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羽整整三十個小時沒合眼,終于將藥劑配出。</br> 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被斐煜抱在懷里,他啞聲對狄瓊吩咐:“將藥劑給樊斯注射,記得用記錄儀拍下全過程,密切觀察他的反應,有問題第一時間叫醒我?!?lt;/br> “好的,阮教授!”</br> 狄瓊眼中溢滿激動,接過藥劑的手抖個不停。</br> 怎么可能不激動!</br> 她捧在手里的,并不是普通藥劑,而是所有人類的希望!</br> 研究室旁邊的屋子被整理出來,成為了霜羽的休息室。</br> 屋子不大,約莫五十平,裝修十分簡單,但設備卻很齊全,一室一廳一衛。</br> 進入蒼穹基地以后,能明顯感覺到這里和亞特蘭斯的區別。</br> 亞特蘭斯處處盡顯奢華,但蒼穹真的就是一切從簡。</br> “吃點東西再睡?!?lt;/br> 斐煜將工作人員送來的熱牛奶和面包遞到他面前。</br> 霜羽匆匆吃了些東西,澡都沒洗倒頭就睡。</br> 另一邊的研究室里,前去接霜羽的小團隊齊聚一堂。</br> “這玩意兒,真的能解除老大體內的喪尸病毒?”</br> “應該不會出意外吧?”</br> “別瞎逼逼了,死馬當活馬醫,趕緊給老大注射,他現在的模樣就是個智障!”</br> ……</br> “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光環最盛的時候!”</br> 狄瓊表情虔誠戴上橡膠手套,深呼吸一口氣走到被束縛帶捆綁的樊斯面前。</br> “吼……吼……”</br> 已經完全喪尸化的樊斯流著口水不停對她嘶吼,因為全身被五花大綁著,他動彈不得分毫。</br> 狄瓊沒有任何猶豫,快速將藥劑注射進他的手臂中。</br> “好了,接下來進入48小時的觀察期!”</br> 抹去額頭的汗珠,她脫掉橡膠手套,開啟記錄儀,拿出本子準備記錄筆記。</br> 其他人也圍在旁邊,一起見證奇跡發生的瞬間。</br> “怎么沒反應?”</br> 田翰眼巴巴的看著,焦急詢問。</br> 副隊毫不猶豫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br> “你是不傻,吃飯都有個消化過程,怎么可能立刻起效!”</br> “是哦,嘿嘿嘿,我就是太期待了……”</br> 后者傻乎乎一笑,滿臉期待。</br> 其他人也不由露出了笑容,未來可期。</br>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莫半個小時后,樊斯開始出現反應。</br> 他先是不停扭動,反復身體有螞蟻在爬,渾身奇癢無比。</br> “他動了!”</br> 田翰激動說道。</br> “我們都有眼睛,謝謝!”</br> 眾人翻了個白眼埋汰,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盯著樊斯。</br> 起初變化并不明顯。</br> 約莫五個小時以后,樊斯出現了強烈的應激反應。</br> ‘咚咚咚——’</br> 他渾身抽搐不停掙扎,床板被磕的咔咔作響。</br> 幽綠的瞳孔漸漸被充盈的紅血絲取代,瞳孔一會放大一會縮小,鼻涕眼淚不受控制往外溢出。</br> “我在末世前,曾經見過戒毒所的癮君子解毒的模樣,老大現在的模樣,有過之而無不及!”</br> 副隊感嘆道。</br> “老大加油,堅持下去,勝利一定會屬于你,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br> 田翰紅著眼,哽咽著為其加油。</br> 消滅喪尸病毒的過程,是緩慢而痛苦的。</br> 折磨的不僅僅是喪尸,對等待的人們而言,同樣是一種難捱的煎熬。</br> 他們看著樊斯艱難的蛻變。</br> 幽綠的眼眸逐漸消失,身上獨屬于喪尸的特征一點點被消除,空洞的眼神漸漸恢復光亮。</br> 他很虛弱,卻回到了他們所熟悉的模樣。</br> “老大?”</br> 田翰一動不動,哽咽著喊了一聲。</br> “我回來了……”</br> 樊斯眼圈微紅,聲音嘶啞低喃。