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br> 沈思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她,說完這話便不再解釋了。</br> 林子鳶盯著他脖頸那處紅草莓的印記——</br> 還真的像是吻痕。</br> 她唇角忍不住繃緊。</br> 該不會……真的是她那晚的成果吧。</br> 人在半夢半醒間做過的事情的確容易忘記，而且她也不記得自己半夜在沈思遠身上如此造作過。</br> 想著，林子鳶還是按捺不住好奇,“你那晚中途回來了？”</br> 沈思遠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然你以為紙條我是怎么留下的。”</br> 林子鳶：“……”</br> 對于這事，她保持沉默。</br> 但是很快的,林子鳶發現不對勁了。</br> 沈思遠脖頸上越發密集的出現了一些小紅點，這回肯定不是吻痕,看上去倒更像是過敏。</br> 他本人似乎也察覺到了,眉頭微蹙，讓一旁的阿姨給自己端了一杯水過來。</br> “你過敏了？”林子鳶問道。</br> 阿姨過來一看，低呼一聲,“這肯定是過敏了呀,是不是吃了什么過敏的東西？”</br> 沈思遠垂眸輕笑一聲，“不礙事,吃點藥就好了。”</br> “這哪里不礙事啊,過敏了很遭罪的,我去給你拿藥。”</br> 阿姨把藥拿了過來,沈思遠剝開一粒藥，抬起下頜，把藥吃了進去。</br> 林子鳶也有些著急了，問道：“你是吃什么過敏的？”</br> 沈思遠見她有些急切的模樣，倒是笑出聲。</br> “蓮藕。”</br> 她看了看桌上的菜,說道：“既然知道對這東西過敏，你怎么還吃。”</br> 沈思遠：“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總是要捧場的,畢竟——”</br> “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做飯。”</br> 林子鳶覺得沈思遠這男人在某些地方竟然有些莫名的執拗。</br> 她心下有些愧疚,走到他身邊觀察了一下他脖頸上的小紅點，問道：“是不是很癢。”</br> 她之前吃海鮮不小心過敏一次，整個人腰部的皮膚泛紅起包，癢到發疼，當時也是年紀小，沒忍住用手去撓，結果卻是越撓越癢，最后還是好不容易吃藥加合理飲食才好了起來。</br> 如今，沈思遠脖頸這處過敏的看起來有些厲害，但他本人依舊安穩如山，林子鳶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沒有人類的感覺。</br> 不過轉念一想，他這樣的人本來就自制力很強。</br> 她輕聲問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br> “不用，我有經驗，吃藥過后就沒事了。”</br> 當時他說得云淡風輕，林子鳶也沒太放在心上。</br> 沈思遠起身，準備上樓。</br> 上樓前，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子鳶，指了指自己脖頸右處明顯的小草莓，說道：</br> “不過，這里不是過敏。”</br> “你不能抵賴。”</br> 林子鳶：“……”</br> 晚上九點。</br> 林子鳶發現沈家那只黑貓又從陽臺跳到了屋子里面。</br> 它對著她喵了幾聲，看起來大概是餓了。</br> 林子鳶看它一陣，然后把它抱了起來，去旁邊房間找沈思遠。</br> “砰砰砰——”</br> 一陣敲門后，里面的男人打開了房門。</br> 沈思遠穿著一件黑色薄毛衣，靠立在一旁，看著她，淡聲問道：</br> “怎么了。”</br> 林子鳶懷里抱著黑貓，睫毛眨動，對他的臉色有些詫異，訥訥說道：“它好像是餓了……”</br> 沈思遠低頭打量一眼黑貓，把它從她懷中抱了過來，順便去隔壁給它弄了一些貓糧。</br> 一番操作之后，沈思遠再次回到這邊。</br> 林子鳶終于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生病了？”</br> 他唇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就不正常。</br> 沈思遠抱臂靠在門框邊，甚至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br> “你在關心我嗎。”</br> “……”林子鳶不跟他打趣，直接踮起腳尖伸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br> 一摸就是滾燙的。