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呆呆地看著女孩的笑顏，思緒一時回到許多年前。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那遙遠的過去，他站在如藍寶石一般的西湖之畔仰望星空，身旁也站了一個女孩。彼時，那個女孩琥珀一般的眸子里面滿疑惑和傷感。
    如今，身旁這個女孩和那個女孩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眼中的神采都相差無幾。
    她是誰？
    為什么她和蘇清小時候如此相似？
    一個個疑惑從心中升起，林楓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女孩。
    女孩眨了眨眼，美麗的眸子中多出了一絲驚慌之色。
    嗯……這個人，好奇怪。會不是色狼？
    這種自然而然的想法從女孩心底升起，臉上便多了幾分緊張之意。
    林楓仍舊一動不動地盯著女孩，似乎一定要看清楚眼前這個女孩有什么特殊之處。
    女孩子現在已經不僅是緊張了，更是多了幾分局促和恐懼。
    任誰被一個陌生人這樣盯著，想必心里都會發毛。
    莫非……這個看起來很帥氣的大哥哥其實是一個……癡漢？
    女孩心底做出這樣的推斷。
    在山門里，她雖然基本不問世事，但也聽說過許多外面的傳聞。在離開宗門的時候，大師姐們更是不斷叮囑，要她一定不要亂跑，跟緊師傅。外面的壞人可多了，既有挖人心肝的邪教妖人，更有道貌岸然的登徒浪子。
    嗯……眼前這個小哥哥應該就是師姐所說的登徒浪子了吧。那種專門欺騙女孩子感情的壞蛋。
    可是……他長得這么好看，應該不會是壞人吧。女孩目光閃爍，卻已經將林楓打量了許多遍。
    青衫磊落，翩翩公子，飄逸出塵。
    真是一個好看的小哥哥呢。
    “師妹啊，我跟你講，在外面你一定要小心那些長得好看的男孩子。你要記住一個定律，越是長得好看的男孩子，越是會騙人，當你被他騙了之后，你的感情、你的身子，全部都不再屬于你。
    這種人最是危險，你一定要遠離！”
    少女腦海中響起師姐的諄諄教誨。她眼中的迷離之色一掃而空，背心已經覆上一層汗水。
    好險！差點就著了這人的道！
    他一定是故意用‘盯著對方不放’的這種策略來吸引我，讓我注意到他超高的顏值，最終對他產生莫名的情愫。
    我對他產生好感之后，他一定會想辦法繼續和我交談。
    下一步，他一定會詳細詢問我的名字、年齡、來歷。
    少女心中滿是戒備。
    林楓逐漸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剛一回神，就看見這個少女像是防賊一般看著他。
    少女，你這是在干甚么？
    雖然有很多的問號，但他還是將這些疑慮壓在心底，開口問道：“姑娘，不知你芳名為何？年芳幾何？家住何處？”
    少女眸子中閃過一絲得意。看吧，果然讓本姑娘猜中了！這個青衫公子真的是一個登徒浪子！
    哼！可惡，長得這么好看，一定禍害過不少姑娘吧！
    今天，本姑娘就代表那些慘遭毒手的姐妹們制裁你！
    少女正義感爆棚，決意給這個登徒子一個好看！
    她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計劃。現在凌云渡之畔行人眾多，只要自己讓這個壞人暴露本性，最后再疾聲呼救，一定會有諸多正義人士前來制服此人。
    想到就做。
    少女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她這一笑，就像是燥熱夏日的一縷春風，讓人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舒服。
    “哪有人一上來就問人家姓名的，公子實在是有些唐突。”
    這話說完之后，少女羞答答地看了林楓一眼，“在問別人姓名之前，至少得說上自己的名字吧……”
    好一手欲揚先抑，欲拒還迎！
    林楓愣了愣，怎么感覺怪怪的？
    這個和蘇清長得一樣的女孩子的畫風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姑娘說得有道理，是我唐突了。我叫林楓，今年……20，聽聞凌云會在此舉辦，特地來此一觀。”
    凌云會大概可以理解成弱化版宗師大會，同時也是宗師大會的預熱。天樞大陸上各個宗門的杰出弟子將會在這個大會上展露鋒芒，算是年輕一代最為重大的盛會。
    少女不疑有他，她從楚郡來到這個地方也和凌云會有關，甚至她就是代表宗門參賽的選手。
    她的右手把玩著一縷青絲，微微低頭，聲音軟糯，“原來是林楓……公子。
    我叫姜溪，今年十六歲，陪著宗門長輩來到此地。”
    姜溪，還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林楓如此想著。
    姜溪發現眼前這個自稱林楓的人又在發呆了。
    ‘他現在一定在想什么壞壞的事情。’她如此想著，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他一定會找一些話題和自己拉近關系。譬如說：‘你長得好像我的一位故人；姑娘，我看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一類的話。”姜溪再次預測林楓的反應。
    林楓愣了片刻，溫潤一笑，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姑娘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哼！我就知道！果然是一個大壞蛋！姜溪輕輕磨牙。
    她心中不禁對那個‘見多識廣’的師姐涌起佩服之情。
    若不是師姐早早看透了這些壞人的本質，并且對自己諄諄教誨，說不定就上了壞蛋的當！
    姜溪皓腕輕撩發絲，聲音既柔且媚，“故人？不知是哪位故人，公子可以說說嗎？”
    哼！諒你也說不出來，就問你尷尬不尷尬！姜溪轉念一想，這種登徒浪子說謊騙人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說不定馬上就會編出一個謊言，而且是那種少女一聽就心軟神醉的謊言。
