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舒潤其實不看好霜羽。</br> 他太弱了。</br> 他覺得霜羽配不上自己的好友。</br> 也不覺得他會是一個厲害的明君。</br> 比起孱弱的廢太子,顯然是嚴以修更適合這個位置。</br> 但好友主意已定,他作為朋友兼下屬,只得服從。</br> 現在,他開始對霜羽漸漸改觀了。</br> 他,并不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br> 安頓難民一事,讓他對他刮目相看。</br> 不得不說,尹霜羽是個非常有手段,有智謀的人。</br> 恐怕很早以前,他就在伺機而動!</br> 柔弱不堪,不過是他刻意展現給外人看的,他的心思,恐怕深似海。</br> 也正是因為看到了他不同的面貌,舒潤反而越發擔心。</br> 他怕,怕好友的感情只是一廂情愿。</br> 怕尹霜羽其實早就知道了嚴以修的身份,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刻意展現給好友看,只為了利用他!</br> 怕好友的一腔愛意被辜負,更怕尹霜羽會在得到想要的一切后,會像開始對付那三人一樣,將好友趕盡殺絕!</br> 不得不說,舒潤不愧是軍師。</br> 他是第一個看穿霜羽想法的人。</br> 嚴以修再聰明再狠戾,身在局中的他也不可能看清霜羽塞給他的糖衣炮彈!</br> “你和殿下,進行到哪一步了?”</br> 舒潤欲言又止試探道。</br> “他的身體你也知道,我哪敢亂來,也就親親抱抱碰一碰。”</br> 麟修嘆了口氣,語氣里溢滿怨念,眼神里溢滿幽怨。</br> “殿下對你態度如何?”</br> 舒潤再問。</br> “你什么意思?”</br> 后者顯然有些不滿他的問題,危險的瞇起了眼睛。</br> “以修,我們都能看到這些日子里殿下的所作所為,我有些擔心……”</br> “不會,他心悅我,況且他并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一個小小的暗衛,他能利用我做些什么?”</br> 麟修失笑的搖搖頭,他知道他在擔憂什么,可他十分自信的認為,霜羽對他是有感情的!</br> 只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br> 愛情濾鏡,讓他覺得他家殿下是非常單純的人兒。</br> 可深宮出生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單純。</br> 原主是無可奈何,只能任人宰割。</br> 而霜羽這只老狐貍,那就更是深不可測。</br> “如今藏寶圖找到了,你打算如何?”</br> 舒潤嘆了口氣,不再過問。</br> 麟修凝視著手中的藏寶圖,沉吟片刻后說道。</br> “盜墓繼續,再派幾支隊伍前往藏寶圖所在,挖到寶藏后,留下三成做軍需,剩下的留做我的嫁妝!”</br> 嫁妝兩個字,他說的是理所當然。</br> 舒潤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被自己的口給嗆死。</br> 好吧,在厚臉皮方面,他向來自愧不如!</br> “那我是不是得恭祝你以后母儀天下了?”</br> 舒潤抽著嘴角問道。</br> “以后見到我,記得喊皇后吉祥,好了,趕緊滾,別打擾我家殿下休息。”</br> 麟修曖.昧的朝著他眨眨眼,將藏寶圖扔回去。</br> 后者無語凝噎翻窗離開。</br> 時間一晃而過。</br> 又進行了一次藥浴后,麟修給霜羽用藥膏按摩。</br> 不同于第一次只是能感受到溫度。</br> 這一次他的手觸碰他的腿,他竟然有種酥酥麻麻的癢。</br> “夠、夠了……”</br> 忍到極致,霜羽低喘著開口阻止。</br> 可他身體無力,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桎梏。</br> “真的夠了嗎,殿下?”</br> 麟修半趴在他身上,邪魅一笑,俯身。</br> 霜羽瞪圓了眼,顫的如同被風雨肆虐中的海棠。</br> 那嬌弱無助的破碎美感,只讓人想要更深層次的品嘗下去!</br> 當晚。</br> 孟無雙親臨東宮。</br> 床榻上的霜羽因為過于疲憊陷入沉睡中。</br> 白色的里衣包裹著他纖細瑩白的身體。</br> 裸露的腳踝脖頸處,溢滿了曖.昧的紅痕。</br> 孟無雙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瞪向一臉饜足的麟修。</br> “悠著點,你家小殿下身子骨弱!”</br> 麟修贊同的點點頭。</br> 他只是吃了個半飽,都沒進行到最后一步,他家殿下就暈了,這體質是真的非常孱弱!</br> 他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開口道:“嗯,我錯了,以后我會悠著點,至少在祭祀之前!”</br> 孟無雙又瞪了他一眼,這才拿出銀針開始給霜羽針灸。</br> “他的雙.腿最多只能支撐兩刻鐘,整個祭祀過程繁瑣又復雜,至少要一個時辰,若是時間往后挪一挪,我或許還有辦法,可時間太緊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封鎖他的穴道讓他暫時失去感知力。</br> 可這個辦法危害甚大,尤其是殿下雙.腿才剛剛恢復知覺,非常不可取……”</br> 作為醫者,孟無雙只能給予他們建議。</br> 具體要怎么做,得看兩個當事人。</br> 但麟修霸道慣了,每次治療都是沉霜羽昏睡的時候,根本沒打算聽從過他的意見。</br> 因為他很清楚他家殿下的性格。</br> 隱忍而倔強。</br> 他或許會為了穩固政權而不顧自己的身體。</br> 可他不能因為那些不重要的小事而枉顧他的身體。</br> 兩人的意見相左,為了避免吵架,他干脆就瞞著。</br> “區區一個祭祀而已,不值得殿下傷身,兩刻鐘足矣!”</br> 想也不想,麟修拒絕銀針封穴這種傷身的事。</br> 畢竟家殿下身子嬌貴,萬一出了意外,誰都付不起這個責!</br> 臨近花朝節。</br> 各朝中大臣都在忙著做最后的確認。</br> 而霜羽分身乏術忙著練習走路,匯報這些瑣碎事,都交給了舒潤這個工具人。</br> 小德子被舒潤挾持前去幫忙,而麟修一如既往留在霜羽身邊作陪。</br> 陸明澤離開許久一直未回來,若不是每日會有飛鴿傳書,霜羽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麟修的人暗殺死在外面了!</br> 各國使臣均已抵達驛館,他們除去被邀約參加祭典,還會在祭典結束后前往皇宮參加宮宴。</br> 這是霜羽第一次主持大局,稍有差池,都會引起許多問題,造成內憂外患的緊張局面。</br> 時間一晃就到了花朝節當日。</br> 寅時起床出發紫霄宮,抵達已經是卯時,簡單用過早膳后,霜羽前往后山的凈化池沐浴更衣,為辰時的祭祀舞做準備。</br> 凈化池是極為神圣的地方,除去跳祭祀舞之人和伺候的神侍,任何人不得入內。</br> 所以麟修和小德子都無法與他同行。</br> 霜羽進入凈化池區域沒多久,麟修就收到了屬下的密報。</br> “姜曄的人在焚香里下了會導致昏睡的藥物,需要處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