</br> 肯定是發燒了。</br> “你發燒了。”她篤定的說道。</br> 沈思遠：“看來這回反應要強烈了一些。”</br> 林子鳶覺得這男人對于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太在意，蹙眉道：“我開車送你去醫院。”</br> “家庭醫生很快就到了。”沈思遠見她眉頭緊鎖，忍不住伸出指尖她眉心撫了撫，“急什么，嗯？”</br> 他這么一說，林子鳶才發現自己剛才好像是關心的態度明顯了點。</br> 沒辦法，沈思遠是因為吃了她做的飯才過敏的。</br> 她沒辦法坐視不管。</br> 說完，沈思遠把她拉進了屋內，閑聊般說道：“進來坐。”</br> 屋內。</br> 沈思遠拉上了黑色窗簾，順勢坐在了她的對面，說道：“坐。”</br> 林子鳶沒好意思坐在他的床上，干脆坐到沙發上。</br> 空氣有些安靜。</br> 林子鳶正想著要說些什么打破安靜氛圍的時候，沈思遠忽然開口：</br> “梁州過幾天就出院了。”</br>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起他了。</br> 林子鳶輕聲說道：“跟我沒關系。”</br> 沈思遠輕笑一聲，“我知道，就是通知你一聲，你們兩個之前也算熟，要不要去看望一下。”</br> 他這話更像是試探。</br> 林子鳶知道自己要是答應了才壞了。</br> 她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br> 就算她跟沈思遠之間的婚姻結合沒有什么感情基礎，但是任憑一個男人都不可能喜歡自己的頭上戴著綠帽子。</br> 她搖頭，“不感興趣。”</br> 語落。</br> 外面傳來敲門聲。</br> 沈思遠：“大概是家庭醫生來了。”</br> “我去開門。”林子鳶趕緊起身往門口走去。</br> 門打開，一張儒雅的臉龐出現在眼前。</br>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鏡，看向林子鳶，笑道：“你就是思遠的新婚妻子，林小姐吧？”</br> 林子鳶點頭，“請進。”</br> 男人走進去，忽然回頭，恍然大悟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周城。”</br> 說完，他遞過去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有事情可以隨時聯系我。”</br> “好……”</br> 周城說完話一回頭，便看見沈思遠視線淡漠的看著自己。</br> 他單手握拳在唇前輕笑了一聲，“聽說你生病了？”</br> 沈思遠：“看你的樣子，倒更像是在幸災樂禍。”</br> “那是不可能的，我畢竟是你的家庭醫生，你要是生病了，我還得半夜往這邊跑，只不過我有些驚訝的是，就算是生病，沈總精力依然好的驚人。”</br> 他笑著挑眉，顯然是注意到了沈思遠脖頸附近的小草莓。</br> 也是。</br> 新婚燕爾的，這點小毛病又算得了什么。</br> 沈思遠清心寡欲了這么多年，要是還不結婚，他作為家庭醫生，恐怕還真的需要擔心一下他的身體。</br> 沈思遠沒跟他廢話，躺在了床上，薄薄的眼皮閉合上，等著他給自己診斷。</br> 周城給他觀察了一下情況，然后說道：“沒什么大礙，就是過敏引起的發燒，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可以了。”</br> 說完，他還忍不住低咳一聲提醒道：“只不過今晚不宜耗費體力，還是好好休息為妙。”</br> 林子鳶縱使再單純也該聽明白了周城是什么意思。</br> 她臉色微紅的站在一邊，眼見著周城有要出門的架勢，主動上前，說道：“周醫生，我送你。”</br> “不用，留步吧，我怕某人會吃醋。”周城笑著道。</br> 沈思遠顯然是因為生病沒有多少力氣，睨過去一眼，冷淡說道：</br> “我看你今天話是真的有點多。”</br> 周城也難得抓住這樣的機會調侃幾句沈思遠。</br> 他這樣的男人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好不容易抓住他的軟肋，他自然是要好好調戲一番的。</br> 他對著林子鳶，說道：“還要麻煩你多照顧費心了，我跟思遠認識很多年了，他很少生病，所以這次反應可能才稍微強烈了點。”</br> 林子鳶：“我知道，周醫生，你放心吧。”</br> 周城：“思遠，等你有時間，我們聚一聚。”