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離開,次日便是周一。
之前兩人約好,端午過后就把證扯了。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次離婚的路途雙方?jīng)Q定分開行動。
葉頌明和周予琛沒有選擇坐同一部車子,約定下午一點鐘準時在民政局碰頭。
早上八點鐘左右,在周予琛去往公司之前,葉頌明在門口將人攔住,遞給對方一份透明文件夾。
周予琛接過手里,翻來覆去看兩眼,有點納悶。
葉頌明解釋道:“予琛,這是我拖律師所的朋友擬定的離婚協(xié)議。”
這份協(xié)議在兩人提出離婚沒多久便準備好,只是葉頌明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拿給周予琛。
婚前做了財產(chǎn)公證,離婚并不麻煩,至少他們不會在錢財上有糾紛。
葉頌明在葉氏擁有的股權(quán)早就打包送給舅舅,他實在懶得每個月都要抽出一天時間去集團參加股東會議。
現(xiàn)在他除了是葉家公子的身份以外,名下的財產(chǎn)只剩他和周予琛居住的價值1.2億的北府別墅,以及葉媽媽送給他的結(jié)婚禮物,一直停在地下車庫沒見過光的兩輛限量版跑車。
他不是一個虛偽的人,別墅仍舊屬于他個人財產(chǎn),倒不是他摳門,而是他心里清楚,以周予琛的身價根本不稀罕這棟別墅,他又何必充當老好人,非要玩一套凈身出戶表示心胸。
何況兩個男人的婚姻,本就沒有嫁娶之分。
至于車庫里的兩輛跑車,他想開也沒那個本事,決定送給周予琛當做分手禮物,估計也派不上什么用場,對方看都不會看一眼。
一切在他預(yù)料之中。
他將離婚協(xié)議遞給周予琛后,對方神色如常,一眼沒看,滿不在乎地扔給身邊的秘書。
“拿給律師。”周予琛對秘書交代,稀松平常的語氣,夾雜著一點煩躁,好像有人耽誤他掙錢了。
秘書忙不迭把文件收好,表情嚴謹:“周總放心。”
周予琛轉(zhuǎn)頭看著葉頌明,美眸微瞇,帶著點審視的意味說:“葉醫(yī)生,協(xié)議我會看,如果沒問題我會在上面簽字,辛苦你了。”
“不辛苦”和“應(yīng)該的”這兩句話好像都有點不太合適。葉頌明沒說話,用一貫的淡笑作為回應(yīng)。
周予琛也跟著笑,笑中帶冷,意味深長地掃量他兩眼,轉(zhuǎn)身帶著秘書離開了。
...
整個一上午,葉頌明一直蹲在出版社的獨立辦公室,喝著咖啡,同閆小亮探討有關(guān)E國的書籍,正在研究翻譯步驟。
吃午飯的時候,葉頌明用餐的速度明顯比平常快了一倍,食量也減少許多,以前最愛吃的蝦仁餛飩竟然剩了半碗。
“浪費可恥。”說著,他就把自己剩下的食物全部倒入閆小亮的碗里。
閆小亮倒不覺得麻煩,只是有點好奇:“葉老師,您等會兒要出去嗎?”
“嗯。”葉頌明用紙巾擦擦嘴,看眼腕表,“出去辦點事兒,晚一點回來。”
見他神色挺急迫,一改往常的淡定,閆小亮猜測他要去見什么重要的人物,絕對想不到他是趕著去離婚。
緊趕慢趕,終于在時針指向一點鐘的關(guān)鍵時刻,葉頌明現(xiàn)身S市民政局。
他從一輛出租車里鉆出來,身上穿的還是早上那套休閑裝,背包和帽子不見,手中只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里面裝的什么不言而喻。
周予琛比他來的早,修長的身子立在民政局門前,身穿手工剪裁的深色西裝,身影飄飄,氣質(zhì)卓然,打眼看上去與這里格格不入。
見到葉頌明的第一眼,周予琛低頭看手表,冷冷說句:“葉醫(yī)生,你遲到了一分鐘。”
“.......”
