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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桑榆未晚 !
    23
    陽光穿過河岸邊的綠樹,稀稀疏疏的光點落在那對相擁的男女身上。
    陳池一手環住她的腰間,一手托著她的下巴,沉浸在對她的親吻里,仿佛在飲著一汪甘泉。桑榆聞著他身上散發的灼熱的男性氣息,一時迷茫。
    “乖,把嘴巴張開——”陳池嘶啞地說道。
    桑榆的臉轟的一下就血紅血紅的,這可是河岸邊,來來往往的都是左鄰右里。
    陳池依舊不松口,吞噬著她的嘴角,慢慢地移到她的脖子間,迷離的雙眼似染了色一般,看著她嫩白的膚色下青青的血管,他不由自主地低頭吻住了她的脖子,似是啃噬,惹得桑榆一陣酥麻,雙手推開他。
    她抬起頭,眼如秋波,唇齒嬌艷欲滴,陳池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可不能保證自己能堅守下去。”
    她白了他一眼,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向前方走去。
    兩人安靜走在路上。
    “晚上你要住哪?”他們鎮上有一家招待所,她想以他的身份自是不會愿意去住的。
    “車里。”陳池似真似假的說道,眉宇間閃過一絲光。
    桑榆腹誹到底是錦衣玉食過慣了的少爺,果真嫌棄了招待所了。她瞥了瞥嘴,你要睡車里就睡車里。
    她帶著他來到鎮上的一家超市。超市不大,門口坐著幾個七八十歲爺爺奶奶,旁邊幾個可愛的小朋友坐在搖搖車上,歡快的音樂響徹街角,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安逸閑適。
    這么個衣著光鮮的男人出現在這里,頓時不少婦人投來了注視的目光。陳池顯然不耐煩了,“要買什么?”
    桑榆頭也沒回,直接向洗漱用品區走過去。
    陳池無奈地摸了下鼻子,跟在她身后,桑榆上下看了看,拿了一個綠色的杯子遞給陳池,陳池怔在那里,那一瞬,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揪住一般,眉宇間頓時軟下來。
    1.9元的杯子,怕是說出去沒人會信,他陳池竟會用這么廉價的杯子。杯子,一輩子。好!好!
    他溫和地笑著說,“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桑榆手一頓,你個大男人還什么顏色。沒理他,又拿了一把牙刷,細心地選了軟毛的,家里的牙膏估計也過期了,又拿了一小盒牙膏。
    買好洗漱用品后,兩人路過零食區,陳池打量著貨物架,東西品種都很普通,他看著桑榆一門心思向收銀臺走去,拉住她。桑榆不解,“怎么了?”
    陳池眉毛一挑,“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桑榆回頭看著貨物架,放佛看著盲點一般,扯動嘴角笑笑,聲音淡淡的滑過陳池的心頭,“戒了——”她看著陳池,云淡風輕地說道,“都好幾年沒有再吃零食了。”這幾年每次去超市,總是撿著打折的東西,買的最多的就是泡面、餅干,有段時期,她連這些都買不起。
    陳池的臉色刷的變了變,喉嚨似被什么卡住了,雙手握住,又放開。憐惜,疼痛。
    桑榆看著他的喉結上下地動來動去,她笑了笑,也沒再說什么。
    最終,什么零食也沒有買。
    兩個人走到收銀臺,付完錢,桑榆回頭看到掛鉤上的霜,“拿一袋。”她手指了指。
    “2元錢。”
    掏了兩個硬幣遞過去,拿起霜,走出去,陳池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過桑榆的資料,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很辛苦,可真正接觸到了,才深深的體會到那種什么也幫不到的深入骨髓的疼痛。
    桑榆揚了揚手中的霜,笑嘻嘻地說到,“陳池,你用過這么便宜的霜嗎?”
    陳池一怔,搖搖頭。
    “我以前也沒用過,后來——”她眸光清亮,那段清貧的日子好像絲毫沒有給她留下陰影,“我發現這些東西也挺好的。”
    陳池聽完,眉心微攢,“阿愚,你失去的,我會——”我會替你一一找回的,只除了他!
    她眸光暗淡下來,撇著嘴,“失去了就失去了,其實現世安穩也不錯。”再找回來也失去了原味,東西會變質,人心也會。
    晚上,兩個人在李媽媽家吃的飯,陳池變戲法般的從后備箱里拎出兩瓶酒,李伯伯一看,頓時兩眼都直了,幾個人喝著酒吃著農家小菜,一派的愜意。
    陳池頗為豪爽,酒量連李伯伯都佩服,李伯伯頓時對這個年輕人豎起了大拇指。
    桑榆看到他們一瓶酒都要見底了,竟還要再開一瓶,陳池也不推辭,看著李家人對桑榆的態度,就知道這家人是疼愛她的。他心里自然而然地把他們當長輩看待。
    桑榆站起來,拿過陳池手中的酒瓶,“大伯,這酒下次再喝吧,酒喝多了傷身。”說著瞥過陳池,都怪他,竟是瞎胡鬧,酒哪能這么喝!
