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br> 這邊小鎮經濟雖不發達,但來旅游的人倒是不少。</br> 主要是前段時間有個網紅來這邊打卡,一下子就帶動了這邊的旅游業,來圖個新鮮的人占一大部分。</br> 林子鳶怕被民宿周圍來往的人看到,趕緊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內。</br> 沈思遠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今晚自己安排好住處。</br> 林子鳶洗了個手,回頭看他,“那你呢。”</br> 男人放下手機,坐在一邊的木椅上,似笑非笑的看她。</br> “聽你的。”</br> 林子鳶:“……聽我的?”</br> “嗯。”</br> “你讓我今晚住哪里,我就住哪里。”</br> 林子鳶忍不住笑出聲,故意說道:“那我要是不讓你住在這里呢。”</br> 沈思遠倒還算是淡定,身子靠在木椅上,視線在屋內打量了一圈。</br> “沒辦法,那我可能是來這邊第一個被老婆轟出去的男游客。”</br> 林子鳶不知道他玩的什么把戲,沈思遠今晚忽然造訪總讓人感覺有些意外。</br> “田飛文沒有抱怨嗎?你提前離開,他肯定是要不開心的。”</br> 沈思遠只是隨意道:“他開不開心我不在意,我更在意你在這邊過的怎么樣。”</br> “我過的很好啊。”她當時沒有多想,幾乎是脫口而出。</br> 沈思遠看她一陣,然后輕笑一聲。</br> “自己回來的?”</br> “當然,如果不是自己回來,我也不會被你忽然嚇一跳。”說完話,她順手脫下了自己罩在身上的白色披肩。</br> 她里面穿著一件印花絲絨白色夾藍長袖旗袍,盤扣也是精致的花蕾扣,柔順的長發披在身后,在她踮起腳尖掛起披肩的時候身后的線條在男人面前一覽無余。</br> 旗袍其實最為挑人,若是太過于纖細的身子穿起來總有一種撐不起來的感覺,女性的韻味美講究前凸后翹,林子鳶則是恰好完全的符合旗袍的審美。</br> 沈思遠感覺煙癮有些犯了,喉嚨微微的癢。</br> 他略微壓制住了想要抽煙的欲望,低聲道:“沒人送你?”</br> 林子鳶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后回頭看他。</br> 沈思遠這話說的有些微妙,總讓人感覺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br> 她也不想隱瞞,大方的說道:“我在這邊遇到了越海,就是那天那個酒吧的主唱,他正好是我想要合作的侯娟阿姨的孫子,這幾天大家相處在一起還挺愉快的,有的時候回來的晚了,他也就客氣一下送我回來,不過只是偶爾,如果天色不是很黑,我一般都會自己回來。”</br> 沈思遠品著她這話,突然笑了笑。</br> “你們兩個還挺有緣分的。”</br> 這話說的總讓人感覺空氣中有些淡淡漂浮的醋味。</br> 林子鳶回頭看他,抿抿唇,說道:“你不開心了?”</br> 沈思遠對著她招了招手,雙腿肆無忌憚的伸展在面前,溫聲說道:</br> “子鳶,來。”</br> 林子鳶本以為他要跟自己說些什么,不料男人長臂一伸,卻是直接把她拉到了懷里面。</br> “不是不開心,只是你在這邊人生地不熟,我怕你遇到壞人。”</br> 他說的話總是得體的,更是有分寸。</br> 可是——</br> 如今二人這種姿勢在一起,也談不上什么得體不得體了。</br> 她感覺自己坐在沈思遠腿上的姿勢有些別扭,更是曖昧。</br> 但她也不好說些什么,夫妻親熱恩愛一點再正常不過,她也不抗拒,就是這種情況下極其容易擦槍走火,二人在這邊連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萬一真出現什么情況,那可真說不準。</br>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林子鳶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太多了。</br> 可沈思遠此刻的模樣不得不讓她想太多。</br> 他喝酒之后的樣子總是帶著撩撥味道的,若他本性是風流浪子,肯定也是流浪在花叢中的一把好手,男人眼尾帶著微微的紅暈,臉龐好看到讓人呼吸停止,似乎此時如果哪個女人拒絕了他的請求,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br> 她嗓子有些干涸,正想說些什么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之時——</br> 沈思遠的手機響了。</br> 林子鳶呼出一口氣,問道:“你要不要先接電話?”</br> 沈思遠掏出手機,直接點了接聽,聲音清淡的說道:</br> “怎么了。”</br> 由于林子鳶就坐在他的腿上,距離他很近,所以能很清晰的聽到里面傳來男人不滿的抱怨聲音。</br> 田飛文:“我說怎么半天找不到你了,走了?”</br> 沈思遠:“嗯,臨時有事。”</br> 田飛文:“公司的事情?”</br> 沈思遠:“不是,私事。”</br> 田飛文想了半天,忽然想到林子鳶此刻不在這邊,沒準沈思遠真的就去找老婆了。</br>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去找林子鳶了吧?”</br> 沈思遠沒搭理他,“還有事嗎,沒事我先掛了。”