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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病危

    章太醫(yī)很洛便為洛老夫人把完了脈,只道,老夫人是年紀太大,加上急火攻心,這才會暈倒過去,并無大礙,扎了針,又開了藥,章太醫(yī),還是叮囑了一番,老夫人到底年紀已大,最好不再受過多的刺激,否則的話,極易引起中風(fēng)。
    “多謝院正大人救我祖母一命,相府上下,感激不盡,待父親大人回來,擎軒也定會如實稟報父親。”洛擎軒說著,對著章太醫(yī)行了一個大禮,又道:“只是,院正大人,不知我大妹妹情況如何?”
    “原來,這位竟是相府的大小姐么?”章太醫(yī)收好銀針,撫了撫青須,這才道:“老夫人的情況倒是無甚大礙,只要多加調(diào)理便是,不過,大小姐的情況卻是……”
    “哎,大小姐體內(nèi)沉苛郁結(jié),本就感染風(fēng)寒未愈,如今還身受重傷,病情來勢洶洶,雖然老夫已為大小姐行針,舒緩郁結(jié),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奏效的,而且,大小姐如今高燒不退,若是三日內(nèi)高燒能退,自可保住一命,若高燒退不下去,便是老夫亦是回天乏術(shù)!”
    “怎么可能會這樣,怎么可能會這樣……府醫(yī)不是說了,只要院正大人出手,小姐就會好起來的,怎么會,怎么就會回天乏術(shù)了,這怎么可能,這么可能呢……”
    紅錦整個人癱倒在地,紅腫的眼睛里,兩行清淚,滾滾而下,口中亦兀自不停的呢喃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姐不可能會有事的,小姐她那么善良,老天爺怎么可能會這么對她?小少爺剛剛才出生,小姐又怎么會舍得舍心撇下她,撇下姨娘,小姐她一定會沒事的……”
    她一路跪爬到章太醫(yī)的面前,拽著太醫(yī)的衣擺,聲淚俱下,苦苦的哀求:“院正大人,院正大人,紅錦求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紅錦求求您了,只要您能治好我家小姐,來生奴婢為您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是啊,院正大人,只要您能救救小姐,湯圓也愿為您做牛做牛做馬,不,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湯圓也一定去,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紅錦湯圓,不可對院正大人無禮。”洛擎軒眉宇微蹙,看了看紅錦二人,喝斥了一聲,雙手抱拳一臉歉意的看著章太醫(yī),道:“這兩名婢子向來與大妹妹感情極深,一時間悲傷,難以自控,若有失禮之處,還請院正大人海涵。”
    “無礙,本官明白,有此忠仆亦乃大小姐之幸。”章太醫(yī)朝一臉歉意的少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只是,非本官不肯施救,實是,本官亦回天無術(shù),一切都是天意難違啊!”
    章明搖頭,一臉惋惜。
    紅錦拽著的手,終是無力的松開,回頭看著躺在床上小臉蒼白如雪的人兒,只嗚咽著,不停的流著眼淚……
    少年臉上適時的浮現(xiàn)出一抹悲傷,看了看太醫(yī)濕漉漉的長衫,強笑道:“大人衣衫盡濕,晚輩已命人準備好干凈的衣物,還請院正大人移步更衣。”
    “那就有勞大少爺了。”別說,他一身衣衫盡濕,還真是有些不舒服。
    “院正大人客氣,來人,帶院正大人前去更衣。”
    “是。院正大人請。”
    旁邊的小廝,立刻上前為其帶路,章太醫(yī)走了幾步,卻又回頭看著癱倒在地的紅錦,又道:“你們且好好照顧你們小姐吧,多用冷水替你們小姐冷敷,藥也喂你們小姐喝,若是,若是萬一,她高燒可退,你們可再來本官府邸,本官定會再來替大小姐診治。”
    雖然,他并不覺得,那個萬一,會真的出現(xiàn),卻還是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
    心中幽幽嘆了口氣,章太醫(yī)說完,跟隨著帶路的小廝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徑自搖頭,豪門深宅里,這樣的事兒,他亦是司空見慣,所以,雖感嘆,心中卻無太大的感覺。
    人各有命,他是太醫(yī),雖深諳杏林之術(shù),卻到底不是神仙,更無能力,可逆天改命!
