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的記憶停留在了李鐵柱的時候,將人設貫徹地非常到位,晚飯不是酸菜不吃,問他想吃什么甜點,說要來二斤烤地瓜。
任川簡直想要把他給打死,“我看你像烤地瓜!”
他怒氣沖沖,走進臥室,將自己身上的碎花小衣服給脫掉,換上睡衣走出來,誰想到江桓竟然看著他歪腦袋,“你是誰啊?”
任川:“……”
他幾乎想把江桓的腦子給撬開看看,“老子是你爹!”
“胡說!”江桓這次倒是明白了,“我是你爹!”
任川無可奈何之下,又在網上給自己買了東北小碎花的睡衣,以及東北小碎花的西裝。
合著東北小碎花相當于識別標志,沒了他就不是翠花了!
狗男人,等你病好了的。
任川在心里默念了好幾遍,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他用盡了自己的耐心,走進廚房做了晚飯,江桓要求的豬肉燉酸菜,還有二斤烤地瓜!
沒成想,剛把菜端上桌,江桓又犯病了。
“今天……”江桓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桌上的那盤豬肉燉酸菜,肥嫩的豬五花搭配上酸爽可口的酸菜,他沒出息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是過年么?”
任川翻了個白眼,“你人傻了吧。現在夏天,過什么年?”
沒成想,這一句話嚇到了江桓,他連坐下都不敢了。
“你鬧什么呢?”任川將兩碗米飯摔在桌上,“吃飯!”
“你要是想吃完這頓飯,就拉著我一起喝農藥,你就直說。”江桓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咱們家窮,咱們兩個這么多年連孩子都不敢要,辛辛苦苦一年來,到手也就幾百塊錢……”
任川都沒脾氣了,他看著桌上的豬肉燉酸菜,突然懂了,江桓以為這是臨刑飯。
“我不拉著你喝農藥。”任川耐心勸他,“乖,坐下吃飯。”
江桓不明白了,眨了眨眼睛,“今天不是過年,你也沒想拉著我一起死,那為什么吃這么好?”
任川哄著他,“咱們家有錢,一直都吃這么好。”
“不可能!”江桓斷然否決,“咱們倆明明窮地連個孩子都要不起!”
他義憤填膺地瞪著任川,那模樣好像在說“你不給我弄個孩子出來這事兒就沒完”!
任川差點就被他給嗆著,他娘的,有錢還得解釋解釋,“我今天賺的多……”
熟料,江桓的表情就仿佛是被雷劈了,身體裂成了兩半。
“媳婦兒……”他顫著手走上來,一把將任川給抱住,“我雖然窮,但還沒到讓你賣身的地步啊,你告訴我,究竟是哪個混蛋,用二斤豬肉把你給騙了……”
任川:“……”
操,老子下海五百萬起步,怎么可能就值二斤豬肉!
任川一把將江桓給推開了,還不等說話,江桓就沖進了廚房,抄起菜刀,高喊著,“老子去找那個王八蛋拼命!”
“江桓!”任川魂兒都要給嚇飛了,“你給老子站住!”
江桓推門就要走,“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任川沖上去,拼了命將江桓手里的菜刀給奪下來,一不小心將自己的手給割了一道口子,“嘶——!”
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地板上,任川將手里的菜刀放下,轉身去找家里的醫藥箱。
“等等!”江桓將他給拽住,拖著他就往衛生間里去,拿起牙膏擠了一坨在任川的傷口上。
牙膏里的薄荷腦殺進傷口,那叫一個痛,任川眼淚花都出來了,大吼著,“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江桓有理有據,“涂牙膏,好得快!”
任川心想著這又是哪個民間偏方,都無暇顧及傷口涂牙膏會不會感染,“我還以為咱們家買不起牙膏呢。”
“確實是買不起。”江桓手捧著牙膏就仿佛是捧著什么古董一樣,“這牙膏還是我爺爺的爺爺流傳下來的,每次就只能過年的時候用一用,一次用一丁點。”
任川被他給惡心到了,“一管牙膏當傳家寶,你們老李家也太出息了!”
江桓牽起了任川的手,含情脈脈地將他看著,“但是為你,我舍得!別說是一管牙膏,就算是兩管,我都舍得!”
“謝謝你。”任川不僅不感動,還一把將他推開,“但我要去洗手了!”
“洗什么手洗手!”江桓不干了,“牙膏剛涂上去你就洗掉,你怎么那么敗家呢!”
