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姝這兩天天天往縣城跑,每次回來都大包小包的,村里人全都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等元寶姝這回回來的時(shí)候,還沒進(jìn)家門,就有村民攔住她,“寶姝啊,你這幾天怎么天天去縣城買東西,這哪里是正經(jīng)過日子的樣子哦。是不是你家嫂子又貪嘴了?”
“你不該慣著她的,哪家兒媳婦像她這樣嘴饞懶惰?”
村民們的目光落在元寶姝籃子的那些布料上,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家平時(shí)過年能有棉布衣裳穿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這蘇悅靈居然連綢緞都上身了?她哪里來的這些錢?真當(dāng)自己是縣城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嗎?
元寶姝有些生氣,一貫脾氣好的她,忍不住懟了回去,“我嫂子有錢,她想買什么吃什么是她的自由。”
“她在家也不是不做事,她還教我做了好幾道我從來沒吃過的菜。我這這兩天進(jìn)城后還把那些食譜賣給了縣城的大酒樓。人掌柜愿意花大錢買下來呢。”
其他村民瞪大眼睛,在他們眼中,縣城人比他們這些村民更有見識,城里的大酒樓,那更是見過各種各大世面的人精。結(jié)果他們居然愿意花錢買蘇悅靈的食譜。
難不成蘇悅靈還很會(huì)做飯?
沒有人懷疑元寶姝說謊,這村里也就兩百多戶人家,大家都是看著元寶姝長大的,知道她不是說謊的性子。
曾經(jīng)吃過東坡肉的趙錢氏恰好經(jīng)過,聽到這話直接說道:“這話我信的!那東坡肉啊,好吃得我舌頭都能吞下去,我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肉!那酒樓掌柜眼光不錯(cuò)啊?!?br/>
趙錢氏都這么說了,其他人就更相信了。
只是依舊有人看不慣蘇悅靈的做法,“就算那錢是她賺的,她都已經(jīng)嫁到你們元家了,就不該浪費(fèi)錢,錢省著買地才是真的?!?br/>
元寶姝自然不會(huì)傻到說自家嫂子因?yàn)榉阶淤u了多少錢,她只是說道:“賺錢是男人的事情,有我兩個(gè)哥哥在呢,哪里能打女人嫁妝的主意。”
這食譜等于是嫂子帶過來的嫁妝,所以賺到的錢也相當(dāng)于嫁妝沒毛病。
趙錢氏白了其他人一眼,“你們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人家就算吃肉穿新衣,也沒用到你們家的錢啊?”
元寶姝向趙錢氏投了個(gè)感激的眼神,然后趕緊拎著東西回家了。
她等下還得抓緊時(shí)間給嫂子做衣裳呢,就算是裁剪最簡單的衣服,要做好估計(jì)都得天黑了。她的時(shí)間可浪費(fèi)不得。
其他人看著元寶姝匆匆離開的身影,不覺納悶。
這元寶姝怎么回事,被蘇悅靈苛待成那樣,居然還一門心思給她說話,真是奇了怪了。
……
元寶姝帶回來的那些糕點(diǎn),蘇悅靈每樣都只吃了一塊,除了那桂花糕多吃了兩塊。那桂花糕的味道倒不錯(cuò),滿滿的桂花香,香糯可口,甜而不膩。
對于元寶姝主動(dòng)拿自己的錢給她買點(diǎn)心,蘇悅靈十分習(xí)以為常,畢竟她一直以來都是所有人伺候的重點(diǎn)。對她好本來就是她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元寶姝看到嫂子吃沒多少就放一邊,早就習(xí)慣了。
嫂子吃剩下的她也可以吃。
她同樣每個(gè)都嘗了嘗口味,將剩余的放在柜子里,然后拿著量尺比劃蘇悅靈身上的尺寸,記下了每個(gè)詳細(xì)的數(shù)字。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問道:“嫂子,我看你這幾天一直讓我買紅糖,但買回來你好像也不愛吃的樣子?!?br/>
蘇悅靈歪了歪頭說道:“等你做好我明天穿的衣服,我再跟你說這事?!?br/>
元寶姝心中好奇得要命,但還是乖乖地跑去做衣服了。
她首先拿了繡著山茶花的亮青色綢緞開始裁剪了起來。元寶姝在針線活上有幾分天賦,加上去世的母親還是村里手藝最好的繡娘,所以她雖然年紀(jì)不大,但這女紅的水平在村里也是第一檔的。
從她七歲起,兩個(gè)哥哥的衣服都是她縫制的。
她手輕輕撫摸著綢緞,這綢的觸感太好了,穿在身上肯定很舒服。等她攢的錢夠多了,她也要去買一匹紅綢。
在不需要繡花的情況下,這衣服做起來還是很快的,還沒天黑元寶姝便做好了。
她十分自覺地將新裁剪的衣服拿去洗了,晾在客廳里,要是晾在院子中,雞不小心飛過去沾染上塵土就不好了。反正現(xiàn)在的天氣,衣服放廳里一個(gè)晚上就能干了。
之后她又手腳麻利地抓了一只雞,開始做鹵雞吃,再拿個(gè)雞蛋跟鄰居換一把青菜就搞定了晚餐。
等用完了晚飯,把碗筷洗干凈后,元寶姝眼巴巴地看著蘇悅靈,“嫂子,你買那么多紅糖是想做什么吃食嗎?”
蘇悅靈歪了歪頭,“去外頭挖一些黃泥和找一些稻草回來,要干凈的。廚房里我記得有瓦罐和漏斗吧?沒有的話,就去借?!?br/>
這幾日蘇悅靈因?yàn)槟菐讉€(gè)食譜早就在元寶姝心中建立起了偉岸的形象,雖然不懂為什么她要黃泥,但元寶姝還是乖乖地去挖了,她還選了沒人踩過的那塊黃泥地。稻草也是隨處可見的東西,隨便抓都能抓一大把回來。至于瓦罐和漏斗,家里有,并不需要借。
等她挖好泥回來,她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泥。元寶姝倒不在意,今晚換下后洗干凈就好了。
蘇悅靈坐在椅子上,她椅子上還放著一個(gè)元寶姝抽空給她做的墊子,見她坐得不舒服,元寶姝還給她調(diào)整了墊子的位置。
蘇悅靈說道:“先用稻草堵住漏斗下面的口,把黑砂糖放漏斗里?!?br/>
元寶姝乖乖照做,“然后呢?”
“漏斗放瓦罐里,把黃泥水淋在砂糖上?!?br/>
元寶姝吃驚地看著蘇悅靈,“可是這樣糖不就臟了嗎?”
蘇悅靈哼了哼,“聽我的準(zhǔn)沒錯(cuò)。”
元寶姝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漏斗里,里面差不多放著半斤的黑糖。要是真的臟了不能吃的話,到時(shí)候她再多洗幾遍好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將黃泥水淋了下去。
讓她震驚的是,這被黃泥水淋過的糖,看上去反而比剛才白了許多。
元寶姝驚詫地眨了眨眼,耳邊回蕩起嫂子的話,“繼續(xù)淋。”
“哦。”她如夢初醒,又舀了一勺的黃泥水下去。
一勺又一勺,一次次重復(fù)著這個(gè)動(dòng)作。
一炷香后,望著那潔白如雪的糖,元寶姝仿佛置身于夢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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