    林楓將目光從姜溪如寶石一般的眸子上移開，眺望煙波浩渺的凌云渡，聲音如四月的風，從那遙遠的地方緩緩吹來。
    “那是一個如清溪一般的姑娘，她從我的生命中流過，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卻給我留下了抹之不去回憶……”
    姜溪微微偏頭，在一個無人可見的角度輕輕撇嘴。哼！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他真的編了一個聽起來很美、很憂傷，實際上卻什么都沒有說的故事！
    什么清溪一樣的姑娘？你這種形容詞是在騙十六歲的少女嗎？如果真的有人像是溪水一樣，那一定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從你生命中流過？乖乖，怎么流的？要不要詳細說明一下？這簡直跟天樞大陸著名傷感文學家郭明明的文風一個模樣！
    接下來，他一定會贈送一些小東西給自己，這禮物雖然并不值錢，但卻會被他吹得天花亂墜。以此拉近自己和他距離。姜溪現在已經能夠輕易預測林楓接下來的動作了，雖然把握并不是很大，只有個九成九。
    林楓回頭看了看少女，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呢？怎么感覺她奇奇怪怪的呢？
    想了想，覺得可能還是自己太過先入為主，認為她和蘇清長得一樣，性格也會相差無幾。
    算了，還是不要太過糾結這個問題。這個女孩一定和蘇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有可能是蘇清的轉世之身。
    最好的方案是將她帶在身邊，好生培養，將來修為大成，便能覺醒前世今生。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自己的修為并不算強橫，現在也不過是半步宗師，也就是半步低階。這種實力，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橫著走的資本。女孩跟在他身邊也有危險。
    他轉念一想，自己身邊雖然也有危險，但外面的世界更危險啊，姜溪又長得這么漂亮，若是放任她在外面，怕是會遇到不少麻煩。
    一定要把她“騙”過來，帶在身邊。林楓打定了主意。
    既然有了這個想法，首先要做的就是刷好感度，讓這個女孩心甘情愿地跟著他。
    “姜溪，我問你一個問題，天樞大陸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幾十億吧。”
    他問這個干嘛？姜溪大大的眼睛中滿是疑惑。
    “幾十億人中，我們兩人能夠在此相見，也是一種緣分。”
    呵呵，這種緣分你還是給別人吧，本姑娘消受不了。于是，天真抬頭，眼中一片爛漫，“嗯……真是緣分呢。”
    “既然有緣，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林楓說著，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枚駐顏丹。這枚駐顏丹是在搖光大陸時煉制，林楓愿將之稱為祖傳丹藥。
    女孩子嘛，不就喜歡這種美容養顏的東西么？想必姜溪知道了駐顏丹的功效之后一定會歡呼雀躍，對自己好感度爆棚。
    “此丹名為駐顏丹，服用之后不僅可以提亮膚色，緊致皮膚，舒緩皺紋，改善氣血，調理月……身體，更是可以青春永駐，讓你的容顏停留在最美的時候。”
    姜溪瞪著美眸，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難道……自己誤會了他？他其實并不是登徒浪子，而是一個……
    賣藥的！
    你為什么會說得這么熟練啊！一看就是經常說這臺詞，都已經練成貫口了！
    話說，如果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說不定就被你這樣花里胡哨的話語給騙了，只是可惜，本姑娘既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孩子，更是不走尋常路！
    “公子，打擾一下。你說這是美容養顏，使人青春永駐的丹藥，請問，這只是針對容貌，還是包括了身材？”
    林楓懵了，作為駐顏丹的開創者，他還從未被人如此質問過。
    “我再給你解釋一下，就像我現在，我的容貌要是能夠保持這個模樣，當然是極好的；不過，要是身材還是這樣的話……”
    姜溪并沒有說完，只是低頭看了看。目光竟然能夠毫無阻擋的落在鞋尖。
    林楓下意識點了點頭，覺得少女說得好有道理。
    他秉著嚴謹認真的態度回憶了一下之前幾個吃下了駐顏丹的女孩的情況。
    雷夕月就不說了，她那身材，應該沒有什么再發育的空間了。
    至于丁香和林韻……雖然看起來沒有什么變化，不過……有些東西，只是用眼睛看的話，并不準確。
    嗯……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好在姜溪再次開口了。
    “另外，我還有一個問題。你這枚丹藥是什么時候煉制的呢？保質期又是多久呢？如果放得太久，或許已經壞掉了，那么丹藥的功效就不得而知了。說不定不僅沒有駐顏的效果，甚至會加速衰老！”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林楓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形容內心的感受了。
    女孩，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腦回路竟然如此清奇，我活了兩世，還真沒有見到有人在意丹藥的保質期。
    不過，回想曾經那些探尋洞府，找到丹藥，最終服下身亡的情形。林楓覺得，給事情找到了另一個解釋思路。說不定那些丹藥并不是毒丹，只是保質期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