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余棠發微博的時候, 正巧y市三元觀的宣講會結束。三元觀是國內有名的觀,也是修界中知名的修門派。宣傳會是修每年的例會,往往這時候閉關修煉的階修士會出關講課,從而引來全國各地的修士。白一念是三元觀的內門弟, 今天正好是他輪值, 里邊的修大佬還在熱烈討論著, 他看著頂上升的月亮昏昏欲睡。
白陽真人百年出關一次,聽他宣講會的人都擠破了頭, 像他這樣弟只能守在門外執勤。
他不禁拿起手機來刷微博, 這一刷就刷到網友轉發給他的圖片,那是一張由亂七八糟線條組成的圖, 筆觸潦草, 又加上那白板黑筆,看起來像是小孩的涂鴉。
網友問他, 能在上面看到花嗎?
花???
白一念無語, 怎么現在網友這么閑,雖然他是玄學博主,但拿個涂鴉來問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好歹也是三元觀的內門弟, 半腳踏入修煉的人。
白一念值守在殿外臺階, 此時正在跟網友理論, 打算讓該網友認清什么叫, 完全注意到身后不遠處的聲響,緊閉已久的大門緩緩打開。直到他注意到身后異動時, 一扭頭便看到一眾修大佬站在他的身后,為首那個便是此次宣講的白陽真人。
“真…真人。”
白陽眉頭微皺,蒼老的眼底忽然燃起了一絲光亮,他手微微一抬, 白一念的手機就到他的手里,“這圖倒是有趣,雖然潦草,但落筆堅定……不對,好像在哪看過這類圖。”
他仔細辨認著白板上的線條,愈見熟悉,像是他見過的古籍上陣,眼睛一亮:“精妙…有陣的走勢,這應該是陣圖。”
一眾修問:“真人,這是……”
白陽真人緊緊盯著那涂鴉看,沉聲:“這圖,雖然潦草,像在古籍上見過的陣圖。”
此言一出,一眾修士都愣住了。
“上古陣圖??不會吧?”
“可現今流傳下來的陣圖這么少,這區區一幅線條又要何斷定。”
“這么一看,確實有點陣的走向,奇門都有了。”
“這都能看出來嗎?這么潦草,像是孩童的畫。”
“你不知嗎?白陽真人是現今修中陣造詣最的一位,他點頭的事不會有假。”
白陽真人:“筆,上古陣圖的筆與現今陣圖差異甚大,也只是在三元觀的古籍中見過一二。”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這上邊的潦草的筆,現今修士甚多,但修習陣的修士不多,大多只是懂皮毛,看過上古陣圖的便少了。若不是他陣出身,又正巧前兩天剛看過古籍,現在未必能看出這張圖中的奧妙。
周圍的修士一驚,問白一念:“這是哪來的?”
“網上到處都有……”白一念懵了,對上白陽一眾大佬的目光,硬著頭皮說:“網友發的,好像是個小孩的涂鴉,說畫的是花。”
白陽真人一愣:“花?哪家的孩?”
白一念額頭冒汗:“演員家的,就那個經常演電影的宿余棠。”
白陽真人聽到宿余棠的時候愣了一下,“宿余棠?演電影?”
白一念又:“對啊,過周還有個綜藝呢。”
宿余棠是何等人物?年輕的修士可能不認識,但今天參加宣講會修士占據大半人族修界,閉關百年就為聽一次白陽真人的宣講會,他對外界的傳聞多大了解,但妖族宿余棠這個名號他可太熟悉了。
那可以曾一己力揚名修界的妖族大妖,在場不少修都曾是她的手下敗將。
不少年輕修士面面相覷,突然見到這一群大佬私下討論起來,紛紛上網查看情況。
“這么玄乎嗎?”
“真的是上古陣圖,怎么看像是小孩涂鴉啊。”
“白陽真人都說是陣圖了,先轉發再看看。”
“你轉了嗎?分享一下。”
“回頭打印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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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余棠的微博底下熱鬧非凡,無數網友發揮著自己多年彩虹屁技術開始閉眼狂吹。
【學到了學到了。】
【好家伙,見過吹彩虹屁的,見過你這么吹的。】
【老實說這張圖真的有點玄乎,看久了居然覺得挺好看。】
【別說……仔細看好像確實有規律圖形在。】
【看到嗎?這是托馬螺旋式美學。】
不少網友紛紛把宿余棠發的圖摳出來找花,花找到,但意外地發現這張圖看似亂糟糟,實際上仔細找好像還有點不太一樣。宿余棠本就名氣大,圈內圈外她的粉絲不少,正巧《萌娃》現在宣傳熱度上來,這張圖很快就被送上了熱門。大部分網友都以為這是簡單的孩涂畫照,直至有一位知名的玄學博主轉發微博——
三元觀首席宣傳弟:老祖宗說這好像是陣……//宿余棠v:兒畫的花花[圖片]
【陣?認真的嗎?】
【見識到你彩虹屁的技術了,別吹了好嗎,好尬啊。】
【以為那個說細胞組織的就已經很離譜了,想到你離譜到開始搞玄學。】
【科學不行,開始搞玄學是嗎?】
【現在水軍的案都這么新穎離譜嗎?】
眾網友以為這是調侃的玩笑話,但過多久他突然發現這條說陣的微博突然被好個國內觀轉發——
明心觀:轉發微博//三元觀首席宣傳弟:……
蓮華觀:轉發……
……
網友:?!就一朵花,要不要這么拼?
