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之中,洛無憂在紅錦的攙扶之下邁過門檻走進(jìn)去,便看到身著明黃袍子的南宮景明正坐在太師椅上,剪秋弄墨等人正在為其奉茶。
“臣女洛無憂見過太子殿下,臣女不知太子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請?zhí)拥钕滤∽铩!甭鍩o憂上前微微福身行了禮。
南宮景明依舊坐著卻是虛扶了一下:“郡主不必客氣,倒是本宮不知郡主身子不適,冒昧前來顯得太過唐突,還請郡主不要介意才好。本宮此來只是想感謝郡主當(dāng)日相救之恩。”
“若非當(dāng)日郡主出手相救,只怕景明亦早化作一縷孤魂。醒來之后,聞之郡主為本宮施針損耗心神以致暈厥,本宮甚為難安,一直想著能向郡主當(dāng)面致謝。只可惜本宮這殘軀不甚爭氣。”
南宮景明說著無奈的笑了笑,眸中帶著些許的打量,看少女臉色,臉上亦染上些許歉意:“看郡主臉色極差,是否當(dāng)日耗損還未恢復(fù),可需要請?zhí)t(yī)替郡主診治……”
“殿下言重了,不過區(qū)區(qū)小事,殿下不必記掛在心。臣女只是前些日子偶感風(fēng)寒,所以身體有些不適,并無大礙亦與此事無關(guān),太子殿下不必自責(zé),左右喝幾副藥很快就會好了。”
“本宮倒是忘記了郡主也是杏林高手,還是師從太醫(yī)院院正。既郡主無事便好,郡主身子不適,本宮便也不多留,先告辭。”南宮景明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著亦是作勢起身,隨來的內(nèi)侍亦連忙上前攙扶。
“臣女恭送太子殿下。”
“郡主請留步。”
洛無憂領(lǐng)著婢女福身恭送,看著南宮景明等人背影微微蹙眉,紅錦剪秋扶著她坐下,幾個(gè)丫頭看了一眼堆在那桌上堆得高高的謝禮,不由都有些咋舌。
“小姐,說來這太子殿下人倒還是不錯,還算是知恩圖報(bào)。”弄墨笑嘻嘻的說著,那謝禮極重,且親自登門倒也顯得誠意十足,也不枉小姐對費(fèi)力救了他一命。
洛無憂只笑了笑,突的看向剪秋:“剪秋,城都中最近幾日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否則太子不可能會突然登門,看他身子還極弱。而據(jù)寒濯所得消息,南宮景璃這些日子為查案一直留在太子別苑。
想到此她心中微微泛冷。
“小姐,前幾日并無甚大事,倒是昨兒個(gè)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兵部尚書府勾結(jié)南齊密謀造反,被皇上下旨滿門抄斬……”剪秋并未多假思索便將事情詳敘了一遍,這件事雖郡王有交待,可是想要瞞過小姐卻是很難。
且她的主子是小姐,小姐詢問她自得如實(shí)稟告。
洛無憂聞言眉宇蹙得更深,呼吸都是一滯,這其間發(fā)生的原由她便自不用多想也能明白,一定都是那個(gè)男子做的。李耀庭那是皇后一脈的人,又怎么可能會勾結(jié)南齊密謀造反呢?只怕那所謂證據(jù)也是不實(shí)。
哪兒來那么多的造反之人?
楊家造反確有其事,那些證據(jù)前世還是由紅錦自國公府里帶出,所以他才能將那消息提前給了柳隨風(fēng)。只是,楊家并非勾結(jié)外番,而是楊家父子心比天高竟妄想著推翻南宮氏做著皇帝夢。
李家卻是實(shí)打十的百年簪櫻世家,家族龐大,怎么可能會做出這般愚蠢的事來?那不是要想要自己作死,想要自毀長城,敗掉數(shù)代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百年基業(yè)么?
李家倒不倒她并不甚在意。
只是,她卻不想看到,那個(gè)干凈而清冽容顏如詩如畫的男子,那雙修長而干凈的手上因著她而染上無盡的鮮血。更不想看到,他因著她走入幕前,走進(jìn)人們的視線。
若非她,或許他還像前世一樣過著那種平靜而清淡的日子。
她想那也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如今卻是……
事已至此,洛無憂也只能無奈一嘆,便如容狄所說,她自然選擇相信他。他這般做自然會有他的理由,她只要相信他便好,至于其它的他也定有安排。
而她所要想的便只有一件。
……
兩日時(shí)間也只眨眼既過,而七七四十九日之期已到。
今日便是化形之日。
無憂閣廂房暗室之中,洛無憂眸光緊緊凝視著那玉碗,神情冷凝,雙手也是纂緊成拳。感受著少女的緊張,容狄蹙眉伸出大掌包裹著她的小手:“無憂,不用緊張,順其自然就好。你做得已夠多,便是這次不行,本郡也一定會找到其它的方法。”
“我沒事,我相信它就是,也相信它一定會化形的,我只是有些……期待而已。”洛無憂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竟已微微濕潤,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xì)汗。牽唇朝男子笑了笑。
少女眸光便自又移到了壁臺。
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刻,她并未見過九天明月心化形,也不知道那札記之上所說到底是真是假。但除此之外,她亦想不出其它有關(guān)九天明月心的線索。即使說的再是堅(jiān)定,可她心中依然還是底氣不足。
如此,又怎能不緊張?
