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家學姐疼他,主動為他解圍:“爺爺奶奶,你們別欺負陸景了,你看他老實巴交的樣子,你們再欺負他他就得哭啦。”</br> 陸景:“……”老實巴交?</br> 行,學姐說是什么就是什么。</br> 他立馬好學生端坐,老實巴交極了。</br> 可溫奶奶壓根不吃這套,瞥了溫玖一眼:“喲喲喲,有人心疼了呀?”</br> 溫爺爺也嘖嘖搖頭:“孫女大了不中留啊!擱爺爺奶奶面前還護著啊?”</br> 這老兩口之前還在互相算計,現在又同一陣線對付晚輩了。</br> 溫玖也不和他們倆說虛的,眨著眼睛笑著:“陸景現在是我們全家年紀最小的,我得護著他。你們做長輩的也不準欺負他。”</br> 爺爺奶奶一起“咦”她,爸爸媽媽在廚房還不忘嘲笑她:“小玖你害不害臊!”</br> 陸景不插話,只是溫溫柔柔地望著溫玖微笑。</br> 他以前也和爺爺說過差不多的話。</br> 說溫玖是他唯一的短,他要一輩子護著她。</br> 他對溫玖所有的愛、所有的付出,溫玖都會加倍地回報給他。</br> 溫奶奶的聲音忽然闖入,打斷陸景專注的目光:“小陸啊,爺爺奶奶逗你玩兒呢,你別有心理壓力。”</br> 陸景趕緊望向溫奶奶,搖搖頭:“不會不會。”</br> 溫爺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家就這樣,從上到下都不正經。你新孫女婿剛上門,難免會有點不習慣。”</br> 陸景忙道:“不是的,我很喜歡,很習慣。”</br> 他真的很喜歡,喜歡溫家的一切。</br> 不算大的房子擺滿各種家具和綠植,卻并不覺得擁擠,暖白色的墻面干干凈凈,映出溫暖柔和的色調,一家人在一起笑鬧,處處都透露著溫馨。</br> 這就是他從小到大最想要的……一個家。</br> 一個充滿愛的家。</br> 萬家燈火,終于有他一盞了。</br> ……</br> 吃過晚飯,一家人一塊兒收拾完,爺爺奶奶便早早去睡了。</br> 虞夏梔還要工作,她現在是板栗工廠的財務兼人事,過兩天得發工資了,她還有些賬沒算完。</br> 這么早溫玖也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便去幫媽媽一起做。</br> 陸景本來也想過去幫忙的,卻被溫華叫走,一路帶他到樓頂天臺。</br> 溫華輕輕靠在圍欄,眺望遠處。</br> 他們小區樓棟高度在這附近是最高的,可以借著月色看見附近一望無際的板栗園區,泛著墨綠的光澤,整個小鎮都靜謐而安詳。</br> 陸景卻感受不來這份安靜,他緊張地心狂跳。</br> 他不等溫華開口說,就主動認錯:“叔叔,對不起,我知道我和小玖結婚太草率了,但是你放心,婚禮這些事,該有的都會有,我絕對不會讓小玖委屈,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br> 溫華忍不住大笑出聲:“哎呦,我倆又不是啥老古董,不會強迫你們做這個做那個的,要是工作影響不方便,你們倆再過幾年辦婚禮都成。生孩子就更隨你了,現在醫學那么發達,晚點生也不礙事。”</br> 陸景松了口氣。</br> 他又又又覺得自己幸運了,何德何能連這樣開明的岳父都被他遇見!</br> 溫華忽然又說:“但你可別覺得娶我女兒娶得這么容易,你就不珍惜她。我女兒表面上凡事都不計較,工作里還總愛主動吃虧,那其實是因為她不在乎,也因為別人沒真的惹到她。萬一真的惹到了,那就絕對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br> “你應該也知道,她高中經歷過的那些事。這些年來,不是沒有同學想跟她道歉,她統統不搭理。之前她拿了獎,學校還打算給她安排采訪,安排優秀校友,校長都親自出面邀請,她直接不理。”</br> 陸景連忙點頭:“我明白,小玖確實是這樣的性子。”</br> 溫華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也別走錯路啊,一步都不行。我希望你們可以攜手走到人生盡頭。”</br> 陸景點頭,乖巧應下:“我會記住的,謝謝叔叔。”</br> 溫華爽朗地笑了聲:“咋還叫叔呢?你小子不是老早就想叫爸了嗎?”</br> 陸景立馬乖乖叫他:“謝謝爸。”</br> 溫華又跟他說了很多溫玖的事,接著兩個人一同下樓回家。</br> 溫玖和媽媽也忙完了,各自回房。</br> 陸景走進溫玖房中時,溫玖正趴在床上翻看別人的節目放松自己。</br> 陸景走過去,剛到她身邊時,溫玖就莫名回頭說了句:“我今天東奔西走了一天我太累了……”</br> “……”陸景明白她的意思,他躺到她身邊,就單單純純地抱著她,反問她,“我是那種人嗎?”</br> 溫玖懶得說他:“……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有數。”</br> 剛說完,小十提醒龍傲天發了消息過來。</br> 溫玖抬起來看了一眼。</br> 龍傲天:“你倆得過來把澀澀接走了,《真愛七十二天》下期節目在海城錄制,我們得出差。”</br> 溫玖也挺想念澀澀的,當即回復:“行,明天就去接。”</br> 消息剛發過去沒多久,喬婄詩也發了消息過來:“玖玖,我們下一期節目要去海城錄制,明天就要動身了。”</br> 這兩個人一前一后地發消息,看來這個消息應該是剛剛才開會定下里的。</br> 心疼他們,大周六的還要上班到這么晚。</br> 溫玖回復:“我知道,龍傲天已經告訴我了。”</br> 喬婄詩:“我也得跟著過去,但我女兒過幾天要參加舞蹈比賽,我放心不下她。”</br> “玖玖,我現在就你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其他幾個姐妹都沒耐心陪小孩……我想麻煩你陪貝貝幾天,稍微幫我照看一下。”</br> “她這些天天天都要去學舞,所以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不知道你有沒有空?”</br> 溫玖立馬回復:“行。”</br> 上次東風獎的事,自己能起死回生,多虧了喬婄詩給的那份錄音。</br> 她本來還愁怎么把人情還回去,現在幫她接送幾天孩子,當然沒問題了。</br> ……</br> 喬家。</br> 喬婄詩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跟項貝貝交代:“貝貝,媽媽要出差幾天,這幾天溫阿姨會來接送你上課。你比賽那天我要是趕不及回來,也由溫阿姨陪你去。”</br> 項北北正趴在桌邊寫作業,聞言頭也不抬地回了句:“我自己會打車。”</br> 喬婄詩無奈地停下動作,回頭望向女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每次你自己打車,你都偷偷去別的地方玩,好幾次還不去上課!就得找個人管著你!”</br> 喬北北鼓著臉,不滿地道:“我才不要那個拆散我家的女人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