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夢看著陷入沉思的師傅,感覺他認(rèn)真思考的時候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屋中的爐火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淡淡的寒意傳來。嚴(yán)夢回過神來。
“師傅,你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林楓這才抬起頭,淡淡笑道:“我在想這一路上的事情。”
“有什么可想的?”
林楓忽然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呼嘯的寒風(fēng),輕聲道:“沒什么。”
……
大家好,我叫英武,是鸚鵡族之人。來到陽光城不久,但今天遇見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這個人是個人族,似乎對我所說之話十分感興趣,只不過因為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離去。
實在是遺憾。
不過也沒什么,只要有緣,終究會道左相逢。
第二日,我在陽光城之中閑逛,又遇見了那位人族仁兄。
我說過,只要有緣,終究會相逢,看來我們之間的緣分未盡。
不過這位仁兄行蹤詭秘,若不是我功法乃是我飛鳥一族的特長,可能早已跟丟。
這位仁兄想要做什么?
心里有了這個疑問,我便跟著了一路。
他總是挑一些小巷行走,神情間諸多戒備。
這種神情我很是熟悉,當(dāng)我身上有一大筆錢的時候也是這般。生怕沖出一個賊人,將錢財搶去。
這陽光城也不是什么善地。
莫非這位兄臺身懷巨資,來陽光城是有要事?
我雖不是賊子,但好奇之心卻是有的,是以跟了這個仁兄一路。
但這位仁兄現(xiàn)在的處境似乎不太妙,已經(jīng)有兩位實力不錯的本地豪強(qiáng)盯上了他。
這兩人我認(rèn)得,是座頭鷹麾下的能手,在陽光城黑道之中頗有名氣。
而座頭鷹正是陽光城中黑夜的話事人之一。
被座頭鷹的人盯上,下場通常不會太好。
和這位仁兄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也不忍他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我準(zhǔn)備出去提醒一下他,相信座頭鷹也會賣我一個面子。
但接下來就看見了令我震驚的一幕。
這位兄臺墨綠色長刀一揮,座頭鷹的兩位得力手下便應(yīng)聲而倒。
這位兄臺竟然實力不弱!
兄臺和兩人低語了一番之后,便向城南走去。
城南正是座頭鷹的老窩所在。
這位仁兄的舉動著實令我詫異,于是便緊跟著過去了。
……
“聽人說,這陽光城之中的事情就沒有你不知道的?”林楓把玩著手中的長刀,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座頭鷹看了看身后哀嚎一片的手下,在轉(zhuǎn)頭看向這名神色自若的男子,心中苦笑不已。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瘟神?
“都是道上的朋友謬贊了,我只是對情報一道略有精通而已。”座頭鷹頭發(fā)花白,臉上的鷹鉤鼻十分惹人注目。
林楓微微一笑:“略有精通?那就好,我喜歡這個詞。”
“不知閣下來此為何?”座頭鷹實在不知道自己合適招惹過眼前紫衣公子這般人物。
林楓停下手中的動作,向前邁出一步。他的身形在座頭鷹眼中瞬間高大起來,幾如神佛,無法抵御。
“我想知道一個人的消息。”
座頭鷹被眼前男子氣勢所懾,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但聞言放松了不少,只要自己還有價值就不用擔(dān)心性命。
“不知是何人?”
“一個人族男子,身上或許有些傷,應(yīng)當(dāng)在一個月之前便來到此地。”
“那個時候,陽光城的人族還不是很多,你應(yīng)該會有印象。”林楓笑著說道。
座頭鷹面色一苦,“大人,你這描述也太……太模糊了吧,我們?nèi)绾位貞浀闷穑俊?br/>
林楓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清朗的聲音在屋中回蕩:“三日之后,若你們尋不到這個人,便不用活著了。”
屋內(nèi)之人聞言,哀嚎聲愈發(fā)刺耳,而座頭鷹目光幽幽地看向他離開的背影。
暗處觀察此地英武眼中浮現(xiàn)出疑惑之色。
這位仁兄竟然是找人。但他這樣找,如何找得到?
陽光城廣闊無比,是北地三十六城中少數(shù)的大城,常年居住在城中的人怕是不下百萬。
就算人族稀少,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這樣尋找,豈不是和大海撈針一般?
真不知這位仁兄是怎么想的。
英武搖搖頭,隱去身形。
……
第三日,陽光城中心之地,一片城堡連綿。此地正是夜叉族人居住之地。
陽光城雖未設(shè)城主,但夜叉族在此地就猶如太上皇一般,高高在上。
一名頭發(fā)花白,長著鷹鉤鼻的男子在夜間進(jìn)入到城堡之中。
陰暗處,一名背負(fù)長刀的年輕人嘴角勾起一縷莫名的微笑。
果然是夜叉族,他們的確知道張陽的下落。
此人正是林楓。
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從百萬人中尋找張陽,難如登天。
是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憑自己去尋找,而是打探了一番陽光城中的黑暗勢力,得知座頭鷹一行在消息之上最為靈通。
這才有了引出座頭鷹之人,逼迫座頭鷹張陽下落的事情。
其實他的描述相當(dāng)模糊,此地乃是北地大城,盤桓此地的人族并不少,這些人族或為財富或為奇遇。
但若自己這樣模糊的形容,座頭鷹都知道自己所找之人是誰,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有人先行向座頭鷹托付了這件事。
看來,張陽的確在陽光城露過頭。
張陽在陽光城的話,就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已經(jīng)被夜叉族之人捕獲,另一種自然是尚在潛逃之中。
這兩種可能如何判別?