【這是新的轉發錦鯉嗎?畢竟這么多觀蓋的章。】
【這是錦花。】
【保佑新年發大財。】
【等等為什么突然有這么多大佬轉發?】
【也納悶,百年不上線的墻頭也轉發了。】
正當觀轉發上熱搜的時候,網友又發現不少知名博主開始跟著轉發,有的是國內財經博主,有的百萬粉攝影師,還有的是某知名電視臺主持人……最后國內某知名集團總裁陳驚鶴轉發了微博,這下徹底出了圈。
等等?!不是個小孩涂鴉嗎?怎么突然間這么多大佬轉發?
宿家。
宿爸爸一一回復朋友圈各族好友的關心,不少人還直接過來問他是不是拿陣圖給幼崽糟蹋。原先他以為只是湊巧,今一看巧合實在太多,他不禁想到陳驚鶴先前說過的事,只好問妻:“驚鶴先生前不說鳳凰擅長陣嗎?你說崽崽會不會是返祖的時候繼承了什么,聽說返祖或多或少會獲得點傳承……”
宿媽媽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這么回事。”
宿爸爸:“那黎崽說不定真有陣傳承,家真要有一個小天才了?”
宿媽媽微頓,突然想起來:“你前丟儲物袋那陣圖還在嗎?果他真的對陣感興趣,可以教教他入門,幼崽年紀小,有地方他可能不太懂。”
“應該還在,回頭找找。”
宿爸爸說完又點開圖片,欣賞了下兒的畫作,“你說把這張圖復印下來做成相框掛門口怎樣,崽崽第一幅陣圖,怎么說也得掛起來紀念一下吧?”
旁邊的宿郁一聽直接懵了:“為什么他的涂鴉能上墻,的訓貓手只能壓箱底。”
“看你書,別鬧。”宿爸爸看到朋友圈有人在夸宿黎,臉上的笑容就停下來,“老婆你看這個,老吳夸兒陣型畫得不錯呢。”
宿媽媽點頭:“又說錯,黎崽畫得就是好看。”
她看完朋友圈,打算上微博看情況,正巧看到了工作室在群里她的消息,原來是《萌娃》官宣了!
宿余棠發微博的事引起小范圍的網友討論,順便給節目做了宣傳。《萌娃》節目組借此機會也放出了官宣劇照,聞風而動的網友蜂擁而至,在官博上看到了期待已久的雙胞胎正面照。照片實是劇照,圖片里是溫馨的客廳背景,有一坐一走兩個孩,旁側還標注了姓名。
堆滿玩具的毛毯上穿著白鳥衣服的男孩是雙胞胎哥哥宿黎,而穿著貓咪衣服的孩是弟弟宿明。
照片里,哥哥低頭擺弄著懷里的黃鴨玩具,而穿著貓咪衣服的弟弟則是拽著另外的一只小黃鴨玩偶的頭拖著地往前走,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過跟哥哥分享玩具。只是張簡單的劇照,照片里兩個孩的動作瞬間活靈活現,一動一靜是突出兩人間的關系,瞬間就引發了網友的好奇心。
【太可愛了吧嗚嗚嗚。】
【黎明寶寶好好看!!!長大肯定是帥哥。】
【好了,二年后可以!】
【那個居然是哥哥嗎?!看起來好像比弟弟小一點。】
【花是哪位寶寶的畫作?】
【突然想魂穿小黃鴨!!】
宿家父母拿著那張照片仔細品鑒,宿爸爸還特意把圖下載下來。
“這拍起來感覺還挺好看的。”
“跟導演組說了,到時候給個典藏影碟,以后崽崽長大也能給他看。”
“是不是還要再做件衣服啊,發現黎崽特別喜歡穿睡衣。”
“紅色衣服會太艷嗎?”