“再多說一句我就回娘家。”任川涼涼地看著他,“畢竟我娘家用的起牙膏。”
江桓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老李家,是整個蓮花村最窮的一家,而他的翠花則出生在最富裕的地主家。
小時候,他放著牛從村口經過,總能看到翠花手里舉著冰棒招搖地被一群小伙伴圍住。
那時候的他就深深地被翠花手里的冰棍給迷住了。
他李鐵柱當即就下定決心,這輩子非翠花不娶!
但是門戶之別,是巨大的。
翠花嫁給他之后,一直都在過苦日子,沒享過一天的福。
這讓他李鐵柱心里深深地愧疚著。
任川洗完手,給傷口上了碘伏,走到客廳里,看見江桓挺大的個子杵在墻邊兒面壁。
他上去踹了一腳,“干什么呢?”
江桓鼻涕眼淚都下來了,“我知道咱們家窮,你一直都看不上我這個窮小子,隔壁皇甫鐵牛一直都喜歡你,他們家吃得起豬肉和大米,你改嫁吧……”
任川:“……”
皇甫鐵牛風評被害。
江桓繼續嚎啕著,“還有那個姓崔的白面書生,是村里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我沒有文化,也不懂浪漫,你跟著我就只有受苦……”
任川:“……”
操,連崔明浩都惦記上了。
“好了好了。”任川硬著頭皮哄他,“我沒有要離開你,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們倆的夫妻情分深著呢。”
江桓哭的打嗝,“媳婦兒,你真這么想么……”
“對對對。”任川拍打著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別哭了,咱們睡覺去。”
江桓抽搭著鼻子,“我豬還沒喂呢。”
豬?哪來的豬?任川將自己家里環顧了一圈兒也沒找到哪里有豬。
只見江桓走進了廚房,拎出一顆大白菜,咣咣咣地剁碎成滿滿一盆,而后咣當一聲放在了寶貝的面前,溫柔地摸著狗頭,“寶貝,快吃。”
寶貝看著面前滿滿一盆的白菜:“……”
老年狗沉重地嘆息了一聲,將腦袋扭到了一邊去,不是很想搭理江桓這個愚蠢的人類。
江桓卻如臨大敵的模樣,驚叫著,“媳婦兒!咱們家豬是不是病了!都不很吃食兒了!”
任川:“……”
誰家喂狗喂白菜?
“不吃就不吃。”任川將江桓拉走,“好了好了,睡覺……”
“咱們家可就這一頭豬!”江桓卻不干了,“還是你的嫁妝!你怎么能這么不上心!”
任川:“……”
他勉強開口,“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喂過了,所以寶貝不吃很正常。”
“哦。”江桓懂了,他有點嗔怪地將任川攬到自己懷里,“我不是都說了么,喂豬種地這種重活都我來干,你只需要穿著小花襖美美地在村里溜達就好了。”
“好好好,明天不跟你搶。”任川耐心著,“咱們能睡覺了么?”
沒想到江桓的臉騰的一下就紅起來,“你……這么著急啊?”
任川:“???”
著急?我沒有。
“那我努努力。”江桓恬不知恥地湊過來,靠近了任川的耳朵,“咱們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任川:“……”
江桓伸手揉捏著任川的屁股,“得有個孩子才能栓住你,省的你總和皇甫鐵牛還有那個姓崔的白面書生眉來眼去。”
任川都無語了,“行,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就給你生。”
江桓當即就激動起來,拖著任川就要出門。
“哎哎哎!”任川傻眼了,“不是生孩子么怎么還出門!”
“鉆高粱地!”江桓一本正經,“今天我要讓你看看你男人的本事!”
任川:“……”
無語,就他媽無語。
任川設想了無數次,明天的都市頭條會不會是#兩總裁露天野戰##同性戀敗壞市容##震驚!光天化日兩總裁竟然在做這樣的事兒#。
他也做好了準備,如果江桓真要拖著他野戰,那就不要怪他使用家庭暴力了!
將狗男人脫光了衣服丟在市中心吧!
讓他出名去吧!
沒想到江桓竟然帶著他來到了一家“紅高粱洗浴中心”,并熟門熟路地告訴服務員,開個鐘點房。
“四個鐘吧。”江桓一本正經,“今天我不是一個人,兩個鐘可能不太夠。”
服務員微笑著,“好的。”
任川強忍著沒有發作,等到服務員剛轉身走掉,他就猛地將江桓推到了墻上,一拳砸在了他臉側的墻面上,“你挺熟悉啊?”
江桓眨著眼睛,“我……”
“平常就開兩個鐘?”任川差點控制不住表情,磨牙吮血,恨不得一口將江桓給吃了,“偷腥都這么快,會不會太匆忙了?怎么不好好陪陪你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