</br> 沈思遠已經懶得回應他了，輕應一聲，“嗯。”</br> 待周醫生走后，林子鳶佇立在門口思考了好一陣。</br> 沈思遠睜開眼睛看她，忍不住彎唇。</br> “在那里罰站？”</br> 林子鳶上前，“不然我今晚在這里照顧你一晚好不好。”</br> 這話說完，沈思遠低笑一聲。</br> 他今日面色有些蒼白，精致的五官卻無半分失色，他大概是已經洗完了澡，墨玉般的發絲有些柔順，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平易近人和好說話。</br> 這樣的他，林子鳶甚至覺得讓人靠近都沒那么緊張了。</br> 平日里面，他身上的氣場很強，就讓人說話的時候都不敢放松，生怕說錯了話會引起他的不悅。</br> 但今日不同。</br> 林子鳶：“剛才周醫生也說了，你身邊應該有人照顧。”</br> 沈思遠：“你不用聽他的，只不過是個發燒，沒什么大不了，而且我都吃過藥了，明早大概就會好。”</br> 林子鳶：“可是……”</br> 窗外忽然刮起了風，風聲在窗沿盤旋著。</br> 沈思遠看著她清澈的瞳孔，睫毛低垂下，遮擋住了眸中的深沉情緒。</br> “你若是在這里。”</br> “恐怕我才會失眠。”</br> 林子鳶詫異抬眸，一時之間沒明白沈思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下一秒。</br> 男人閉上眸子，淺淡道：</br> “我習慣了一個人睡覺。”</br> 林子鳶像是這才恍然大悟。</br> 她臨走前給沈思遠床頭放了一杯水，輕聲說道：</br> “你好好休息。”</br> “我明早再來看你。”</br> 待林子鳶離開房間，沈思遠偏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杯。</br> 透明的馬克杯，溫熱的水霧覆蓋在上面。</br> 他伸出指尖輕微觸摸了一下。</br> 上面像是還遺留著她的溫度，久久不散。</br> ——</br> 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br> 沈思遠之前給段曼定制的那條旗袍已經制作出來了。</br> 林子鳶親自給段曼送過去，讓她試試效果。</br> 果不其然，段曼對于這件旗袍格外喜愛，放在手中摸了半天，“這也未免太精致了，子鳶，你用心了。”</br> 林子鳶：“畢竟是給你制作的，當然要用心一點。”</br> 而且沈思遠給的價格也過分優厚了，如果不用心才是對不起人家。</br> 段曼開心的合不攏嘴，“看來以后我要多定制幾套，以前我對于旗袍還真的沒有多大興趣，你給我設計的真好看，太適合我了。”</br> 段曼一開心發了照片在朋友圈里面，她那群富婆姐妹見段曼穿了好看，又問她在哪里定做的。</br> 段曼大方驕傲的說是在自己兒媳婦那里定制的，順便還給林子鳶的店宣傳了一波。</br> 林子鳶被段曼留下來在她那邊吃了一頓午飯。</br> 巧合的是，沈茵也來了。</br> 段曼見到沈茵來也忍不住笑了，“被你媽關在家里面那么久，什么感覺？”</br> 沈茵蔫蔫的回道：“沒什么感覺，大概就是生無可戀。”</br> 吃完飯，沈茵看向林子鳶，問道：“你最近跟二爺爺感情如何？”</br> 林子鳶表面不動聲色，“還可以。”</br> 沈茵有些佩服的看向林子鳶，“我也是才發現，你的心胸還真的挺厲害的，這事兒要是擱在我媽身上，早就跟我爸鬧翻天了。”</br> 說到這，林子鳶不免有些好奇。</br> “你是怎么知道的。”</br> 沈茵眼珠子轉了下，含糊說道：</br> “啊……那天我在酒店看見二爺爺跟別的女人開房來著，還是情侶套房。”</br> 林子鳶：“……”</br> 見林子鳶不說話，沈茵以為她心里面接受不了這件事情，“那個我……”</br> 林子鳶忽然打斷她，“我能問問時間嗎？”</br> 沈茵一愣，然后把那天的日子告訴林子鳶了。</br> 語落。</br> 林子鳶卻是忽然笑出了聲。</br> 沈茵差點被嚇到，“你，你笑什么啊，是不是受刺激了？”</br> 段曼見到這邊氣氛熱烈，笑著走過來，問道：“你們兩個聊什么了，那么開心？”</br> 林子鳶回頭，把沈茵看到沈思遠開房的事情笑著說了出來。</br> 沈茵整個人都傻了。</br> 她也是剛知道——</br> 原來那天和二爺爺開房的人原來就是林子鳶。</br> 虧著她還故意想告密來著，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br> 沈茵求著段曼，“您千萬別把這件事情告訴二爺爺，不然我就完蛋了。”</br> 段曼笑著逗她，“那可不行，你這丫頭就是要找人治治你，不然你以后更加驕縱了，對了我問你，你跟你那個男朋友斷沒斷？”