葉頌明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抹笑:“抱歉,堵車。”
周予琛很輕微地聳了一下肩膀,對旁邊的秘書做個手勢,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夾,轉(zhuǎn)身闊步走進民政局。
他步伐穩(wěn)健,氣場全開,好像不是來離婚的,而是來給大家開批/斗會的。
“我已經(jīng)跟工作人員溝通過,咱倆這種情況不需要調(diào)解。”周予琛一邊走一邊說,目不斜視,神態(tài)如傳聞中那般傲慢。
葉頌明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隨口說句:“那真是太好了。”
聞言,周予琛戛然止步,頎長身影立在長廊中間,他的兩只手插在褲兜里,脊背挺直,瞇著眼眸看葉頌明,目光晦暗悠長。
“好在不耽誤你的時間。”
葉頌明求生欲極強地補充一句。
頓了一下,帶著點刻意討好的笑容攤了攤手:“我是無所謂的。”
“是啊,”周予琛緩步向他走進,“對你來說什么都無所謂。”
語氣輕如鴻毛,話里的含義卻重如泰山。
葉頌明斂眸,無言反駁。
周予琛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哼,越過他徑直走向離婚登記室。
他在原地思索幾秒之后,抬腳跟了上去。
*
“兩位,請出示證件和材料。”
為他們辦理離婚手續(xù)的工作人員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女士,一嘴地道的S市腔調(diào),許是辦理手續(xù)的兩個男人外表過于養(yǎng)眼,平時發(fā)麻沒感情的語氣變得些許靈活些。
葉頌明乖乖地把提前備好的資料上交,擺出檔案袋,慢條斯理地把離婚材料依次拿出。
身邊的周予琛將簽好的協(xié)議往桌上一扔,雙手環(huán)胸,面無表情地問:“還需要什么?”
葉頌明聞言手中動作一頓,上次在橋上等車時出現(xiàn)的不詳預(yù)感再次涌上心頭。
辦事員女士說:“戶口本身份證原件和復印件,結(jié)婚證,離婚協(xié)議書,還有同底色彩色免冠二寸單人照。”
周予琛聽得直皺眉頭,象征性地摸了摸西裝口袋,兩手一攤:“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
“.......”辦事員大媽不可思議地眨眨眼,視線在周予琛那張嚴峻的臉上停留片刻,隨即看向葉頌明,“那你們.....到底什么情況?”
葉頌明答不上來,轉(zhuǎn)頭看著周予琛,清潤的眸子里溢出不解之色。
周予琛臉不紅心不跳,絲毫不慌,一派的傲慢又懶散:“不好意思,第一次離婚,沒有經(jīng)驗。”
“啊..那你們...”辦事員大媽都無語了,“資料備齊再來吧,只要你們溝通好,這種事.....不用太著急。”
葉頌明垂下腦袋,把剛剛從檔案袋里掏出來的證件又一個一個地放回去,很小聲地嘆口氣。
第二次又沒離成。
兩人從登記處出來,站在機關(guān)門口。
葉頌明摸了摸褲兜,突然很想抽煙,轉(zhuǎn)頭看一眼周予琛,發(fā)現(xiàn)對方眉頭緊蹙,一臉鬧心的表情。
“有點麻煩。”周予琛低聲說,像是自言自語的抱怨。
葉頌明聽了之后沒表情,目視前方,薄唇輕抿著。
不一會兒,接送周予琛的邁巴赫停在街邊。司機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周予琛抬腳走過去,上車前才想起來問:“葉醫(yī)生,我送你一程。”
葉頌明擺擺手:“我已經(jīng)叫到車,你先忙,不用管我。”
周予琛不強求他,彎腰上了車,摁下車窗,抬眸看他:“我要陪同衍爸去C市出差,最快也要一周,我們的事等我回來再約時間。”
只能這樣了。
葉頌明沒有疑義:“好的,注意安全。”
周予琛下午就啟程去往C市,葉頌明晚上回家沒看見對方的身影,還是韓姐通知的他。
婚沒離成,日子還要照常過。
葉頌明盡量放松自己的心態(tài),讓自己看上去別那么憂郁。他這個人表面和氣儒雅,給人一種凡事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其實是一個性急的人。
某件事一旦確定目標就必須盡快落實,不然這么不上不下的吊著,他會感到非常難受,簡直是如鯁在喉。
只因?qū)ο笫侵苡梃。幌肴桃驳萌蹋f白了,他對周予琛始終存留一絲縱容與喜愛,打心底不想為難對方。
.....
次日,葉頌明比其他同事早一個小時來到出版公司,一個人悄悄待在辦公間,不出一點聲音,害怕被同事吐槽為卷王。
直到外面人聲涌動,他才出來上廁所。
等他再回到辦公室,屋里突然多了一個人。
“啊...葉醫(yī)生,請不要用這種驚訝的表情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夏睿捧著一盆金錢樹站在陽光里,俊俏的臉上掛著孩童般純真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是,葉頌明一張嘴不是熟悉的“你怎么又來了”,而是指了指窗臺的空位,輕聲說句:“放那吧。”
“謝謝都不說一聲?”夏睿嘴邊的笑容加深,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沒把盆栽放窗臺,就近放在了茶幾上。
葉頌明掃一眼,沒理會。
夏睿湊到他辦公桌前,兩手杵在桌面,附身看他:“葉醫(yī)生,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一大圈,有人虐待你嗎?”
