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卓宗很是不滿的看著她,顧寕這才發現自己失了分寸,連忙低下頭,淺淺行了個禮,“見過相爺。”</br> “這位便是夫人?”</br> 這句話一出,顧寕的心神均是一怔,她的腦子里又回想起了當時在死亡谷幻境中與寧卓宗成親的女子聲音,當時她蒙著面,顧寕并沒有看清她的面色,如今,這聲音實在是像極了。</br> 顧寕忍不住抬眸去看,上京城里的貴女顧寕都認識,可這位,她卻是從未見過。</br> “這是朝陽公主,剛回宮沒多久。”寧卓宗介紹道。</br> 顧寕突然想笑,竟是朝陽,幼時,她常常入宮,與朝陽的關系最為不好,朝陽從小就不喜歡她,又一次,還陷害說是她將朝陽推下了湖,至此,朝陽大病一場,被高僧帶到了清平寺洗禮,一直在那兒習武養病,后來,也未回過宮,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官家生氣,奈何自己太小,罰了幾板子,便不了了之了,父王自此,也將自己鎖在王府,不讓出去,便在沒見過朝陽,如今,竟長這么大了。</br> “阿寕姐,真是好久不見。”如今的朝陽,貴氣中帶著絲絲娟秀,整個個人給人一種溫爾嫻靜的樣子,只瞧她看了顧寕一眼,微微頷首笑道。</br> 顧寕也淡淡回禮,“朝陽公主。”</br> “這么久不見,阿寕姐與我生疏了不少。”朝陽似乎有跟顧寕敘舊的意思,可寧卓宗似乎并不想讓二人多呆,皺著眉頭朝顧寕問道,“你有何事?”</br> 顧寕開口,“我聽管家說,相爺安排了人給華戚陪葬,想來問問是否有此事?”</br> “是,如何?”</br> “我來此,是想讓相爺收回成命。”顧寕淡淡開口,眼神卻很是堅定。</br> 話一出,屋子里的氣氛有些詭異。</br> “你—是在命令我?”寧卓宗的語氣中帶著威脅,顧寕抬眸朝他看去,只見后者的眼里滿是厲色,可顧寕又想起了后堂屋的那些可憐的人兒,定了定神道,“臣妾不敢,不過,自高祖以來,很少有活人陪葬的習俗了,先皇在世時,就有廢除這條律令的旨意,如今,官家病重,正是積德的好時候,相爺想,若是您帶頭廢除舊制,給百官起個好頭,哪個貧苦人民不念相爺的好,是為相爺積福,也是為官家積福,更是為天下黎明百姓積福啊。”</br> 話落,寂靜的屋子里,突的,傳出了幾聲突兀的笑聲,顧寕看向低笑的朝陽,微微蹙了蹙眉頭。</br> “相爺,你瞧瞧,阿寕姐的這一番話真是深明大義啊,要本宮說啊,如了阿寕姐的意得了,從小到大,阿寕姐這善良的本質可真謂是從未變過啊。”</br> 雖說有過不讓活人陪葬的先例了,可貴族墓穴里,依舊有不少的奴才們陪葬,守靈,都是明面上的事兒,但沒人會這么明目張膽的講出來,顧寕聽到朝陽的這一番話,明顯臉色有些不好看,卻忍住了,沒發作。</br> “夫人,你先出去。”寧卓宗要攆人,顧寕不想走,躊躇著,她這一走,寧卓宗勢必不會再見她,思此,她緩緩抬眸,“相爺,那我便讓管家將人放回莊子里去了。”</br> 先聲奪人,寧卓宗看著顧寕的眼神里帶了警告,可顧寕不予理會,依舊站在原地,最后,寧卓宗妥協了,“好,你先出去吧。”</br> 得了答案,顧寕松了口氣,在沒看屋里的二人,緩緩走了出去,到了門口的時候,朝陽的聲音傳了過來,“阿宗哥哥,阿寕姐的脾氣真是讓人越發捉摸不透了呢?”</br> 顧寕隱隱的聽到了,卻冷笑一聲,快步離去。</br> 留在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覺得惡心無比。</br> 一對狗男女!</br> 后來,顧寕吩咐管家將人送回莊子里去,又命小廝將寧華戚的棺材和陪葬品一一放好,讓守棺人抬了靈柩從后門出了府,而姓寧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來送靈的,看著離去的一行人馬,顧寕不由得目光一寸寸的變冷。</br> “夫人,回去吧。”</br> 翎仸的聲音在身后慢慢的傳來,顧寕轉身,看著黑夜下這所骯臟的大院,心道,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br> 這一天忙活的顧寕根本沒有來得及去城南裁縫鋪,等到第二日,顧寕換了一身男衣,帶著翎仸從后門出府了。</br> 這城南裁縫鋪是八皇子給她的地址,說是解開陸文博身死的真正緣由就在這里,如今,陸文博無緣無故的死了,對她的流言攻擊數不勝數,她一定要在離開之前查清楚陸文博到底是怎么死的?</br> “對了,夫人,二小姐回信了。”翎仸為難的開口。</br> 顧寕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恐怕顧宛華又怨懟她了,顧寕毫不在意,淡淡道,“說了什么?”</br> “二小姐說,夫人為了自己的私欲,膽小如鼠,妄圖離開京城,還毀了她的計劃---”翎仸的聲音越說越小,幾近要聽不清了,顧寕也沒催促,默默的往前走著,她沒有錯,如果留下宛華,將來將會是她最大的阻礙,宮里的那群人一定會拿宛華來威脅她,她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宛華一個親人,若是留她在京城,宛華一定會死的,至于她信中的計劃,顧寕根本不相信,她太了解宛華了,以她的性子,根本斗不過太后,更不用說還有陸家那么一大群妖魔鬼怪,不生吞活剝了她才怪。</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