</br> 沈茵心里面忍不住想著，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br> 她這點破事兒估計沈家上下全都知道了，她媽沒跟別人說她被二爺爺抓包的事情，光吐槽她那個不倫不類的男朋友了。</br> 沈茵：“斷了斷了，早就斷了，我哪還敢啊。”</br> 段曼：“那就行，你二爺爺在外面經歷了那么多的人和事，看人還是很準的，你以后就知道感激他了。”</br> 沈茵：“……哦。”</br> 林子鳶在這邊聊了一陣，發覺自己不知不覺竟然也有些融入沈家的氛圍了。</br> 待她一出來，忽然發現外面已經是一片雪白了。</br> 之前她對于今年的冬天還沒有多大的概念，但這場雪的到來，忽然讓她感覺到。</br> 冬天是真的到來了。</br> 花園里面的樹枝被白雪覆蓋上了一層顏色。</br> 地面上的積雪已經有了薄薄一層，踩上去有著咯吱咯吱的聲音。</br> 雪天不冷，漫天的雪花飄落下去，竟然還有幾分浪漫味道。</br> 林子鳶以前上學的時候喜歡看愛情電影，在完成設計作業的時候尤其愛看，那時候在宿舍因為作業失眠的時候偶爾還會看上一個通宵。</br> 在她看到女主赤足在雪天里面鉆到男主懷抱的那一刻，像是有些共情，卻又總覺得自己體會不到那種主人公之間熱烈的愛意。</br> 的確，她和沈梁州之間的感情感動和包容更多。</br> 現在想來，那可能也并不是真正的愛。</br> 他的愛有些讓人窒息，后來卻發現也并不純粹，甚至讓人發笑。</br> 林子鳶很快的從這段感情走了出來，卻依然念念不忘電影里面的那個鏡頭。</br> 大概是怦然心動的那一刻，才會有那樣熱烈的情感。</br> 就在她轉眼一瞥的瞬間，不知沈思遠何時走進了花園，望著她輕輕挑眉。</br> “發呆想什么呢。”</br> 說完，他撐起雨傘，覆蓋在她的頭頂上。</br> 有一抹雪花落在他發梢上，為他清冷矜貴的面龐平添了一分可愛。</br> 林子鳶也在心中驚訝自己竟然會用可愛這個詞語來形容這個男人。</br> 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說道：“別動。”</br> 緊接著，她伸出手替他小心翼翼的替他摘下了雪花。</br> 沈思遠也垂眸看著。</br> 只是發現她手中是雪花之后，他也任由她欣賞著。</br> 林子鳶本來是想欣賞一番，但雪花卻很快的卻融化了。</br> 她不免嘆氣，說道：“真可惜。”</br> 沈思遠難得見她有些幾分小孩子興致，干脆收起了手中的雨傘。</br> 二人并肩往門口走去。</br> 林子鳶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隨口聊著。</br> “這個場景似乎在電影里面出現過。”</br> “是嗎。”沈思遠回道。</br> “你平時不看電影？”</br> “也看，不多。”</br> 也是，他平日里面工作那么忙，哪有空經常看那些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br> 林子鳶：“我之前上大學的時候總是喜歡看，而且最喜歡看雪天的鏡頭。”</br> 沈思遠：“為什么。”</br> “因為浪漫啊。”她很快的接話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樣雪天走路的樣子，很有一種白頭偕老的意味嗎？”說著，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br> 沈思遠卻沒有跟著她一起笑。</br> 他在心里面默念了一邊她剛才說的那話。</br> 白頭偕老。</br> 倒是有幾分道理。</br> 二人現在頭頂都落上了雪花，沈思遠修長的身子就走在她身旁，若單說畫面，確實有電影的那種氣氛感了。</br> 潮濕，干凈。</br> 卻又浪漫到旁若無人。</br> 沈思遠天生不是個浪漫主義，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跟林子鳶結婚帶來的滿足感。</br> 上了車。</br> 他簡單整理袖口，往外看了一眼，唇角不易被人察覺的輕微勾勒了下，然后問道：</br> “你想去滑雪嗎。”</br> 林子鳶猝不及防，抖落著身上的雪花，問道：“滑雪？”</br> 沈思遠：“對。”</br> 林子鳶：“什么時候？”</br> 沈思遠：“近日就合適，如果你愿意，我陪你去。”</br> 林子鳶想著自己確實也從來沒有出去滑雪過，既然沈思遠主動邀約，那么她便答應了。</br> “好啊。”林子鳶欣然答應。</br> 車子發動。