“你除了送花給我,還有其他的事嗎?”葉頌明倚在椅背,雙手環(huán)胸,嘴邊扯出一抹職業(yè)假笑。
“還有這個。”夏睿就像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本書,直接扔到辦公桌上,“《我身邊的善與惡》F語原版的簽名書。”
葉頌明原本沒什么生氣的眼眸瞬間變亮,趕忙拿起來瞅一瞅:“這是真的?”
“廢話!”夏睿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很囂張地敲響桌子,“喂!我可是找了很多門路才拿到原版簽名。”
“謝謝你。”葉頌明真心喜歡,當寶似的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就謝謝?”夏睿對他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這次加上上次,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能打發(fā)的,你打算怎么回報我?”
葉頌明故作認真地思考半晌,眼底透出遺憾:“夏少爺什么都不缺,我真的沒什么可以送給你的,請客吃飯是不是有點太俗氣了。”
夏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玩把著,擺弄一會兒,抬頭看看葉頌明,不由“噗嗤一笑:“大哥,你別一臉緊急集合,我又不圖你那個。”
“那個是什么?”
夏睿輕扯唇角,往下瞄一眼:“你老二。”
葉頌明:“.......”
“我結(jié)婚了,你就算開玩笑也要有個度。”葉頌明感到頭疼地揉揉眉心。
“我說你這人真沒意思,天天把結(jié)婚掛嘴邊也不嫌煩,你不就是能醫(yī)能文,會點外國語言,翻譯過幾本名著,發(fā)表過幾篇被人挑出錯別字的文章,長的還算過得去,除了這些,你還剩啥?真以為自己是什么人見人愛的香餑餑嗎?”
夏睿一通連損帶夸的輸出后,直接把對面的葉頌明惹急了。
并不是因為長相方面,而是因為專業(yè)受到質(zhì)疑。
“請你搞清楚,”葉頌明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我發(fā)表的文章不可能有錯別字,純粹是有些人刻意造謠。”
“哈哈哈哈哈!”夏睿一陣爆笑,捂著胃部笑說,“欸...醫(yī)生!呵呵呵...你這樣還挺像個人,保持住,平時真的太虛偽了。”
葉頌明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評價他虛偽,不免失笑,無奈地嘆息著:“你要是鬧夠了就出去,我還要為你舅舅工作。”
“話說回來。”夏睿止住笑容,假裝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說,“我當然知道你是已婚人士,我還知道......”
話音一頓,夏睿整個人往前趴,兩手托腮,眼簾忽閃忽閃的,有點萌萌噠:“你要離婚。”
葉頌明眸中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驚訝,他要離婚這件事,夏睿是怎么知道的?
“全世界都知道了。”夏睿公布一個更離譜的消息,“還當秘密任務(wù)藏著呢?你去民政局,正巧被熟人看見。”
看見的熟人是出版社出了名的長舌男,綽號大喇叭,四十出頭的中年油膩男,憑著一手好字和會畫畫的手,穩(wěn)坐雜志編輯。
傳言葉頌明吃軟飯和馬上被豪門總裁甩了的緋聞都是出自這個人之口,偏偏還有人信,到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人認為葉頌明是倒貼周家。
周家和葉家在S市都屬于名聲在外。葉家雖然能進首富前十,但是和排在前頭的周家做比較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葉家由葉頌明的外公做主,將來也是他的舅舅繼承家產(chǎn),他這個外姓人和正統(tǒng)繼承人周予琛一對比,他確實有點像兩大豪門交易的贈品。
被人說是倒貼,也不奇怪。
不過葉頌明不在乎,他的關(guān)注點從來不是這些,外界的閑言雜語影響不了他,除了翻譯工作外,他對任何事都很佛。
“大喇叭那個人,隨便他怎么說。”
葉頌明擺正態(tài)度,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低頭翻看著夏睿送來的F文書籍,語氣輕巧沒情緒:“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我還沒離呢。”
“那就是真的打算離了?”夏睿瞪大眼睛往前湊,滿目好奇,還有點不正常的亢奮。
“這是我的私事,與夏少爺沒有關(guān)系,”葉頌明抬起淡然的臉孔,指了指辦公室門口,“請回吧,被大喇叭看見,要傳你騷擾有夫之夫那可就不好了。”
夏睿哈哈笑起來:“我和葉老師一樣,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葉頌明輕哼一聲,低頭,繼續(xù)翻看手里的書,很快陷入忘我的狀態(tài),專注地看著那些令他心情舒暢的文字。
室內(nèi)一片寂靜,只剩葉頌明輕輕翻動書頁的細微的摩挲聲,那聲音普通無趣,卻能讓葉頌明露出笑容。
“你對他還有感情吧?”夏睿冷不防開口,語氣和平常有差別,帶了點認真的意味。
葉頌明輕撫書面的文字,心里想著另一個男人,沉默幾秒鐘才道:“畢竟是三年,不是三天。”
“這么說你承認了?”
