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情況怎么樣。”</br> 顧祁言神情淡漠和宋恒點點頭,問道。</br> “多虧司璟墨的保護,只是輕微的燒傷,他在樓上房間處理傷口,我帶你過去吧。”</br> 宋恒也沒有和對方敘舊的打算,直接摁下電梯鍵。</br> 兩人進入電梯,一路沉默直到抵達三樓。</br> 電梯門才打開,顧祁言急急忙忙沖出去。</br> 那焦急的樣子,完全就是對司霜羽余情未了。</br> “呵,早知如此,何必當初。”</br> 身后的宋恒推了推眼鏡,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br> 后者臉色有些發沉,卻并未開口辯解,而是加快了步伐。</br> “小羽,你沒事吧!”</br> 顧祁言神色慌亂沖進霜羽的房間。</br> 映入眼簾的,是給他造成巨大沖擊的一幕。</br> 霜羽背對著門口坐在沙發上,一旁的石樂天忙著給他左邊背脊和腰間纏繞繃帶。</br> 原主身上有許許多多的傷口,唯獨背脊他一直保護的很好。</br> 因為在乎,所以他不愿意在紋身上留下任何瑕疵。</br> 那是他豁出性命也想要守護的東西。</br> 可現在霜羽的背脊上,滿背紋身徹底消失,變的像是白色畫布一樣干凈無瑕。</br> 可正是這份無暇,襯得顧祁言越發凄涼。</br> 沒有了……</br> 消失了……</br> 他,親手將他們的過去,他們的誓言,他們的愛……親手埋葬了!</br> 這個認知,只讓顧祁言心碎無比。</br> “紋、紋身……”</br>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意。</br> “人都沒有了意義,那些死物自然也沒有存在的道理了,當初紋的面積太大,洗的時候遭了不少罪呢,話說,你怎么來了?”</br> 霜羽神色淡漠回過頭,對著他譏誚的勾起唇問道,似是完全不知道他會來一般。</br> 如同當年拋棄房子、拋棄他給予的一切一般,他也將他們的一切,徹底拋棄。</br> 只有他還一直活在過去……</br> 這個認知,只讓顧祁言心如死灰。</br> 心臟一半如同在風中冰凍,一半如同在烈焰中灼燒,等待著爆裂后的……支離破碎!</br> “我、我聽其他人說你出了事……有些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br> 顧祁言笑容苦澀,故作鎮定說道。</br> “以前也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這次的對手是鐵了心要我的命。”</br> 霜羽漫不經心開口,可那過于清冷的眼神,似乎要將他徹底看穿一般。</br> 他……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么?</br> 他說這番話,是不是在試探他?</br> 顧祁言心里很沒有底。</br> “阿言。”</br> 霜羽柔和一笑,開口輕喚。</br> 這一聲阿言,仿佛他們又回到了曾經。</br> 顧祁言的心臟忍不住狂跳起來。</br> “嗯?”</br> 他應的很輕很輕,像是怕會破壞眼前這份難得的平靜。</br> “我在天寧基根不穩,很難查出想害我的幕后真兇,但你不同,不會有人阻礙你,你能更好打探消息,能幫我查查,這次是誰要我的命嗎?”</br> 霜羽柔聲問道。</br>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是顧祁言無比懷念的。</br> 他根本不可能拒絕,也舍不得拒絕。</br> 因為他怕。</br> 怕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之間再沒有未來!</br> “就算你不開口,我也一定會幫你的,小羽!你放心,這次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會為你討回公道!”</br> 顧祁言眸色溢滿認真,深情款款開口。</br> “那就拜托你了,你不會再讓我失望的,對嗎?”</br> 霜羽嘴角揚起,露出淺淺的笑問道。</br> “我……我已經負了你一次,如今我有那個能力護你周全,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br> 對于這次襲擊,你有什么懷疑的對象嗎?”</br> 顧祁言語氣艱澀而篤定。</br> 霜羽有些郁悶的搖搖頭。</br> “雖然我是個空降兵,但我真沒想對各大家族做些什么,我不明白這些家族為什么要針對我!”</br> “最近有不少家族的核心成員遇害……”</br> 顧祁言提點道。</br> “不是我,我沒這么傻,我想和他們搞好關系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給自己找事兒,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我?!”</br> 霜羽遲疑問道。</br> 后者沒有第一時間開口。</br> “你是不是,又開始懷疑我了!”</br> 霜羽做出惱怒的表情,質問。</br> 他在暗指當年,顧祁言覺得是他殺死顧琰鋒的事。</br> 如果當初沒有這場誤會,他們也不會分開……</br> “不是,我沒有,我不會再懷疑你,小羽!”</br> 顧祁言心間一顫,急忙解釋。</br> 后者沉默的望著他,眼中的溫柔一點一點消逝。</br> “我不會再懷疑你,我發誓,你放心,不管是誰在背后搞鬼,我一定會幫你揪出來,這一次,我會親自為你洗脫罪名!”</br> 顧祁言眼中溢滿堅定,立下誓言。</br> “那就謝謝了,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時間已經很晚了,我身體也不太舒服,就不留你了,如果查到什么,記得給我電話。”</br> 霜羽笑容再次變得淡漠疏離,開始趕人。</br> 小羽……有種利用完就扔的渣男即視感啊!</br> 一旁看著他演戲的石樂天頭皮發麻,第一次發現小羽是可以得奧斯卡影帝的人物!</br> 看把顧祁言那傻.逼忽悠的。</br> “那個……你的后遺癥……是如何解決的!”</br> 顧祁言一臉糾結問道。</br> 孟影和他注射的是同款藥劑,他很清楚這些年孟影的私生活有多泛濫混亂。</br> 一想到他也有可能變成破抹布,他的心里如同刀絞一般疼痛難忍。</br> “這是我的私生活,不太方便告知,樂天哥,送客!”</br> 霜羽神色在瞬間冷了下去,示意石樂天送他離開。</br> 顧祁言一步三回頭,不情不愿往外走。</br> 離開前,他再次忍不住回頭。</br> 看到的,是霜羽將一大把藥片喂進嘴里的畫面。</br> ‘啪嗒——’</br> 房間門徹底關上,將兩人徹底隔絕。</br> “樂天哥,霜羽身體不好嗎?怎么吃這么多藥……”</br> 顧祁言一臉擔憂問道,看似關懷,實則是在打探消息。</br> 他很慶幸,今晚留下的是石樂天這個傻大個。</br> 若是換成宋恒那只老狐貍或者程蒙那個小機靈鬼,恐怕沒這么容易套出有用的話。</br> “他身體很好,就是晚上因為性癮一直被折磨,所以需要長期服用大劑量的安眠藥,我們也有勸過他找別人,但你也知道他脾氣有多倔!”</br> 石樂天撓撓頭,一臉煩惱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