    可能剛剛也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小臉微微泛紅,在暈黃的燈光下,一顰一嗔,明媚動人。
    她話音剛落,李媽媽就笑起來,拍了一下李大伯,“老頭子,阿愚是心疼對象了,你就少喝點吧。”
    話一說完,李大伯恍然大悟,對著陳池說道,“喔,喔,那下次咱們再喝。要是把你灌醉了,阿愚可要埋怨我們了。”
    陳池笑著回望臉色通紅的桑榆,抿嘴一樂。
    吃完飯,阿愚沏了兩杯清茶端來給兩個人喝。然后幫著李媽媽收拾飯桌。陳池端著茶,看著她進進出出的,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幾個溫馨的畫面。
    廚房里,水流聲嘩嘩的。
    “阿愚啊——”
    “恩——”
    “這人不錯。”
    “李媽媽,你怎么知道?”桑榆笑問道。
    “酒品如人品,再說,你看他瞧你那眼神——”桑榆拿著干布擦著碗上的水滴,靜靜地聽著。
    “這樣的人要珍惜,這也是我們阿愚的福氣,你奶奶要是在一定會很開心的。”
    “李媽媽,他就用兩瓶酒就把你們給收買了。”
    李媽媽回頭,沾著水的手點在她鼻尖,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就是嘴硬。”
    皎潔的月光下,兩個人靜靜地穿梭在小道上,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淡淡的酒香,醉人心弦。回到家,桑榆把洗漱用品遞給陳池,陳池從車上拿出一套干凈的換洗衣物。
    洗完澡出來,他穿著下午在超市的拖鞋,看著就想笑,10元一雙,也算是他穿的最廉價的鞋子了,他這次真的是來體驗的。
    站在院子里,蟲鳴輕叫,夜空繁星點綴,陳池仰望著,這里的星星似乎比他以往所見的都要明亮耀眼,難道這就是愛屋及烏嗎?他癡癡一笑。
    桑榆洗完澡出來后,看著他站在院子里的梨花樹下,盯著他俊美的背影,遲疑了一會兒,走過去。
    兩人并肩看著遠方的夜空,許久,桑榆輕語,“陳池,你看到北極星了嗎?”
    “恩——”
    “我爸爸說人死了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他一直都在看著我,所以我要活的開心。”
    陳池終于明白為什么盡管這幾年桑榆生活的十分艱苦,可是她卻依舊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因為桑書江灌輸她的真善美她一直秉持著,至少在這一點上,桑書江成功了。
    夜涼如水,一陣風吹過,桑榆一瑟,陳池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她看著身上的外套,指間摩挲著,心里一暖,咬了咬牙,輕聲喚道,“陳池,我想好了。”
    她愿意賭一把,幸福,是不是就在前方?她看不到了,但她突然想嘗試一下。
    陳池手一頓,慢慢地握著她冰冷的手,倏地微微一笑,頓時意氣風發,黑夜中眼神竟比星星還要明亮。
    他鼻間一嗅,明明用的是同樣的香皂,為什么他會覺得桑榆身上的味道就那么好聞。他頭暈乎乎的,那酒后勁足,現在他開始難受了,右手輕輕地揉著額角。
    桑榆看著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你怎么了?”
    陳池搖搖頭,放開她的手,“不早了,我回車里休息了。”
    桑榆輕輕的“恩”了一聲,什么話也沒再說,陳池在心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歪歪斜斜地向門口走去,走至大門口。
    “陳池——”她猶疑地叫了他一聲。
    陳池背著她,停下腳步。“什么事?”悶悶地說道。
    “那個,你還是睡到家里吧。”桑榆咬著牙齒說道。
    陳池的背微微的一直,數秒之后,嘴角滑過一個大大的笑容,只可惜,那時桑榆早已走進屋里了。
    “你睡床上吧——”桑榆抱過一床小被子。
    陳池一看,眉頭一皺,“你睡哪?”
    桑榆把被子抱到沙發上,“這里。”她拍了拍沙發,彎著腰把被子鋪好。
    “不行!”陳池朗聲一說。
    “不行?”桑榆轉過身,看著他,揚起聲,“那我能睡哪?”
    “要不我們一起?”
    “陳池——”桑榆臉一冷,聲音一涼,“我看你還是回車里睡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陳池無奈地垂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
    夜深人靜,清幽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桑榆蜷縮在沙發上,睡得深沉。陳池蹲在她的面前,無奈地看著她的睡顏,心里感嘆真是傻!
    沙發又窄又短,怎么睡得舒服呢?明天起來,肯定腰酸背痛。他輕輕地抱起她,這丫頭睡得真沉。珠玉在懷,只是瘦弱的讓人心疼。
    陳池把桑榆放到床上,手放在她的脖子下,讓她枕著,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心里一陣踏實,把被子拉到她的脖頸間,他傾身上前吻了一下她的額角,一夜好夢!
    第二天醒來,桑榆輕輕一動,迷糊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溫潤眼睛,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陳池的懷里,而此時,陳池正帶著笑意盯著她看,她忽的一把坐起來,慌張地上上下下看了自己。
    陳池收回手,雙手交握,枕在頭下,閑閑地說道,“放心,完整無缺!”
    桑榆臉一紅。
    “桑老師,我可是一夜沒睡好?”陳池閉著眼睛說道。
    “怎么了?”桑榆一邊問道,一邊套著拖鞋。
    “喔,某人打了一夜的呼嚕!”桑榆一個踉蹌差點栽下去,她尷尬地要垂手頓足。
    陳池撇過頭看了眼桑榆,那小樣,還真羞澀了,他撲哧一笑。
    桑榆頓時就明白自己被陳池給耍了。
    C市,清晨,喬家。
    喬父喬母正在吃早餐,喬絲瑜從樓上下來,雙眼紅腫。看著女兒神色萎糜,喬母擔憂地問道,“絲瑜,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這么腫?”
    喬父看了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道,“絲瑜,你和向東的事不會改變的。”
    喬絲瑜有些委屈,“可是阿愚回來了。”
    喬母放下筷子,嘆口氣,“我也聽說了,那孩子——”
    “她現在是啟星任教,媽媽——”
    餐桌上一陣沉默,許久,喬父才發話,“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她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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