    如今,他更應(yīng)該擔心的,卻是如何向璃王殿下交差。
    ……
    寧心院西側(cè)院落一角,凈房,被數(shù)十名侍衛(wèi)冒雨圍了起來。
    院落之中,十幾個恭桶被抬了出來,幾名侍衛(wèi)一手掩鼻,一手伸入恭桶之內(nèi),正不斷的摸找著,侍衛(wèi)長左明,正站在他們旁邊,不停的催促指揮著。
    那一排一排的恭桶里,盛滿了綢乎乎的黃黑之物,看得人極是惡心,再被不斷翻攪,那熏天的臭氣,更是傳得老遠。
    南宮景璃與柳隨風(fēng)站在十米之外的長廊之上,兩人手中拿著厚厚的絲絹捂住了口鼻,依然可以聞到那隱隱傳來的,讓人難以忍受的氣味兒。
    “今日這相府,可真是熱鬧。”柳隨風(fēng)桃花眼微微瞇著,因掩住了口鼻,他的聲音聽來有些甕聲甕氣的,加之,雨水滴在房檐的聲音,所以讓人有些聽不太清。
    南宮景璃瞟了他一眼,眉峰微蹙:“這熱鬧,你看得倒是挺樂呵的?”
    柳隨風(fēng)腦袋頻點,是挺樂呵。
    這千古難見的畫面,能不讓人樂呵嗎?
    估計,這時候,也就柳公子,還敢觸王爺?shù)拿诡^了,南宮景璃身后的兩名青衣侍衛(wèi)常遠,常峰捂著嘴鼻,眼角抽蓄的想道。
    雨水密密的從天空落下,屋檐口的雨水更是像小溪一樣,往下流著,整個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氤氳著一層霧氣,映著遠處的亭臺樓閣。
    如果沒有了那些士兵,沒有了那些恭桶,也沒有那些熏天臭氣,這份景致,倒也是值得人欣賞的,飄渺的仿佛一副煙雨水墨畫卷一般。
    可惜啊,那美好的畫卷,卻被那些恭桶,生生給毀了。
    “王爺。”洛秉書一路趕了過來,由于沒有執(zhí)傘,他渾身的衫袍都已濕了,發(fā)絲青須亦微微有些凌亂。
    微風(fēng)一吹,帶著沁涼,透過溥溥的春衫,浸進內(nèi)里,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南宮景璃看了他一眼,未曾言語,倒是柳隨風(fēng),朝洛秉書拱了拱手,向他見禮,洛秉書頷首,蠕了蠕唇,站到了旁邊,和兩人一起等著。
    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相爺大人,何曾有如此狼狽的一面。
    若非仙兒胡鬧,弄丟了令牌,他何至于一張老臉都丟到了璃王的面前,老夫人又何至于被生生的氣昏過去。
    還有洛無憂,那個丫頭,若非她執(zhí)意尋死覓活,以死相逼,不許搜院,鬧得滿府皆知,鬧得連璃王也知道相府弄丟了御賜令牌。
    這后面的事,又豈會發(fā)生……
    “啊嚏……”
    洛秉書打了個噴嚏,引來南宮景璃側(cè)目:“相爺還是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吧,否則,傷了身子,屆時如何為父皇分憂。”
    “……”
    洛秉書正要回答,這時,侍衛(wèi)長左明卻走了過來,南宮景璃等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也沒再顧得上他,洛秉書則是有些尷尬的閉上了嘴。
    眸光,卻是更漸陰鶩。
    “怎么樣,郡主的令牌,你們到底找到了沒有?摸了這么久的大便,總不至于什么都沒摸到吧?”最先開口詢問的不是南宮景璃,自然也不是洛秉書,那揶揄的口氣,除了柳隨風(fēng)之外,還有誰會說得出來。
    左明被那話咽得不輕,當著兩尊大佛的面兒,卻不敢反駁,索性,當作沒聽見。
    “回王爺,十二個恭桶,屬下已派人找遍了,并未找到令牌,不過,屬下在旁邊的草弄里找到了一塊黑布,應(yīng)該是包裹令牌用的。”
    左明恭敬的將黑布呈給了南宮景璃。
    那黑布被雨水浸濕,沾染了不少的泥沙,有些臟污,四角之上還有綁痕,南宮景璃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眸光微微一瞇。
    “真的什么都沒找到?奇怪了,那小賊既盜走了令牌,又為何大費周張的將那穗子扔進恭桶,就算是想毀尸來跡,一把火燒了不是更干凈?”柳隨風(fēng)神色間難掩訝異之色。
    沒想道,他不過一句打趣的笑,卻說中了,可是,不應(yīng)該啊,既然穗子都是在恭桶里找到的,那令牌理應(yīng)也在恭桶之內(nèi)才是啊?