</br> “等等——”</br> “嗯?”</br> 田飛文忽然大笑幾聲,然后聲音促狹的說道:</br> “思遠,早生貴子。”</br> 這話說完,沈思遠便直接掛了電話。</br> 林子鳶神情有些微妙,語塞了一下,問道:“我還沒有祝他生日快樂,是不是應該給他發個消息。”</br> 沈思遠眼見著她關心別的男人心里面有些吃味,那一瞬間竟感覺到自己在她面前竟也是如此小氣的。</br> “不用,他不是那么重要的人,不必在意。”</br> 林子鳶本來也跟他不熟,只是想著他是沈思遠朋友才這么問的,既然他這么開口,林子鳶也只好同意,“好吧,我聽你的。”</br> 說完,沈思遠便指尖探上她臉頰,手上的觸感格外細膩,他沒舍得用力,只是輕輕地捏著。</br> “合作談的怎么樣了。”</br> 說到這,林子鳶眸子里面不自覺的帶了一些笑模樣,“很成功,本來阿姨不太愿意合作,但這幾天待下來還是有效果的,最后她還是同意了。”</br> 見到她開心,沈思遠眸子也不自覺的溫柔下來。</br> “這么開心?”</br> “當然,這是我夢寐以求了很久的事情,而且我在這邊學了不少的東西,跟阿姨學了學刺繡,也心靜不少。”</br> 沈思遠垂眸看向她指尖,的確有一些小小的傷口,不過她本人倒是不太在意。</br> 男人勾唇,似是打趣的說道:“看你的樣子倒像是有些不舍得回家了。”</br> 林子鳶:“如果有時間我建議你也來體驗下這邊的生活,雖然慢節奏,但的確舒服。”</br> 沈思遠當時也沒回應這話,只是又湊上來吻了吻她的眉心,聲音緩緩道:</br> “當然可以。”</br> “不過前提是,你也在這里。”</br> 林子鳶心下有些恍然,她總覺得和沈思遠的婚姻并沒有她想的那么糟糕,甚至于也沒有那么塑料。</br> 這樣溫柔的男人讓人如沐春風,甚至偶爾會讓人產生心動的感覺。</br> 但她卻知道,這種心動是危險的。</br> 愛上這種男人本來一件危險的事情。</br> 還沒過多久,旁邊忽然傳來一陣有些怪異的聲音。</br> 并且那聲音此起彼伏,節奏也頗為明顯。</br> 很顯然。</br> 這邊的隔音并不太好。</br> 林子鳶雖不經人事,但基本的東西還是了解的。</br> 一股淡淡的尷尬流動在屋內。</br> 不遠處的聲音還在持續。</br> 林子鳶眸子轉動一圈,然后有些突然的問道:“你餓不餓。”</br> 這話題轉的有些過于生硬了。</br> 沈思遠望著她沉沉一笑,最后像是了然她心中的想法。</br> 他起身,順帶著把她也帶了起來。</br> “餓了。”</br> “吃什么?”</br> 林子鳶:“那邊還有一些小零食……”</br> 沈思遠卻是反手把她推倒在床上。</br> “乖乖睡覺。”</br> “不然——”</br> “就要吃你了。”他聲音低沉,不像是開玩笑,更像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欲望。</br> 沈思遠縱使定力足,此刻卻也只是理智略受一籌。</br> 他偏偏見不得林子鳶眸子有些閃躲的模樣,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眸光中帶著亮,確實讓人舍不得欺負她。</br> 他又偏偏最舍不得動她,所以只能自己受苦,挨著難受去哄她。</br> 男人關上了屋子里面的燈。</br> 黑夜來襲,那聲音更加明顯。</br> 沈思遠脫下外套,躺在她一側,替她蓋上了被子。</br> 最后像是無可奈何,他只得伸出手掌替她捂上了耳朵,并且在她耳邊輕笑道:</br> “少兒不宜。”</br> “早些睡覺。”</br> 她早就不是小孩子的年紀了,她甚至能想象到沈思遠說出這話的模樣。</br> 慵懶中帶著漫不經心。</br> 甚至還會帶著一絲調笑。</br> 她當時便在這種尷尬的環境下保持著鴕鳥心態的入睡了。</br> 沒想到,竟然還真的睡著了。</br> 第二天。</br> 越海本來是打算送林子鳶回去。</br> 他卻在門口看到了沈思遠。</br> 這男人,他有些眼熟。</br> 好似是那天在酒吧帶林子鳶走的男人。</br> 沈思遠看見越海遠遠地走過來,跟司機點頭示意了一下,讓他稍微一等。</br> 林子鳶過去跟越海打招呼,“我先走了,侯娟阿姨這邊過幾天我會派人來專門接她。”</br> 越海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打量過去,“這就是,你老公?”</br> 林子鳶點頭,回道:“是的。”</br> 越海接下來就沒說話了,直到沈思遠也走到這邊,他臉上沒太多表情的跟他交談一番,之后感謝這段日子他對他妻子的照顧。</br> 越海沒什么回應,也見不得他們兩個人在自己面前恩愛,敷衍兩聲便轉身離開了。</br> 待他離開,沈思遠瞇眸看了一陣,然后低頭看向林子鳶。</br> “你的追求者好像不太開心。”</br> 林子鳶:“……你別亂說。”</br> 沈思遠淡笑道:“他看你的眼神總是帶著侵略性,這是男人在遇到喜歡的女人的時候才會有的,幸虧我來的及時,不然多讓他看一眼我都是不開心的。”</br> 林子鳶當時沉默好幾秒鐘。</br> 她本以為沈思遠是一時興起才來這邊,沒想到他竟然早就發現這邊有“不對勁”。</br> 這男人竟如此心思縝密。</br> 她心中有些感慨,然后偏頭,帶著些許揶揄的看向他問道:</br> “所以——”</br> “你是因為吃醋才來這邊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