</br> “靠,成功了!”</br> 眾人大叫一聲,抱做一團嚎啕大哭。</br>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末世真的要結束了!”</br> “嗚嗚嗚,歡迎回來,老大?!?lt;/br> “八年,我盼了整整八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嗚嗚嗚?!?lt;/br> “我想見我的父母,不知道早就變成喪尸的他們還有沒有活著……”</br> 狄瓊看著哭笑不停的眾人,紅了眼圈。</br> 他們所有人,等這一刻,真的等了太久!</br> ‘啪嗒——’</br> 研究室的門打開。</br> 洗漱完畢穿著白大褂的霜羽走進來。</br> “阮教授,謝謝您!”</br> 一行人一看到他,就跟看到救世主似的擁上來,只差沒下跪叩拜表示感謝。</br> “你們很閑嗎?全部待在我的研究室干什么,有這功夫拍彩虹屁,不如去外面多抓幾只喪尸回來!”</br> 霜羽眉頭緊蹙開口訓斥,對他們的存在表示非常礙眼。</br> “這就去,這就去,嘿嘿嘿,您別生氣!”</br> 不同于以前對他各種看不順眼,現在人們看他,那就跟看到吉祥物似的,愛不釋手。</br> 很快,得到消息的樊威鳴匆匆趕來。</br> 看到有些虛弱卻完全恢復正常的樊斯,他也不禁老淚縱橫。</br> 當年他看著妻子變異,為了避免她傷害到別人,他不得不親手了解了他。</br> 那種失去至親的痛,他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次。</br> “爸,我回來了?!?lt;/br> 樊斯紅著眼,微笑著和他打招呼。</br>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樊威鳴抹了抹眼角的淚,轉身詢問霜羽。</br> “阮教授,接下來您有什么打算,我們基地一定配合您!”</br> 和自私自利的江鴻不同,樊威鳴并未想過用此藥劑盈利,他和兒子想法一致,結束這該死的末世。</br> “我還需要更多的臨床試驗,多抓些喪尸回來注射藥劑觀察,另外我會將配方交給你,基地需要大規模出動收集材料,后期藥劑肯定供不應求,需要大批研究員加入制作藥劑。</br> 超過千例治愈者,再將配方公諸于眾吧,也別得意的太早,我雖然解決了喪尸問題,但氣候問題仍然沒有頭緒,氣候不解決,末世永遠不會結束?!?lt;/br> 霜羽并未得意,而是就事論事道。</br> “我知道了,我會命所有人配合您的計劃?!?lt;/br> 樊威鳴鄭重點點頭,應允道。</br> 將指導工作交給了一直從旁輔佐的狄瓊后,霜羽告了三天假。</br> 他哪都沒去,將自己和斐煜關在休息間。</br> 當然,不是做什么不可告人不可言說的事。</br> 而是……為他注射解除喪尸基因的藥劑!</br>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斐煜再次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br> “緊張嗎?或許,你馬上就能恢復了?!?lt;/br> 臨注射前,霜羽摸摸他的頭,輕笑著問道。</br> “以后,我就不是人魚了嗎?”</br> 斐煜眨了眨眼睛,好奇詢問。</br> 他的情況,確實很特殊。</br> 比起喪尸體內的病毒,他還多了一個‘變異’基因。</br> 所以他的藥劑,是霜羽單獨研發的。</br> “覺得可惜?”</br> 霜羽輕笑著問道。</br> “我喜歡我的獨特,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但……不重要了,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lt;/br> 斐煜認真思考了一會,笑容美好而純粹。</br> 他喜歡大海。</br> 可他愛霜羽,勝過大海。</br> 如果一定要讓他只選其一,他會毫不猶豫拋棄自己賴以生存的海域,選擇霜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