林楓微微一笑,明日便知道答案了。
第三日,他如約來到了座頭鷹居所。
這一次,屋內(nèi)寂靜無聲,完全不似上次的嘈雜。
座頭鷹端坐在書案之上,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他的本長著一個長長的鷹鉤鼻,此刻一笑起來,非但沒有親切之感,反倒有幾分陰森。
“沒想到你真的敢來。”
林楓并未立刻接話,先轉(zhuǎn)身將門拉上,再找了一個凳子坐下,像是回到家中一般悠閑,“我為何不敢?”
“莫非你以為,憑我一個黃階九重天的修者就能在陽光城安然立足?”
“不然呢?”
“哈哈哈,養(yǎng)狗的人可不喜歡看見自家狗被別人打。”座頭鷹十分自然的說出這句話,似乎能做這一條狗是很光榮的事情。
是啊,有些人連做一條狗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這時,座頭鷹身旁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兩道身影。
兩人面容丑陋猙獰無比,正是夜叉族之人。
“三天之前來此地的就是你?”
“正是。”
“你可知道你找的人是誰?”
“我自己找的人,我自然知道那人是誰。”
“很好,跟我們走一趟。”
林楓靜靜地看著兩人,臉上無喜無悲。
“夜叉族之人何時喜歡管人族的事情了?”
立于座頭鷹左側(cè)的夜叉族男子笑道:“陽光城乃是我夜叉族之城,我們想管什么便管什么。”
林楓臉上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
手中長刀出鞘,如天外飛虹一般,閃耀在屋內(nèi)。
下一刻,兩名夜叉族之人已經(jīng)倒在血泊之中。
事情到了這,已經(jīng)沒有必要繼續(xù)試探了。
夜叉族之人是來帶走他的,而不是來殺他的。這說明自己對夜叉族或許還有價值,他們想從自己口中知道一些東西。
而這些東西自然是張陽的更多消息。
他們還沒有抓到張陽。否則一見面的時候就應(yīng)當(dāng)無情斬殺自己。
另一方面,分明是魔音門在追殺張陽,夜叉族為何對此事也如此看重?
真相只有一個——夜叉族和魔音門已經(jīng)合作。
這次合作的對象還有沒有其他勢力尚未可知,但魔音門一定在其中!
魔音門啊魔音門,你們究竟想做什么呢?什么事能讓你們冒這么大的險?
林楓收回思緒,刀光再起,座頭鷹亦倒在了血泊之中。
殺起這種黑道人物來,他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
客棧之中,林楓和嚴(yán)夢兩人坐在桌子之上,相對無言。
火爐中的火焰在搖曳,默默輸送著溫暖。
“師傅,進(jìn)展不順利?”嚴(yán)夢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問道。
“順利。”林楓仍舊盯著桌子。
“那為什么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只是在想事情。”林楓微微皺眉。
自從在燕城遭遇魔音門對真武門出手一事之后,他心中便一直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始終沒有為魔音門的出手找到合適的動機(jī)。
這不是犯傻嗎?正道勢強(qiáng),魔道式微,魔音門為何偏要在這個時候惹事?
這種怪異的感覺在今日越來越奇怪,他始終覺得,如果沒有弄清楚這件事,日后一定會有極大的隱患。
他終于抬頭看了看自家徒弟,輕輕一笑,“沒什么。”
這些事情對自家傻徒弟講的話,會不會超綱了?
嚴(yán)夢才不信沒什么,師傅肯定是嫌自己蠢!
這一次她總算猜對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定張陽在陽光城停留過,你說應(yīng)該怎樣找到他呢?”林楓忽然問道。
嚴(yán)夢臉上浮現(xiàn)出一縷笑意,看來自己的形象在師傅眼里還是沒有那么糟糕。
不過這個問題是不是有些超綱了?我能想出這個問題,我還叫嚴(yán)夢嗎?
于是她悶悶不樂地說道:“不知道……”
林楓不以為意,“假如我是張陽,我應(yīng)該怎么做呢?”
“逃避魔音門的追殺,有很多個路徑,他想要避開南方的埋伏,可以往東,可以往西,甚至可以就地潛藏,不一定非要往北。”
“但是他為什么要來北方?”
林楓嘴角忽然露出一縷笑容。
“或許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了。”
嚴(yán)夢云里霧里,不知道自家?guī)煾翟谡f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