</br> 沈思遠靠在車上沒說話，安靜的眉眼落在外面的雪景上。</br> 林子鳶忽然來了靈感，拿起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br> 沈思遠視線看過來，“做什么呢。”</br> 林子鳶：“就是忽然發現這一幕很有意境，所以忍不住手癢拍了下來。”</br> 好看的人總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且極其容易成為創作靈感來源。</br> 林子鳶忽然想到自己之前隨便畫出來的人體草稿好像還在，看來回去要好好保存起來，不能被別人發現。</br> 沈思遠卻是皺眉。</br> “意境在哪里。”</br> 林子鳶：“……當然有意境，這一幕像極了男主人公在等待著自己心上人的模樣，深情的讓人淪陷。”</br> 沈思遠忍不住發笑，“一張簡單的照片你倒是解讀出來這么多文字。”</br> “……”她微微語塞，問道，“你之前學的什么專業？”</br> 沈思遠：“金融。”</br> 這倒也就正常了。</br> 林子鳶：“我還為這張照片起了名字，你要聽聽嗎。”</br> 沈思遠：“說來聽聽。”</br> 林子鳶：“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br> 沈思遠看她兩秒，然后問道：</br> “和誰的風花雪月。”</br> 被他那雙好看并且貌似深情的眸子盯著，林子鳶忍不住愣住。</br> 沈思遠：“和你的嗎。”</br> 林子鳶：“……”</br> 沈思遠忽然輕笑出聲。</br> “如果是你。”</br> “那我愿意。”</br> ——</br> 林子鳶早就聽說沈梁州出院的消息了。</br> 但是她不感興趣，所以也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br> 因為沈家在那之后專門在沈梁州家里面看望了一次，林子鳶裝作有事沒去。</br> 今日周六。</br> 她在客廳里面做了一陣瑜伽，隨手還搜了一些滑雪的資料。</br> 她雖然從未滑過雪，但也希望自己提前了解一些知識，省的到時候和沈思遠出去的時候露怯。</br> 就在她搜索的時候，高夢云打來了電話。</br> 林子鳶隨手接起，問道：“怎么了？”</br> 高夢云有些抱怨的說道：“你爸爸最近總不在家，不知道做什么去了。”</br> “大概是工作忙，而且新項目不是開始了嗎，您也得理解點，我爸對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他不可能有別的心思的。”</br> “哎……這個我也知道，就是他最近回來也沒有好臉色，看起來很嚴肅，大概是公司的事情挺棘手的，你要是有空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一把年紀也挺不容易的。”</br> 林子鳶當時幾乎快要脫口而出——</br> 如果你能節儉一點會更好。</br> 但是這話她還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生活，她也就不方便插嘴了。</br> “好，我會問問的。”</br> 高夢云最后像是走流程一般的問道：</br> “對了，你最近那邊還挺順利的吧。”</br> 林子鳶：“嗯，挺好的。”</br> 高夢云：“你可千萬別出差錯，不然你爸一把年紀還是得奮斗。”</br> 聽著她這話，林子鳶心里面難免不舒服。</br> 她故意裝作信號不好掛斷了電話，唇角輕微勾起，又開始看著剛才的網頁頁面。</br> 恰逢這時候沈思遠剛從樓上下來，他剛才在書房里面開視頻會議開了兩個小時，此刻正好下來接水。</br> 屋內干燥溫暖。</br> 最下面的客廳內。</br> 林子鳶今日穿著米色貼身長款毛衣，襯托的身材玲瓏有致。</br> 她正坐在地上的瑜伽墊上，一雙長腿肆意的伸展著，白皙且修長。</br> 她大概是還沒注意到樓上傳來動靜，看手機看的專注。</br> 這時候。</br> 阿姨走了進來，說道：</br> “沈先生，沈太太，有客人來了。”</br> 林子鳶瞬間抬頭。</br> 沈思遠：“誰。”</br> 話音落下。</br> 門口那邊傳來一道有些壓抑的年輕男聲。</br> “二爺。”</br> “是我。”</br> 林子鳶在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這道聲音。</br> 是沈梁州的聲音。</br> 他竟然來了這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