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有人在忙碌午飯，菜燒了大半，飯也已經(jīng)蒸好，一切香噴噴的。可安安發(fā)燒加感冒，整個人昏昏沉沉，根本沒什么胃口。她從壇子里撿了幾塊泡蘿卜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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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卜很脆，每咬下一口，齒間都是酸酸甜甜的汁，格外開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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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吃下一塊，停了一停，還是轉(zhuǎn)頭看向院子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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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與茅草搭起的棚子底下，羅紅倩仍和陸昂在說話。她先前跑開了一小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手里便多了個塑料袋。紅色的，半透明，能看出來里面裝滿了東西。她將袋子遞給陸昂，陸昂接過去，展顏，沖面前的女孩又笑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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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氣質(zhì)硬朗，可這么一笑，堅毅的唇角彎起，冷硬的線條竟也變得柔和。連望不見底的眼眸亦一并添了些暖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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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對著她簡直判若兩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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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回頭，拿筷子狠戳了戳面前的那塊蘿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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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身后有輕盈的腳步聲過來，羅紅倩心情應(yīng)該不錯，還在輕輕哼著歌。見安安沒吃什么東西，她“呀”了一聲，極其熱心的說：“絲絲，你還是不舒服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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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安安愣了一下，羅紅倩連忙解釋說：“我聽昂哥這么喊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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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件事，安安心里恨意不免又增一分，陸昂明明向蒙哥打聽過，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給她好臉色！瞥了瞥院子里的那人，還有那個紅色塑料袋，安安不經(jīng)意地問：“你給陸昂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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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紅倩笑：“昂哥有些老毛病，山里人說這藥不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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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病”這三個字聽著有點怪，不會是……安安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只問：“陸昂這是要去哪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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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羅紅倩坐在一旁，托著腮搖頭，“我哥沒說。好像要去辦什么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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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是做什么的？”安安順勢打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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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紅倩指指后山：“我哥這幾年到處在搞旅游開發(fā)，最近還在那邊挖出個溫泉，正好昂哥不是剛……”不知想到什么，她吐了吐舌，后面的話就沒說出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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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剛怎么了？安安心里疑惑，又不好多問，于是旁敲側(cè)擊：“你們和陸昂認(rèn)識多久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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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rèn)識好久了。”羅紅倩認(rèn)真回憶，“以前我爸常年不在家，我哥腿又不方便，總被人欺負(fù)。認(rèn)識昂哥以后，就沒人欺負(fù)我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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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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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哥很厲害。”羅紅倩提起往事，滿臉崇拜，“有他在，我們什么都不用怕。”她格外篤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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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陸昂給人的感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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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天夜里安安遇到他時一模一樣，他那時只說了一句，別在這兒生事，她就認(rèn)定了他，死纏爛打留在這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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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默，安安終還是好奇：“那你知道小靜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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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姐啊……”羅紅倩點頭，“她是昂哥的女朋友，長得特別好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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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個好看法？”提到這個安安就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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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紅倩撓撓頭：“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好看，長得文靜，還很秀氣，而且小靜姐對我們也特別好。”羅紅倩還說：“昂哥可喜歡她啦，他對人很兇的，只有和小靜姐在一起才沒那么兇。”說著，悄悄覷了覷外面的陸昂，眼里都是艷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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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她的視線，安安也望過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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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茅草的縫隙里落下，照在陸昂身上，半明半暗。這道身影與那個昏暗的他慢慢重疊。安安仿佛又看到陸昂立在門邊。他冷冰冰地站在那兒，示意她，你過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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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字，玩味而無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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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他對她的冷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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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片刻，安安說：“我看他對你也不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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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羅紅倩立刻否認(rèn)，可說話間雙頰越紅。這是和安安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她溫柔，含蓄，對人善良。對著她，安安仿佛能隱約窺見那個“小靜”的模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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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又戳了戳那塊蘿卜，她實在沒有胃口，起身走到廚房門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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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正中，羅坤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出來，正與陸昂商量著什么。目光在他身上定了一定，安安假意疑惑：“怎么沒看到你嫂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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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紅倩笑了一下，有些遺憾的告訴安安：“我哥還沒結(jié)婚咧。我爸走的時候，就想看我哥討老婆，結(jié)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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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相好的么？”安安淡然問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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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些女的我哥根本瞧不上，也不會往家?guī)А！?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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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沉默著，視線又往那邊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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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她的打量，羅坤笑著對陸昂說：“昂哥，你那個導(dǎo)游對我有意思啊，看了我好幾次。”又意味深長的笑：“你今天反正是去五叔那兒，就讓她留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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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聞言，拂了拂廚房。安安還是倚在門口。她白得晃眼，總是醒目，像天然而成的一塊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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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片喧囂與塵埃，兩人視線也許對上了，也許沒有……陸昂淡淡別開臉，提醒羅坤：“羅叔還在呢。”又繞回正題：“那我待會兒就過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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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這么一提，羅坤忍不住罵：“那老不死的仗著自己輩分高，把持那邊生意不讓我插手，現(xiàn)在還來找晦氣！”——羅坤口中“老不死的”就是“五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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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說：“他那是針對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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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你就是針對我！”羅坤不服，罵罵咧咧，“你只不過給那個雞臉色看，值得他打電話來興師問罪？”先前在電話里，五叔雖然在問蘇婷哪兒得罪了陸昂，又說要擺酒向陸昂賠禮道歉，可話里話外都是敲打的意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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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抽了一口煙，陸昂只說：“我不要緊，別讓你難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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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時無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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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已經(jīng)過來，問陸昂：“聽說你要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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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一搖一晃，仿佛還蘊著那捧春水。