……
宿郁無視父母一系溺愛發言,上微博把張劇照圖保存下來,而后又點了兩個贊,這才心滿意足地重新看英語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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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黎睜開眼睛,屋外隱約能傳來父母的說話聲,指尖凝力在空中繼續畫陣圖,把剛剛在識海中走過的輪廓畫出來,這是他在陳驚鶴送來的小黃鴨上整理出來的靈路,比玩具機器人身上的要復雜一,而且開拓了不少新思路。
他邊畫著,在結尾的時候忽然想到鑄劍劍紋的事。
鍛造跟陣實是兩回事,但靈路卻有共通的點,轉化起來頗為困難,既然在原材料上行不通,也就意味著重新鑄劍不可能。那想再現玄聽劍,只能從那懸浮在他神魂上的劍影入手。
宿黎邊想著,不經意地在陣圖余的地方畫著記憶中神火里的劍胚,喃喃:“玄聽劍的劍紋……當年是怎么鍛造出來的……”
他不禁將注意力放在識海中的劍上,劍上劍紋僅有兩處清晰,他地方模糊一片,他順著那僅有的劍紋捋了一下思路,漸漸陷入了睡眠中。
幽幽的識海中,神魂上的劍影動了動。
“阿離。”少年的聲音傳來。
宿離乍一回頭,看到黑袍少年抱著劍鞘急步走來,見他便:“你早上哪了,都感覺不到你。”
“鎮山鈴出了點問題,剛剛修了。”宿離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今天學點什么?昨天的陣圖會背了嗎?”
“會了。”黑袍少年又。
宿離看著眼前的黑袍少年,從眉眼到身量,忽然注意到一點:“玄聽,你是不是長了?”
玄聽一愣:“是嗎?注意。”
宿離又:“你前只到肩處,今都看不到你發頂了,劍靈也會長嗎?”
玄聽琢磨了下問題,回:“應該是會吧。”
“阿離。”又一聲呼喚響起,這次的聲音沉穩。
梧桐樹下風吹樹響,沙沙的聲音中夾著長劍破空的聲音,再睜眼時少年的身量不知何時抽,寬大的黑袍愈見禁制貼身,袍上鎏金云紋仿佛鍍了金光,在光線交錯中生輝明亮。黑袍男人束著長發,劍眉星目,身后負著不見長劍的玄黑劍鞘,一步步向他走來。
宿離一眼望,少年玄聽不見蹤跡,取而代的是大又神秘的男人。
還未等他仔細看清,沖天的火光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又轉眼到了幽黑的重水境中。他稍一抬頭,看到滿天密布的劍紋,宛強大滲人的劍意懸掛在他的頭頂,幽幽藍光中滿布紅色劍紋,視野中強大的沖擊讓他一瞬驚然,緊接著腳底下波紋蕩開,鐫刻繁復羽紋的圖騰亮起,他看到眼前跪著個人。
那人身上戴著滿身枷鎖,深不見底的眼正看著他。
他微微啟唇,深沉而沙啞的聲音在幽幽廣闊的空間里回蕩著。
說什么呢?
好像聽清了,又好像很模糊。
“離玄聽,是你嗎?”宿離一怔,他心中有種說不清不明的刺痛感,就好像從他的心口蔓延開。
男人抬起手,一清晰的劍令出現在宿離的面前,輕輕往前一送,劍紋攜著磅礴的劍意入宿離的額間。
宿離直覺額間冰涼,那磅礴的劍意頓然散。
他似乎感覺到一只寬大的手,正覆在自己額間,拼了命睜開眼,對上了宿爸爸焦急的目光。
“崽崽做噩夢了嗎?”宿爸爸是半夜過來看情況的,忽然就聽到宿黎的夢話聲,以為孩被嚇到了,趕忙安撫:“不怕啊,爸爸在這呢。”
宿黎回過神來,那人應該就是離玄聽,夢里那劍令就好像清晰地印在他識海里,唯有與他神魂相接的本命劍才能輕而易舉地進出他的夢。
那不是玄聽劍的劍紋,而是劍令,是他曾經號令玄聽劍的劍令。
宿爸爸見孩說話,只好把他從床上抱起來,邊抱著邊哄:“不怕不怕。”
一幽幽的藍光從衣袖中跑了出來,在宿黎面前晃了晃,緊接著縮進幼崽的手里。
宿爸爸見狀笑:“崽崽不怕,你看玄聽都在這呢。”
離玄聽……
宿黎在看到玄聽劍的時候,滿心的躁郁一下就停了下來。