此時(shí)那壁臺之上,玉碗之中那唯剩不多的血液便就在兩人的眼中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著,而就在那血液消失怠盡的同時(shí),那原本靜靜躺著的石子,石身的紋路卻是突然散出了淡炎的紅光。
便就如同活過來一般,不停的流動著,那紅光亦是越綻越強(qiáng),幾乎整個(gè)暗室都被那紅芒充斥,洛無憂與容狄兩人都靜靜的看著這奇異一幕,眼中有著難以掩藏的震驚和訝異。
隨之那玉碗之中卻是響起道道輕微的哧哧聲,便仿佛小雞被孵化時(shí),蛋殼龜裂開來一般的聲響。洛無憂垂頭,便自看到更加奇異的一幕,那石子順著石身的紋理延伸出道道的裂縫。
點(diǎn)點(diǎn)碎裂開來,那石子外皮自動脫落,伴隨著一股奇怪的異香,紅芒散盡現(xiàn)出淺淺柔和瑩光,便若那九天之月輝傾泄而下的光芒。那石子中央包裹著的濃綢的乳白色液體,也四溢在玉碗之內(nèi)。
那異香極濃,眨眼便飄滿整個(gè)暗室飄出廂房,迷漫而出,幾乎整個(gè)洛府所在的幾條街道都能聞到那股異香。那石子并不大,脫裂后的紅色石殼也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化盡消失在那液體之中。
那玉碗中乳白色的液體亦不多,只有墊體一點(diǎn),約十來滴左右,然則晶瑩流轉(zhuǎn)之間,卻是泛著光,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那清幽的異香更是讓人聞之身心都極為舒暢。
“天地孕奇石,內(nèi)里含乾坤,原來這就是九天明月心,原來這就是九天明月心的秘密。”洛無憂癡癡的低聲呢喃著,相信沒有人看到這一幕會不震驚,若非天地孕育的靈物,又怎么會驚現(xiàn)如此的異象?
實(shí)是讓人難以不驚嘆。
許久,洛無憂才終于回神,側(cè)首拽著男子衣襟興奮的道:“容狄,你看到?jīng)]有,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它終于化形了,這一定就是九天明月心,我就說沒錯,它一定是九天明月心。”
“我就說它一定會化形的,你看我終于讓它化形了,它好美,美的就像是月華之光一般,它一定是的,它一定是的……”少女笑的眉眼彎彎,臉上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男子便那般定定的看著那張興奮難抑的笑臉,胸口脹脹的被填得滿滿,驀然間他卻是突的伸手微微用力一帶便將少女帶進(jìn)了自己懷中。想也未想,便覆上了少女那喋喋不休還透著些許微白的唇畔。
“唔,你……”
少女興奮的聲音被堵在嘴中,男子長驅(qū)直入用力的吮吸著,不同于以往的溫柔輕啄,帶著一股子炙熱與掠奪的意味。他的右掌也突的繞過少女側(cè)頰,抵在少女頸后不讓少女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后退。
他的另一只大掌亦緊扣著少女的腰支將她帶向自己,那般的用力,似乎想要將之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讓他們從此合二為一,再也不要分開。
男子瘋狂的吻著,那吻,鋪天蓋地仿佛如驚濤駭浪突然襲來,讓少女錯愕的同時(shí)卻無力反抗,亦不想去反抗,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被那炙熱灼燒的化開了一般只能癱軟在男子懷中。
任由他為所欲為。
直到少女臉色被憋到有些無法呼吸,男人才不舍的松手移開自己的唇,看著小臉通紅倚在自己懷中無力喘息的少女,聲音輕柔沙啞至極:“是,你成功了,你終于讓它化形了,洛氏無憂,你成功了。”
是的,她成功了,她如此的興奮如此的開心,那是他從未在她那沉靜的小臉上看到過的表情。她如此的在意著這顆破石頭,為此付出那般多。如今她終于成功了,她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如此的她,又怎能不讓他心疼,怎么能不讓他心動?
“我就說我一定會成功的,你還不信?郡王現(xiàn)在親眼所見可相信了?”少女臉頰滾燙通紅,氣息依舊微喘著,神色有些微赧。
“無憂郡主,本郡何時(shí)說過不相信你?現(xiàn)在你該放心了,我?guī)慊厝バ菹ⅲ酉聛砟愕煤煤玫酿B(yǎng)好身子,你太瘦了,本郡得努力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才行。”少女纖瘦的腰枝盈手可握,身子更是輕了許多。
被男子抱起,洛無憂皺著眉頭突的出聲提醒:“容狄,你記得將它收起來送回容王府,說不得他們會用得上……”
“洛氏無憂——”
男子低喝了一聲,緊接著,少女的話便自又被堵在了唇邊。容狄的心中頗為無奈,這個(gè)丫頭,就不能少操心這些鎖事,多操心一些自己么?看來他當(dāng)真是得快點(diǎn)將她娶回家才行,否則她如此的不會照顧自己。
當(dāng)真讓人難以放心。
搖光已傳回消息,三日之后他們便會抵達(dá)。
他也可以準(zhǔn)備下聘了,聘禮他早就備好,對了,除此之外,還得將喜服盡快送過來,不知還要準(zhǔn)備什么?看來他當(dāng)真是得回去問一問母妃。
從未對此關(guān)注過的容郡王爺,竟是平生第一次被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