陸昂冷冷“嗯”了一聲，依舊發(fā)號施令：“你去收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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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卻說：“陸昂，我正好有話跟你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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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嚴(yán)肅且鄭重，并沒有開玩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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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指間還夾著煙，說：“什么話，說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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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一言不發(fā)，就出了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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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她的背影，陸昂跟出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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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寨子里是用石頭鋪就的路，高高低低，一塊接一塊。兩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會兒，到了臺階盡頭，一棵樹下，安安才停住。她轉(zhuǎn)身，問陸昂：“昨天問你的事，你怎么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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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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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要不要答應(yīng)羅哥？”安安提醒他，并且認(rèn)真分析，“你都聽到了，羅哥能給我錢，也對我有意思。”稍稍一停，安安喊他：“陸昂，你要是實在對我沒興趣，嫌我煩，我就答應(yīng)他了。——那我今天也不想和你一起走了。我把之前的一千還給你，我們一拍兩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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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垂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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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缺多少錢？”他這樣問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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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說：“我不光缺錢，我還缺個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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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看向安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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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便問他：“你到底怎么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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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只是回她：“我送你回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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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答案，安安拔腿就走，陸昂扯她胳膊。安安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陸昂，你憑什么管我？”她直接甩開走人。安安跑得快，一溜往下，頭也不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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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昂再回去，一切好像都沒變，還有人在和安安搭訕：“這不是昨天唱歌的美女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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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安安氣定神閑，也沒看進來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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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唱個歌唄。”他極力鼓動安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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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美女，再唱一個唄。”旁邊還有好事者附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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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安安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只不過我今天感冒了，所以……”環(huán)視一圈面前起哄的人，安安大大方方的表示：“我今天只唱一首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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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開出條件：“誰出價高，我就唱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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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腦子活絡(luò)，竟搞起競拍來。昨天是薄利多銷，今天就是坐地起價。她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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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站在最外面，雙手插袋，冷冷看著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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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眾人不僅沒被安安的條件嚇到，反而迅速熱鬧起來，還真搞出一個小型拍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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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出三塊的，還有喊五塊的，十塊，二十，三十……這樣一點點往上加。最后加到兩百。兩百唱一首歌不少了，又不能親又不能摸，沒人再繼續(xù)往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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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走到臺子上面，笑著問了句：“還有沒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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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低頭，摸出一支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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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么？”安安還是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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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靜之中，忽的，有人出聲：“一千塊，你唱給我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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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煙的手頓了一下，陸昂轉(zhuǎn)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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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價的，正是羅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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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將煙遞到唇邊，手?jǐn)n著火，低頭點燃。一片煙霧繚繞之中，他抬起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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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就站在臺上，笑盈盈地問羅坤：“羅哥，你想聽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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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摸。”羅坤沒什么顧忌的開著玩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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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也是一團哄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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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鎮(zhèn)定自若的打太極：“羅哥，這個我不會，我唱別的可以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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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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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張口就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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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陸昂知道，是鄧麗君的一首情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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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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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忘記你，你忘記我，連名字你都說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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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半瞇起眼，注視著前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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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簡陋的小舞臺，上面什么裝飾都沒有。安安站在上面，沒有拿話筒，只是簡簡單單的清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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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飄在耳中，昨天是淅瀝瀝的雨，如今又化作蜜芽一樣的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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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他，你怎么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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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唱：“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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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安安拿錢辦事，格外專業(yè)，如今只注視羅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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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低下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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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唱得羅坤哈哈大笑，直接就給了安安兩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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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收下一千，另外一千還回去：“羅哥，我只拿自己該得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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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點意思。”羅坤越發(fā)愉悅，上下打量安安，興趣盎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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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在一旁一直沉默，這會兒開口了，還是發(fā)號施令：“去拿你的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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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這才轉(zhuǎn)過來看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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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我剛才說的是真的，這一千還你。”她將手里剛拿到的一千塊遞到陸昂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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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說什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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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昂垂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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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說，我把之前的一千還給你，我們一拍兩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