他把玄聽劍握得緊,心中卻有一個詭異的感覺,他覺得離玄聽好像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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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天,宿黎重復著早上跟宿爸爸花房修煉,下午畫陣圖邊陪弟弟玩的日常生活,連著風妖這段時間也跟上他的習慣,一到他畫陣圖的時候就坐在旁邊看跟學習。陳驚鶴聽說這件事后,又采購了電設備供宿黎玩,甚至還買了本電路的書,當然還進門就先被宿爸爸收了,最后只能換成幼兒版圖算術書。
玄聽劍出來的次數多了,經常會在宿黎旁邊玩鬧,有時候就待在宿黎的頭頂上,有的時候就縮在旁邊看他畫圖,偶爾還充當模特躺在一邊,供宿黎研究他身上的劍紋,連著宿爸爸看到玄聽劍時都帶著慈愛的目光。
很快就到了《萌娃》首播的這一天,正巧是周六中午,陳驚鶴早早就來宿家,連著周末不上班的風妖也過來了。宿家吃完午飯正在客廳里,宿爸爸邊帶著宿明邊搗鼓網絡電視,打算看《萌娃》首播,而宿黎跟在宿媽媽后面走路消食。
忽然門外傳來門鈴聲,緊接著宿郁帶著兩個男生進門。
宿黎循聲看,后邊兩個男生有一個他見過,是前公園時見過的季銘,而另一個分陌生,穿著襯衣黑褲戴眼鏡,看起來安靜內斂。
宿郁:“媽,圖書館停電了,帶同學來家里學習。”
宿媽媽一下就看到季銘,又見陌生的孩,于是問:“季銘來啦?這小同學是?”
“班學神,叫白昀。”
白昀禮貌地點了點頭:“阿姨好。”
他說完就注意到站在宿媽媽身后的小孩,小孩穿著寬大的睡衣,一只手抓著宿媽媽的衣角,正抬頭看著他,澄澈的目光里皆是好奇。
“你這是干什么?”宿郁看著家里的電視亮了,靈動而又有趣的背景音樂響起來,而宿明站在電視機前手舞足蹈。
季銘恍然大悟:“郁哥,今天不就是萌娃首播嗎?中午12點開始的!”
宿郁這天沉迷學習,綜藝的事早就被他忘到天南地北,被季銘這么一提醒,他終于想起來今天是什么日!
“綜藝?”白昀問。
季銘解釋:“就郁哥他兩個弟弟錄綜藝了,今天節目首播!”
白昀微微一頓,這才想起剛剛為什么會覺得宿媽媽有點眼熟,原來是明星嗎?
宿爸爸開好電視就忙著招呼人,“要知勞逸結合,中午休息下看會綜藝吧,兩位小同學過來這邊坐,叔叔給你倒果汁。”
白昀跟季銘打了聲招呼,很快就到毛毯邊坐下,毛毯上擺著個小桌,放滿了各種零食飲料。
季銘掃了眼,奇怪,怎么看見郁哥家里的貓?而且連鳥也見到。
白昀把書包放一邊,看到宿郁的弟弟宿黎正看著他的書包,繼而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好像對他很好奇。他正想跟小孩打聲招呼,只見不遠處突然竄過來一個人影,還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雙胞胎中弟弟把哥哥撞倒,兩人一舉在他面前的毛毯上摔倒了。
“事吧?”白昀趕忙把孩扶起來。
宿郁見狀直接把壓在宿黎身上宿明拎起來,“你怎么又把黎黎撞倒了!?”
宿黎借著白昀的手站起來,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后就在陳驚鶴身邊坐下來。
客廳毛毯上排排坐滿了人,宿爸爸拿來了果汁,順路按了播放鍵,綜藝先導片的背景聲繼而想起來。熱熱鬧鬧的聲音吸引了宿黎,他把目光放在電視上。個家庭的片段過后,很快就到了宿家的片段里。宿黎知今天家里好像要放節目,他爸媽前天就很期待,一直很興地在說什么。
宿媽媽問:“明崽跟黎崽期不期待!一會就能在電視上看到自己了!”
宿爸爸自豪地說:“拍的特別好看,爸爸前看過樣片了。”
錄節目的事宿黎知一點,先前不少人來家里就是為了錄節目的,好像是拍他家的內容,前兩周還拍他的照片。宿爸爸一直在說一家人要上電視,但宿黎不知這個上電視是怎么個上。
這會音樂剛結束,宿黎看到電視里正播放著他的家的院,院里各種各樣的草木出現的時候他小小地驚嘆一下,還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在電視里看到了宿明,只見宿明一手一個拿著兩個小黃鴨走過著,剛在他身邊坐下,緊接著就出現一個放大了倍的臉,一下就占據了整個電視屏幕。
那是他的臉。
宿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