那些。</br> “昨晚朕沒弄疼你吧?”看著蘇梨紅潤的臉頰,明宗笑著問。</br> 蘇梨枕著他的胳膊,小手摸著他的脖子哼道:“皇上是故意的嗎,明知我是生過孩子的寡婦,又不是初嫁的閨秀,還問這種問題。”</br> 明宗笑起來,攥住她淘氣的小手,重新打量她一番,道:“當初顧卿說你不想偷偷進宮,要名正言順地做朕的女人,朕還以為你心里不愿意,只是想為難顧卿,現在看來,你竟是個聰明的。”</br> 偷偷進宮哪有光明正大進宮好,生了皇子就可以封妃了。</br> 蘇梨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小心機,觀察明宗的神色問:“我這樣,皇上會不會不喜歡?”</br> 明宗眼里閃過一抹厲色,似怨恨老天爺刁難他,沉下臉道:“只要你真能生下皇子,你怎么樣朕都喜歡。”</br> 說完,明宗坐起來,喊人。</br> 魏融立即帶著四個小太監進來了,蘇梨見了,重新躺到了床上,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br> 從始至終,魏融都沒有看向蘇梨,跟著明宗去上朝了。</br> 蘇梨換上衣服,被鸞車送回了秋月宮。</br> 休息了兩晚,鸞車又來接她了。</br> 與明宗有過那么三言兩語的交談后,蘇梨越發意識到了明宗的危險,陪明宗玩小游戲時越發投入了。</br> 魏融站在外殿,能聽見她帶笑的嗔怪。</br> 魏融三年前才升到了現在的位置,才有資格近距離聽明宗的墻角,這三年里明宗服藥完全就是為了生孩子,幾乎沒與女人嬉戲過,就算當晚侍寢的女子想要邀寵,也都是在真正開始后發出一些大膽的聲音,沒有蘇梨這樣的。m.</br> 魏融唯一一次的經驗也是蘇梨給的,他無法將內殿里歡笑的女子與那晚一動不動給他的女子聯系到一起。</br> 笑聲漸歇,魏融心跳又開始加快,沒多久,她又來到了他面前。</br> 這次魏融多看了她幾眼,她緊緊抿著唇,不肯發出一絲聲音,眉頭蹙著,似乎也并不喜歡。</br> 魏融腦海里有兩個聲音。</br> 一個聲音叫他放縱,讓她變成在明宗那里的樣子。</br> 一個聲音叫他克制,否則兩人都要淪為明宗的刀下魂。</br> 在這種克制中,又結束了。</br> 上次蘇梨還與他說了一句話,魏融也提醒她要檢查,這次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默默地躺到地上,默默地起來收拾,再默默地分開。</br> 接下來的三次見面都是如此,直到第六次,也是明宗這個月召見蘇梨的最后一次,魏融替蘇梨檢查完畢后,低聲囑咐道:“你仔細留意身體的異樣,如果有任何兆頭,不要隱瞞,立即叫小安子來稟報皇上。”</br> 蘇梨與他是單純聯盟的關系,彼此利用,為了安全,蘇梨也提醒他道:“若有孕,請公公謹記我懷的是皇上的龍種,莫要露出痕跡。”</br> 魏融自然明白。</br> 兩人互視一眼,蘇梨從他身邊走開了。</br> .</br> 明宗連續播了六次種,他比蘇梨更著急,專門撥了一個太醫每日早上去秋月宮請安把脈。</br> 最危險的一關已經過去了,蘇梨心態還算平和,等待確切消息的時候,她就陪著善哥兒讀書認字。</br> 蘇梨告訴善哥兒,如果她能皇上生下龍子,母子倆以后就有靠山了,善哥兒還會多個弟弟,所以能夠進宮是好事,善哥兒見娘親高興,他也高高興興地接受了這件事,而且秋月宮遠離爭斗,也沒有人跑過來給善哥兒添堵。</br> 蘇梨不想善哥兒恨明宗,否則表現出來,善哥兒會吃虧。</br> 善哥兒現在還小,等他開始真正明白蘇梨的處境了,蘇梨也相信在她的關心與引導下,善哥兒一定會理解她的選擇。</br> 心平氣和地過了幾日,端午了,蘇梨該來的月事也遲到了。</br> 宮里宮外都在關注著秋月宮,只是暫時的月事遲到,就讓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br> 明宗更是不辭辛苦來秋月宮探望蘇梨了。</br> 蘇梨還沒有感受到什么反應,明宗問也問不出什么,倒是好學懂事的善哥兒讓明宗越看越喜歡,由衷盼望蘇梨也能給他生一個像善哥兒這樣甚至比善哥兒更好的兒子。</br> 又過了半個月,蘇梨確診了喜脈。</br> 明宗聞訊大喜,當即就給蘇梨封了貴人,上朝的時候都樂呵呵的。</br> 再說明宗的后宮,曾經為明宗生過兩個兒子的皇后早就病逝了,有幾個妃子與得寵的新人都想爭皇后的位置,明宗只一句話,哪個能生兒子就封哪個做皇后。十幾年過去了,當初的妃子早已人老珠黃,當時得寵的新人也早已失寵,后面進宮的秀女們,懷孕的封貴人,生下公主的封婕妤,生兒子的……還沒有。</br> 因為陸玉容的兩個姐姐都連生三子,蘇梨進宮后,后宮的老人新人們都把蘇梨當成了強勁的競爭對手,現在蘇梨果然快速懷孕,這群女人們能坐得住?</br> 由淑妃帶頭,大小妃嬪們都想來秋月宮給陸貴人道喜。</br> 明宗能不知道這些女人們的小心思?</br> 眼下明宗第一在乎的是他的命,第二在乎的是穩坐江山,第三在乎的就是蘇梨的肚子。</br> 都不用蘇梨、魏融暗示什么,在蘇梨診出喜脈當天,明宗就下了旨意,除了他與他安排的人,除了秋月宮的奴仆,其他任何人都不得來秋月宮打擾陸貴人養胎,從源頭上杜絕有人想要暗算蘇梨。</br> 秋月宮內部,兩個女醫已經住進來了,負責檢查蘇梨的吃穿住用,以防有人買通秋月宮的下人給蘇梨下毒。</br> 秋月宮的里里外外先經過了明宗的第一輪審查,又經過了魏融的第二輪排查,安全得就像一個無懈可擊的牢籠。</br> 蘇梨想,也就是她心理強大,換個真正的古代女人,就這窒息的養胎環境也容易釀出事故啊。</br> 蘇梨安分地養了三個月,過了危險期,她也受不了天天待在秋月宮了。</br> 明宗會定期來看她,這日明宗來后,蘇梨向他撒嬌,說要逛逛皇宮,不然要悶壞了。</br> 明宗不想她亂動,不小心動了胎氣怎么辦?</br> 蘇梨就問候著的太醫:“養胎不光養身子,孕婦的心情也很重要,不然生的孩子都會不聰明,您說是不是?”</br> 太醫沒聽說過這個道理,不過孕婦的確應該保持舒暢的心情。</br> 太醫就替蘇梨說了兩句話。</br> 明宗只好答應陪蘇梨去逛御花園。</br> 終于可以出來透氣了,蘇梨走走坐坐,一整天都想待在御花園。</br> 明宗可沒有這個閑功夫一直陪著她,勸不動恃寵生嬌的蘇梨,又不放心她,明宗便讓他最信任的大太監魏融留下來陪伴蘇梨,自去批閱奏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