“我...”葉頌明欲言又止。
他很少有吞吞吐吐的一面,今天被夏少爺逮到,不由逗得夏睿呵呵笑起來。
葉頌明細細思考一番,不敢輕易點頭。有些事他心知肚明,他對周予琛無微不至,絕大原因是出于責任心,至于美好的愛情,他以前沒往深了想過,現(xiàn)在不能想,想了也沒用,他和周予琛很快會分道揚鑣,何必再給雙方徒增煩惱。
“有些事情太復雜,”葉頌明一邊說一邊緩緩搖頭,“夏少爺還小,我就不多說了,害怕帶歪你,要是因為我對婚姻產(chǎn)生恐懼可就不妙了。”
“小?”夏睿雙手抱胸,嘴角揚起拽拽的弧度,“你才小呢!要不咱倆去洗手間,脫褲子比一比。”
“........”葉頌明無語扶額。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發(fā)笑,或許是被夏睿那不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了。
胸口積攢的郁氣散了些,心情舒暢不少。
葉頌明干脆把書合上,抬眸看著夏睿,認真打量起來。
夏睿的身體不好,他早就知道。
先天性心臟病,曾經(jīng)做過兩次手術(shù),也可以說是走過兩次鬼門關(guān)。
只聽聲音,夏睿的嗓音會給人活蹦亂跳的感覺,其實現(xiàn)實中很瘦,眼窩深邃,眼瞼有些青黑,嘴唇也略微發(fā)紫,看上去像是大煙吸多了的民國富少爺。
“你一直盯著我看干嘛!”夏睿摸摸下巴,露出不解的神色,“我長的有那么好看嗎,竟然讓無欲無求的葉醫(yī)生看直眼。”
葉頌明笑了笑,語氣正經(jīng):“你最近有去醫(yī)院復查嗎?”
夏睿臉色一變,明顯不愿意提及這方面,漆黑的眸子里溢出煩躁,“你自己說過,不是醫(yī)生還多管閑事。”
“客套問一句。”葉頌明是一點也不裝。
夏少爺“嘿”了一聲,被他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氣笑:“我查了啊!醫(yī)生告訴我,小爺我命硬,最起碼還能活十年。”
“夏睿,其實沒那么糟糕...”
葉頌明莫名動了惻隱之心,可能是想起在醫(yī)院工作時的一些往事,不免有些感慨。
“定期復查,我看你的氣色還不錯,遇事不要氣餒,盡量讓自己放松,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他這樣說是想鼓勵夏睿不要放棄生活,心臟病還不算無可救藥的疾病。
“你快別給我灌毒雞湯了,”夏睿不知好歹地沖他揮揮手,好像眼前有蒼蠅似的,“好好說你離婚的事兒,莫名其妙的拐到我身上。”
“我離婚的事也別說了。”葉頌明學著他的樣子揮揮手,提起這方面就有種烏云蓋頂?shù)膲阂指小?br />
“你不想挽回?”夏睿瞇縫著雙眼,試探性問。
葉頌明感到迷茫:“挽回什么?”
“你的婚姻唄,一點不留戀?”夏睿撇嘴,嘖嘖出聲,“還真是翻臉不認人,你這種人談戀愛可以,不太適合結(jié)婚。”
聞言,葉頌明表情微僵。
“喂!葉頌明!”夏睿急得沖他打響指,“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可千萬別當真。”
當初有人說葉頌明不適合做醫(yī)生,也是隨口一說,他當真了。
現(xiàn)在有人告訴他不適合結(jié)婚,他思考了一下,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很快這種想法就被他自己打碎。
“也不是...”
他垂下眼瞼,看著書籍封面的《善與惡》,那神情,好像在考慮全人類的命運,他有些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有人說我天生感情缺陷,但只是缺陷,不代表沒有感情,我屬于慢熱的類型,不想表現(xiàn)的那么激烈,我真的有努力過,感覺快要成功的時候?qū)Ψ絽s退后了。我對任何人都沒存在過壞心思,難道我這種人不配擁有屬于自己的感情和婚姻嗎?”
話畢,他抬起臉,一雙眸子好像荊棘中的火,里面蘊藏著火焰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