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天爺欸。你爺爺這輩子什么時候享過這些，會托夢的。”</br> “沒關系。”溫如意說：“托也托給我，我花的錢。”</br> 溫如意回憶著，往火盆里丟紙錢。</br> 她身上穿著孝衣，表情寡淡，蒼白的一張看上去好好的其實都已經碎透了。</br> 火星子縈繞在她的手指尖，像是撲棱蛾子。</br> 溫如意想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br> 她這些年已經很少回老家，上一次回家還是好幾個月前。</br> 溫爺爺一走，溫如意就想著她這些年過得實在是失敗。</br> 她的名字是她爺爺取得。</br> 如意如意，順心順意。</br> 但確實事與愿違，長大后的溫如意沒遇見幾件順心事。都說女生長的太漂亮不是件好事，溫母不受待見，溫如意在溫家也不那么受歡迎。</br> 她的幾個表姐表哥對她都不算友好。</br> 但她是溫爺爺一手撫養長大的。</br> 可是溫爺爺喊她嬌嬌，是寶貝的意思。她是爺爺最疼愛的寶貝。</br> 嬌嬌，嬌嬌，是這么喊的。女孩兒就要嬌養，至少在溫爺爺這里溫如意得到了獨一份的愛。</br> 溫如意別管在外面怎么樣，至少她自欺欺人的想她是值得他驕傲的。</br> 從小養到大的孫女找了個有錢男朋友。</br> 可是沒成想，美夢也有被戳破的一天。</br> 溫如意又流了兩滴眼淚。</br> 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意味。</br> 溫如意又守了一夜，到了外面鑼鼓喧天的時候外面賓客來往都是來祭拜的說一些節哀順便的話。</br> 溫母從外面走過來，面色有些奇怪，她說：“李瑾來了。”</br> 溫如意目光越過溫母看見了她身后的李瑾。</br> 李瑾對溫母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如意說。”</br> 溫母點點頭。</br> 李瑾走近看見溫如意，確實不敢觸碰內心揪的心疼。</br> 才沒見幾天，溫如意就消瘦的只剩下一個下巴尖尖，寬大的孝服套在溫如意身上更顯得她瘦弱。</br> 她看著他，雙目無神有些呆滯，素面朝天還有些憔悴。</br> 溫如意得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然后收回，坐在供桌前剪紙錢。</br> 李瑾上前一把跪在了溫爺爺的棺槨的前面，悶聲咳了三個響頭。</br> “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對不起溫爺爺。”李瑾說。</br> 溫如意手指微頓。</br> 她說：“沒什么對不起的。”</br> 溫如意去了醫院好幾趟，那個護士已經被開除了，王助理也被調了回去。</br> 查來查去，也就只有那一瓶被調換的葡萄糖。</br> “你怎么還在這？”溫如意說：“回去吧。”</br> 李瑾拉住溫如意的手，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你還回去嗎？”</br> 溫如意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br> 倒也有一些諷刺的意味了。</br> 溫如意沒回答。</br> “如意……”</br> “我現在真的沒心情想這些，你回去吧。”</br> 溫如意拉起李瑾的手，想讓他站起來。</br> 李瑾不肯。</br> 溫如意看著他，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渾身透著冷意：“別跪在這兒。”</br> “你就原諒我，原諒李家。”李瑾說著帶著幾分懇求。</br> 溫如意又說：“人來人往的別人看到不好。”</br> 李瑾站起身，他說：“這次老爺子葬禮所有的錢都我出。”</br> “好啊。”溫如意沒有辯駁，她本就話不多如今又冷了幾分。</br> 李瑾被溫如意的態度堵塞的難受，他說：“你別這樣。”</br> 溫如意抬眼看了她一眼，活活的剜人心臟，一刀刀一片片刺的疼。</br> “那你想讓我怎么樣？”</br> 李瑾啞口無言。</br> 忽然屋里進來幾個大漢，說：“如意，到時候了。”</br> 溫如意伸手摸了摸那棺材，她說：“好。”</br> “起棺！”男人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br> 幾個大漢抬起棺材，外面鑼鼓喧天。</br> 溫如意一身素衣跟在后面，眾人跟著棺材開始哭喪。</br> 溫如意扶著棺材，沒聲響也沒表情。</br> 眼淚沒落一滴，就這么沉默著，可是李瑾卻感受到了溫如意身上的悲痛沉默。</br> 上一次李瑾這么不知所措的時候還是在溫如意在醫院的時候，她第一次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著他。</br> 而這一次李瑾似乎再次感覺到溫如意對他的感情。</br> 不是不愛，不是漠視。</br> 是恨。</br> 鑼鼓聲遠離，院子也空了。李瑾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慈祥的老人微微帶笑，眉眼中和溫如意有幾分相似。</br> 溫母長相平平，溫如意也說過她和她爺爺長得最像。</br> 對于李瑾來說，溫如意是什么呢？</br> 最喜歡，最舍不得也只是一件玩具。</br> 不哭不鬧又很乖巧。</br> 日后的李瑾要是要繼承李氏的，他不可能娶溫如意當妻子。</br> 豢養一只玩偶簡單，豢養一些貓貓狗狗也簡單。</br> 看著她們爭風吃醋。</br> 可是溫如意呢？</br> 她在忍耐。</br> 李瑾恍惚意識到些什么，卻覺得好像為時尚晚。</br> “李瑾？大少爺。”</br> “嗯？”李瑾回過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