    “會不會,那小賊把令牌扔進了其它院兒里的恭桶?”柳隨風(fēng)猜測的說道:“要不要,讓他們把整個相府的恭桶,全都掏一遍,說不定,就在其只一只恭桶里?”
    柳隨風(fēng)話落,滿院兒的侍衛(wèi),全都嘴角抽蓄,心中哀嚎遍野,不會吧,還掏?
    天哪,這簡直就是要人命啊,他們是侍衛(wèi),還是公主親兵近衛(wèi),即不是灑掃的小廝,更不是相府專司倒夜香的。
    王爺,咱能不能別掏了?
    尤其是剛剛已經(jīng)掏過的侍衛(wèi),好幾個被熏得直翻白眼,此刻還未來得及去凈手,被那樣惡心巴拉的東西,粘在身上,感覺整個人都變臭了,差點沒把自個兒給熏死。
    “若全搜了,還是沒有呢?你是不是會說,或許,是夜倒夜香的小廝,將那金牌連帶著夜香,一起倒走了?”然后,讓人再追查倒夜香的,去翻那夜香桶。
    “嗯,這個也很有可能。相府這般大,人又這般多,夜香肯定是每天都要倒的,說不定,那小賊,昨天夜里,就把那令牌扔進了凈桶,然后,被倒夜香的給拉走了。”柳隨風(fēng)點了點頭,似乎覺得南宮景璃說的很有道理。
    還有可能?
    他不過是揶揄他的一句話,沒想到,這廝,竟然還給他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相爺,你怎么看?”南宮景璃轉(zhuǎn)頭看向洛秉書。
    “王爺,金牌乃黃金鑄造,依老臣想,若真是小賊盜走,是定不會將之丟在恭桶之內(nèi)的。”洛秉書沉吟片刻道,金牌乃金子打造,若是在黑市找人溶掉,也值一筆不菲的錢財,所以,不管那人是別有用心,還是純粹的貪財盜走,都不可能隨意丟棄。
    除非那人是為了惡作劇。
    不管如何,金牌未在恭桶之內(nèi),對相府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不過,隨之問題也來了,那金牌到底去了哪里呢?
    洛秉書眸中神色變幻,道:“還請王爺給老臣三日時間,老臣定會將御賜金牌尋回。”
    “三天?”南宮景璃道:“好,本王就給相爺三日時間,若三日后,金牌不能尋回,本王,亦只能將此事稟報給父皇。”
    “多謝王爺。”
    三天,也就是說,如果洛丞相在三天內(nèi)尋回金牌,此事,璃便會替他隱瞞下來嗎?
    可是,想要在三天內(nèi)尋回也非一件易事。
    柳隨風(fēng)玉扇輕輕拍擊著手掌,桃花眼看向那一排排的恭桶,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是啊,金牌不在恭桶之內(nèi),呵,那到底去了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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